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魔 第二十七章 開陽

作者 ︰ 左上

這是一處自己從未見過的建築。

由泥磚砌成的房屋和瓦片鋪就的屋頂,在陳蒼看來,這個建築簡直就像是數百年前的產物。

稀薄的陽光照在陳蒼的臉上,他發現自己似乎進入到了一個森林之中。

為什麼會突然到了這里,陳蒼從踏入這個陌生地方的第一刻起就感到疑惑,自己不應該是在骸冢準備拿起開陽嗎?

怎麼來到這樣一個地方,還沒等陳蒼理清思緒,這時候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蔓延在陳蒼的心中,這感覺,和在飛艇殘骸之中,由搖光的回天回到碧霄身邊時候的感覺極為相似。

呼喚了數次雲若離之後,陳蒼胸前的搖光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之。

陳蒼知道,自己應該是進入了搖光的回天形成的空間之中,既然搖光將自己帶進這個地方,就一定會有特殊的意義。

陳蒼決定一個人繼續前行,陳蒼扒開面前的灌木,來到這間樸素的民房面前。

陳蒼正在猶豫是否要進入房屋之間的時候,他就看到從房間內走出的一位身材縴細的少女。

在看到少女背影的時候,陳蒼就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感覺,這種告訴陳蒼,眼前的這位少女和自己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

就在陳蒼剛剛想詢問少女的時候,這位少女就轉過身來,陳蒼就看到了那張和雲若離一模一樣的面龐。

陳蒼終于明白,那熟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就在陳蒼還在詫異的時候,少女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壓根就沒看見陳蒼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陳蒼朝少女揮了揮手,但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而這時,陳蒼的敏銳的听力就捕捉到,遠處傳來了一陣軍靴踩過草地才會發出的沉重聲響。

這個腳步聲上還帶著一絲魂力的波動,而且,更讓陳蒼感覺不安的,是這陣伴隨著腳步聲的,那股隱藏得很深的凌冽殺意。

過了一會,一個黑影就從屋子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蹣跚走出。

陳蒼定楮一看,這個人這是一位低垂著頭渾身血跡的人族軍官。

「啊,秦叔叔!」少女見到來人的時候便笑著跑了上去。

但是陳蒼從那個軍官的身上察覺到一絲奇怪的感覺。

陳蒼將魂力凝聚在自己的眼楮上,他才發現那個軍官的身上沒有一點魂力的流動,這說明他根本早已死去多時。

「不對,那個人已經沒有生機了!」

陳蒼剛剛朝著少女大吼一聲,那個軍官的身體就已經倒下,隨即出現在那個軍官身後的,是一個手持長刀的狼人族士兵!

見到少女那驚慌失措的眼神,那個狼人族士兵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而嗜血的笑意。

他的眼中緩緩映射出少女柔弱的身體,這位潛伏到此的狼人族士兵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沾著鮮血的屠刀。

「住手!」陳蒼的身上馬上爆發出一陣驚人的速度,靈魂之氣爆裂在陳蒼的腳下,在魂力全力釋放的情況下,陳蒼的身體在空氣中掛過一陣疾風。

但是陳蒼卻沒有察覺,自己離少女和狼人族士兵的距離無論如何都不會拉近,就像是陳蒼一直受到了某個無形的枷鎖限制一樣,陳蒼伸出的指尖無論怎樣都無法觸及那近在咫尺的少女的身體。

陳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狼人族士兵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刀,只能看著少女受驚而絕望的眼神。

「放棄吧,你不可能拯救得了她。」一陣冰冷的聲音從陳蒼的身後響起。

所有的時間就在這一刻暫停,無論是惶恐而無助的少女,還是心狠手辣的狼人族士兵,亦或是向前飛奔的陳蒼。

陳蒼猛然回頭,怒視著自己身後的這位穿著紅紗和雲若離一模一樣的透明少女。

這是雲若離在開陽內的殘魂。

陳蒼突然明白了,搖光為何會將自己帶到這個地方。

「你不可能救得了那個少女的。」

身披紅紗的雲若離兩眼無神,像是一個木偶般重復著這句話語。

「那個少女命中注定要死去,就算是龍裔,又怎麼能夠篡改命運。」

雲若離的語氣如浸寒冰,刺骨的涼意毫無保留地向陳蒼侵襲而來。

這縷殘魂在漫長的時光里忘記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對她而言,自己就像是這個命中注定要死去的少女一樣。

陪伴著她的,只有這將死的絕望和無助。

之前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對自己的命運束手無策,所以,連開陽本體內的那一縷殘魂自己,都放棄了掙扎。

陳蒼憤怒了,他握緊拳頭,拳頭上的青筋暴起。

陳蒼身上的紅墨色靈魂之氣爆發而出,整個人就像是是一只狂怒的獅子一樣。

「不管擺在我眼前的是什麼,現實也好幻境也罷,只要是我認為不該死去的人,我就會去拯救。這不是什麼關于改變命運,而是我作為一個人的準則!」

「哪個王八蛋,規定作為一個無辜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就必須該死在野蠻的戰爭之中?是誰,是哪個狼族士兵嗎,是你嗎,是神嗎,是她自己嗎,還是說是你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命運?」

