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風雲錄 第十章 切磋

作者 ︰ 金古之風

兩人縱馬連奔數里,直到山邊的一座破屋,王仙兒才勒馬停駐,跳下馬來,王仙兒四周瞧了瞧後道︰「嗯..這個地方夠隱密。小子,咱們進屋去。」

宋之風聞言躍下馬來,心中不禁遲疑,王仙兒帶他到這來是何用意?看來他留住自己性命的目地就快揭曉了,兩人進到屋內,王仙兒忽然道︰「把衣服月兌了!」

宋之風吃了一驚道︰「什麼!」王仙兒喝道︰「吥!你以為我想干嘛,也不稱稱自已斤兩,把上衣月兌了就好,然後到床上去坐著。」

宋之風依言月兌了上衣,露出他那結實的身材,多年的習武,讓他的肌肉幾近完美,王仙兒小臉一紅,跟著也跳到床上,盤坐在宋之風身後,雙手貼住他的肩頭,就這樣運起氣來。

宋之風感到肩頭一熱,一陣強勁的真氣滲膚而來,直往他的丹田匯去,他隱約覺得那道真氣相當的怪異,挾帶強勁的漩渦,讓他體內一陣翻涌,忽然丹田一陣排斥,王仙兒向後彈去,而自己體內的真氣也頓時消失無蹤,這時王仙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住喘氣,直罵道︰「啍,姑娘我就不信邪!」

這時宋之風心中大約有了個想法,回身笑道︰「哈哈!我曉得你為何留我性命了,只因你想要把我體內深厚的內力據為已有,氣宗的武功可真是邪門的緊,難怪你師祖會被人稱做‘氣邪’,果然是邪到家了。可惜啊可惜,我體內經脈俱斷,無徑引出,讓你只能憑真氣硬吸,但力道又嫌不足,不然反正我用不到,獻給姑娘你又有何妨?」

王仙兒好不容易止住了喘息,斥道︰「啍!你別得意,我就不信我化不出來。」

宋之風搖頭道︰「想試你就試吧,不過‘天罡正氣’的武學深奧,你這種汲人內力的招數,該屬下乘。若你不急功,慢慢練就,不也可以大成,何又使這種手段呢?到時體內若不能適應,反得其害啊!」

王仙兒聞言,心中不禁同意他的看法,因她曉得天罡正氣練就到最高境界,內力便似無盡藏,氣暢其流,源源不絕,但她用心習武尚晚,功力一直不到家,心急之下,便走偏門,完全遺忘紅玲瓏告誡她不可習此法,因若不能為己化,則反得其害。但像宋之風這般內力深厚者,世間少有,她實在不甘心放棄,這時外面一陣似鳥啼的呼叫,王仙兒臉色一變,直罵道︰「狗腿子,這麼快便來了。」

宋之風聞言知意,笑著道︰「看來他們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讓你知曉他們的傳呼方法,難怪每次你都能乘隙月兌逃。」

王仙兒冷冷的道︰「啍,是他們太笨,居然連改都不改!我們快走!」

宋之風連忙穿上衣服,跟著她奔出門外,但顯然慢了一步,這時門口已站著五個人,嚴密的守護著,其中四人身著青衣,年約二十,皆背長刀,但看來功力不高,另一老者似是管家裝扮,這時他躬身道︰「大小姐,你出來己經個把月了,宗主很擔心你,請這就隋老僕回去吧。」說完一眼瞥向宋之風,似是在懷疑兩人之間的關系。

王仙兒站出來柔聲道︰「吳老,我都這麼大了,有什麼好擔心的?現下我朋友要帶我去江南玩,過些日子就回去,您也別心急了。」听到江南,那老者臉色微微一變,跟著道︰「敢問這位是?」

未等宋之風答話,王仙兒急忙搶著道︰「他是我在路上結交的朋友,是個落榜書生,沒什麼好擔心的,他什麼武功都不會。」

宋之風心想,什麼武功都不會,這倒是實話,反正他現在也使不出什麼武功,但他卻想不透,王仙兒何必在他們面前掩飾自己的身分?

