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密令老婆 第八十四章

作者 ︰ 夢簡單ING

世界很大,有些人每天與你擦身而過都不會有交集。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世界也很小,小到你明明拼命想躲開,卻偏偏在不經意的角落里遇上……

當威廉坐下來的時候,顯然氣氛越發活躍,他一改平日里的紳士面貌,變得更親切開朗了。

威廉一下子就認出了文菁,藍眸子里發出火熱的光芒望著她,興奮地說︰「我認得你……上次我們還在一起吃晚餐,你是翁總的助理。」

威廉居然能記得文菁,實在難得,主要是那一次文菁給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清新婉約的東方女子,身上有股能讓人凝神靜氣的特質,威廉自然不會忘記。

文菁怔了怔,隨即很禮貌地朝威廉微笑著點頭示意。世界真小,想不到乾廷也認識威廉。

「乾廷,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威廉用英文在交談,很奇妙的是,在這群人里,除了蓓蓓的英文听力差一些,其余人都十分自如。

「今天盡管喝。」乾廷很爽快,他和威廉的酒量有得一拼。

「哈哈,來,干杯!」威廉脖子一仰,視線卻是在瞄著文菁。

小元寶乖乖地依偎在媽咪懷里,拿著他的牛女乃在吸呀吸,圓溜溜的大眼楮時不時瞪著威廉……「那個男人怎麼總是盯著媽咪看呢?」小家伙心里對媽咪有種很強烈的保護意識。

連小元寶都察覺了,難道乾廷還沒看出來嗎?

乾廷從威廉出現開始就知道他的視線沒離開過文菁,對于威廉這個人,乾廷不敢說十分了解,但是兩人在倫敦的時候就認識了,听聞威廉的情人很多,各個國家的都有……

威廉幽默風趣,中文也不錯,將蓓蓓和于曉冉逗得樂呵呵的,他大刺刺地坐在文菁面前,對于文菁身邊的小寶貝,他十分好奇……真看不出,文菁竟然有孩子了,這麼鮮女敕水靈的女人,有個幾歲的孩子,那該是在不滿二十歲時就生了?

威廉模模自己的鼻尖,藍眸里閃過一道興味的光芒,冷不防地問了一句︰「乾廷,你跟文小姐是……是情侶嗎?」

無怪乎威廉這麼問,他那樣精明的人,才坐下來一會兒就發現三個女人中,有一個臉腫得像包子,看不出長相的女人很喜歡偷看乾廷,而乾廷的目光則多是停留在文菁身上。乾廷的手臂搭在文菁的椅子靠背,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抱著文菁宣示一種主權一樣。

威廉這話可把大家都被問住了,氣氛陡然一變……

文菁尷尬地笑笑,剛想說什麼,乾廷卻先她一步,舉起杯子與威廉相踫,不輕不重地說︰「你看我們有夫妻相嗎?」

乾廷這模稜兩可的一句話,可把文菁給整懵了,一時語塞。

威廉眼底掠過一抹失望,不著痕跡地哈哈一笑︰「乾廷真是好福氣,文小姐是東方美的典範,如果不是我已經結婚了,我一定會跟你公平競爭的!」

威廉還真不害臊,說話好直接,或許這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系吧,直言不諱地順勢帶出自己對文菁的好感,但又不會讓人對他產生反感。

文菁臉一熱,不知該如何接話才好,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咳咳……咳咳……」蓓蓓被酒嗆到,一陣猛烈的咳嗽。于曉冉一邊拍著蓓蓓的後背,一邊低頭小聲在她耳邊說︰「蓓蓓你該不是對乾廷……」于曉冉不愧是心里醫生,看出了異常,她是第一次在蓓蓓的眼楮里看見那種情緒。也怪蓓蓓剛才那表情太過明顯了,她自己沒主意控制。

