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 第9章 催眠

作者 ︰ 離九歌

袁茵從睡夢中醒來,外面天光已經大亮,清晨的陽光從百葉窗里灑進來,在地上落下一個光圈,盛夏十分,窗外綠茵成林,鳥鳴婉轉,一派寧靜祥和的氣氛。

如果忽略此刻抱著她的人是厲蕭的話,這個場景稱得上幸福了。

對方還沒有醒來,她也不敢隨意妄動。目光在室內游了一圈後,停留在眼前人的臉上。他睡著時不像平時那麼冷冽疏離,濃密的兩排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似的,在眼下投下一道陰影。因為是混血兒,他輪廓比一般東方男人要深,高鼻薄唇,臉部線條流暢完美,俊美逼人。

袁茵移開視線,一時間百感交集。這個她眼中十惡不赦的壞人,這幾天來每晚都抱著她入睡。

昨天晚上,她從夢里掙扎著醒來,他居然一反常態地輕拍她後背,將她攬進懷里,說道︰「別怕,我在。」

而她竟然真的在他懷里又沉睡了過去。想到這些,她眼神暗了暗。

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若是往常,厲蕭早就醒了,但是今天,他卻動都沒動。

袁茵思考著要不要起身一下,剛有動作,就被厲蕭雙臂圈得更緊一些。只听到門外女佣小聲道︰「阿特拉先生,安德森先生有事情找您。」

厲蕭動了動,片刻後又睡了過去。女佣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之後,轉身離開。

阿特拉……袁茵喃喃道,看到兩人身上的毛毯都被自己卷走了,下意識給厲蕭那邊送了些過去,手指觸踫到他□□在外的冰涼肌膚,觸電般縮回,倏地被握住。

「干什麼?」厲蕭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楮。

袁茵冷不丁嚇一跳,「呃……剛剛莎拉過來說卡諾找你有事情……」

厲蕭動作一滯,片刻後迅速起身洗漱,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剩下袁茵一個人在床上發著呆,想起一會兒就是早飯時間,她索性也起了床。

剛洗漱完畢,房間的門就被推開,袁茵習慣道︰「放下就好,吃完了我自己送回去。」

「怎麼?美麗的東方姑娘不歡迎我共進早餐嗎?」輕佻含情的聲音躍入耳簾,袁茵驚訝抬頭,看到卡諾端著早餐走進來。

他上身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襯衫,是一條藍白的牛仔褲,原本有些騷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意外的好看,襯得那張臉更加俊麗多姿。此刻他水綠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正含笑看向她。

「怎麼會?好久不見。」袁茵連忙從對方手中接過早點。卡諾是這些人中,袁茵唯一有好感的人,一來當時皇宮事件他沒有參與,二來逃亡那一路上,唯一對她態度好點的就是他了。

「這些天憋著挺悶吧?」卡諾邊吃邊說著話,語氣輕柔得能叫了解他的人大吃一驚。

袁茵頗有些受寵若驚。從g國取道回a國已經好幾天了,這些天來,她被關在厲蕭的別墅里,大門都沒出去過幾次。莉莉每次見到她都是一番冷嘲熱諷,好幾次還拿槍指著她,厲蕭冷情冷心,不掐她打她都是好的。也只有卡諾會對她這麼溫和了。

被他這麼一問,她鼻子忽然一酸,求救地看向他︰「你能放了我嗎?」

卡諾被她問得一愣,好一會兒才道︰「蕭從小經歷了很多,性子比較冷,但是對你還是不錯的,只要你听話,他不會為難你。」

「那我就要乖乖等到他玩膩我了之後再趕我走嗎?」她一時沒忍住,將心里想的和盤托出︰「我只是個普通人,他這樣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沒有,何苦問難我?」

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卡諾脾氣再好也是他們一伙的,她怎麼可以說這些!為了掩飾窘迫,她端起果汁喝了幾口,才接著道︰「我,我只是……」

卡諾水綠色的眼眸中蕩漾著淺淡的笑意,探出半個身子朝她傾斜過來,修長的手指撫上袁茵的眼角,將溢出的淚珠輕輕抹去,溫柔道︰「別怕……」

袁茵怔了怔,心里像是被一股溫暖的潮水淹沒了般。良久,她听到卡諾繼續道︰

「阿蕭不會為難你的,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會保護你。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他附過身來,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袁茵的心顫了顫,這一回是不知所措。心里百感交集,倒是沒有先前那麼憤憤不平了。

