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首輔 第48章 半路劫囚車

作者 ︰ 郜樂樂

出了林子到了一個山嶴,四周怪石林立,一個水塘里冒著白色煙霧。一股泉水從山坡上直流而下又入了水塘,看到景色不錯,一個解差跳下馬來說道︰「兄弟,咱們在這里給馬喂喂水吧。」「行,我也要解個小便。」這個差役跳下馬進了草叢灑了一泡尿。那個解差提了水罐去塘里舀水,走到水塘岸蹲子舀了滿滿一罐水。他給馬喂了水,把馬拴到路邊一棵小樹上。小便回來的差役從車夫那里拿來一個燒雞,把另一個差役拉到一邊坐了下去。二個人坐在石頭上,一個解差從腰間抽出佩刀在石頭上磨了幾下。把燒雞放到石頭上面一劈二半,一人一半吃了起來。二個人吃完了,又把車夫招了過來,說︰「還有酒嗎,也讓我們哥倆喝二口。」「還有,給。」車夫把手中的酒葫蘆遞了過去。二個解差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也差不多了。二個人喝完把酒葫蘆還給了車夫。其中一個看了看囚車里的伍相胥走了過去︰「你也下來休息一下吧。」「是呀,還沒到地方就把你給站死了。」解差說著話把鎖打開,車夫把伍相胥扶下來。伍相胥腳一著地在也站不住了,一下坐到了地上。解差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坐在一邊說話。車夫一個人在給馬用木刷刷毛,一解差看到時間差不多了,提起佩刀站了起來走向伍相胥。嚇的伍相胥一下站起來捂住了腦袋,說︰「你們要干什麼」「站好了,我們不干什麼。就是扶你上籠子,快點。」解差晃了晃手中的刀子。伍相胥臉色蒼白後退了一步︰「你們不能殺了我,我還不能死啊。」听了他的話,二個解差才明白過來對視著呵呵就笑了起來。一解差說道︰「放心吧,不到地方,誰也不敢殺你。你是要犯,我們也沒有權利對你動手。快點上車,要走了,天黑之前必須趕到南平縣衙。」伍相胥一百個不願意,這個囚車讓人站的太難受了。可是眼下又能怎麼辦呢。他被車夫推著進了籠里,解差上了鎖驅馬前進。這個路實在不好走,坑坑窪窪的路面上到處是小石子,硬土塊。顛波的囚車咯吱咯吱的作響,被鎖在車里的伍相胥實在受不住了,張著嘴要嘔吐。憋的他臉通紅,听他嗷嗷的叫聲,車夫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忍著點啊,一會就出山嶴了。前面就是西牛山了,出了九牛山就是集鎮。到時好好吃一頓,睡一覺。」伍相胥沒在吱聲,他只能忍著,如今論為戴罪囚犯死活由天了。他閉著眼,努力使自已的身體處于平衡狀態。二個解差一前一後騎在馬上,嘴里哼著小調搖晃著身子往前走。前行十多里地,人馬出了山嶴。前面出現了開闊田地,村落呈現在大家眼前。走沒多遠,天色漸漸見黑,二個解差看到村口路邊有家客棧就下馬走了過去。車夫也把囚車靠在了店外把馬拴在樹樁上。店小二正悠閑的睡在床上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听的門外有動靜忙起身坐正,對外看了一眼︰「誰呀,誰來了哇。」「店小二可在,住店的來了。」「在,在,稍等一下。」店小二急忙下床跑到了門外,見是二個公差先是一愣呵呵笑道︰「二位官爺,是你們要住店嗎?」「廢話。不是我們難道還會有別的人,今晚這個店我們全包了,不可讓外人旅住。」「這,小店全被過路行人住滿了。沒有空閑的房間了,客官是否去別處看看?」店小二一臉的難色,手向前一指︰「前面還有一家。」二位解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伸手揪住店小二的衣領抽出刀來晃了一晃︰「你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是吧?