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影玄天 第四章 凌磯洞

作者 ︰ 一夢雲

魔並非魔,眾人確之,非魔亦魔。

妖並非妖,萬物唾之,妖便成妖。

天地造化,眾生平等。陰陽有度,日月循章,其樂堪無?

凌磯妖魔,生靈之所,運運糟糟,憑何辱之?

地有此府,幸甚悲甚?大方空明,鴻鴻其道。

沃域仙花,孤朵盡艷。漠漠少童,也在其中。

從痴怨魔湖往東南進入大山,約飛行頓飯工夫,便來到了一處巍峨的大山之前。

童老帶著程成飛身而下,落于大山腳下。童老落地的那一刻,仿佛感覺輕松了許多。一來,他帶著程成飛行了三日,也頗耗費些功力;二來,程成一路上都極為沉默,讓他感到有些沉悶。因此,當兩人落地之後,童老是稍微有些輕松的。

程成見自己前方,有著一個很大的洞穴。這一點從那洞口便可看出。這個大洞穴洞口,大概有三丈寬,兩丈高,所以確實顯得很大。大洞洞口兩側各有兩個黑色緊衣短裝男子站立著,腰間各懸著一柄劍。由于還是冬天,所以他們穿的衣服也都很厚,但是卻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反而襯托出他們的干練和莊重。在洞口的兩邊分別有兩根巨大的石柱,仿佛是將整個大洞給支撐起來,又像是將這整個大山都給支撐起來一樣。簡單,卻高大而厚重,精美而大氣。

程成一看到這,便好奇起來。他听童老說過,這里應該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凌磯洞了。好奇心開始涌上來,程成便胡思亂想著。他一會兒想︰「這里有多大?這里有多少人?」一會兒又想︰「這些人都是住在洞里嗎?那吃飯睡覺都該怎麼辦啊?」一會兒再想︰「……」

童老離開凌磯洞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回來了,心里有著踏實的感覺。他淡淡的嘆了一口氣,便帶著程成往洞內走去。還未邁步,便見守衛中的其中一個人跑了過來,雙手抱拳向童老行了一個禮,很是恭敬的說道︰「童老回來了!我馬上去稟報宮主。」童老淡淡的輕「嗯」一聲。那守衛隨即轉身離去,並疑惑的看了一眼老頭身邊的小孩。不過,他也僅僅是限于疑惑罷了。像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是無權過問童老這樣的人所帶來的人或物的。童老也不管那守衛往前去通報,只是帶著程成往里面走去。他在前面走著,程成就跟在後面。走到洞口的時候,剩下的三個守衛立刻向童老行禮。童老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徑直走進洞去了。

程成跟在童老後面,剛一進入洞內,便覺得一股涼爽的和風吹來,十分清爽。本來,這大冬天的,應該是寒風相接,而並不該有清爽的感覺。可是,程成偏偏感覺到了。因而,他十分詫異,也十分驚奇。這洞里雖然有風,但是卻不似外面那樣寒冷,反而溫度較高,頗為奇怪。程成想著這些怪事,只是感嘆,也不向童老詢問。

大洞里面,每隔一段距離,在兩側的石牆上便有插著火把。這些火把燃燒著,將整個洞道照得通明,就像是在外面的白晝一樣,完全感覺不到黑暗。火把上不知是涂著什麼火油,燃燒起來,發出陣陣淡淡的清香,像是在燒著香料一般。程成稍稍呼吸,便能夠感覺到。

程成隨著童老走過一段洞道,前面豁然開闊起來,是到了一個很大的大洞廳。程成見到此大洞廳,也不住的感嘆。此洞廳很大,雖然比起其在終山誤入的大洞內所見到的那個大洞廳要小上一些,但是也十分的巨大了。約莫估算起來,大洞廳大概有五六丈高,四五十丈長寬。若是在外面,也算是個大的廣場了。而在這洞里,更顯得罕見。

大洞各處的岩壁上,插著許多火把,整個洞內如同剛才那洞道,也都十分明亮的。這大洞廳和走廊洞道一樣,每隔一段距離,都站著一些守衛。他們敬崗職守,神情極其嚴肅,一絲不苟。

