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密令老婆 第九十章

作者 ︰ 夢簡單ING

華麗的客廳里,燈火通明,廚房里飄出陣陣香味,魏婕正在忙活著,今天她特意將鐘點工打發走了,親自下廚。

一個妻子在為自己的丈夫做飯,原本該是件很溫馨的事,可魏婕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陰沉,盡管她的頭發將臉側的傷疤遮住,但眉宇間,眼神里,那種狠色,猙獰的感覺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下午翁岳天不顧她的阻撓,硬是從醫院跑出去,她跟蹤都沒轍,半路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打了無數次電話,關機……

魏婕最忌諱的就是文菁,一旦翁岳天出現異常情況,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一定是見文菁去了!

女人的直覺果然是可怕的,魏婕的預感很準。但她的思維也是異于常人的,一般的女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多半是會想著等老公回家了要好好審問一番,免不了吵架,甚至鬧出更深的矛盾。但魏婕的想法卻是……將鐘點工打發走,親自下廚把飯菜做好,等著男人回家。她想展現的是溫柔賢淑的一面,要用自己的「寬容」來感化他,就算她心里嫉恨,抓狂,她也能忍!原火出通。

想起小元寶的事,魏婕就對魏榛更加憎恨。那個死老頭兒,都窮途末路了還惦記著寶庫,要不是他亂來,翁岳天就不會以身涉險,小元寶與他的父子之情也不會升溫那麼快!

魏婕的心腸又毒又硬,魏榛的喪事全由陳月梅打理,魏婕只是去走走過場做做樣子,她還叮囑了陳玉梅,要低調,不能聲張。她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壞了她的名聲。

魏婕一邊做菜一邊在琢磨,想來想去還是那件事最為讓她揪心……關于是否向翁岳天老實交代那段塵封的往事,交代自己曾對文啟華犯下的罪行,她猶豫了不少時候,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令她觸動很大,尤其是翁岳天去救小元寶的事,讓魏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他的心,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回到她身上?她無法容忍有人在翁岳天心中的位置超過她!

從結婚以來他就沒有對她熱情過,不溫不火的,表面上相敬如賓,沒吵架也沒鬧過矛盾,太過平靜,反而讓她不安,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時光不能倒流,但她不信自己與翁岳天之間回不去,她一直渴望著能像最初戀愛那般美好。

誠然,魏婕是一個極致歹毒的女人,邪惡的程度遠遠勝過人們已知的某些犯罪分子,但人xing本就是矛盾的,很難想象在這個邪惡的女人腦子里居然會存著一種這樣的幻想。她愛翁岳天,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她在陷進去之後,迷失了自己的路,愛一個人本身沒有錯,愛的方式卻能將人毀滅。魏婕早就走上一條不歸路,她隱隱有所覺,可她更知道,她已經停不下來……

翁岳天回到家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今晚的飯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桌,一見就能讓人食欲大開。魏婕很早就會做菜了,否則翁岳天以前也不會在她「死」那幾年里每每回想起她,印象總是溫柔賢惠的好妻子形象。

「岳天,你回來得正好,快坐下吃飯。」魏婕親熱地招呼他,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翁岳天的視線落在餐桌上,一時晃了神……這一幕很熟悉,曾經他最開始跟魏婕談戀愛的時候,她時常會為在家里做飯,那時的她就已經被他看作是妻子了。

翁岳天臉上的疲憊之色很重,吃飯時說話也少,魏婕一直在為他夾菜,眼神熱切,其實心里忐忑不安,一頓好好的家常便飯,她吃得心不在焉。

翁岳天確實很累了,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出院,休息得不夠,吃完飯之後本該好好休息,他卻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魏婕就端著一杯參茶進來了。

「放著吧,我還有事要做。」男人淡然的口吻,隱含的意思就是讓魏婕別來打擾她。

魏婕臉一僵,他的冷淡,比外邊那呼呼的寒風還讓人心寒!

「岳天,讓我在這兒陪你不好嗎?我不出聲打擾你……我們,是夫妻啊,你有公事要處理,這麼辛苦,我也會心疼的。」

翁岳天深眸一凜,冷峻的俊臉依舊沒有明顯的表情,目光只盯著電腦屏幕,漫不經心地說︰「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你出去看電視吧。」

謝謝?他居然說謝謝?魏婕狠狠地咬牙,恨透了這種陌生感,距離感!醞釀了多時的情緒終于還是在他的淡漠之下按捺不住了。

魏婕內心一萬個不爽,表情卻是溫柔得滴水,軟軟地靠在他身邊,依偎著他的肩膀,哽咽著聲音說︰「岳天,你還在為那件事耿耿于懷嗎?」

「你認為呢?」男人輕揚的尾音,正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魏婕腦子一轟,她忍不下去了,每天面對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他卻像萬年不動的石頭,不發火也不曾熱情過,這是要活活耗死她嗎?她受夠了這樣平淡無趣的生活,她寧願他生氣,鬧情緒,也好過這麼相敬如冰!

魏婕在他懷里低低地啜泣著,膽戰心驚地交代︰「岳天,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我之所以向你隱瞞一些事,就是因為我太愛你,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才……才不敢說出來……我……我以前是一時糊涂,受了魏榛的蠱惑……我……我……我的無知害死了父親。」

最後這一句話,如千鈞大錘打在翁岳天的胸口,她終于肯說出自己的秘密了!

