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了水上漂的功夫，武都文心里有多高興，隨後又在淺水灘來回漂游了幾次，直至武正漢回家吃飯了，他才戀戀不舍地向家里走去，心里像吃了蜜一樣歡天喜地。
沒過幾天，天異常炎熱，勞累了一天的武正東按慣例下河洗澡，沿河兩岸的男人，熱天都會在這條河里洗澡，把身上一身泥，一身臭汗洗去。只要是男人，這兒沒有一個人不會游泳浮水的。
以往武正東總是在天黑後一個人去雞窩灘洗澡。這一天，他突發奇想，大熱天也應帶上兩個兒子洗洗澡。武都文听說父親要帶他下河洗澡，心花怒放，簡直比過年還高興。
父子三人來到雞窩灘，月兌去了衣服，武正東教倆兒子先用水在胸口、腋下、月復部拍了幾下，伸展活動全身，側身壓了幾下腿，然後他縱身跳下去潛入水中，再從灘中冒出頭來。大概太高興了，還是一時興奮，武正東向兩個兒子招了招手︰「過來。」
大哥哥武都金像海豚一樣躥入水中，側手左右翻動，很快游到4米遠的一個大石頭上歇息了，看著夜幕下水波在平靜水面漾出美麗波紋，武都文心里癢癢的也躍躍欲試，只是若即若見的夜色讓他有幾分驚懼。
大概游得歡的父親忘了岸邊的二兒子，他又帶著大兒子向原路返還。就在這時，一條黑影閃了一下，攸地墜入水中向他們游來。武正東心頭一驚，以為小兒子落水了，一個翠鳥飛身，游到武都文面前。武正東目瞪口呆，難道這小子天生會游泳，怪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好半天才說︰「你兔崽子怎麼也會游泳，還這麼熟練，這麼快？」
「前天五叔教我的。」武都文如實回答，這一次武正東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他，反而還教他幾種游泳姿勢。武都文一直也沒弄明白，原以父親的脾氣和為人處世的風格，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這次他連一點慍怒之情和責備之言也沒有了。讓武都文納悶不已。
自從武都文掌握了游泳技術，在水中揮灑自如之後，每到夏天就往河里跑。開始父母叮囑他不要一個人下河洗澡，說河里有水鬼，王二娃就是被水鬼拖入水中淹死了。
每次經父母活靈活現地描述，其它小孩子經大人們這一恐嚇都不敢去河里玩水了。武都文還是偷偷一個人擅自往河灘里玩水，可是每次游到深灘時看見深綠的水灘，無形之中讓他大腦冒出形狀怪異的魔鬼，但他還是沒有逃離水灘。
大概是經不住水的誘惑，有事沒事就跑到水中練習師父教他的水上漂功夫。父親幾次在家中找不到他，可是往往能在河里找到武都文。
武正東為了安全起見，不讓兒子私自下河洗澡，再說整天泡在水里，還讀書、寫字、做家務事。母親李雲花教訓武都文說，「你整天泡在河里，水能喝得飽嗎」？教訓，謾罵不起作用。
武都文仍然我行我素，有幾次他遠遠看見父親拿著竹塊來「請他」。那塊子可要吃人肉了，他趕忙從河水里一躍而起，躥進樹林躲藏起來。
武正東一見小小年紀也敢跟老子較勁，自然氣不過，也追過去準備揪住打他。不料，武都文又從樹林跳進河里，這樣在水中游來浮去，然後再躲藏進樹林其靈敏的身姿從光滑的石壁上飛奔而去，消失在密林中了。
武正東面對幾十米高的石壁，雖說拉著樹枝也可以攀爬上去，但覺得太危險，而且萬一追急了，兒子從光滑的石壁滑下來摔傷了，豈不惹了大禍。他只好騙他，「你下來，老子我今天就不打你了，要是你不听話，回家我要好好收拾你。」
听說不打自己了，信以為真的武都文準備慢慢順著石縫下來。他向下一看，嚇了一大跳，好陡，太高了，怎麼自己爬上來那麼輕松，下去真夠嚇人的。他站在那里，誠惶誠恐，下面父親的吼叫聲和心中的恐懼，最終使他壯起膽子，一步一步走下來了。
剛一落地，父親像抓小雞把他摁倒在地，朝他就幾塊子︰「你這個小東西，還跟老子耍起性格來了，你竟敢逃跑。不讓你開花，你不會長記性。」
武都文痛得直大叫︰「爸爸，別打了，我听話還不成麼？」
「現在知道錯了，已經晚了，叫你一個人不要來洗澡，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以為你是喝水長大的。」武正東打完了方才解氣。
在河里玩水抓魚蝦，武都文為此挨了多少打，遭了多少罵，自己也記不清了。總之，干完了家務活就往河里鑽，夏天烈日炎炎，武都文、武都金兄弟背部被太陽曬月兌了皮，整個皮膚像薰黃的臘肉，在強烈的日光下黃亮亮的光影在小波中閃現。
每天中午吃完飯雷打不動就是就下河洗澡捉魚，從來不睡午覺。特別是放了暑假，上午打完了柴就下河，有時中午連午飯都不回家吃，漸漸長大的武都文下河游泳抓魚，父親大概也就習以為常了。
也許是因為被河中的魚水迷痴了，武都金與武都文捉魚是天生的搭擋，只要兩兄弟出面，每次都收獲巨大。靠他倆兄弟使得他們一家餐桌上天天有魚吃，吃女乃的妹妹武都蓮正是靠吃魚，才沒有缺失營養。
兄弟倆經常利用中午放學回家吃午飯之機，也下河弄幾斤魚回家當菜吃。
這是剛要放假前一中午，烈日炎炎，十分悶熱，可是轉眼之間天氣變陰了。武都金性釣一會魚，準備回家吃午飯。不料，甩鉤下去向上一拉又是一條魚，結果兩個魚桿讓他忙不過來。正好放學回家的武都文見哥哥釣了許多魚，趕忙過去幫忙。他一揮鉤，同樣一個接一個銀白色的魚兒從水面拉了上來，把兄弟倆高興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這種感覺特別爽，特別有情趣，簡直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誘惑的游戲了。正是這種無法超越的游戲，使兄弟倆如醉如痴。
正當倆兄弟欲罷不能時，忽然听見沿河兩岸叫聲震天，似乎听見「洪水來了，趕快走啊，把豬羊趕回來，都文大水來了」之聲和各種嘈雜之聲洶涌而來；「哄咚，嘩啦」聲音猶如萬馬奔騰。武都金趕忙叫弟弟武都文上岸去看看。
此時興趣正的他濃紋絲不動。沒辦法，武都金只好收拾了一下，提著魚籃飛快上岸向上一看，鋪天蓋地的洪水洶涌而至。他大喊道︰「都文，趕快跑。」武都文漫不經心地收拾了魚桿才向岸邊跑去。
洪水咆哮著滾滾而來，吼聲震天，就在武都文剛要爬上最後一步石梯時，十多米高的巨浪把武都文卷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