大洞廳十分廣大,在前面有並列的三條洞道出現,左右兩側也各有一個洞道。因火把照明,所以都能夠一一看得清楚。

童老一直走著,沒有停下,直接帶著程成往對面三個洞道走廊中的中間一個走去。走了頓飯工夫,前面又出現一個大洞廳。更令程成驚訝的是,這個大洞廳居然比起前面那個更大一倍有余。而且,在大洞上方,有幾個小洞,似乎是直通外面的。因為,那里有著自然的光亮透進來。因此,比起之前的那個大洞廳,這里可以算是一個大的石洞殿堂了。十來丈高的空間,近百丈的方圓,仿佛就是一個小小的天地。而且,最為特別的是,在那大洞廳的中間,有一處冒著白霧的水池。水池不大,但是極其特異。有它的存在,在加上洞頂一些小洞透進來的光芒,這個大洞廳仿佛頓時有了生命一般,不再孤單,不再寂寞,也不再黑暗。

程成跟著童老一路走著,也一路嘆息著,好奇著,驚訝著……

大洞廳的正面有一座高台,上面有一把椅子,顯得獨立,卻高高在上。高台的左側,有兩條洞道,而右側卻只有一條,但是較左側的洞道要寬大一些。這時,童老又直接朝著右邊的那個洞道走廊進去了。

這次走了更長的時間。出了石洞走廊之後又見一個大洞廳。不過,此處的大洞廳,便小了許多了。大概只有三四丈高,十來丈方圓。程成見到這個洞廳,已經不再驚訝了。這一路走來,驚訝太多,都已經習慣了。不過程成除了驚訝這大洞的奇特,也還對另一件事情十分的好奇。那就是,每當童老經過有守衛的地方,那些守衛總是向他恭敬的行禮。而此時童老卻什麼都不管,連頭都懶得向這些守衛點,只顧走自己的。這樣的童老,給程成一種很是威風感覺。在他的記憶里,好像只有那種當官的人,其跟隨的手下,才會對他們這樣恭恭敬敬。因此,程成便好奇這童老在這凌磯洞內,是不是當了一個很大的官,不然這些人怎麼會這樣的畢恭畢敬呢?他想自己以後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此時只是在心底里淡淡的揣摩著,更不會直接去問他。

這個大洞廳有著七八條通往各個方向的洞道,一時看得程成眼花繚亂。他看著這些通往各處的洞道,也不知道童老又會從什麼地方進入。正當童老和程成進入到洞廳之中時,之前那個去給宮主通報的守衛從一個洞道里走了出來,見到童老後,快速迎上來了。來到童老跟前幾步後,守衛行了一禮,恭敬的用一本正經的聲音道︰「宮主知道童老回來,讓童老直接去宮主殿。」童老又是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輕「嗯」。那守衛又是一禮︰「屬下告退。」說著便退了下去。

童老邁步之前,眉頭一張,不知道在想起了什麼。他突然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程成,微微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說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往前走去。程成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在意。見他又開始走了,立刻繼續跟上。童老朝著剛才那守衛出來的那條洞道走廊進去了。

這次又走了好長一段洞道,經過了兩個十字岔洞,又走了一段路程,眼前又開闊起來︰白日青天浮雲駐,夕陽染色層層金。

樓蘭雄殿氣勢聚,小池淺水映瓊亭。

翠樹飛花風中亂,趣鳥振翅巢相鳴。

昭昭洞隱傾天幕,不似夢境勝夢景。

這里已經不算是洞,因為其與外天相接,接受著外面的世界。只是由于被周圍陡崖石壁所環繞,成了一處孤立的存在,也還是洞。

這一處空間,比起之前程成所見的那些大洞廳,更是廣闊了好幾倍。這,無疑是一個洞中的新天地!