是的,魏婕在時隔十二年之後,首次在人前承認自己害死了父親,但她卻不忘帶上「一時糊涂」「無知」等字眼來為自己推卸責任,反正魏榛已死,她怎麼說都行,故事仍然是她在編織,有幾分真,幾分假,她才清楚。

翁岳天的手緊緊攥成拳,深邃的鳳眸里暗潮洶涌,空氣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源自他眼底那一層薄冰……

魏婕緊緊抱著他,生怕他離開一樣,她隱藏了多年的秘密說出口,竟然奇跡般地感覺到了一種解月兌。情緒一下子就陷進去,哭得更凶,傷心又可憐。

「岳天,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我才十七歲,有一天,我偶然听到父親跟一個女人在書房里談話,我不敢進去,沒有看到那女人是誰,但是我听見父親說……說他要把全部的財產都留給文菁……而我,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他,我比文菁聰明乖巧,為什麼父親要那麼打發?自從文菁被父親帶回家之後,父親對我的愛越來越少,我……以為對文菁好,父親就會像以前那樣疼我,可我沒想到結果竟然是……是要剝奪我的一切!岳天,我承認自己當時是鬼迷心竅了,當魏榛找到我,提出要跟我聯手的時候,我答應了……我是做錯,不該一時昏了頭,做了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事,但我也是被逼的啊,如果不是父親那樣絕情,我也不會……不會……嗚嗚……岳天,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那時的我,是文家的小公主,要什麼有什麼,我原以為會一直那麼生活下去,一直被父親疼愛著,可是文菁的出現,她搶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我被仇恨蒙蔽了眼楮,所以才會……才會……」魏婕哽咽著,一股腦兒將這件事倒出來,真假參半。明明是她先找魏榛的,現在成了魏榛找她,她也沒說自己不是文啟華親生的,更不會忘記反復強調自己是一時失足。

翁岳天靜靜地听著,魏婕感到了一股森冷陰寒的氣勢,他的沉默,讓她越發驚慌,忙不迭地為自己辯解︰「是魏榛逼著父親自己開槍自殺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岳天,你相信我啊!你能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過失嗎?我每天都在責怪自己,這些年,我受到良心的譴責,我也不好過……難道人只要犯過錯誤就不能被原諒嗎?我是你的妻子,我選擇向你坦白,是因為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相信只要我完全地信任你,你也會像以前那麼愛我的,對不對?岳天……岳天……」

魏婕心底的恐慌一波接一波,死死抱住他不放,苦苦哀求他的原諒,只差沒跪在地上了。

好半晌,翁岳天才從喉嚨里發出低啞的聲音︰「是你和魏榛……逼著文啟華寫下的那一份假遺囑?」

「是……是的。」

「你就沒想過,啟漢到了魏榛手里,你不還是一樣的變成一無所有嗎?」翁岳天沉靜的目光太深,琢磨不透。

魏婕見他沒發火,她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他問什麼她就老實回答什麼,只祈禱他能感受到她的誠意。

「我當時是想,啟漢到了魏榛手里,我拜他為干爹,等以後我長大了,有了與他以拼的力量,我就會想辦法將啟漢拿回來!但如果啟漢是到了文菁手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岳天……就在我們結婚的前一天,陳玉梅已經將魏家所掌握得啟漢所有股份都交給我了,我隱忍多年,終于把啟漢拿回來了!」魏婕說到最後,那副悔恨的神情驚轉化成興奮和自豪,活像是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魏婕想象過很多次,在她交代之後,翁岳天會是什麼反應,她想好了,不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留在他身邊,就算被他責罵也不要緊,只要他不離開,她什麼都願意承受。

如果翁岳天真的像她這麼容易揣測,他也就不是那個人人敬畏的翁岳天了。

在魏婕說完之後,她還在哭訴著,即是在懺悔,也是在為自己開月兌。罪,她認,但她不願意讓翁岳天認為她的本質就是那麼壞。解釋,哭泣,自責……目的都只有一個……讓他心軟,讓他能為她的「誠懇」而憐惜她,原諒她的過去。

翁岳天自始至終都很少說話,諱莫如深的眼色,冷厲的神情,究竟他在想什麼?

魏婕膽戰心驚地望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岳天……岳天……」她眼淚汪汪地哀求,

「都說完了?你的秘密就是這些嗎?」翁岳天的語氣格外凝重,問的話更是讓魏婕心生不妙。

「岳天,我都坦白了,你怎麼還不相信我!」魏婕這一聲喊得撕心裂肺。

翁岳天的眼神出現了絲絲波動,站起身,穿好外套,看樣子是要出門。承次後在。

魏婕慌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不放,見他依然不說話,她內心的恐懼達到了最高點……不,不可以失去他!她坦白的目的是要讓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不是為了與他走到末路!

「咚!」地板一聲悶響,魏婕居然跪下了。

「岳天,你就是不原諒我,是嗎?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我愛了你九年……九年啊!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這麼誠懇的份上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嗎?我不能沒有你,不能離開你!岳天……求你了,別走……別走……」魏婕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極度的恐懼使得她完全顧不上什麼面子了,只要能留下他,就算是馬上給她一把刀,她都能毫不留情地刺進自己的身體!

翁岳天屹立不動,高大的身軀有這麼那麼一絲顫動,眉宇間流瀉出一片深沉的痛惜,除了他自己,誰都無法體會他此刻的感受……豈止是「被騙了」這三個字所能描述的,豈止是傷心失望所能表達的!

他眼底的痛苦遠勝過驚濤駭浪,深深地呼吸一口氣,俊臉冷涔得駭人,涼薄的唇張了張︰「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不用等我了。」

魏婕的哭聲陡然小了很多,疑惑地看著他……他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他是冷靜一下就會原諒她呢還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會徹底離開她?

「岳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走……」

翁岳天不置可否,黑沉的臉色,比烏雲還陰霾,輕輕地抬腿,掙月兌開魏婕的手,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沉沉地說︰「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只可惜,你沒有珍惜。」

沙啞的男聲,蘊含著幾分惋惜,幾分失望,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滄桑,悲慟,縈繞在空氣里,渺遠,飄忽,仿佛穿越時空而來

魏婕呆呆地跌坐在地板上,耳邊回響著翁岳天說的這句話,她腦子里嗡嗡作響……他說的什麼意思!

