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凌天微微一笑說︰「誰說我要把你送交朝廷了,誰又說我要殺你了,江小姐,你我有緣分在這里相見,我歐凌天在江湖上人稱‘太極旋風劍’,江小姐現在是進退維谷,不如跟我行走江湖,怎麼樣?」
江雪柳仔細看了他好半天,她看見一張年輕的臉,這張臉很英俊,也很瀟灑,明亮的眸子里沒有絲毫邪念,有的只是關注與希望。歐凌天身材高挑,健壯結實,他的身上既有武者的氣勢,也有文人的風範,正符合江雪柳心里男人的標準,這個男人出現的時間對了,地點不對。
這個男人應該歷經千辛萬苦,又鍥而不舍,這個男人有的是銀子,為美人一擲千金而不會心痛,這個男人有一身的好武藝,萬馬軍中取敵上將的頭顱有如囊中取物一般,總之這個男人應該集英雄氣概、英俊瀟灑、年輕力壯與萬貫家產為一體的人物,明媒正娶,拿著八抬大轎來迎接自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這個男人「太極旋風劍」的英名在江湖上人人皆知。
江雪柳突然自我嘲笑起來,這個夢做的太荒唐,自己現在是朝廷欽犯,抓住要砍頭的。
江雪柳跟著歐凌天來到歐家時才知道歐家的富裕,歐凌天是獨生子,沒有人會來與他爭奪家產,歐凌天結婚了,有一妻一妾,正妻李思菱不能生育,小妾孫書蝶也沒生育,加上她生性老實,逆來順受,倒是李思菱不好惹,對她冷言冷語的,兩人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
李思菱是被她氣死的,這是公公歐志雄認為的,其實江雪柳知道,這個女人心眼太小,身體有虛弱,總是病歪歪的,江雪柳懷孕後她更是生氣,最後臥床不起一命嗚呼,怪不得江雪柳。
江雪柳愛丈夫,不光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江雪柳與丈夫心心相印,所以看見丈夫為難的樣子,她忍不住走過來,與藍景卿迎個面對面。
「你說的是什麼,我听不懂。」江雪柳回答說。
藍景卿笑起來︰「你丈夫都默認了,秦淮河歌妓坊,素為‘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商賈雲集,文人薈萃,儒學鼎盛,輕歌曼舞,絲竹飄渺。當年太祖下令元宵節時在秦淮河上燃放小燈萬盞,秦淮兩岸,華燈燦爛,岸上金粉樓台,鱗次櫛比,河中畫舫凌波,槳聲燈影,美不勝收呀。」
江雪柳听的臉粉紅,諷刺道︰「你們官人只知道**作樂,卻不知那些女子的淚水流淌的不比秦淮河水少。」
藍景卿臉色一沉,對歐凌天說︰「好了,我的話都說完了,沈雲鶴最近不準備為他的父親過七十大壽嗎,想必你也接到了請柬,去不去,歐先生自己考慮,你決定了,我會派人隨同你一起去的。記住了,朝廷不會給你更多的時間,好自為之,藍某就此告辭。」
下雪了,鵝毛大雪漫天飛舞,藍景卿邊走邊哈哈大笑︰「好雪,好雪呀,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歐寒冰還沒有回來,《梅花山莊》第一次听不見箏鳴蕭聲,歌舞升平,寧靜的如小河流水,波瀾不驚。
歐只雄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歐志雄問兒子怎麼辦,歐凌天沒有回答。
江雪柳在一邊坐立不安,事情因她而起,如果當年順從了那個太監,如果不遇到歐凌天,如果自己不跟他一起走,如果,沒有那麼多如果,人沒有地方去買後悔藥。
歐志雄看著兒子再也不說一句話。
歐凌天沉默了好半天,然後看著父親問道︰「阿爸,你一直看不起我,說我胸無大志,整天只知道風花雪月,醉生夢死,我是在躲避,躲避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我只想讓您老人家生活的安寧一點,我只是想讓雪柳生活的好一點,我只想讓女兒寒冰生活的幸福一點,這沒有錯。我以為我做到了,可惜還是不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阿爸,我是一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要我去出賣自己的朋友,做朝廷的鷹犬,我不會,也做不到。」
「那你想怎麼樣?」歐志雄問道。
歐凌天口氣堅定地說︰「沈雲鶴與我是生死之交,就在前幾天我還收到了他為父親祝壽的請柬,本來準備去的。阿爸,還有雪柳你們不知道,我為我們歐沈兩家定下了兒女親家,沈雲鶴的兒子叫沈逸仙,大寒冰三歲,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沈逸仙才能和寒冰結為秦晉之好。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不能眼看著沈家遭滅門慘案,我要去救他們。」
江雪柳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