這里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院子中有劃分出各塊場地。每塊場地間,有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相隔。而院子里,有兩三處亭台欄桿獨立,卻又圍繞這一些小池和細細流水。這里是一個花香鳥語的世界,是一個山水石亭、小橋流水、風雨有時的世界。

不光如此,在院子的左側,是一個巨大的宮殿,一個真真的宮殿。程成不知道宮殿是什麼樣子,但是他卻能夠感覺得出,這便是真正的宮殿。這個宮殿很大、很高,樓閣亭柱,飛龍雕花,屋宇琉璃,各處皆是。遠遠看去,其表現出來的,唯有雄壯、宏大、高貴、器宇軒昂、金碧輝煌。這座宮殿,不像這石洞是由石頭構成,而是同外面世界的大街上那種大建築的構成材料一樣,都是木材磚瓦層層構築。其屋宇之上,紅色綠色的瓦都有,極為鮮明,又極為美觀。

程成雖然在小鎮上見過一些大房屋,但是卻沒有見過如此大的「房屋」。記得一次他父親帶他到鎮上去賣獵物,在一條大街上有一個大府邸,就是那種很高很大,又琉璃鮮艷、氣勢飛展的大建築。當時程成好奇,便問他父親。他父親告訴他,說那是鎮上最大的官住的,是官府大宅。想起那個大宅來,程成便和這個宮殿相比,顯然眼前這個「大宅」更大、更宏偉、也更氣派。所以,那官府大宅與這個比起來,算是「小屋見大屋」了。

程成感嘆著,便聯想到這個宮殿的主人,于是便猜測他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至少,比那個當官的更加厲害。

在院子右側,兩角上分別有兩個較小的宮殿。比起左側這個大大的宮殿來說,那兩個小宮殿,像是兩個小孩子一樣,稚女敕一些,嬌小一些。其中一個看起來秀氣端莊,而另一個看起來嬌小可愛。由于這樣,倒是褪去了一些高大宏偉、不可接近的色彩。程成見這兩個小宮殿,不由又想︰「這兩個宮殿好像更好看一些,不像看著左邊這個大宮殿,給人一種空空的壓抑的感覺!不知道那里面住的又是什麼人?」

程成進入這個大院所在的「新天地」里,瞬間便將這些收入眼底,然後在心里感嘆一番,好奇一番。這時,童老依舊帶著他走著,卻是向那個大宮殿而去。程成見此,便心道︰「難道這里就是那個什麼宮主所住的地方嗎?不過也是,這樣大的房子,也只有他這個凌磯洞洞主才有資格住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宮主,是男的還是女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宮殿前有一道大門是敞開著的。如同那官府的大門一樣,高大威猛。大門兩側,同樣有守衛站著。一個守衛走了上來,領著童老進去。進入大門後,便是一個高牆圍起來的小院。小院里花草紛繁,小樹翠綠,隨風輕搖。是在圍城中,卻不在圍城中。童老大殿前,忽然轉過身來對程成說︰「你就呆在這兒。我先進去見宮主,等會兒再來叫你。這里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你不要亂走。」程成也沒回話,童老說完便跟著那守衛進去了。

大殿大門打開了,又關上了。

程成見童老進去了,便左看看,又看看。一會兒看一下宮殿,一會兒又看一下小院,一會兒又看著那些一動不動的守衛,似乎在想著些什麼,也似乎就只是隨意看看。

大殿之內的大廳里面,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中年人坐著中間台階上的那張柔軟的椅子上。此時他正在閉目養神。那中年人看起來有四十歲的樣子,並非身形高大,卻透露著一股威嚴浩然而深沉的氣息。看到這個,仿佛沒有人會再注意他的身形和那張英俊而滄桑的臉。因為看到他的人,已經被他的氣息所吸引,無法再關注其他。他就這樣坐在那里閉著眼楮,卻仿佛如同站著,如同是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洞察著周圍的一切。這些,代表著他的地位,他的威嚴,他的武功,甚至是他的智慧。

這一襲銀色錦袍的中年人,便是凌磯洞的洞主,也即凌磯宮的宮主南宮絕。其只有四十歲左右,便已經是大陸上少數幾個武功高絕的人之一。他是一個修煉武功的罕見天才,又加上有許多靈丹妙藥的補充,所以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成為了大陸上極為了不起的人物。加上他又是凌磯洞的人,所以也是大陸上修煉人士人人談虎色變的大魔頭。這,便是這個中年人的身份,便是這個中年人的威嚴。

南宮絕坐在那里,很沉很靜。而整個大廳,也很沉很靜。

隨著門外腳步聲的接近,他霍然睜開眼楮,站起身來,走下石階。這一連串舉動甚是飄逸,卻又沉穩而實在,連貫迅速得讓人覺得模糊不清。這時童老剛好舉步邁進了大廳,看見宮主已經走下石階,站在那里,他便馬上疾步而行,到了離南宮絕二十步的地方,立刻雙手一抬,行著一禮,道︰「屬下拜見少爺!」