良久,夜空里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這哀嚎,淒厲,憤怒,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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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漆黑的空間里,隱約可見一個人的輪廓,很模糊,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悲憫氣息卻能清晰地映透出他的內心世界。周圍一片沉寂,如果不是他手指間的煙頭忽閃忽閃發出點點紅光,你也許根本不會留意到這里還坐著一個人……

他靜靜地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沒發出一點聲響,仿佛他整個人都融進了這黑暗。冰涼的空氣吸進肺部,本就死寂的心,凍得更加徹底。這里,有太多的美好回憶,每一次他有心事的時候就會來,像這樣把自己整個淹沒在黑暗中,即使孤獨,他也只能獨自承受那許多不為人知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把壁燈打開,這里竟然是……是曾經他和文菁住過的公寓。淡淡的光亮籠罩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原來,他的眼角早就濕潤,順著腮邊滴下的,是一顆顆令人心碎的晶瑩。

為何而流淚?魏婕是他這一生中第一次心動的女人,回想起多年前,他被她的純美和善良所吸引,從她身上,他找到了久違的溫暖,他曾以為自己今生的另一半就該是這個女人。然而,一次海難,將魏婕帶走,她「死了」,翁岳天痛不欲生,自那之後,再不肯對任何人打開心扉,封/鎖了心,日復一日地承受著煎熬,直到文菁的出現,讓他的心再一次跳動了。

假如魏婕不「死而復生」,她在翁岳天心里會成為永遠的一道風景,懷念,眷戀,逝去的往往是美好的。如今,魏婕親口承認了自己對文啟華犯下的罪行,盡管她百般辯解,企圖染營造一種假象,「很傻很天真」「年輕莽撞,糊涂」這些不能成為她犯罪的借口,是她自己親手毀了她在翁岳天心目中的形象。

曾經,魏婕在他心里一直就是賢妻良母的角色,如今,她是一個殺人凶手。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最主要的並不在于她做了什麼,而是,她內心真實的本質究竟如何?以為她是善良的,但其實她比誰都工于心計,心狠手辣,對自己的父親下手,僅僅只為她的嫉恨,她不甘心失去一切……

翁岳天的心跌進了谷底,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曾經與魏婕那一段美好的戀愛過程,不過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假象。他當時愛上的,不是一個真實的人,而是他的一種幻想。

空氣是冷的,心是冷的,似乎渾身上下里里外外就沒有哪里是熱乎的。可是當音響里傳出了熟悉的歌聲,翁岳天臉上才出現了表情。

輕輕地勾著嘴角,很淺淡的笑意,蘊含著太多的復雜意味……愉悅,舒心,憂郁,心痛……

他在放著文菁的cd。無數個夜里,他听過無數遍這張cd,卻總是覺得不夠,如果可以,真想把這觸動人心的歌聲,仙樂般的歌聲,帶到任何他所要去的地方……

與此同時,在某醫院的病房里,乾廷也正听著手機里文菁的歌,戴著耳塞,趴在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蓓蓓很想喚醒他,但是,她又忍不住自私地想……等過一會兒吧,多讓她感受一下下他的存在。

蓓蓓痴痴地望著乾廷的側臉,他一定是累極了才熬不住睡去的。這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吶,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在飛機上沒有休息好,接近十小時的航程,下了飛機先後趕去了診所,乾幫,醫院跑了兩處,不累才怪。

蓓蓓看向乾廷的目光漸漸有點模糊了……她很清楚,他不喜歡她,可他為什麼會將她從警局帶出來,為她繳了住院費,今天還馬不停蹄地來看她?黑道老大都是這麼講義氣的嗎?或者,她的遭遇讓他產生了同情嗎?不……蓓蓓很不喜歡「同情」這個詞,更不希望乾廷有這樣的想法。

有美男在側,又是自己心上那個人,她暗暗歡喜,目不轉楮地望著,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敢放肆地打量他,毫無顧忌地將內心的火熱透射出來。真沒想到自己也會暗戀人,經歷了才知道,暗戀的痛苦就在于,害怕被對方窺探出心事,小心翼翼地藏著憋著,不是因為你天生軟弱,而是……害怕被揭穿之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再有。寧願就這樣偷偷的,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蓓蓓很想堅持著,可沒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乾廷醒來的時候,蓓蓓已經睡著,她嘴角還有掛著微笑,看來心情不錯。只不過她此刻這副形象……

臉部仍然還有點紅腫,淤青,特別是嘴角裂口處還有結痂,平時那甜美的女圭女圭臉成這樣了,就是因為她有一個禽獸姑父。那夜在巷子里她受的傷還沒恢復,就被警察抓進去了,她姑父串通警察,唆使與她同關在留置室里的幾個女混混對她拳腳相向,好一頓打之後,幸虧是乾廷及時出現,否則她會怎樣,沒人知道。

乾廷難得的放柔了目光,伸手為蓓蓓把被子蓋好,他的眼神很坦蕩,正如他的心思……這個女孩子身上有著一種特質,能讓乾廷這樣的怪咖另眼相看。無關于情愛,更不因為她是文菁的朋友,純粹就是她不屈不撓的精神打動了乾廷,他才會對她伸出援手。昔日的豪門千金在自家落魄之後,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能夠激發出她的信念和倔強,哪怕是擺地攤,哪怕是過著窮困的生活,這些都不要緊,她依然對生活有著一份熱情,她心里還保留著一縷陽光。乾廷是混黑的,見過太多的黑暗,腐朽,墮落,正因為如此,他對于自己生活里所出現的能激勵人心的東西,會格外地看重。有文菁,蓓蓓,于曉冉,這些看似平凡女人們,各自有自己的艱辛,但她們值得人尊敬的地方是,她們就像生生不息的小草,不屈服,壓不跨,踩不死,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經歷就是一本精彩勵志小說,沒有轟轟烈烈,但卻足以讓人打從心底里佩服。

人間處處都有感動,有陽光,只要你有一顆善于發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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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的夜里,戶外,冷得人打哆嗦,在這室內,翁岳天沒有開空調,靠在椅子上老半晌了,那cd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思緒完全沉入一種深深的悲慟,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是什麼讓他如此?是魏婕的事嗎?是文菁和寶寶的事嗎?答案,無從知曉。