這樣怠慢公差。」解差往外一指︰「看到了嗎,我們這里有押解的朝廷要犯,若是出了亂子便拿你去官府治罪。」店小二歪頭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輛囚車上鎖著一位身穿白衣囚衣的男犯人。他急忙點了點頭,拱起手來︰「多有得罪,得罪。小人是有眼無珠,多有冒犯。官爺息怒,息怒。後院還有幾間房子,官爺請隨我查看一下是否滿意。」解差松開手把他一推︰「快點。」店小二一個踉蹌差點被推倒在地,他頭上的帽子也差點掉落地上。他忙扶正帽子打開小門進了後院,二個解差跟在後面走了去。幾間石頭砌成的茅草頂房子空無一人,一間堆滿了柴草,另二間各放了幾張木板床。上面擱置幾條被子,一個小桌子上還有殘留的茶水果皮。店小二開了門滿臉堆笑的打了個手勢,說︰「官爺,這里條件是差了些,你看還可以嗎?」「這樣的破屋子也能住人?」一解差揚起手就要打人。店小二忙拱手道︰「官老爺,小人也只有這樣的房子。在說了,俺們鄉下可比不上福州城里的樓房,所以只有委屈二位官爺爺了。你們住一晚是不收房錢的。」「不收房錢,那吃的呢?」「這,小店小本生意。飯錢多多少少總的給一點嘛,折價一半如何?」一解差笑了笑︰「這樣也罷。我們今晚就住在這里了,快點準備飯菜去。好酒好菜伺候著。」店小二點了點頭︰「那官爺稍等,我這就過去給你們準備晚餐。」說完轉身跑了去。二位解差把身上的公文包和刀取下放到桌子上。一個人出去找車夫了,他來到前院出了客棧門對車夫說了幾句什麼。車夫把馬趕到後院把囚車停在院子里,打開鎖放出伍相胥把他帶入堆放柴草的小屋子關了起來。店小二跑到前院灶房吩咐廚子做菜備酒,他對廚子耳語了幾句說︰「今天店主不在,你可要長好記性。後院是二位福州來的官差凶著呢。」「行,就按你的意思辦。」「那給客官準備的牛肉好了沒有?」「好了,端過去吧。」店小二一手捧起滿滿一盤紅燒牛肉,一手提著酒壺走了出去。他來到客人用餐的餐廳,走到了幾位客人面前,唱了句︰「客官,酒菜來了。」便把牛肉和酒壺放到桌子上。幾位漢子正在說笑,其中一個把腳放到凳子上斜眼看了看他,問道︰「小二,剛才店里來的什麼人哪?」「這,我也不清楚。」店小二回了句轉身要往外走。被問話的漢子拉了回來,只見他把眼一瞪︰「你不說實話是吧。小心扒了你的皮。」漢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你也知道我們的底細。」店小二一見慌了,忙賠不是,說道︰「是從福州路過此地的二位官差,要押罪人去南京。」「哦,那你知道所押之人是什麼來頭的嗎?」「這個我可不敢打听啊。」「那你去吧。不要聲張出去。」漢子對他揮了一下手,店小二這才轉身離去。解差坐在屋子里把床鋪給整理了一下,把桌子上的果皮拿起扔出去好遠。二個人正說著話,店小二一手提著酒壇子一手端著菜盤子走了進來。他把飯菜擺好又放上筷子站在一邊說道︰「二位客官請慢用。」「嗯,我們還有二個人要吃飯呢。」一解差指了一下門外的車夫,店小二听了點頭哈腰︰「明白,一會就把飯送過來。」「那你去吧。」一解差說完話提起酒壇就往碗里倒酒,二個人你一碗我一碗喝的好不痛快。店小二進了灶房讓廚子做了二碗面,放了點菜就給車夫和伍相胥送過去了。一個漢子見他往外走忙站了起來,嘻嘻一笑說︰「這飯讓我送去吧。」「這,這怎麼好意思。你是客人,我可是跑腿的,不用麻煩你了。」漢子一笑輕聲道︰「那個罪犯我有些面熟,想過去和他嘮嘮話,你就給個方便唄。」店小二听到這里也明白什麼意思了,又不敢得罪這幾個客人只好點頭答應了。他把飯遞給了漢子轉身回了灶房,幾個客人吃完飯坐在那里等著他上茶。店小二拿了空茶壺進了灶房,把茶提過來時往窗戶看了一眼。