在凌磯洞中,唯有敢稱南宮絕為少爺的,就只此一人,便是童老。童老外表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的樣子,其實已經有八十多歲,乃是與凌磯洞副洞主和四大護法等少數幾個有著高壽的人。而童老從小便在凌磯洞長大,與凌磯洞上一代洞主,也即南宮絕的父親,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而現任洞主南宮絕,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因此,他在凌磯洞雖然是一個下屬,卻也相當于是南宮絕這個洞主的半個父親,是凌磯洞的大管家,所以地位極高。而「少爺」這個稱呼,本來是上代洞主還在的時候,童老對南宮絕的叫法。後來南宮絕當上了洞主,童老要改口,但是南宮絕自己堅持,所以童老便沒有改過來,一直叫到現在。由此便知,童老和南宮絕的關系非同一般。

南宮絕見童老施禮,忙雙手一扶,笑道︰「童叔,不必多禮,請坐。」童老走到左側的椅子旁,等南宮絕回到椅子上坐下後,他才坐下。這時有兩個下屬上來看茶了。童老喝了一口茶,問道︰「不知這些日子,少爺的傷怎麼樣啦?」他知道南宮絕在上次大戰中留下的傷一直都沒有好,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療傷。因好些日子不見南宮絕,便問他的傷勢現在如何了。

南宮絕嘆了口氣,道︰「都是老傷了,這十幾年一直都在恢復中,現在也都恢復了**分了吧。不礙事的。」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本來這次的任務是交給蠍游堂的,可是他們正在執行別的任務,我手下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才讓童叔跑了一趟。如今大家元氣都尚未恢復,以至于我凌磯宮竟然無人可用,悲哀至極!我不顧童叔有傷在身,派你去打探單護法的消息,也是無可奈何,實在不該!還望童叔不要見怪?」原來,十幾年前那場大戰,童老受了很重的傷,不過相對于極為傷重的副洞主和兩位護法來說,倒是輕了許多。

童老見南宮絕如此說,急忙道︰「少爺怎麼能這樣說呢?我也是凌磯宮的人,少爺有什麼事,凌磯宮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就是,這是屬下的職責。何況如少爺所說,現在宮中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很多人都還未恢復過來。辦起事情來,確實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要再過幾年,我凌磯宮人員齊備,大家傷勢恢復,必定會更加強盛的。至于我的傷勢,也沒有什麼大礙。」像童老的傷,是積郁的內傷,恢復起來十分的緩慢。或許再休養兩年,也就差不多能夠好了。而宮里的其他受了內傷的人,大多也是如此。

因兩人有聊到凌磯洞的一些事情,便在這里說一下凌磯洞的內部結構組成。凌磯洞有正副宮主各一人,洞主是南宮絕。他是上一代洞主的唯一兒子。在上一代洞主死後,便由其繼承了洞主位置。而且,歷來也只能是南宮家的人擔任凌磯洞的洞主。副洞主由能者擔任,現在在此位上的人是刁林。他因傷勢極重,只恢復了一半的實力,所以仍舊長期在休養中。洞主享有凌磯洞所有事情的決定權力,管理整個凌磯洞,是凌磯洞的首腦,是最大的集權者。副洞主也有很大的權力,但是受到洞主的節制。在洞主和副洞主的下面,有四大護法,分別是郁、單、杭、洪四位護法。他們的地位低于正副宮主。其職責是保障凌磯洞的安全,起到護衛凌磯洞的作用,保障凌磯洞的長存。凌磯洞另設六堂,分別為蠍游堂,堂主為女子,叫尤蠍兒;凝雲堂,堂主也是女子,叫榮凝;赤雷堂,堂主羅霸驚,男子;烈火堂,堂主丘焰,男子;神風堂,堂主任意,男子;玄冰堂,堂主屈杰致,男子。這六堂直接受洞主副洞主的管轄,雖然四大護法的地位較高,但是他們並不听命于四大護法。六堂的每一堂,都有各自的特點,大多時候從事著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擾。在六堂之下,又各自管理著許多的人員。而凌磯洞還有許多人,是沒有編制在六堂之下的。至于這些人,便是凌磯洞的普通人員。比如有護院的,做飯的,打掃的等等。除了這些人外,童老又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可以說,他不屬于任何一個部門的管轄。他只听命于南宮絕,因而地位比較特殊。