梁宇琛的來電,驚醒了沉思中的他……

「翁少,我全都準備好了,咱現在就出發吧,我在你公寓樓下了。」

翁岳天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頹廢沉郁的氣息陡然間一掃而光,鳳眸里星星點點,閃爍著耀眼的光華︰「嗯,好,我馬上來。」

「|……」

這大冷天,居然還有人跑去荒郊野嶺。這還不算什麼,最稀奇的是,這仨男人背上扛著器具,頭戴著鋼盔,帶照明那種。

「榮順村」這幾乎全是一片漆黑,全村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偶爾能听到幾聲犬吠。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三條身影出現在「榮順村」,他們的目標是先接近那一片燻衣草田。

近了,更近了!燻衣草田是見著了,可那後邊山坡上是墳地,雖然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正因為如此,也就更顯得陰森恐怖。

「翁少,你確定是這兒嗎?沒搞錯吧?」梁宇琛這聲音听起來有點微微顫抖,不知是太冷還是他膽怯。

黑漆麻糊的,誰都看不清誰,全憑聲音和感覺了。

「就是這里沒錯,繼續往前走,坡上有座無字碑的墳,那就是文菁母親的墳墓。」翁岳天的聲音壓得很低,警惕地望著四周。

亞森縱然膽大,可也沒半夜來過墳地,不禁心頭發毛,緊張地跟在後邊,感覺整個人的毛孔都在收縮,膽顫心驚,每走一步就離墳地更近了……

這三人是來搞探測的,就算知道文啟華將寶庫和文菁的母親葬在一起,可為了安全起見,為了萬無一失,必須先探測一番。然後才能帶上文菁來進行正式的挖掘工作。

可憐梁宇琛一世英名啊,竟然半夜來墳地探測,跟做賊一樣。這是沒辦法的事,寶庫不能泄密,就連他的同事他都不敢帶。經過深思熟慮,最後還是這三人行動了。

入眼的是黑壓壓的一片墳頭,這個村的人死後都是葬在這里,年代一久自然就形成了一股森冷的陰氣,人一接近墳地就不由得寒毛倒豎,陰風陣陣,鋪天蓋地而來……

山坡上有一處懸崖,風就從懸崖處刮過來,不但冷,而且讓這陰氣極重的地方顯得更加的恐怖。如果是白天還好些,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可現在是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的時候。人站在這墳頭前,眼前是一片黑影,你的心會跳得特外厲害,神經繃得緊緊的……

三個大男人在黑暗中模索到了山坡上,幸好是互相在壯膽,要是單獨一個人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膽量來。

「亞森……你很害怕嗎?」梁宇琛之所以說,是因為亞森老是拉他衣服。

「嘿嘿……頭一回晚上來這種地方。」亞森也顧不上什麼尷尬了,他確實心頭發毛,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梁宇琛說︰「頭一回?我和翁少也是頭一回啊,誰沒事晚上會來這種地方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是很佩服文啟華,他年輕時就是盜墓的,當然是經常進出墳地,那是要有驚人的膽量才行。」。

亞森很無奈地嘆氣說︰「咱這膽子也不算小了,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來挖墳,咱這是不是也叫做盜墓?」

「……」

「噗嗤……」梁宇琛捂著嘴笑。

黑暗中,翁岳天準確無誤地拍了拍亞森的腦袋,沒好氣地說︰「就我們這架勢哪能跟盜墓的高手比?還有,你要明白,我們不是來挖墳的,更不是盜墓,只是來勘測一下那座墳墓的現狀,最起碼要知道它下邊到底是不是空的。雖然文菁回憶起了文啟華說過的話,但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誰都不敢保證文菁母親的墳墓沒有被盜過。如果下邊不是空的,那就說明寶庫不在這里。」夜崖來風。

亞森總算是明白了,不由得又是感嘆道︰「少爺,您真是英明神武,不但有商業頭腦,還很有盜墓的潛力,要是文小姐的父親在世,說不定能看中您,把他盜墓的技術全都交給您……」

「哈哈……你的意思是贊他還是損他呢……」梁宇琛這一下連嘴都不捂了,直接笑出聲。

「我……我當然是贊少爺了。」亞森訕訕地笑說。

好難得三人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能笑得出來,輕松的笑聲使得恐怖陰森的氣息減少了許多,但隨著一陣山風掃過,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少,少爺……」亞森哭喪著臉,這貨啥都好,就是有點怕黑。

翁岳天應了一聲,吩咐亞森注意四周的動靜,千萬不能驚動了村民,否則那麻煩大了。

阿芸是文啟華唯一愛的女人,如果她的墳墓被人知道,將會引來無數人的踐踏。所以翁岳天他們只能偷偷模模地來,就連本村的村民也不能驚動。

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自由安排,曾經文菁帶翁岳天來過這里,是白天,雖然那時她不敢接近母親的墳墓,只能遠遠望著,但她也向翁岳天說過一些關于那墳墓的事,例如具體位置和特點。

位置就在懸崖邊上,特點……墓碑上無字。

手電筒的光調得很微小,一一在墓碑上掠過,尋找那一塊無字的墓碑。

大家的心都是懸在嗓子眼兒的,稍有異動的話,緊繃的神經就要崩裂,盡管都是無神論者,不相信鬼神之說,但在這種地方,沒人會不害怕,梁宇琛和翁岳天也是心頭發怵,只不過他們不斷在心里給自己壯膽,盡量讓自己能集中精神,鎮定一點。