那老者續道︰「原來如此,大小姐,江南是霸刀山莊的地頭,況且現在宋家堡的人也南移,若小姐孤身前去,實是危險,還是隨老夫回去吧。」

王仙兒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忽然取出一顆彈藥,擊往地上,陣陣濃煙竄出,嗆鼻之極,跟著一躍上馬,喝道︰「呆子,快跳上來啊!」

宋之風依言躍上,王仙兒喝道︰「捉緊啦,架!」馬兒連馬奔出,隱約听到那名老者道︰「別追了!讓他們去吧!」

一連奔出數里,眼看沒有人追來,王仙兒才將馬兒緩下來,這時宋之風問道;「你為什麼要掩飾我的身分?」

王仙兒不耐煩道︰「呆子!若讓他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宋之風,他們還不把你五花大綁回去立功,那我的內力不就飛了。」

宋之風啞笑道︰「到現在你還不死心啊?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那老者既然叫他們不要追了,顯然是前頭尚有埋伏。」

王仙兒冷啍道︰「要捉我回去,他們還不夠資格呢!只要我臉色難看一點,他們全都會跪在地上求饒了。」

這時宋之風忽覺有異,伸手拉住馬鞭,馬兒脖子一緊,長嗚聲後停下,王仙兒吃了一驚道︰「你這是干什麼?!」

宋之風不發一語?眉頭深鎖,好一會才笑道︰「那你看看現在這個人夠不夠資格領你回去?」

王仙兒仍在遲疑道︰「人?這會兒那有什麼人?」

一陣破風聲傳來,一道人影忽然竄出,倏地出現在眼前。王仙兒著實吃了一驚,見到來者,整個人臉色大變,不甘願的躍下馬來,宋之風亦跟著跳下,他仔細的打量來者,以他敏銳的觀察力,來者絕非泛泛之輩,王仙兒此時方訝道宋之風雖功力盡廢,但注意力仍是那般高強。只因她一直到來者竄出,才發現‘他’己經來了,而自己的旅程也畫下句點了。

王仙兒向前一步,惶恐的道︰「寇..師哥,你來啦。怎麼好意思讓你親自出馬,小妹己後不敢了。」

宋之風心頭一震,來者難道是荒刀-寇鎮山,紅玲瓏手下的第一高手,眼看著那人身負長刀,長發及肩,體型健碩,輪廓分明,一付粗曠的樣子,然而一雙眼楮卻帶著深層的憂郁,彷若道盡人世一切苦難般。宋之風和他昂然而視,只見寇逸仇對王仙兒的話充耳不聞,直視宋之風道︰「..刀疤..你是何人?」

王仙兒正想替宋之風掩飾,在她心中,不知為何不願見到宋之風命喪人手,這時宋之風一臉無懼,伸手止住她,緩緩的道︰「我是宋之風!」

王仙兒驚愕道;「傻子!你怎麼說出來了。」但在宋之風心中,他決不想在自己畢生的勁敵之前藏頭遮尾的。

寇鎮山面露慎重的道︰「修羅神拳-宋之風。」

宋之風堅決的點了頭,跟著他反手抽出身後的長刀,橫在胸前,只見那刀顯露鋒芒,任誰都曉得那是把名刀,此時王仙兒不敢發一語,空氣中凝結著一種蕭瑟的氣氛,寇鎮山緩緩的道︰「刀名牙,長三尺八,深海玄鐵所鑄,血不沾鋒。」

宋之風向前踏出一步,直視寇鎮山,毫無所懼道︰「好刀,御之以灼鋒,玄都絕藝!」寇鎮山臉露會心的一笑道︰「瞧仔細了!」

跟著身形一晃,原地施展刀式,此時破風聲不絕于耳,真氣縱橫,刀法快如迅雷,勢道凌厲,一轉眼刀光層層籠罩,令人目不暇給,且連連斗變,實難擋架,數招一過,刀法更上一層,一刀快似一刀,招招直劈要穴,夾帶強勁的漩流,四周風起葉落,宋之風面色凝重,心神全融于刀法之中,唰的一聲,寇鎮山負刀而立,問道︰「如何?」

宋之風沉吟半晌,跟著又搖搖頭,長呼了一口氣道︰「一刀,最後那一招。」

寇鎮山忽地仰天長笑道︰「好!難得!居然只有一刀之差,‘浩然長拳’果然名不虛傳。」

這些舉動可把王仙兒搞胡涂了,她並不曉得,寇鎮山顯露刀招,就是要讓宋之風去體會,看憑他的浩然長拳,能接得住幾招?