凌磯洞大概有四五千多人,比起天下第一正派的天雲門都還要多。若是說起來,倒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派了。凌磯洞有著許多極為厲害的高手。這一點讓任何一個單獨的正派,都不敢小視。所以,所謂的正邪之戰,便是由凌磯洞單獨的一方,對以天雲門為首的正派一方。

凌磯洞的四五千人雖然各各都會武功,但是也只有少部分能夠飛行。這一點,與其他任何門派都是一樣的。因為,一個人要將武功練到飛行的程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凌磯洞中會飛行的人,大概也就四百人左右。雖然在會武功的人中,只佔了不到十分之一,只是其中的少數部分,但是這樣的數字和比例,放到大陸上,也是極為的恐怖的了。各正派人士,其能夠飛行的人全加起來,也不到千人。當然,各派分開來看,就更加的少了。所有大派中,在飛行的人數上,唯一只有天雲門可以和凌磯洞相抗衡一下。不過,他們也只有三百人左右能夠飛行。與凌磯洞相比,也是少上一些的。

雖然所有正派中會飛行的人有近千人,但是他們卻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所以這樣的組合和統一的凌磯洞比起來,實力也才相當。這也是為什麼千年來,諸多正派加起來的實力和凌磯洞的實力一直都是在同一個水平上,很少有呈一邊倒的趨勢。也才導致了這上千年的正邪之爭一直沒有一個結果出現。每次正邪醞釀的大戰,雙方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沒有哪一次可以說是某一方能夠真正佔上風的。同樣,十幾年前的大戰,也是這樣的結果。雙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去恢復那大戰帶來的損傷,卻也都只恢復了七八分。而對于一些正派中的較小的,且也卷入了正邪大戰的派別來說,要徹底的恢復過來,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了。

對于這種雙方都得不到好處的大戰,正邪兩方都不想參與,深深忌憚著。因此,就算再過幾年他們能夠恢復了全部的實力,也都不會再輕易的醞釀這種層次的大戰了。畢竟,這種傷害是難以估量的,而且這種傷害的恢復時間,又是如此的漫長。所以,在沒有絕對實力可以消滅對方的前提下,他們都是不會再輕易大戰的。而積累足夠的實力,也是一件極為緩慢和極為困難的事情。若是哪一方有足夠的好運,或許便是另外一方遭遇災難的時刻了。

凌磯洞的實力仍然在恢復中,所以出現這樣的短缺人手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次連童老這種級別的人,都親自出洞辦事了。不過,尋找單護法,也是一件足夠重要的事情。也只有這樣的足夠分量的事情,南宮絕也才會派仍然有傷的童老前去。

听著童老對凌磯洞的未來充滿前景,南宮絕大笑道︰「童叔說得是!只需要再過幾年,何愁我宮不振呢!哈哈哈哈……」說著,他哈哈大笑起來。童老又道︰「此時天雲門那些門派也都沒有恢復元氣,想來比起我們也不會好。他們應該也都在暗暗的恢復著實力,運籌著其他的事情吧!」南宮絕收了笑容,眼中透出一絲冷芒,道︰「哼,凌磯宮大損元氣,他們豈能夠好!整天的想著要怎麼除掉我們,不如好好想想他們自己吧!」南宮絕說著,透出一股森然的氣息。他的話語里,也滿是憤怒與不屑。

此時南宮絕的氣勢忽然一變,整個大廳也都像是刮起了大風,凌厲起來。童老見此,心中也是一驚。他也知道南宮絕對這些正派人士有著難以改變的深深仇恨,簡直是深惡痛絕的。所以每次提到他們,他都會不自主的發出這種凌厲的氣勢。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樣的情況也漸漸的改變了。因此,再听到或是提到正派的一些事情,南宮絕也不會產生極大的氣息波動了。今天這種情況,倒是十分罕見。童老猜測,定是南宮絕想到了凌磯洞這十幾年的隱忍的痛苦,想到了凌磯洞元氣大傷的事情,想到了眾人恢復功力的痛苦,所以憤怒。

