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令 第九章 三年後

作者 ︰ 2層小樓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這麼慢啊,飯菜都做好了。」

在一個山洞里,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一身素衣,身上還圍著一個圍裙,此時叉著腰,毫無形象地嚷嚷著。而隨著女孩的叫聲後,倆個男孩出現了。

正是孫旭和軒少。

如今孫旭已經十三歲了,雖然臉上稚氣仍有殘留,但看著卻也沉穩了一些,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而且這三年他的身高也有了明顯的增長,雖然比不得身旁那一米七的軒少那麼高,但也有一米五了,比同齡人的話已經是不錯的個子了。

軒少雙手不停來回搓,笑呵呵道︰「終于做好了,餓的我都快不行了。」

彩雨得意地揚了一下小腦袋,「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下廚……」

「老二,你小子竟然敢偷吃?!好啊,看我不收拾你!」

沒等彩雨說完,軒少卻已經沖向了偷偷模模溜到鍋旁邊的孫旭。

卻看孫旭,此時正拿著一個勺子不停吃著鍋里的肉塊,而且竟然絲毫不在鍋子還在冒著氣泡……

听到軒少的大喝,孫旭頭也不回,只是撇了撇嘴,然後繼續消滅著鍋里的肉塊。

見孫旭不理自己,軒少急了,一把搶過孫旭手中的勺子,竟然也無視那鍋里的溫度,大口大口地消滅起了鍋里已經少了三分之一的肉塊,而且一邊吃,還一邊不滿地叫罵著︰「你這白眼狼,虧我平時那麼照顧你,偷吃竟然也不叫上我,真是罪大惡極啊!」

「真是這樣的話,以前你偷吃的時候也會叫上我了。」孫旭眼楮盯著鍋子里的肉,喃喃自語著。

……

彩雨看著為了飯菜而「大動干戈」的孫旭二人,腦門上劃過一條黑線。

「這也叫……偷吃?」

順了一下兩鬢的黑發,彩雨走過去一下子拍掉又被孫旭搶回去的勺子,然後跳起來兩個小拳頭在孫旭和軒少二人頭上各來一個爆栗,氣鼓鼓道︰「你們倆個大白痴,我是叫你們過來端飯,又不是讓你們在這吃!」

孫旭揉了揉頭,小聲嘀咕道︰「你也不早說……」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這就端,這就端……大哥,你也過來幫忙啊!」孫旭連忙端起那鍋子,然後看著軒少沖一旁的碗筷努努嘴。

「咳咳,恩,我正有此意!」

看著落荒而逃的孫旭倆,彩雨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然後狐疑地模了模自己那白女敕的小臉,「我有那麼可怕麼?」

飯後,彩雨洗碗,而孫旭和軒少則坐在火堆旁烤著火。

「大哥,我們已經在這個山洞住了三年,不,你和雨兒都四年了,難道沒有想過出去走走麼?」孫旭憧憬地看著火堆,有些興奮道︰「萬大爺常和我說外面怎麼怎麼滴,外面的世界啊……真是難以想象。」

就如孫旭所說的,他在這個山洞里已經住了足足三年,而軒少和彩雨更是住了四年有余,說不膩歪肯定是騙人的,尤其是听到了外面如何如何,更是讓孫旭一想就感覺心頭上如同有一只貓不停撓著,奇癢無比。

而在這三年里,孫旭也早已經和山下的烏蒙村的村民混熟了。

而正是由于混熟了,孫旭才知道了這些村民有多樸實善良,就好比如,他明著和村民要吃的,村民會拒絕,而他們偷的話,這些村民卻又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軒少苦笑了一聲,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子,向另一只手一倒,只見 里嘩啦掉下一堆錢。

「你看,我們現在所以的積蓄就這點,合起來也就三四個金幣,果然到了外面,哪怕是小鎮子里生活,估計都不夠我們三個人一個月的開銷,而且我們什麼都不會,怎麼賺錢?」

孫旭沉默了,眼楮中盡是不甘,但是他也知道,軒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雖然听萬大爺說外面現在已經太平,不再兵荒馬亂,可是憑他們三個小孩出去了後能干什麼呢?

