剛滿是怎樣煉成的 第十二章

作者 ︰ 小一

葉子一片片落下,帶著一絲絲的遺憾,投向大地母親的懷抱。他們跳躍著,旋轉著,輕舞飛揚著,翩然落下。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的壓著大地。眼下已是深秋了,森林里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郁地站著,讓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晚秋澄清的天,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著,宛如海面翻起的微波。

山腳下片片的高粱時時搖曳著豐滿的穗頭,好似波動著的紅水。而衰黃了的葉片卻給田野上了凋敝的顏色。

多麗絲看著田野間隨風舞動的稻穗,露出溫暖欣慰的微笑。眼下正是收獲的好時節,幸運的是,今年的雨季一如既往的準時來到,滋潤了大地。想必今年會有個好收成。

這已經是邱卡皮在瘸子這躺著的第七天,在瘸子一手精湛的藝術下,邱卡皮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勉強可以下床走動了。

這七天是難熬的七天,邱卡皮已經從瘸子那知道了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在幾日強烈的不安和懷疑後,邱卡皮漸漸的相信了他們的說法。

邱卡得知了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他,被他的家族拋棄了。

七天時間,邱卡沒有等來家族探望和接待他的人,而是迎來了另外兩次暗殺。針對于他的暗殺。

只是很可惜,有鄧肯和剛滿這兩尊殺神擋在這,讓那些刺客沒有半點成功的希望,。全數被攔在了屋外,就連門都沒有進過。

邱卡很郁悶,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滿先要殺他,然後又要救他,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家族非要清除掉自己,但是他從之前那個顫抖著拿著菜刀的跟班甲口中大概得知,這和自己家里這次的生意有關。

生意?絕不是那麼簡單的是,邱卡知道,家族的利益雖然重要,但是自己畢竟是家里的長子,即使成天游手好閑了些,但家族終究養得起自己,不會讓自己就這麼廢掉。

果然還是和那件事有關嗎……邱卡心里暗暗想到

邱卡雖然平時行事高調囂張,作風痞氣,跟班成群,真要算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和剛滿差不多大的孩子。

今年是個特殊的年份,按照時間推算下來,他也該進行13歲的成人禮了,只是貴族的成人禮和一般人不同,不像其他的男孩那般需要為了成為一名戰士做種種的考驗和歷練。只是成年禮之後,貴族家的長子必須開始接受家族的生意,漸漸的培養成為一名能肩負家族未來的商人。

本來一切順利的話,邱卡應該早在春天的時候就舉辦過隆重的成年禮,然後家族對外正式宣布他的合法繼承人的身份。

只是邱卡不堪的童年就一直沉浸在復仇和爭勇好斗的漩渦里,他對家族的生意沒有半點興趣,更是從小對于魔物和冒險有著難以言喻的向往。不然也不會和其他孩子一樣加入城衛兵的訓練。

作為貴族的另類,邱卡一直掙扎在家族期望、父母之命和自己的夢想之間,自從童年的那一次造成自己破相的孩童爭斗後,邱卡對于暴力的追求就更加變本加厲。

而父母對于孩子的這種負面情緒也沒有任何辦法,加上邱卡實在是不肯將心思放在生意上,所以最後就任由他自暴自棄,才把成年禮的事情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入秋。

在這件事上,邱卡到真應該感謝剛滿,倒不是他父母覺得他真的沒有經商的天賦,做生意之類的事畢竟可以培養,可是已經壞了的臉卻無法修復。

試想一下一張長的酷似地精的臉,怎麼去贏得合作伙伴的信任和承諾?

有時候做生意就和剛滿前世的搞銷售的差不多,除了優秀的口才,良好的信譽,可靠的氣質以外,還有一點也是很重要的,就是長相。

不管在哪個世界里,或人或動物,外表有時候就是一張門面,孔雀通過開屏來求得配偶的歡心,毒蛇通過色彩斑斕的皮膚告訴敵人自己的危險,猛獸通過鼓起健壯肌肉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這是一個復雜的世界,也是一個單純的世界。