主要目標是在靠近懸崖那片墳頭。

「小心點,前邊是懸崖!」翁岳天沉聲提醒著,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

亞森一直都膽戰心驚的,真希望能快點結束這個恐怖的夜晚。

「咦,這個無字……是這個!」梁宇琛盡管此刻有點興奮了,還是不忘壓制著聲音。

「kao,文啟華真會選地方,這里距離懸崖好近。」亞森說著還往身後看了一眼,那里空蕩蕩的,風在灌,只是看不清楚這懸崖底下是什麼。

「找到了就好,動作快點。」翁岳天警惕地望望周圍。

現在是梁宇琛顯擺的時候了。他背上背的就是勘測器材,這是他向別人借的。

亞森幫忙將包包取下來,拿到手里才發現好重。

「梁警官,你體力真好,這麼重的東西你居然背著走了這麼遠。」

梁宇琛正在捶著自己的肩膀,俊臉皺得緊緊的︰「這是我借來的,顧惜著一點,可不能弄壞了。」

翁岳天正蹲在阿芸的墳前,忽然間又變成跪的姿勢。

「你們兩個,別扯了,先來拜拜死者再說。」翁岳天心細,這是文菁母親的墳墓,怎麼能太沒禮貌呢。

亞森聞言,連連點頭,沒有猶豫就跟著翁岳天跪下去了。梁宇琛想了想,不但跪了下去,還說了句︰「我們太粗心了,應該買點冥幣和香蠟過來。」

「那我們現在可以把香煙點上幾只,代替一下?」亞森突然出個主意。

「不行。」翁岳天按住了亞森的手︰「點煙的火光萬一引來村民怎麼辦……以後再說吧,很快還會再來的。」

「嗯,也對。」

「……」

手電筒關了,三人就這麼跪在墳前。

翁岳天心里百感交集,黑暗中,他的目光格外明亮,直視著墓碑的方向,嘴里低喃道︰「文伯母,我們並非有意冒犯,希望您明鑒。我們這麼做,是為了讓文菁和小元寶能夠得不再受寶庫所累,能夠像普通人那樣生活。您在天上一定都看著的,請您保佑我們可以順順利利。」

「您保佑……保佑……」亞森彎下腰連續三次鞠躬,很是虔誠。

梁宇琛也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盡管是如此一番,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慌張,恐懼,只有等走出這里才會平復。

「我們開始吧。」

「好,開始。」梁宇琛伸手去拿包包。

梁宇琛借來的器械是「探地成像儀」。

「探地成像儀」是一種利用探測地球電磁場遇到不同介質而產生的變化來實現三維圖象的探地測量儀器。它不需要發射信號到地球,而是利用地球內部已經存在的地球電磁場信號,防止了普通探地雷達的大功率發射信號對人體和環境的影響,同時也不受外部環境的干/擾,適用于各種復雜的環境。使用方便,成像清晰,層次分明,立體感強,判斷準確……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此乃高級盜墓者所必備的秘密武器。

它是由四個部分組成︰天線和接收機,控制器,計算機以及3d成像軟件。

「這東西……怎麼操作啊?看起來挺復雜的。」亞森望著這一堆東東,不知從哪下手。

梁宇琛得瑟地笑笑說︰「我已經向我朋友請教過怎麼操作了,看我的。」

這貨很有信心地將儀器連接起來,看他熟練的樣子,似乎真像那麼回事。

這玩意兒,翁岳天沒用過,不了解,所以他也只是輔助一下梁宇琛。

「行了,我要開始鑽了,你們替我把風。」梁宇琛低下頭,鋼盔上的照明也只是開了一下就關掉,看準了要鑽什麼地方就行。

「好 !」亞森答應得爽快,只是目光掃一下周圍,立刻就被那冷幽的氣息給壓住了,不由得往翁岳天身邊靠了靠。

翁岳天心里也有點發怵,但他的意志還算比較堅強,壓下心頭的躁動和不安,專心留意著山坡下的動靜。

亞森在碎碎念,他平時不迷信,可現在,滿天神佛都被他搬出來坐鎮了。

三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

沒動靜。翁岳天劍眉一蹙︰「宇琛,怎麼回事?」

梁宇琛臉一僵,很是窩火地說︰「我也不知道,明明是連接好了的,怎麼這東西不啟動,怪了……」

翁岳天一听,轉過身,蹲下來,手模著儀器,沉聲道︰「你借這東西的時候有試過嗎?確定沒問題?」

「當然了,我試過的,可現在這……」梁宇琛煩躁地抓抓頭,納悶了。

「梁警官……我說……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哪個步驟沒對呀?」亞森也湊過來了,一時間忘記了站崗的事。

三人陷入了沉寂……

此刻已經是凌晨兩點,墳地的陰氣也越來越重,山風一吹,仿佛有無數個暗影在隱隱躥動……

亞森冷汗直冒,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不會這麼邪門兒吧……儀器在這兒不管用了,難道是死者不想我們這麼做嗎?」

「去去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成熟點行嗎,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我不信。」梁宇琛說得輕松,一扭頭就沖著翁岳天抱怨︰「翁少,要不咱先回去,改天看過黃歷再來?」

亞森白眼一翻,鄙視了梁宇琛一眼︰「警官,還看黃歷呢,你這不是迷信啊?」

「……」

「噓,听……什麼聲音?」翁岳天驀地發出警告,亞森和梁宇琛頓時驚悚地摒住了呼吸……

這一霎,每個人的神經都拉直了,心跳的速度急劇飆升,心髒好像隨時都會蹦出來。

山坡下,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有光亮,由遠到近……緊接著,還有急促的犬吠聲!

「不好,有人來了!」

「糟糕,被發現了,一定是村民帶著狗來了!」

「……」

在每個人的心里幾乎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認知挖人祖墳者,天理不容!

「榮順村」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一片山坡上埋的就是自己的親人,鄰里,尤其是在鄉下,挖墳是相當嚴重的一件事,是會引起公憤的。

人家文啟華在世時好歹盜的都是古墓,除了年代久遠的墳墓,他都不感興趣。可翁岳天三人的情況就不同了,一旦被村民發現,他們會以為這是來刨祖墳的,會怎麼處置?