一會兒後,南宮絕的憤怒而凌厲的氣息便散盡了。這也是在童老的意料之中的。所以,開始見他不自主的爆發出那種氣息,童老也不在意。

南宮絕穩了穩氣息,道︰「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你的傳書,知道了單護法的一些事情,不知道他現在的情形究竟如何?」童老見他談到正事上來,便道︰「單護法現在在熊城中養傷,身體也已經好了大半了。他因說有些小事要處理,所以要晚幾日才會回宮。讓我給少爺請示一下。」南宮絕道︰「單護法沒事就好。至于他要辦什麼事情,便辦完在回宮不遲。單護法當年為了替我擋了一擊,因而深受重傷,慌亂之中不知去向,如今知道他的消息,我也十分欣喜。等他回宮後,我定要去好好的去看看他,感激他一番。」童老笑道︰「單護法听到少爺這些話,定然會很欣慰的。」南宮絕微微搖頭,嘆息一聲。

半響過後,南宮絕突然問道︰「對了,童叔,我听弟子來報,說你帶回來一個小孩,是嗎?」童老馬上面帶笑容說道︰「少爺,我正要稟報這件事情。此次我從熊城趕回來,偶然遇到了他。我見這個小孩頗有些意思,才決定帶他回來的。」「哦,」南宮絕有些驚訝︰「願聞其詳。」童老接著道︰「這個小孩是我在終山南邊的山林中遇到的。當時,我正從那里飛過,忽然發現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一只大黑熊正追著這個小孩。讓我十分驚訝的是︰這個小孩逃跑的速度奇快!」南宮絕听到這里不禁輕「哦」一聲。他听到童老說了一個「奇」字,便知道有些特別,所以驚訝。畢竟,能夠讓這個大陸少有的高手說出這個字,這里面定然是有些內容的。

童老繼續說著︰「那只大黑熊每次差一點便能夠追上這個孩子讓其喪命之時,這孩子腳下又突然加速,險險避過。一直快到山頂時,他被石頭絆倒,差點入了熊口,于是我一道劍氣下去,救了他的性命。我見這個孩子的速度奇異,于是便去問他一些事情。哪知這孩子不愛說話,問了幾句都冷眼相對,沒吐幾個字。幾番詢問後,我才得知,他的家人都被怪獸殺死了,自己也沒有了親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武功,自己也沒有學過武功。最讓我有興趣的是︰我問他要不要跟我到一個好地方去,他不答應,說是除非我教他怎麼在天上飛,教他武功,他才跟我走。我知道他是想要學會武功,以報家仇。但是他卻以談條件的方式向我提出,這倒是讓我很意外。」

童老說著,仿佛是在講一些故事一般,恢復了童心童趣味。南宮絕听著這個孩子的故事,也不由詫異。

童老還在說著︰「這兩天才知道,這孩子叫程成,只有五歲。他家所在的村子好像被什麼怪獸給襲擊了,他的父母也為了救他而被怪獸殺死了。全村里,就剩下了他一個活著。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孩子便離家出走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在終山南面山林里迷了路,走不出去。又被大黑熊追擊,幸好被我所救。我好奇他為什麼會有如此的速度?因他說自己沒有師父相教,也沒有學會武功,我便猜想他可能是誤打誤撞的吃了什麼奇妙果子,才有了一身這麼快的速度。這孩子身子骨很瘦小,也不像是練過武功的人。我也暗暗的試了一下,發覺他確實不會武功。我想,他所說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于是便把他帶回來了。這孩子身子骨雖然瘦弱,但是脾氣倒是有些倔強。話也不多,像根木頭。不過,他對大多的字,都會讀會寫,也算是有些文字氣息。我見他思維敏捷,很是聰明。心想要把他留在凌磯洞,以後或許是個好幫手。」

童老說著,臉上浮現了一許笑容。許多年了,南宮絕從沒有見過童老如此,心中暗道︰「看來童叔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啊!」因道︰「這孩子果然有些意思。把他帶進來我看一下吧。」大廳一旁的一個下屬正準備去帶孩子上來,童老忙道︰「還是我去叫他吧。」南宮絕點了點頭,道︰「也好。」于是童老便下去了。