邱卡深知其中的道理,他知道父親不是真的縱容自己,而是變相妥協的放棄了自己。

只是貴族的規定放在那,長子擁有不容置疑的繼承權,邱卡始終必須是要面對成為一個貴族的商人,除非……他死了。

邱卡在床上躺了七天,這七天里他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事,明明只有13歲的自己為什麼可以有那麼多的事去回憶和思考,也許是因為心寒,也許是因為迷茫,也許是因為躺在床上實在太無聊了。

邱卡非常確定自己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自己的家族其實在整個貴族圈子里是怎樣的地位,所以他此刻無比確定的是,他將要被殺死的消息,父親並不知情,就算知情,這殘忍無情的決定也一定不是父親下的。

「一定是那個婊子!該死的!」邱卡看著天花板罵道

「這麼大聲?」瘸子收拾著家里的藥櫃,轉頭對著房間里喊道「你要是好了就快滾,別這兒給我裝死,到現在一分錢都沒給讓我做了這麼久的保姆,當我這是光明聖堂啊?」

光明聖堂,是類似于剛滿原本那個世界教堂收容所一類的地方,初衷是本著發揚女神的仁慈而在各地開設的特別部門,說白了就是慈善機構,收容一些孤兒和流浪漢什麼的。

邱卡有些郁悶的閉上了嘴,從某個角度來講他的確有些裝死的嫌疑,根據瘸子的判斷邱卡現在應該已經下床走路了,可是他依舊賴在床上,假裝自己傷勢還沒有痊愈。

賴在床上的邱卡知道,自己若是一旦離開這個屋子,唯一的方法是找到自己的父親,可是家里七天的不停刺殺,讓他也不敢下這個賭注,就算父親不會讓自己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是自己恐怕在回到那個冰冷的家族以前已經在路上被人殺人分尸了。

邱卡很明白,自己那個後媽既然已經動手,就肯定不想讓自己活著回去,否則一旦當面對質,事情穿幫,那麼後媽恐怕也無法承受父親的怒火。謀殺老爺的親生兒子,這是什麼罪?雖然邱卡不是他後媽的種,可總是老爺的種!

邱卡知道自己的後媽已經忍受自己很久了,平日里雖然假裝對自己很好,但是那眼神里*果的冰冷和厭惡卻是無法掩蓋的,只要自己在一天,那麼後媽無論再為家族生多少個孩子,都只能注定成為自己接替族長地位之後鋪路的小棋子罷了。

這是一個十分看重等級階層和身份地位的世界。

只要邱卡能夠回去見到他的父親,揭露他那個陰險狠毒後媽的詭計,那麼恐怕後媽的下場會比現在的自己還慘。

就算父親是個仁和寬厚的人,就算後媽沒有被處死,恐怕至少也會被永遠驅逐出家族。而作為一個女人,被驅逐所代表的意義不只是像剛滿前世的離婚那麼簡單。恐怕這個世上很難再有她的容身之所,所以為了掩蓋真相,邱卡的後媽一定不會允許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這同樣也是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似乎無論在哪里,身體柔弱的女性總是無法完全取得統治和領導的地位。

當然,剛滿不會告訴他們其實曾經有一個叫武則天的女人,做了讓這個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事。

貴族夫人既然已經出手,就沒了回頭路,所以邱卡必須死,而邱卡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想辦法扳倒自己的後媽,現在的情況,竟是發展成一對母子兩人之間不死不休的僵局。

听剛滿說過,目前發生在邱卡身上的這種情況,似乎叫狗血,只是剛滿沒有和他解釋狗血的含義,一去好幾天也沒有回到過醫館。

看著死賴在床上的邱卡,瘸子心里也明白,知道了來龍去脈的他隱隱有些同情這個無家可歸的丑陋孩子。所以他也只是嘴上抱怨,卻依然在沒有任何報酬的情況下收留了邱卡這麼多天。

房門被用力的推開,滿臉絡腮胡子的鄧肯似乎精神有些萎靡,灰頭土臉的抓起桌上的碗灌了口涼茶。

「他地精的,這是今天第幾波了,好歹是你媽,就真這麼希望你死麼?」

瘸子一臉苦笑道給鄧肯的碗里注滿了涼茶,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像邱卡這種小貴族家庭其實能請的起打手不會強悍到哪里去,對于鄧肯這樣的高級戰士來說,打發那幾個小嘍是隨手一揮的事兒。