好一會兒,她紅著臉道︰「謝……謝謝你這麼……」

卡諾「噓」了一聲,「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吧,看你臉色這麼差,先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袁茵覺得自己似乎要沉溺進那雙溫柔含情的水綠色眼眸中,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乖乖點了點頭。一陣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呵欠,緩緩閉上眼楮,倒在卡諾懷里。

「你認識陳謹嗎?」卡諾將她抱起來平放在床上,將錄像機對準後,問了第一個問題。

神情嚴肅而冷凝,絲毫沒有之前溫柔如水的模樣。

眼前的少女遲疑了幾秒,似在思考,片刻才回答道︰「是那個包圍我們的警察嗎?」

「你和陳謹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

「陳謹是不是喜歡你?」

「……不知道……沒接……接觸過。」

「是誰派你來的?」

「……」

「是誰派你來我們身邊的?」聲音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被綁架了。」秀眉微蹙。

卡諾一邊觀察她的表情做著記錄,一邊又問了許多問題。他看著手中的記錄,抬眼掃向床上的少女,對方陷入深度沉睡,容顏恬靜,從里到外透露出一股純淨的氣息。

他愣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又問了幾個問題。

「袁茵是不是你的真名?」

「是。」

「你家里還有哪些親人?」

她沉默良久,眉宇間頗為痛苦︰「沒有了……爸爸早就去世了,媽媽,媽媽上個月也去世了……我是孤兒了……」

最後一句話她強調了好幾遍,「媽媽去世了,我是孤兒了……」淚水從她眼角溢出,滑落在枕頭上。

此情此景讓卡諾腦海中冰封了許久的記憶呼嘯而出,那顆被鮮血和黑暗侵蝕已久,早已變得堅硬冷漠的心,忽的觸動了一下。

床上的少女還在哭泣,縮成一團的模樣看起來又可憐又無辜,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幼獸。

卡諾注視良久,眼眸中終于劃過一絲不忍,上前將袁茵攬進自己懷里,輕撫她後背︰「不怕了,一切都會過去……」

袁茵聞到一個不太熟悉的味道,卻意外地讓她安心,她淚水很快打濕了卡諾的粉紅色襯衫,良頃,情緒漸漸平穩下去,她在他懷里尋覓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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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門被猛地打開,袁茵依舊熟睡著沒有醒來。卡諾睜開眼楮,看到厲蕭沉著臉站在門口,後面是一臉看好戲表情的莉莉。

厲蕭快步走來,目光與卡諾相遇,彼此神色復雜。莉莉跟在他身後,待他停下後也停了下來,斜倚著厲蕭,看上去就像依偎著他一樣。

「卡諾,身為業內聞名的催眠專家,」她撩了撩齊腰卷發,含笑著看過去︰「你就是這樣測試的?」她目光在卡諾和袁茵之間轉動,神情曖昧。

卡諾眼神迷離,對莉莉聳聳肩︰「笨蛋,這麼多年了,還是要為你的雙q點蠟。」

這句話他說的很平靜,沒有嘲諷也沒有寵溺,莉莉「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厲蕭一把推開她︰「重!」而後走到床邊坐下。

「怎麼樣?」他看著袁茵。

卡諾卻詭異地皺起了眉頭,目光也掃向袁茵。莉莉見狀,手往腰間一拉,掏出一把小巧精良的手槍。

她「嘩-啦」上栓,指著袁茵道︰「這些年來可疑人員還沒有能過了卡諾這一關的。既然這丫頭這麼不靠譜,我們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厲蕭站起身奪掉她手里的槍收了起來,語氣嚴厲︰「給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嫌命不夠長嗎?」

若是袁茵醒來,當會驚訝他居然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莉莉也不例外,驚訝又感動地看著厲蕭,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要不你們先上一段時間?上夠了我們再干掉她?」

她說的是「你們」,厲蕭和卡諾自然听出來了,當下雙雙黑了臉。

卡諾將袁茵放在床上,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對莉莉道︰「莉莉莎,你先出去,我跟阿蕭有話說。」

「莉莉莎」是卡諾對莉莉的昵稱,好多年都沒叫過了,莉莉心里一陣觸動,乖乖走了出去。

厲蕭這才看向卡諾︰「很復雜嗎?」

卡諾點點頭︰「跟之前的感覺一樣,要麼她純粹無比,要麼就隱藏極深,反測試能力頂級。也可能……是我自己問題。」他沒辦法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冰冷客觀地進行觀察和判斷。」

厲蕭低頭在含住袁茵嬌女敕的粉唇,輾轉吸吮了好一會兒,直到她雙唇亮晶晶的才停了下來,他嘴角彎了彎,冰冷的面容在那一刻有一種邪氣的俊美。

「不管她是什麼人,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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