「二娃,你真的看清楚了?」

「對,我看得很清楚,是有三個人在挖墳!跑快點啊,別讓他們逃了!」二娃聲音清亮,這才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呢。

「放心吧,逃不了,後邊是懸崖,除非他們長翅膀!」

「娘的,敢來俺村兒挖墳,找死呢!大黑,給我上!」

「汪汪汪!汪汪!」大黑是條土狗,興奮地大叫。

「……」

村民們憤怒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響起,飄進山坡上那三個大男人的耳朵里。

翁岳天頭皮發ma,果然那句話沒錯人比鬼更可怕!

「少爺,怎麼辦?後邊可是懸崖,我們……」亞森苦著臉,心里在哀嚎。如果被人誤以為是來挖祖墳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亞森,宇琛,快點上樹!」翁岳天臨危不亂,他在上來的時候就已經觀察了地形,假如有意外發生,只能上樹!

「少爺,您先上!」亞森驚慌地拉著翁岳天,他矮下了身子,意思是讓翁岳天踩在他肩膀爬上樹去。

「你跟宇琛先上,別羅嗦!」翁岳天焦急地拉了梁宇琛一把,這種時候,沒時間爭論誰先誰後。

梁宇琛也知道形勢危急,不再推辭,急忙踩在翁岳天肩膀就上去了……

誰先上就更安全,誰後上就會更危險。

村民們越來越近了,幾把手電筒照在墳地上,大黑嗷嗷地叫著沖了上來。

「啊!」只听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寂靜的夜空,聞著無不感到毛骨悚然。

「那邊!」有人大吼一聲,帶領著其余幾個人跑向懸崖。

「咦,怎麼回事,沒有人!」

「不應該啊,我們一路過來都沒看見有人從墳地跑下去……難道是,掉下懸崖了?」這說話的是二娃,就是他發現的。

九個村民,全是男人,全都呆呆望著懸崖……

「難道是摔下去了?」

「不大可能吧,我們再找找,說不定是躲在哪兒偷看著我們呢!」

「對,繼續找,找出來非打死不可!」

「……」

借著電筒的光亮,可以看見村民手里拿著鋤頭,扁擔……

「娘的,俺們村兒這麼多年就沒人來盜過墓,怎麼會被人給盯上了,可惡!」

「哼,那些王八羔子,準時腦子被驢踢了,俺們這兒的墳又沒有陪葬的東西,盜了有啥用?」

「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不是盜,那也許是有啥深仇大恨的,跑來挖別人祖墳……」

「……」

村民們太有想象力了,說話也是相當的彪悍,躲藏在樹上的三個男人那是有苦說不出,被人罵得好難听……虧得這山崖邊有一排樹,雖然是冬季,但並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會凋零,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依然郁郁蔥蔥。粗壯的樹干,承受三個強壯的男人身體,確實鴨梨好大!

村民們罵罵咧咧地在四處尋找,如果這是在白天的話,翁岳天他們鐵定要被發現,但這是大晚上的,樹葉為他們做了很好的掩護,只不過……

「 嚓……」一聲響,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

「什麼聲音?」其中一個拿著電筒的村民,機警地抬頭,手也下意識地揚了揚,電筒的光亮瞬間往那一排樹木掠過去。

亞森恨死自己了,剛才他手扶著的那樹枝忽然斷了,驚動了村民。亞森心里哀嚎,認命地閉上了眼楮完蛋了,這下要被群毆了!

梁宇琛和翁岳天也暗暗叫苦,他們正拖著沉重的儀器,好費勁!

眼瞅著那電筒的光就要掃過來,忽听有人大喊一聲︰「看,有只鞋子!」

「鞋子?在哪里?」

「這兒呢!」二娃站在懸崖邊,正好是在阿芸的墓前。

一群村民都圍過來,電筒的光全集中在地上的那只鞋。

「嘖嘖,看樣子真是滾下山崖了。」事幾共乎。

「活該!半夜偷著來墳地,準不是好人!」

「嗯……這鞋……先前大家還听到了慘叫聲,多半真是掉下去了。」

「……」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發表著意見,不知誰喊了一句︰「散吧散吧,都回家去了,大冷天兒的,回家摟著婆娘睡覺去!」

有人牽頭,大家也認為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里吹冷風,既然人都墜崖了,他們也可以安心回家睡覺,不用擔心祖墳被挖。

二娃牽著大黑走在最後邊,大黑還在汪汪叫個不停,似是在說它不甘心。

嘈雜的人聲與犬吠聲終于漸漸遠去,亞森這才發覺自己身上早就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村民們發現了懸崖邊的鞋子,恐怕這樹上的三人就要暴露了。這還不是最讓亞森恐懼的,而是他現在站得高,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墳頭,比在地面上看得還更全面,當然也更讓人膽戰心驚。

直到這群村民走得夠遠,視線里的光亮越來越淡,翁岳天他們才從樹上跳了下來。

「哎喲……」亞森吃痛,急忙握著嘴。

翁岳天和梁宇琛先後從樹上下來,幸好,儀器還在。

「翁爺,我剛才表現不錯吧?我叫得可慘了。」梁宇琛還不忘小小的得意一下,他先前急中生智,故意慘叫一聲,讓那些村民听見,給他們造成一種錯覺。

「可是那鞋子是誰的?」亞森拽著翁岳天的胳膊,驚悚地望著地上,心里直打鼓,怎麼會多出一只鞋!