「大哥,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

軒少看著離開大廳的孫旭,嘆了口氣。

「咦,二哥呢?」彩雨收拾完後,來到大廳左看看右看看,奇怪問著。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疑惑道︰「二哥又說了離開的事情?」

軒少點點頭。

彩雨哼了一聲,嘀咕了起來,「外面有什麼好的嘛,為什麼二哥就那麼想去?」

「母親啊,老二是想去外面的世界去尋找他的母親啊……」

……

看著星空漂浮著的那道臉龐模糊、一身純白的身影,孫旭眼楮迷離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那道身影。

「母親,為什麼每天我都會夢到你?是不是你也想我了?」

三年同一個夢,孫旭已經知道,眼前這一切都不過是夢中罷了,而那白色身影也不過是自己的思念而已。

三年啊,每天都會做這個「奇怪」的夢,這個「荒誕」的夢……

什麼都沒有,只有星空,只有母親。

唯一改變的,只有那一天天模糊起來的臉。

起先,那張臉孫旭還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面龐上的輪廓越來越模糊,知道現在,什麼都無法看清,只能從那道身影外形來辨認,這個無比寵溺自己的母親。

起風了。

雖然是做夢,可是卻能很清晰的感覺起風了,而且那風越來越強烈,最後孫旭站都難以站穩。

「又要……消失了麼……」

勉強站穩,孫旭看著那道隨著大風出現而淡薄起來的身影,笑了。

那笑里透著思念、無助,還有那深深的不舍……

果然,沒過多久,那道身影便消失的干干淨淨,沒留下任何痕跡。

……

看著光線柔和的山洞,孫旭擦拭了一下眼角。

每天做這個夢,每當夢到母親消失後,夢也就自然而然地結束,而他,也會醒來。

「嗷!!!」

忽然,一聲狼嚎響起,讓再次準備閉眼的孫旭猛地睜開的雙眼。

沒有一絲猶豫,孫旭穿上鞋子後急忙向山洞洞口跑去。

而當到了洞口後,發現軒少和彩雨果然也在。

三人相視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趴在洞口那石板上,透過洞口那小洞,向外看去。

透著淡淡月光,孫旭看到成群結隊的雪狼正在狂奔,發出似乎永不停息的狼嚎,叫人光听便膽寒不已!可最叫人恐懼顫抖的,是那一雙雙猶如鬼妖的碧眼!

群狼急速掠過山洞時,那碧眼猶如急速奔騰的大江長河無窮無盡!又似成千上萬來自地獄的幽冥鬼火!

「天吶!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狼?」

孫旭渾身顫抖,腦子一片混亂。

住了三年,對于雪狼孫旭也不陌生,每到冬天的時候,它們就會出現。

可是,可是他見過最多的一次,也不過數百只而已,而現在,眼簾中出現的,最少都上千只了!

壓下心中的恐慌,孫旭再次趴在石板上,仔細看了起來。

而越看,孫旭越覺得全身發涼……那里是上千只啊,恐怕都有上萬只了啊?

不!不是恐怕,是肯定有上萬!

狼群呼嘯而過,速度飛快,但是足足幾分鐘都沒有完,似乎永無止境般,不停從山上向山下掠去。

而且狼群雖龐大,可沒有一絲雜亂,甚至給人一種軍隊才會有的整齊感!

「狼王!」

孫旭明白,一定有狼王!軒少曾經說過,當狼群一旦上了三位數,那麼必然就會有狼王,不然沒有頭領的狼群是沒有辦法成型的,因為只有強大的狼王才有能力號召成群結隊的狼群!

而隨著狼群越多,那狼王也會越強,如果其實力不強,那麼也無法管制狼群,甚至可能被群狼反噬掉。

所以這幾乎是一個定理,群狼越多,狼王越強!

「可是……可是這有上萬只啊!狼王那里可能強大到管制上萬只的狼群?怎麼可能有那麼強大的狼王?」

去年冬天某個夜晚出現的那個狼群,有數百只雪狼,也是孫旭三年來見到過最多的那次。在那個夜晚,孫旭親眼看到看群狼的狼王把一只軒少說是四級魔獸的火蟒撕成了碎片!