見那個端著碗的漢子走到了關押伍相胥的小房子,他把碗放到小門前叩了一下門,沒有回應,手一推門開了。伍相胥躺在柴草上一臉的憂郁和不安,他以為來的是解差,定楮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漢子。他愣了一下坐正身子︰「你,你是何人,膽敢私自跑到這里來,若被官差發現可就沒命了。快點離我遠一些,快走。」漢子一笑把面條送到了他面前說︰「你可是巡按府里的伍相胥大人?」「正是在下,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子?」伍相胥一臉的驚訝︰「認讓你過來的?」漢子一笑說︰「快吃吧,這面還熱乎著呢。」伍相胥看了一眼不肯接。漢子笑了︰「放心吧,面里沒下毒。我是你的一個朋友派來的,你的案子可是驚動了整個福州城,老少皆知啊。」伍相胥這才接過碗里大口吃了起來。吃完飯把碗放到了地上,漢子回頭看了一眼說︰「我不能久留,這就告辭。你不要鬧騰,路上會有人救你。我走了,走了。」伍相胥听說有人會救他心里一喜看著那個漢子走遠而去。漢子一走遠,他往柴草上一躺閉目養神去了。車夫蹲在馬廄外的空地上吃著漢子送來的飯疑惑的望了一眼四周,感到有一絲不安。他心想此人是誰,不過就是個在客棧里吃飯的路人,怎麼送起飯來了,他進了小屋和伍相胥說了些什麼?難道二人以前認識,他找伍相胥談了什麼?車夫把飯吃完端了碗回了灶房,他暗里觀察了一下,剛才那幾個坐在小桌上吃飯的家伙已經不見了。車夫四下看看不見人又忙跑到樓上客房看了看,逐個查看了一下也沒見那幾個漢子的人影。屋里睡著的都是一些進城的小販子,他們旅途勞累吃完飯早早就躺下了。車夫下的樓來迎面踫到查房的店小二,他見車夫從樓上下來忙點頭招呼了一聲︰「官爺好,你還沒有睡啊?」「沒有呢,對了,剛才店里用餐的那幾位客人呢?」店小二一听就明白他所問的是誰回應說人家吃完飯就離開了。車夫沒在問什麼獨自下了樓回到了馬廄,給馬喂了水後返回到自已屋子。二個解差讓店小二點亮蠟燭面對面坐站閑聊,車夫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解差看了他一眼,一人問道︰「你吃好了麼,怎麼還沒睡,天都這麼晚了,過來還有事兒?」車夫看了一眼屋外壓低聲道︰「今天有件事讓我感到非常意外,這店里有幾個家伙值的懷疑。我怕出事,所以過來告之一聲,咱們最好防範一下。」「哦,就是那幾個光著頭穿青布棉袍的家伙?」一解差站了起來看了看車夫︰「那幾個人呢,現在哪里?」「我去查看了一下。人已經不在店里了,他們找過伍相胥,也不知和他說了些什麼。」听到這里,一解差大怒抓起桌子的佩刀就要往門外走。車夫忙拉住了他,說︰「不可魯莽草率行事,你這麼過去也問不出什麼來,別驚動了客人露了風聲。」听完車夫的話解差笑了笑放下刀子︰「說的不錯,有理。你比我有心,不要管他,你今晚要好好照看著伍相胥。我們呢,輪換著守夜看押。你先回去睡一會吧。」「好,那我走了。二位一定要加強戒備,以防不測。」車夫說完松開解差走了出去。二個解差提了燈籠出了屋子走到了關押伍相胥的地方,見他躺在那里沒有動靜也就回來了。到了子時,屋外刮起了一陣大風,真個是飛沙走石。屋頂的茅草被吹的唦唦作響,門窗也是發出怪異的叫聲,睡在床上的二個解差忙爬起來點亮燈。「半夜三更的,怎麼刮起風來了呢?」一個解差提了刀︰「我出去看看,那個伍相胥的屋子有沒有鎖好,要是人跑了可就麻煩了。」「跑不了,他要是能打開二十斤重的木枷算是神人了。」「我還是怕啊。還是看看吧。」二個人一前一後提著刀走了過去。車夫的屋子里傳來陣陣打鼾的呼嚕聲,二個解差走到了關押伍相胥的屋子里,他們打開門看了看。黑夜中隱約看到人躺睡在那里,還能听到輕微的呼吸聲。