如今高下己分,宋之風敗了。若他功力尚在,遇上寇鎮山,雖可一拚,但仍輸他一招,而成為刀下亡魂。這時宋之風道︰「追魂刀莫杰比之你如何?」

寇鎮山眉頭一皺,冷聲道︰「啍!那小子更勝我一籌,但終有一天我會要他嘗到敗跡的!」

宋之風一听此言,心中暗道︰「北宗果然高手眾多,南玄門看來勢無可為了,罷了!

此時此刻,我與南玄門在無任何瓜葛。不,尚有恨!」跟著望向寇鎮山,昂然道;「劃下道兒吧!能死在‘灼鋒劍法’之下,我死而無憾!」

王仙兒吃了一驚,心中不住盤旋如何解救?寇鎮山伸手輕撫手中的月牙刀,搖頭道︰「要我動手殺你,豈不污辱了我手中的‘月牙’,你滾吧!別在出現于江湖上,我這次首度違抗紅玲瓏的旨意,放你一馬。但也是最後一次!」

听到此言,王仙兒又是一驚,連忙問道︰「紅玲瓏要殺之風,這是為什麼,他..他不能再使武功了啊!」

直到此時寇鎮山才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臉露淺笑道︰「紅玲瓏沒有要殺他,但卻是沖著他來的,你難道真的以為憑你這丫頭夠資格讓我南下拿人嗎?」

宋之風直言道︰「現下我功力盡廢,對北宗毫無威脅,紅玲瓏何用擒我?如果她是想要從我口中得知‘浩然長拳’,那你還是現在殺了我吧!我雖被逐出南玄門,但宋門遺訓,仍不敢違。」

寇鎮山臉露殺機,沉聲道︰「吥!紅玲瓏是何等人物,何須覬覦你宋家的拳譜?要不是因為你引得天劍陸濤露了臉,我也不用大老遠的來捉你?」

此言一出,宋之風和王仙兒兩人都是一愕,同聲道︰「什麼!」

寇鎮山淡淡的笑道︰「你們兩人是逃命逃的急了,江湖上的事全不知曉。那日在婚禮上打了宋之風的那漢子你們還記得吧?」兩人皆點頭表示知曉,他續道︰「當婚禮人群散去後,他被人發現身受重傷,倒于荒野,胸前有一道長三寸,淺淺的刀痕,看似連皮膚都未劃破,但體內的經脈也是俱碎,一身功夫盡廢,顯是替這小子報仇來著的,這等以凌厲刀勢傷人,刀及膚,勁己透骨。若他那刀在*近一點,那漢子早就命都沒了。這等功夫,除了宗主之外,還有誰能使得出來?哼,天劍陸濤,果然名不虛傳,看來這些年他也沒停頓下來啊!哈哈哈...好個天刀!這樣才不讓我失望,終有一日我會替紅玲瓏報仇血恨的!」

宋之風心中不禁懷疑︰「真的是陸濤嗎?他為何要替自己出頭,難道真如林師伯說的,他欠宋家一分人情嗎?」

這時寇鎮山又道︰「這件事不到兩天,己傳得全江湖皆知,紅玲瓏一曉得,便遣我連夜趕來,一是尋訪陸濤,二來就是把你這小子給擒回去,因為要讓陸濤現身,你是最好的誘餌,最後才是順道將這鬼靈精給捉回去。」

宋之風緩緩道︰「既是如此,你還是捉我回去吧,現下我雖然己不是南玄門的人,但陸濤有負紅玲瓏一事,實是南玄門的恥辱,這件事早該做個了結了!」

一听此言,王仙兒心中居然涌起一陣喜悅,顯是來自不用和宋之風分開,但她心中卻不斷的告誡自己,可別胡思亂想,這只是因為我舍不得他那深厚的內力而已。

寇鎮山緩緩搖頭道︰「你不要以為紅玲瓏不會動手殺你,她曾道她畢生有兩大仇人,不能親自手仞之,實是她一生之憾,一個是「天劍」陸濤,另一個就是你叔叔‘智拳’宋雷,至于為何你叔叔能讓紅玲瓏動怒?這我可不曉得了,但我可以肯定,你若隨我北上,你的性命有九成是保不住了!」

宋之風听完此言,臉上露出個瀟灑的笑容道︰「既是如此,那我更加要去弄清楚了,反正我若就此離去,我大概也活不過今年。」跟著眼角瞥向王仙兒,示意她自己體內仍有她下的毒,若自己這麼走了,也是會毒發身亡的。