不一會兒,南宮絕正坐在椅子上想剛才童老說的話,見童老帶著程成進來了。他見程成跟在童老的一側走了進來,便用眼楮掃了過去。程成剛進來,就感覺到一雙威嚴的眼楮盯著他。他心里一跳,感覺極不舒服。他抬頭看著這雙深邃的眼楮,心里嘀咕著︰「這雙眼楮怎麼比以前爹爹在我犯錯後責怪我時更加可怕啊?這人就是這山洞的主人嗎?」程成雖然害怕看到那雙眼楮,但是他卻完全沒有要收回與其相視的眼神。仿佛,他絲毫不怕。

「哈哈……有意思!童叔,這孩子是叫程成是吧?的確有些趣味。童叔,您準備讓這個孩子留在哪里?尤蠍兒那里?還是榮凝那里?」南宮絕突然收回眼神,饒有興致的問道。童老一听這話,便知道南宮絕同意將程成留下了,而且是要將其安置在兩大堂主那里。于是他便道︰「屬下帶這個孩子來,一來是看上了他的潛力;二來是想讓他去陪小姐,當小姐的侍僮,做她的玩伴。」南宮絕眉頭一皺,道︰「說說理由。」童老見南宮絕在思考,便暗想著這事或許能成,遂道︰「小姐是我們凌磯宮的寶貝,人人的疼愛不已。可是我們宮內除了小姐外,其他的幾個下屬的孩子,也都不過是襁褓中的嬰兒,沒有一個能夠當小姐的玩伴的。所以小姐至今連一個玩伴都沒有。我想給小姐找一個玩伴,也好塑造她更好的性格。當時我看到這孩子的時候,便由此想法了。再加上小姐練功也需要一個練手,而這孩子算是有些底子,正好可以幫助小姐提升實戰能力。還有就是,這孩子的背景干淨,是個合適的人選。不知少爺意下如何?」

南宮絕笑道︰「還是童叔時時刻刻都想著那丫頭!」說著,他又打量了一下程成,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又道︰「嗯,行吧。就讓這小子去當那丫頭的侍僮。童叔先給他置幾套衣服,洗個澡什麼的,明日再帶他過去吧!」程成此時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背上也都還背著那個扁扁的包裹,整個人蓬頭垢面的,像是個小乞丐一樣。童老這幾日都只顧著趕路了,因此還沒有來得及給程成換身衣服,洗個澡什麼的。

童老見南宮絕吩咐了,便道︰「好,屬下這就去辦。」童老轉身對程成道︰「還不快謝謝宮主!」程成滿不在乎的對南宮絕道︰「謝謝宮主!」他听著剛才童老的一些話,感覺里面有許許多多的復雜的事情。又听到自己又要被送到什麼地方,去做一女孩子的侍童,不由心里突突的,不知是好是壞。因而心上忐忑著。而且面對這個宮主,程成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便不理不睬的。

南宮絕見孩子果然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也不多想,便道︰「童叔,你帶他去吧。」童老拱手一禮之後,便帶著程成下去了。童老離開後,大廳中依舊坐著的南宮絕輕聲嘆道︰「有趣,也許是個可造之材。看看你以後的造化吧。」

童老帶著程成出了宮主殿之後,回到進來的那條洞道走廊。走上一段之後,來到一個十字的岔洞後,便往右邊的一個岔洞進去了。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比起宮主所在的那個院子要小許多。但是同樣的,這里也是一個洞中的「新天地」。因為在洞的頂上,也是沒有石壁的,其是連接著外面的天空的。此時,天已經黑了。冷風呼呼的刮著,幾點星光照射下來,更顯得朦朦朧朧,黑黑暗暗。不過,院子四周也都有著許多的火把燃燒,成了一個通明的世界了。

這院子邊上有許多大小不等的屋舍。雖說不是宮殿,在氣勢和大小上也不能和宮主殿甚至那里的其他兩個小宮殿相比,但卻在分布格局及樣式等各方面與院子中的花草樹木的協調上,也頗有特色。相比于那邊的那個大院子,便顯出自己特點來。

童老帶著程成往左側的一片較為獨立的屋舍走去。到了一處掛著黑色門簾的地方,童老沒有問門,便徑直走了進去。程成也在後面跟著進去了。一進屋子,里面各種各樣的衣服布料就映入程成的眼楮。那些布料整齊的排列在房間的各種高低的木架之上,看得人眼花繚亂。在房間的一側,有著三四位裁縫正在忙著趕制各色的衣物。