只是對方顯然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綿幾日不眠不休的輪番偷襲讓鄧肯覺得十分煩躁。

有幾次鄧肯被打出了真火,開了殺戒。只是不知道雇主究竟開出了怎樣的條件,竟然在對方留下十幾具尸體後仍然沒有放棄。

短暫的撤退後,迎來的是更加凶猛的偷襲。

只有邱卡知道,自己的後媽恐怕是急了,畢竟七天過去了,從神聖天堂趕來的宗族長老也應該早就到了,那個是宗族里專門派來為自己主辦成年禮的長老,如今已經拖了這麼多天,家里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情況。後媽無法確認自己的死,一定坐立難安吧。

想到這里,邱卡便有些痛快的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後媽這幾天一定過得非常糟糕,日夜盼著自己死亡的消息,恐怕就是連睡覺都睡不好。

「該死!該死!你們這群沒用的家伙!」

裝飾的富麗堂皇的洋房內,一個長相清秀的婦人正好不心疼的摔著自己家名貴的玻璃花瓶,那張清美的臉龐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婦人的身前,半跪著一群佣兵打扮的家伙,從他們沉著的氣質和肅然的殺氣,想必也是道上的一群經驗豐富的好手,只是這次他們遇上了鄧肯這樣難纏的高級戰士,才會生生的一次次被人阻擋了他們久經磨練的各種襲擊。

婦人咬著薄薄的嘴唇,眼神中滿是厲色,她知道事情已經玩大了,那麼就沒有收手的余地,邱卡要是不死,那麼恐怕連自己娘家的家族都會受到牽連,一絲冰冷劃過她秀美的眉梢,輕輕的閉了閉眼,婦人淡淡的開口 「沒辦法了,去把那位叫來,跟他說,欠自己家族的人情,是時候還了。」

家族老掌櫃領命退出了婦人那打掃的干淨華美的房間,留下跪著一地的佣兵。

「你們的佣金我會一分不少的支付,還有死了的那幾個兄弟的撫恤我也會叫人安排,先讓你們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剩下的事等我安排……」

婦人咬著嘴唇,心里暗道可惜,只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衍生的變故,竟然讓自己不得不動用最後的殺招,那可是一個強大的高級戰士對家族報答人情的機會,卻因為這一件小事而被自己提前亮了出來。

「真是有些虧了,不過,沒關系,只要那個賤人生的孽種一死,邱卡家族還不是得乖乖落到老娘手里」婦人陰狠的笑了起來,這表示她對于自己最後的那個王牌有著怎樣強大的信心。

邱卡一直拖著,成日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想心事,只要自己就是不死,在高級戰士的保護下一天天的養著傷,他倒是很想看看後媽還留有什麼強力的後手沒有。

想著想著,邱卡又想起了自己親生母親,眼神里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

邱卡的生母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因為一次偶遇結識了自己的父親,由于父親溫文儒雅的性格和寬厚仁和的好脾氣讓這個女子為之傾心。

只是女人的身體有些較弱,在邱卡出身的那天便因為難產而告別了這個剛出生的孩子。

很快父親便接受了家族長輩的安排重新與另一個貴族家聯姻,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新進門的女人是一個受到了貴族利益燻陶的精明人,這些年一步一步的幫助父親的生意蒸蒸日上,讓父親在家族的地位穩步上升,最終安穩的坐上了旁系族長的位置。

但是精明的女人同樣是危險的女人,邱卡的這個後媽擁有一般女子沒有的野心,對于權力和金錢的喜好並不比一般的男人要弱。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為了個人的私欲,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為了能夠讓女人自己的家族往上爬的強烈的渴望!