王仙兒心有所悟,將頭一偏,當做沒瞧見。寇鎮山長笑道︰「好!生死各安天命,宋之風,雖然你功力盡失,但可也沒讓我太過失望,希望你也別叫紅玲瓏失望。」

說完轉身離去,一轉眼己不見人影,這時宋之風轉向王仙兒笑問道︰「怎樣,還逃不逃?」

王仙兒心中有氣,敲了他頭道︰「還逃!寇師哥一來,我還能逃到那去,呆頭鳥,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隨我回去,就算紅玲瓏不殺你,我莫師哥也肯定會找你來試刀,他生性嗜血,可不像寇師哥這麼好說話。哎唷!不管了,你自己多保重。」

跟著躍上馬,喝道︰「還不上來!想害我趕不上挨罵啊!」

宋之風聳聳肩,無奈的跟上,兩人一馬,便向漠北馳去。

奔馳數里,王仙兒便趕上寇鎮山,這讓宋之風曉得北宗一定有一套特殊的聯絡方式,可讓人輕易踫頭,足可想見訓練之精良。這時只見寇鎮山不在是孤身一人,身旁多了十數名身著紅衣,背負長刀的年青好手,年齡不一,但功力有一定的水平在,本以為是寇鎮山的師兄弟,但看他們對他極為尊敬,又不似一般的師兄弟,他們一見到宋之風出現,紛紛際出長刀,圍到他身旁來。

寇鎮山大喝道︰「飯桶!一個廢人也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嗎?全給我撤回去!」

那些人一听此言,連忙收刀回道︰「是,堂主!」

宋之風輕拍王仙兒的背,連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王仙兒知意,低聲道︰「噓,我們玄玉門有分三堂,戰堂、暗堂和訊堂,那些是戰堂的人,和暗堂的人一樣,全都神經兮兮的,一天不殺人好像沒吃飯一樣。你瞧,有什麼樣的頭兒就有什麼樣的兵,寇師哥就是戰堂的的堂主,專門負責迎戰立威的。」

宋之風輕輕的點頭,看來玄玉門在紅玲瓏的領導下,短短的十數年間,己然頗俱規模。相信王坤該在背後出了不少力,跟著又問道︰「那暗堂的訊堂又是做何用的呢?」

王仙兒似不理他曾是南玄門人的身份般,對他知無不言的道︰「暗堂說起來就比較不光采些,是負責搞刺殺任務,見不得光的。暗堂尚無堂主,由紅玲瓏親自指揮,這當然啦,這種丟臉的堂主,有誰想去當啊?訊堂可就好多了,是負責收集情報的,雖不似戰堂般風光,但訊堂的堂主領導有方,仍是做的有聲有色。」

宋之風大致有了個了解,又好奇道︰「那訊堂的堂主又是誰?」王仙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呵,就是我。」

一听此言,宋之風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一笑可把王仙兒給惹怒了,直罵道︰「混帳,有什麼好笑的?我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訊堂堂主啊!」

宋之風心中想到那日在霸刀山莊,她確實是似在刺探情報,但見對方武功低微,便現身嘲弄,反弄巧成拙,不由得忍笑道︰「你連誰是宋之雲?誰是宋之風都搞不清楚?還有資格負責訊堂,況且天下豈有你這般四處玩耍到要被人捉回去的堂主?」

想到那日被宋之風擒住時的狼狽樣,王仙兒臉上現出一道紅霞,嬌喝︰「少嗦!

我就是不服氣,我一個堂主,居然從來都沒有任何建樹,都是底下的人在動,這叫我威信何存?」

宋之風心中想,這女娃兒雖然行事魯莽,但倒還有幾分骨氣,不虧為王坤的女兒,跟著安慰她道︰「你也別太介意了,當主子的本來就是負責統領即可,何必每件事都親自為之。」

王仙兒將臉一偏,冷聲道︰「啍,用不著你管!」宋之風也只好將手一攤,示意無奈,心中卻想著︰「看來北宗不但了解南玄門的虛實,且實力雄厚。那為何王坤遲遲不肯動手?看來這次北上,該可略知一二。」

在他功力未廢之前,北宗是他最大的敵人,如今雖然功力不在,但卻仍將希望可探知北宗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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