不是那火蟒不行,而是狼王太強了啊!那足足七八米的火蟒,幾乎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反抗,就被那如妖般的狼王拍死,然後斯成條條……

當然,那火蟒的魔核也肯定沒有被狼王留下來,而是被連腦漿帶魔核一口都給吞了,不然孫旭他們也就不會只有可憐的三四個金幣了……

咳咳,扯遠了,先說這狼群。

雪狼,這一特殊的魔獸種族,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混沌大陸的強者們就曾研究過,而研究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如果一頭雪狼想要當一個狼群的頭領,那麼,它必須具備打到整個狼群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同類。

也就是說,狼王的實力必須要有狼群三分之一,才可能成為這個狼群的狼王!

雪狼的爭王儀式對于整個狼群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只要成為了這個狼群的王,那麼哪怕這頭狼王被其它的狼王或者群狼打敗,也會依然是這個狼群的王!狼群也依然會跟隨,依然不舍不棄!

一朝為王,終生為王!

也正是如此,狼王的實力絕對不會有一絲水分!

……

當孫旭順著狼群看向狼群後方時,他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隨著他的視線可以看到,狼群後方有一處突起的石坡,那石坡上站立著一頭與眾不同、通體血色皮毛的巨狼在長嚎。

那巨狼的皮毛艷紅的仿佛可以滴出血,體型巨大的仿佛一抓就能拍死一頭撲通的雪狼!而且那嚎叫似乎有一種魔力,仿佛可以直透靈魂,讓所有的狼都可以整齊而急速的掠過!甚至連洞中的三人都有一種情不自禁加入狼群而听令的感覺!

妖異!

如果不是有石板帶來的陣陣冰冷不斷刺激著三人,恐怕單單這狼嚎就足以讓三人昏厥!

那無數群狼來的快,去的也快,從發出狼嚎驚醒孫旭三人,到完全消失不見不過十多分鐘罷了。

可是這十多分鐘,孫旭卻感覺無比的漫長,而隨著狼群的消失,他竟然軟軟地跌倒在地,雙眼空洞,嘴里不提喃喃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龐大的狼群?不可能啊……這最少都有上萬只,要控制這麼多的雪狼,那狼王要有多麼可怕的實力啊?五級?六級?不不!最少要成為高級魔獸才有可能!(魔獸分為九個等級,一至三級為低級,四只六為中級,七級以上為高級。)怎麼會出現這麼恐怖的狼王?」

而軒少也好不到那,渾身發抖著,就那樣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從小便住在城市里,所以見多識廣,對于魔獸的等級分類比較清楚。也正是這份見識,也導致他更加明白這其中的恐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灑月兌和豪放。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麼,驚呼道︰「完了!山下的村民……」

話沒有說明,可孫旭和彩雨卻立馬便領悟了。群狼是向山下奔去的,山下住的就是烏蒙村的村民啊!

一般的雪狼群可能會忌諱高級魔獸的糞便,可想嚇唬這種上萬頭的群狼,那無疑是痴人說夢話!因為單單領頭的狼王就肯定是高級魔獸!讓一些高級魔獸的糞便去嚇唬高級魔獸,那簡直如用雞蛋去恐嚇一頭母雞一般可笑,而且不單單如此。

試想,如果有一個人拿著你的糞便去嚇唬另外一個人,你想會發生什麼?另外那個人絕對會一拳讓他變成熊貓眼!

孫旭也清醒了過來,急忙道︰「我們趕快去通知……」

「這樣我們絕對會死!會死你知道麼!而且沒用的……你以為你能追的上急速狂奔的雪狼?何況外面有雪,我們下山如履薄冰,可雪狼最拿手的就是雪地上奔跑!」軒少倆只眼楮如同數日熬夜般血絲密布,情緒暴躁地高聲喊著。

彩雨已是害怕的楚淚連連,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孫旭雖被軒少說的啞口無言,也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依舊無法接受,忽然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軒少的手,帶著一絲哭腔哀求道︰「我出去好不好?就我出去好不好?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他們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啊!」

「萬大爺、小虎子、李大媽,還有好多好多人,這些人都那麼善良啊!而且,你難道忘了你的經歷?你難道希望山下的那些孩子也如此?」

「只要有一點希望可以救助他人,就不要輕易放棄啊!讓我出去!我不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啊!」說到最後,孫旭那哀求的話語已經成了咆哮,雙眼通紅地瞪著軒少。

軒少低著頭沉默了。

「你說話啊!你還是不是我那個熱心幫助村民的大哥啊!那個為了給村民搶修房屋,而被雨淋的發燒的幾乎死掉的大哥哪去了?!那個為了救小虎子而滾落山下,摔的斷了幾根骨頭的大哥哪去了?!那個為了給打獵的人通知事情,而被青狼差點吃掉的大哥哪去了?!」