此時客房的動靜又大了起來,剛滿背著一袋食物和生活用品來到房間里,看了一眼邱卡,毫無表情的淡淡問候了一聲「好點兒沒」

邱卡抿著嘴,扭過頭去,沒有做出任何回答。對于剛滿,他的心情十分復雜,這是一直以來自己痛恨的人,雖然事情的起因也是自己對其重要的人兩次侮辱在先。但是邱卡依舊認定毀了自己一生的人是剛滿。

見邱卡不回答,剛滿聳了聳肩,放下了袋子,走回了客廳,也端起一晚涼茶喝了起來。

「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留著他要做什麼?」鄧肯實在是被外面的蟲子惹的有些煩悶,有些郁郁的問道

「畢竟也是從小打罵到大的家伙,我現在頭腦也很清醒,總不能看著他去死」

說起來剛滿對于邱卡其實一直抱有回避和歉疚的態度在里面。他是個被毀了童年的人,所以在某些方面他很能體會邱卡為什麼會對自己懷有那麼強烈的恨意。

「總之,你就別管了,事情完了以後,我會滿足你的要求,跟你回神聖天堂玩兩年就是了。」

這是剛滿那天和鄧肯達成的協議,只要鄧肯在這里保護邱卡直到他養好了傷,那麼剛滿便會答應他隨他一起回到王城。

至于其他的,也是因為剛滿突然有一種想出去觀光一下,見見世面的想法在里面。

因為近來對于斗氣,光明法術之類的東西的接觸,讓他漸漸的開始對這個世界種種奇妙的現象產生好奇,雖然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留在村子里陪著那些人兒。但是眼下自己實力還弱,邱卡的家族為了滅口已經找到了可以使用斗氣的殺手集團,那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自己可以應付的。

至于原來那個叫‘羽’的蝦兵團,被鄧肯教訓過後也沒臉回到邱卡家邀什麼功,更不可能傻兮兮去領罪,很快的便灰溜溜的從小鎮上消失了。

而那兩個背叛家族的小跟班,毫無疑問的,也遭到了家族的滅口,醒來後的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逃出小鎮,就變成了追來殺手的刀下亡魂。

剛滿出于愧疚救下了邱卡,卻沒有閑情雅致去管那兩人的死活。畢竟這兩棵牆頭草自己選擇了這條通向鬼門關的路。為了自保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卑劣家伙,剛滿可沒有那麼好的心腸去救贖他們。

之前也說了,剛滿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至少好人不會一發狠就想殺人。

秋天的夜靜悄悄的,好像害羞的小姑娘,只是這絕對的安靜卻隱藏著怎樣的凶險。剛滿知道屋子外一直有人關注著這里,鎮上的城衛兵那點三腳貓的本事就算來了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基本上一直是鄧肯和剛滿輪流守著屋子。

瘸子已經睡下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老人,容易瞌睡。

而且提供了住宿和伙食的他已經表現的足夠仁慈,犯不著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讓自己一把老骨頭守夜遭罪。

鄧肯的黑眼圈有些重,高級戰士也是人,也是要睡覺的,只不過今晚外面的殺氣特別重,一波又一波的偷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凶猛。讓他不得不提起精神不敢掉以輕心。

剛滿每天夜里就會同一時間的失蹤,然後天亮再回來,照他的描述,無論刮風下雨,要是自己不在規定的時間出現在規定的地點的話,恐怕第二天就不只是沒飯吃這麼簡單的事了。

鄧肯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大腦卻一直保持著警惕,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夜,無比寂靜,窗外時而倏倏的風聲帶著微涼的寒意,預示著濕熱的夏季已經遠去,迎來了深沉的秋,忽然間,一陣不尋常的疾風詭異的掠過屋子的窗口,帶起了窗簾一陣密集的抖動飄蕩。

鄧肯睜開眼,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和一股熟悉而無比強大的氣息,身體猛的從座位上彈起,一身巨石般的肌肉繃的僵硬無比,如臨大敵一般的望著窗外。

(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在這里!)

感覺到氣息的遠去,鄧肯很為難的看了看屋內的邱卡,又看了看窗外,片刻後,鄧肯做了一件他本來絕不會對自己尊敬的老人所做的事情……

瘸子硬是從被窩里被叫了起來,一臉起床氣的看著鄧肯,似乎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那一刻的鄧肯似乎心里被什麼很重要的事牽掛著,心神不寧的樣子,完全沒有留意到瘸子那一臉晦氣的表情。

「他地精的!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叫醒一個老頭是多麼不禮貌的事!喂,喂,我說你去哪啊!」

「雷昂納多先生,不好意思,請您堅持到剛滿那小子回來」

只留下一句話,鄧肯如陣風一般的沖了出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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