一解差向前走了幾步,伸出腳來踢了踢︰「醒一醒,人死了沒有?」「哎喲,你輕一點好不好,用這麼大的勁干嘛?」伍相胥被人一下踢醒很是不悅,他翻了個身坐正身子︰「你們二個做什麼啊,深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听到他的話二個解差才放下心來。他們走到了外面把門鎖好,說︰「你睡吧,外面的風大,小心別著涼生病了。」伍相胥哦了一聲也沒回應卷縮著身子背對著牆睡了去。風吹的天氣越發冷了起來,解差不得不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天亮之後,風也沒了,院落里到處是飄下的殘枝敗葉和一些掉落的雜物。二個解差早早爬起了床,他們叫醒了車夫套馬鎖上伍相胥又上了路。店小二見他們要走,也不敢討要吃飯和住宿的錢,直到他們走遠才嘆了一口氣。車夫一甩馬鞭嘴里駕駕的喲喝著,馬兒跑的非快,二個解差跟在左右前行。走了將近二十多里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叢林,山高林密,這讓二個解差心里犯了疑多了些擔心和不安。向前走沒多遠就進了林子,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只有四季青的葉子還掛在上面,林中不時傳來幾聲黑喜鵲的嘎嘎叫。車夫擔心出事不敢在往前走回頭看了一眼,說︰「這里林路不好走,還是等一會在走吧?」「怕什麼,還怕山賊劫車?」一解差四下里看了看不由的他抽出刀來。三個人小心翼翼駕車前行,到了南平驛就安全多了。沒走多遠,眼前出現了一個丘包,忽听的馬兒  叫了二聲。車夫忙急急勒住馬來,車子停了下來。二個解差正在迷惑當中,听的一聲怪叫一支羽箭嗖的飛了過來。二個解差見了大驚忙低頭躲過,羽箭呼從頭上飛過去了。這個時候,只見從丘包後方沖出十幾名頭裹黑布,揮舞著大刀的土匪,他們吶喊著逼進囚車。二個解差見狀,忙吩咐車夫掉轉馬頭往回走,可是已經晚了,一支短刀飛過,可憐那車夫慘叫一聲倒在了地方。寡不敵眾,二個解差也顧不了那麼多掉轉馬頭逃跑了。十幾個土匪沖到囚車,嚇的伍相胥閉住眼楮心想這下完了。就在他在心里不住的祈禱上天保佑的時候,听的 嚓一聲,鎖住他的囚車被人砍斷,二個人把他給拉了下來。「放開我,不要殺我,我是沒錢的,我只是一個朝廷罪犯。」「哈哈,睜開你的眼楮,看看我是誰?」一個漢子仰頭大笑。伍相胥睜開眼來一看,那個說話的正是昨夜在店里給他送飯吃的漢子。但他還是不明白,自已和他非親非故為何要在半路搭救。漢子笑過之後,伸出手來給他除掉脖子上的木枷和鐵鏈,說︰「好了,你現在已經自由了。怎麼樣,我沒有失言吧,說救你就救你。」「啊,多謝壯士搭救之恩。只是,我們非親沾故何以要伸出援助之手呢?」「呵呵,跟我走吧。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我呢,也只是奉命行事,別的不多說了。」漢子說完把伍相胥攙扶上馬,然後把已經打壞的囚車和車夫的尸體拖到丘後扔到了深溝里。他們帶著伍相胥順著林間小路向東南方向急急走了去。伍相胥被他們圍在中間前行了二十多里地,前面路口出現了一個石碑界︰九牛山寨。往里急行十多里,到了一個山嶴口,上了坡又出現了一處林子。漢子擺手示意身後的人停了下來,他把手指放入嘴里吹了幾聲口哨。沒過多久,山寨口走出來十幾個人,個個手持長槍,穿著牛皮做的長靴,穿著白色羊毛皮做的夾襖。伍相胥疑惑的看了看心想這又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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