「啊?哪去了啊!你說話啊!」

孫旭的手滑落了,不再抓著軒少,低著頭,眼淚如線一樣滴落著。

軒少抬起頭看著孫旭,一把將孫旭抱入懷中,「老二,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他們都很善良,我知道他們將要死去,你心情我知道,可是,可是你知道麼?我們沒用啊!我們不是武者,我們不是魔法師,我們只是普通的孩子啊!我們沒有能力去幫啊!如果,如果我們以死就能幫了烏蒙村的村民,那也就罷了,可是……」

忽然,孫旭一把推開軒少,低著頭,用一只胳膊胡亂擦了一下臉,然後抬起了頭。

「但是這樣我不後悔。」

……

「哈哈哈哈!」

過了一會,軒少忽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持續了很久。

「老二,你知道麼?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那麼,今天就讓我們倆兄弟瘋狂一次吧!」軒少說的這里,依然在笑,「雖然可能是最後一次,但是老二,我也不後悔!」

軒少的頭扭向彩雨,看向了彩雨。

「哥,我明白,如今解救村民為重,我不會去拖累你們的!」彩雨並沒有阻撓,只是將臉上的淚水抹去,然後走到軒少面前,整理起了軒少那有些凌亂的紅發。

整理完了後,她溫柔道︰「哥,路上注意。」

說完,她又走道孫旭的面前,拉起孫旭的手,笑嘻嘻道︰「二哥,你既然要帶走大哥,那麼就一定要帶回哦!」

「一定!」孫旭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頭。

彩雨說完的那一刻,石門也徹底移開了,軒少和孫旭相視一眼,一言不發地同時向洞外跑去。

雖然月光明亮加積雪成尺,洞外比以往的夜晚要明亮些,可黑夜就是黑夜,倆道身影沒多久便從彩雨的視線內消失不見。

看著消失的倆道身影,彩雨喃喃道︰「倆位傻哥哥,我怎麼可能讓你們拋下我?……嘻嘻,這樣可不算拖累哦。」

……

借著**月光,就算山路顯的昏暗,可也不至于讓孫旭二人看不清路,所以二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狂奔,而此刻情勢緊急,那里還能顧得了那厚厚的積雪?

這樣的情況迫使下,二人均用著極限的速度,而後果也顯而易見,二人幾乎是連滾帶爬下的山!

到了山腳的時候,孫旭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了一大跳,顫抖的喊了起來。

「大哥……」

「噓!」

軒少急忙打斷孫旭的喊聲,慌亂地用手捂住孫旭的嘴,壓低聲音喝道︰「不要說話!」

鋪天蓋地的狼群,一望望不到頭,那一雙雙幽綠恐怖的眼楮似漫天星辰一般閃爍著,叫人幾乎無法克制心中的恐懼!

太震撼了!如果剛剛在洞內看的不真切的話,如今沒有任何遮擋物的環境足夠讓人盡覽無余!

而且孫旭錯了,這那里是上萬只的群狼,而是數萬只的雪狼群啊!

每一頭雪狼都長兩三米,高一米多,如牛犢一樣。如同進入了狼的海洋一般,根本看不到盡頭,除了狼還是狼,密密麻麻,沒有間隙!

最為詭異的是,狼群不知為何忽然停在了這里,要知道,烏蒙村馬上就要到了啊!

狼群的規模雖然浩大,可無論如何都遮蓋不住那如洪荒巨獸一般的狼王!

它此時踏足在狼群中央,高近十米、長二十米有余的龐大身軀,如鶴立雞群般傲立一塊巨石上。猩紅的皮毛隨著寒風陣陣而隨意飄動著,前足直立,後腿微彎,似乎可以隨時全力的向獵物一撲。巨大猙獰的頭顱此刻正高高抬著,那可盡吞活人的恐怖大嘴微微張開,露出如劍如刀的利齒,一眼望去便給人一種直傳心靈的膽寒!

它似乎發現了孫旭二人,那高昂的頭轉向他倆的那個方向,那拳頭大小的碧眼寒光四射,瞬間便盯住了孫旭二人!

「完了!」

二人心中同時咯 一下,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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