一看到童老進來,其中一個跟童老年紀不相上下的佝僂著身子老頭馬上上前來行禮,道︰「童老怎麼親自來了?要制作什麼衣服,給下人交待一聲,通知我就行。何必勞您親自過來呢?」童老道笑︰「老張啊,我老頭子穿衣服還有什麼講究啊?平日都不過是隨意罷了。」張老頭一听,忙問道︰「哦?莫非不是要做衣服?」童老道︰「不是,只是不是我要做衣服,而是給這個孩子置幾套衣服。」張老頭心里納悶︰「這是哪里跑出來的小孩啊?還讓童老親自來給他置衣服?」他雖然心里納悶,但是仍笑容滿面,嘴上輕輕「哦」的一聲。

童老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說什麼,接著道︰「給這個孩子置個五六套衣服,你們最快能什麼時候能做完?」張老頭忙道︰「那要看是做什麼樣的衣服。如果是簡單一般的,明天就能做好;如果是復雜好點的,就要兩三天。不知童老要做什麼樣的呢?」凌磯洞這樣的地方,除了吃的東西不是自己種的以外,其他生活上的物品,大多都是有自己專門的制作點的。就如這衣服的制作,凌磯洞就專門配有許多的裁縫。而這個老張,便是凌磯洞里資格最老的裁縫了。

童老想了一想,道︰「都做好一點的吧。你們先做一套,明日給我送過來,另外的慢慢做也行。」張老頭應承著,開始給程成量身段。一會兒便忙完了。童老問程成︰「你要做什麼顏色的?」程成便看了看那木架上許多顏色的布料,朝著三種指了指。童老看向他所指的,是白色、灰色和紫色的布料,也沒有想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喜歡的顏色。本來,程成以前都是穿白色的和灰色的衣服,對那紫色是沒有什麼印象的。畢竟,穿紫色衣服的人極少,程成也幾乎沒有見過。而經過在終山大洞里遇到那發出紫色光芒的珠子後,他卻突然喜歡上了這種顏色,于是此時便也選擇了這種紫色的布料。

見程成指出了自己想要的顏色,童老便向張老頭道了聲謝,然後帶著程成出去了,接著往院子右側的一片屋舍走去。

這里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只有兩三間屋子,小巧而安寧。正是童老居住的地方。而在院子的另一邊,又有幾處小院,格局差不多,只是搭配略微不同而已。程成看著,便知道那些獨立的小院,應該也是像童老這樣的人居住的。看著這些雖說不上奢華,但是也十分優雅貴氣的屋子,他心中嘆息著。程成本是鄉野獵戶家的孩子,當然沒有住過這種地方,所以看到了,也十分的吃驚了。而且,房中的許多的擺設,他也都沒有見過,因而也十分的好奇。正當他站在其中一間屋子里感嘆好奇的時候,童老去走了過來,道︰「那邊給你弄好了水,去洗個澡吧!」程成詫異地看著童老。童老笑了笑,帶著他到另外的一個房間去了。

那房間里,一個大大的木桶放在中央,此時里面裝著許多水,正冒著熱氣。童老又拿出了一件舊衣,一件絨毛披風,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道︰「你洗了後,就先暫時穿著這件舊衣,披上這個,等會兒好吃飯。明天衣服來了,你再換上吧。」說完,童老便帶上門離開了。

大木桶不高,似乎是專門為小孩子準備的。程成以前洗澡都是用的一個大木盆,所以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大木桶。不過好奇了一陣後,他便除去身上穿著的髒衣服,進入大木桶中,開始洗了起來。

木桶中的熱水仿佛將程成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寸骨骼都給刺激到,而這種刺激帶來的是一陣放松的感覺。這種舒服和放松襲向全身,讓程成心里也平靜了許多。這幾日跟著童老,知道了許多以前從沒有听說過的東西。他這顆小小的腦袋,頗有些接受不了,因而一直都是朦朦朧朧的,仿佛如夢中一般。不過,此時在水里,他終于將這有些混亂的知識和思緒給慢慢整理了,通暢了。他漸漸地平靜下來,漸漸地接受這一切。他知道,這將是一個新的開始。而自己所接觸的,也將是一個新的世界。

一切都即將發生!一切都在期盼中前進!一切卻也都在未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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