「是我故意留下的。」說話的是翁岳天。他在上樹前將一直鞋子月兌了下來,目的就是為了配合梁宇琛那一聲慘叫,讓村民們發現鞋子,誤以為他們要找的盜賊已經墜崖了。

這兩個男人的心思和智慧不僅驚人,並且有不可思議的默契,正是那慘叫和鞋子為她們自己解圍了。

亞森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放開了翁岳天的胳膊,訕訕地笑笑︰「嘿嘿……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少爺您真是神人。」

「馬後炮。」梁宇琛很鄙視地瞥了亞森一眼,然後開始打開包包。

「怎麼,咱不是馬上撤嗎?」

「我要再試一次儀器,剛才在樹上我想起一件事,因為我忘記了裝電池,所以儀器沒啟動。」梁宇琛壓低了聲音在說,如果現在是白天,一定能看見這帥哥臉上已經紅了。

「我kao……梁警司,你太坑了。」亞森忍不住吐槽。

翁岳天到是有不同的看法︰「幸好剛才儀器沒啟動,不然我們也來不及把儀器拖上樹,會被村民發現的。」

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別看只是幾十秒的時間差距,在關鍵時刻是萬分重要的,虧得是儀器沒開。

一場虛驚,有驚無險,只是心里還是難免發慌,只希望這一次能順利,速戰速決,辦好事早點離開這里。

梁宇琛記得裝電池了,儀器正常啟動。在墳墓的尾部處,手腕那麼粗的探頭很容易就鑽進了地下。

「少……少爺,咱們這麼做,真不會冒犯死者嗎?」亞森的聲音在發抖,前車之鑒,他越發緊張地盯著山坡下。

「其實這墳墓里只是埋葬的骨灰而已,文啟華當時一定是怕文菁將來起墳的時候會害怕,所以才會將死者先火化了再葬到這里。」翁岳天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也是為寬慰亞森。

亞森听了,先是一愣,然後苦著臉說︰「少爺,您早點說嘛,早知道墳里沒死尸我也不用那麼害怕啊……」

梁宇琛專注于手上的工作,探頭連接在手提電腦上,他能從屏幕上看見一些數據,知道探頭進入到地下兩米之下的地方了。

「翁少,快看!」梁宇琛語帶興奮,反手扯扯翁岳天的褲腿。

翁岳天立刻湊過來,盯著電腦屏幕……這是探測儀反饋回來的,地下立體三維圖。

「少爺,怎麼樣了,還沒好嗎?」亞森不敢分神,只能輕聲問。

「哈哈……哥們兒,咱這次沒有白來,看看這圖……地下是空的!」梁宇琛盡力抑制著笑聲,要不是怕招來村民,他真想仰天大笑三聲。

根據文菁的描述,文啟華寶庫里的寶貝十分豐富,加上他又是一個收藏家,對寶貝的愛護一定也是異于常人的,他不可能將寶物隨意埋了。最大的可能是他會在墳墓之下修一間類似地下室的東西,將寶物都放在里邊。因此得知底下是空的,翁岳天他們的心也落回肚子里了。

「空的?那既然確定了,我們走吧,改天叫上文小姐,我們再來。」亞森心急著,這兒實在太冷了,陰氣也重,恐怖異常,多待一分鐘都艱難。

「等等……有點不對勁啊,翁少,你看這圖像。」梁宇琛指著屏幕說︰「這里邊,什麼都沒有,空得太不正常了。」

翁岳天沉默不語,他也納悶。

「什麼意思?」亞森不解的問。

梁宇琛眉頭緊鎖,搖搖頭,惋惜地道︰「意思就是說,下邊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寶物,可能這墓已經被人盜過了。」

「地下成像儀」的鑽頭是跟電腦相連的,因此現在翁岳天所看到的屏幕上那三維圖像就是墳墓底下的境況。原本該出現一些障礙物所以金屬之類的東西,但他們看見的卻是空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被盜了嗎?可是……我不大相信誰有那麼大本事,盜墓不是最難,難的是盜過之後還能長時間保守住秘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能做到滴水不漏嗎?」翁岳天臉上的神情格外凝重,如果寶庫真被盜過,而外界並不知道,那麼文菁和寶寶的處境依舊不會有改善,沒人會信她手里沒寶庫。

「怎麼辦?翁少……」梁宇琛也頭痛了,最令人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墳墓下邊是空的,哪有什麼寶庫啊,看來是被人捷足先登。

翁岳天的心情無比沉重,眉頭擰成小山,好半晌才說道︰「撤吧,先離開這里再做打算。」

折騰了半天,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實在有點打擊人。

這里風大,人冷得渾身哆嗦,臉都快僵了,此刻真想念家里溫暖的床啊。

三人模黑離開了「榮順村」,雖然說這次勘測的結果很令人失望,但總算是沒白跑一趟,起碼能初步判斷阿芸的墳墓底下沒有那讓世人瘋狂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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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冷冽的寒風從陽台上吹來,文菁不由得打個冷噤,腦子清醒了幾分,用力地拍拍腦袋,想要將一些慘痛的畫面都趕走。從昨晚昏睡到現在,她一直在做噩夢,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糟糕。

催眠使得她回想起了寶庫的地點,卻也因偶然的個體因素而導致她的記憶跳閘,重新經歷了一次父親死的慘狀。文菁的心早就脆弱不堪了,盡管她努力地讓自己表現得很堅強,但有些事情成為了她的死xue,某些回憶會在不經意地時候跳出來給予她致命的一擊。

文菁站在陽台上發呆,雙眼無神地凝視著遠方,木訥,迷茫,仿佛一具失魂的木偶。催眠狀態時,那些畫面太過真實,她再一次看見了父親的笑容,感受到了父愛,好想沉醉在小時候那種單純的美好,在父親的關愛下一天天長大,她可以什麼都不用去理會,有父親為她擋風遮雨,她只是一個簡單而快樂的小女生。即使母親早早地去了,但是,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她心底難以磨滅的溫暖。那時的她,會向父親撒嬌,有時會調皮,有時也會惹父親生氣,她能感到父親也是快樂的。懷念父親的音容笑貌,懷念父親每一次提起母親的時候,那種虔誠的深情……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一切都不可能重來。文菁潛意識里,實際上有一種自責的情緒,以前她總是會逃避,不願去承認,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歷得越多,她就會嘗試正視自己的內心,特別是經過昨天之後……

猶記得父親遇害那一天,如果不是她無意中將牆壁的夾層推開,如果不是她被困在里邊出不來,或許……或許她能有機會救父親,父親就不會那麼悲慘的死去!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的念頭一旦清晰,文菁就會像得了強迫癥一樣,不斷在心底重復著,迫使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傾向于這方面。

