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等花開 記憶

作者 ︰ 烏龜汐陽

她暈了好幾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看見有一長發及腰的可愛小女孩,正赤著腳拼命地追趕著一輛寶馬,一邊哭著,一邊喊著︰「哥哥…哥哥!不要扔下西西…求你不要扔下西西……嗚嗚…」

她柔女敕的小腳被堅硬粗糙的水泥地磨得破了皮,還流出了血,但小女孩什麼也不顧,只是一直努力地追趕著那輛早已遠去的寶馬。

小女孩跑得很累很累了,步伐也慢了許多,最後無助地站在原地大聲哭喊著。

夜,靜悄悄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幾盞殘舊的路燈在路旁發出微弱的光。小女孩本來是十分懼怕黑暗的,可如今,她早已忘記了所有的恐懼,也感受不到小腳丫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追上那輛昂貴的寶馬,和哥哥在一起。

消息了好一會兒後,她又抹掉臉上的淚珠,朝寶馬車離去的方向繼續跑著。

當你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時,你就變得無所畏懼了。

小女孩奮力地奔跑著,「呼呼」地喘著粗氣,速度很慢,卻也還是在堅持地跑著。黑暗中,她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小塊碎玻璃,疼得她直往後退。可她的身後就是一片池塘,她滾下了草坡,跌進了池塘里。

池水冰冷無比。那時也是秋天。瘦小的身子在池塘里只「撲騰」幾下,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小女孩很是害怕,四周都是黑暗,冰冷的感覺襲卷了她全身,冷得她再無知覺。她啞著嗓子,拼命地大叫︰「救…救命啊!哥哥……哥哥!哥哥快來救西西…」

哥哥,你不是說會永遠保護西西的嗎?現在你去哪里了?

無盡的恐懼和絕望將她淹沒,也將她淹沒。

米谷就站在岸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發生,靜靜地看著水里的小女孩正慢慢地沉下去。她也想幫忙,她不知道有多想去幫她一下。可是她又不能動,不能講話,只能睜著眼楮和池邊的那些柳樹一樣看著這一切發生,卻不能去阻止。

米谷的手心開始出汗,她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顫抖,眼淚也一滴一滴地浸濕了她的衣領。她覺得自己好難受,好難受,仿佛不能呼吸了一般,心也一陣陣地抽搐著,好疼。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些?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小女孩那麼像小時候的她?!

為什麼…為什麼又要讓她想起這一切!!

小女孩沉入了水中,米谷也終于崩潰。她猛然間驚醒,淚水已濕透了枕頭。她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無助地掙扎著。她只能緊緊地抱著自己,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自己,只有這樣她才會有一點點安心的感覺。

伏在她床邊休息的李弦被她的大動作給驚醒,看到她從未有過的恐懼和不安,趕緊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你們都要拋棄我對不對!!你們都要把我丟掉,你們都說我是災星,是惡魔…你們都要把我扔掉對不對…嗚嗚——」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剛才只是做夢而已,不要怕,還有我在…」李弦安慰著她,感覺到她的身體還是在發顫著。

米谷已接近癲狂,發了瘋似的狠狠地咬向李弦的脖子。李弦疼得很厲害,卻沒有掙扎,只是一直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好半會兒了,她才安靜下來,在李弦的懷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李弦把米谷平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輕撫著她的臉。她的眉頭還皺得很深,她的表情還很不安,她的痛苦還很多。

笨家伙,你怎麼總是把自己的傷心事給藏起來?以前沒有人能幫你分擔,現在,不是有我嗎?以後,你有什麼難過的事,我都能幫你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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