陳蒼手中黑色的冥炎在燃燒,那噴薄而出的,爆裂的黑色火焰在陳蒼的手中盡量伸長,就像是想要將面前的不公燃燒殆盡一樣,炙熱的火焰象征著陳蒼的憤怒在熊熊燃燒。

「沒有人可以在我眼前毫無意義地死去,不管你是什麼器靈也好,神魔也罷。」

「但你一定要阻止我的話,那麼,我就連同你這懦弱的言論連同命運一起擊碎!」

陳蒼手中的魄力再度爆發,陳蒼大喝一聲,手中冥炎形成的火焰大劍以千鈞之勢朝著眼前的景象分離劈下,驚人的威力直接將陳蒼眼前阻礙自己的屏障瞬間擊碎。

陳蒼拼命將手中的冥炎劍擲出,燃燒的冥炎劍狠狠地插在了那個狼人族士兵的胸口上,巨大的貫穿力將這個獰笑的家伙直接貫穿著向後飛出,落在了少女身前數米之外,然後化成黑色的灰燼消散在陳蒼的眼前。

在狼人族士兵身體飛出去的那一瞬間,陳蒼身處的幻境就開始支離破碎。

陳蒼氣喘吁吁,剛才的冥炎劍幾乎耗盡了他體內所有的魂力。不過,陳蒼看到了,那位被自己救下的少女,回過頭時展現的,帶著無盡感激的笑臉。

只是,連陳蒼自己都沒注意到,在幻境崩壞化成片片白光消散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身後的那披著紅紗的‘雲若離’那無神的眼眶里,早已是蓄滿了淚水。

究竟哪一位才是真正的開陽上附著著的殘魂化身?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是除了開陽上的雲若離真正的殘魂,連雲若離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陳蒼在重新睜開眼楮的時候,開陽,已經再也不會散發著那令人不安的黑色氣息了。

………………

距離陳蒼離開骸冢,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魂武院院長室內,如死亡一樣的寂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鄒白坐在院長室內的沙發上,悠哉地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他身前桌上的煙灰缸中,煙灰堆積得就跟一個小山一樣。

陳蒼的導師荊千棘,此時正披著一件長袍。

曼妙如蛇般的腰肢此時慵懶地倚在椅子上。她剛剛讀完手中那一疊報告,隨著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荊千棘將手中的那一卷報告甩在了桌子上。

「想不到,還是被那小子擺了一道。」

捏著細長的女士煙斗,荊千棘雖說是口頭上說得不快,臉上的笑意卻是難以抑制地顯露出來。

「不過想不到,那小子竟然能夠拿起那把墓碑一樣的劍。」

鄒白攝了一口清茶,盯著荊千棘的蕩漾著笑意的臉蛋,搖了搖頭。

「那可不是劍。」荊千棘嘆了口氣︰「十年前,我去骸冢的時候就曾經破開那把劍的黑色氣息,也和那把劍的器靈有了溝通,但是她拒絕了我。」

荊千棘靠著椅子,仰起頭看向天花板。

「哦,這件事我怎麼沒有听你說過?」

「怎麼說呢,那把劍對我的試探僅僅只是一個幻境,你明知道一個命中注定即將死去的少女出現在你的眼前,你會怎麼辦?」荊千棘看著鄒白,眼神中多了一分憂傷。

「結果是,我很可恥地選擇了放棄。」

荊千棘回想起自己當初如中夢魘般選擇逃跑的那一幕,心中滿是苦澀之情。

「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那位荊千棘。」鄒白作為荊千棘當初的導師,對荊千棘的性格是在了解不過了,雖說荊千棘外貌看起來冰冷無比,但是內心絕對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學員,

不然荊千棘現在也不會因為當初隊友的死亡,至今心中都還有一個沉重的負荷。

「別忘了,我當初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我能從骸冢全身而退就已經很不錯的。」

「而且,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個器靈眼中的絕望究竟有多讓我窒息。」荊千棘深深地吸了口煙,「當時我就很清楚,能夠拯救那孩子的肯定不是我。」

「而且我記得,我那一屆同期的學院之中,就有一位學員在骸冢內受了重傷。」

「而我後來去探病的時候,這個膽小鬼,連這個話題都不願意再次提起。」荊千棘苦笑著,抖出手中的煙灰。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成功讓那把劍認他為主了。」

鄒白愜意地坐在沙發上,臉上表情永遠是那萬變不驚的淡淡笑意。

「也就是說,即使你不想承認,但是那個孩子,確實是比當年的你優秀得多。」

听到鄒白的話,荊千棘聳了聳肩。

「無所謂,我當初也就是一個準a級的修煉天賦而已。」

「而且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天賦,心性,意志還是變強的**,那個小子確實比我要強得多。」荊千棘收起煙斗,準備離開。「要不要打個賭,十年內,陳蒼這個名字,能夠讓整個潘多拉聞之變色。」

「其他的我可不想費心,不過,當別人听到陳蒼這個名字的時候,能夠在後面知道他是魂武院培養出來的,那就足夠了。」

看著鄒白那淡淡的笑意,荊千棘不由得在心里感嘆這個老頭已經活成精了。

「而且十年後,我早就已經退休了,到時候魂武院分部院長的位子,可就是你坐著了。」

「這個老狐狸。」荊千棘在心里暗暗想到。

「我可對你那發臭的**底下的位子沒一點興趣。」荊千棘冷笑著準備離開。

這時候,院長室的門被推開,許偉走了進來。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鄒白見到神色匆匆的許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今天早上,有一位看起來非常年輕的朱雀內院學員,到魂武院的執行部,領取了所有控魂境學員能夠接受的,a級以上的在戰爭遺跡之中的任務。」許偉頓了一下,「而這些任務,都是因為難度過高而被長期堆置幾乎放棄委托的任務,而這個學員對所有任務的完成期限限制,都是用一年。」

許偉話音剛落,兩人臉上的神色就發生了劇變。

「這個臭小子這麼這麼不讓人放心!」荊千棘帶著靈魂之力的怒吼,響徹了整個琉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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