悔恨,自責,愧疚……這些情緒此刻在文菁腦子里瘋狂滋長,擠壓著她的五髒六腑,沖擊著,翻滾著,讓人喘不過氣來。恐怕就算是心理醫生也無法說清楚,這是否該叫做催眠後遺癥。

「啊」文菁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不堪,靠在陽台上,慢慢蹲下來……

「媽咪……媽咪……」稚女敕的童聲,焦急地呼喚著她。

小元寶心疼地望著文菁,這孩子聰明異常,似乎隱約知道母親是為什麼會這樣。

文菁抬頭,臉上早已經布滿了淚水,一把抱著小元寶,只是嚶嚶的哭,什麼都不說。

小元寶粉嘟嘟的臉蛋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媽咪傷心,他很難受。

孩子的小手在文菁悲傷輕輕地撫著,就像大人安慰他的時候那樣。

「媽咪不哭……媽咪乖乖的,媽咪哭,寶寶也想哭……」小元寶哽咽著聲音,鼻頭紅紅的,難過極了。

文菁的情緒在身體里洶涌澎湃,找不到出口,沒有解藥,對自己的恨越來越強烈,痛得難以呼吸。縱然是魏榛和魏婕狼狽為奸,害死了父親,但文菁恍然醒悟到,她也有一定的責任,如果不是她頑皮,就不會闖進牆壁的夾層里……父親死的時候,她除了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嗚嗚嗚……寶寶……媽咪真該死……媽咪好恨自己……嗚嗚嗚……」文菁痛哭流涕,眼淚開閘,哭得一塌糊涂。

精神上的刺激才是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文菁被催眠時出現的意外給狠狠打擊了,重新經歷一次父親的死,她的感受又有所不同了。

小元寶瞪大了眸子,他不明白為什麼媽咪要這樣講,他嚇到了。

「媽咪……媽咪不要嚇寶寶啊,媽咪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不……媽咪有罪,寶寶……外公死的時候,媽咪什麼都做不了,是媽咪太調皮,才會鑽進牆壁的夾層,如果媽咪當時能在外公身邊,一定可以幫到外公的……嗚嗚嗚……」文菁這是情緒爆/發了,她平時不會這樣在孩子面前失控的,傷心哭泣也都會盡量避開孩子,可現在,她脆弱得不堪一擊。

小元寶一听,頓時明白了,原來媽咪是在自責。

小元寶抱緊了文菁的脖子,親昵地貼著她,吸吸小鼻子說︰「媽咪,那不是媽咪的錯。」

類頭連是。「寶寶,你不要安慰媽咪了……」文菁哭得更凶了。

小元寶急了,扭著身子跺跺腳說︰「媽咪笨笨……如果當時媽咪不在牆壁的夾層里,那……媽咪不但救不了外公,還會被魏榛和魏婕兩個壞人傷害,說不定那以後就不會有寶寶的存在啦!」

呃?小元寶的話,讓正在嚎啕大哭的文菁驀地愣住了,紅腫的眼楮呆呆地望著寶寶……

小元寶伸出小手為媽咪擦眼淚,嘴里嘟囔一句︰「媽咪還沒明白嗎?」

文菁很使勁地在思考,先前思維太混亂,一下子難以回過神。

試想一下,假設當時她也在文啟華身邊,而魏榛和魏婕的陰謀是不會停止的,他們還是會拿著槍進去臥室,只不過,那時的結果將會是……房間里,死的不只是文啟華,文菁也難逃毒手!

想到這里,文菁猛地一拍腦門兒︰「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還陷入了思維的怪圈,原來不該是那樣的,我……我應該慶幸才對!如果不是我僥幸活下來,怎會有人來揭發魏榛和魏婕呢?說不定他們的勾當,一輩子都無人知曉。就是因為我當時在牆壁夾層里,我活下來了,我才能有機會為父親討回公道……」。

「嘻嘻,媽咪這樣想就對咯!」寶寶見媽咪想通了,他也跟著松了口氣。

文菁黯淡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先前沉郁自責的心情減輕了許多,破涕為笑,在小元寶臉上猛親一口,激動地說︰「兒子,多虧有你提醒媽咪……你真是媽咪的好寶貝兒……」

有這麼一個乖巧懂事又體貼的兒子,是文菁的福氣,也是上天賜予她最美好的禮物。有小元寶的那一番話,文菁才從痛苦的深淵里爬出來。人吶,有時會不知不覺鑽牛角尖,只要有人敲醒就好,文菁能及時醒悟,沒有困在思維的牢籠,是她所幸。

文菁將寶寶抱起來,離開了陽台,這里風太大,不能讓寶寶受涼了。

沒有了飛刀在這里,會稍顯沉靜,乾廷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乾幫有重要的事務需要他處理。這屋子里就只剩下文菁和小元寶。

門鈴響的時候,文菁再不像以前那樣條件反射地以為是乾廷沒帶鑰匙,她警惕地從大門的貓眼里望出去……

原來是他。

文菁放心了,將門打開。一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閃了進來。

「小心肝兒!我幾天沒來了,你有沒有想我啊?」顧卿火辣辣的眼神落在文菁身上,很不害臊地打招呼。

「噗嗤……」文菁被顧卿逗笑了,這個男人真有種特別的本事,每次出現都能讓文菁感到輕松和愉悅的氣氛。

「顧爸爸……」小元寶忍不住出聲提醒,那意思是說︰有小孩在這兒呢,您那口水哈喇子能收斂點嗎?

小元寶甜甜的呼喚讓顧卿心花怒放,愛憐地捏捏小人兒嬌女敕的臉蛋,顧卿臉上的媚笑忽然凝住了……

「怎麼回事,你們倆眼楮都是紅腫的?我才幾天沒來看望你們,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有點不對勁啊……飛刀和乾廷那兩個家伙居然都不在……」顧卿的觀察力也挺強,審視的目光在小元寶和文菁身上掃來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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