蓓蓓聞言,又是一驚,急于解釋什麼,但卻咳嗽得更厲害了。于曉冉無奈地嘆息,蓓蓓喜歡上誰不好啊,偏偏喜歡乾廷,那不是擺明了沒戲嗎……

乾廷端起酒杯,燦亮的桃花眼里閃爍著動人的光澤,輕輕勾勾唇,那魅惑的弧度使得某個女人的心跳霎時慢了一拍……蓓蓓捂住胸口,就像是生怕心髒會不受控制地跳出來一樣。

「威廉,上次那批鑽石還滿意嗎?你已經半年沒光顧我了,是不是你最近都不送情人禮物了?」乾廷適時轉移開話題,文菁一副欲要暴走的神情,他不想威廉胡扯下去的話。

「我很久沒回倫敦去了,最近都在中國,今天遇上你,正好,改天我要好好選幾顆,你要把今年最好的貨色給我……」威廉說起鑽石就眉飛色舞,他買鑽石都是送給情人的。真看不出來這個有著貴族般氣質的男人還是一個喜愛流連花叢的老手。氣每而天。

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喝酒,威廉喝得最多,蓓蓓和于曉冉都被他連勸了好幾杯,至于文菁,威廉就不再叫她喝了,他真以為她是乾廷的女人。

威廉是個坐不住的人,一會兒就往樓下跑,時不時和別的友人一起喝喝酒,與美女互相調戲一下,他可以玩得無拘無束。

當久日未見的威廉走進來的時候,包廂里頓時有了爽朗的笑聲,翁岳天也想不到會遇到威廉。

威廉現在可是把翁岳天看成是他的好朋友,關于迪士尼看上的那塊地,幸虧翁岳天的幫忙才阻止了太陽國的人在那附近開化工廠,如今威廉已經在著手興建迪士尼樂園的事了,很快就能破土動工。

威廉熱情地與翁岳天交談,見這包廂里只有他和梁宇琛,威廉覺得兩個大男人實在是太寂寞了,對他們報以同情的目光……

「翁先生,跟我一起去二樓坐吧,我有朋友在上邊,很熱鬧,還有美女一起喝酒。」威廉說著還故意眨眨眼楮,他是認為來夜店里就該人多一起玩,像翁岳天這樣沉悶那多不好。

梁宇琛沒說話,扁扁嘴望著翁岳天,心想啊,如果他真能被美女吸引就好了,起碼可以暫時尋個開心。今晚他剛到家就被翁岳天叫出來了,對于這一點,梁宇琛不意外,要真是翁岳天能安安穩穩地過這個新婚夜,他才會感覺奇怪呢。是的,翁岳天就是在魏婕去浴室了之後離開新房的。

威廉身份特殊,好歹也是迪士尼公司在中國地區的執行官,加上人家一片好意相邀,翁岳天也不好直接拒絕,琢磨著……那上去坐一會兒就走。

翁岳天和梁宇琛被威廉十分熱情地邀請到二樓去了,剛走上樓梯口,遠遠地就看見幾個熟悉的身影。梁宇琛頓時頭大,怎麼這麼巧?威廉的朋友居然會是……

「翁先生,我忘記告訴你了……上次我們一起吃晚餐的時候,你的那位助理,她也在。」威廉拍著翁岳天的肩膀,高高舉起另外一只手向乾廷揮揮。

乾廷眼角犯抽……這個威廉!想不到威廉居然把翁岳天帶來了!世界也太小了吧,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文菁和小元寶暫時忘記某個人某些事,可是威廉的出現卻意外地「攪局」了。

翁岳天一身黑色衣服,周身圍繞著冷峻的氣場,深不可測的鳳眸里隱隱透出一絲寒意,揣在褲袋里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死死盯著坐在乾廷身邊的小女人。

「嗨,乾廷,我帶了兩個朋友來,你不會介意吧,大家一起熱鬧些。」威廉一臉真誠的笑容,轉頭又對翁岳天說︰「翁先生,你該已經知道,你那位助理小姐是我朋友的女友……」威廉很活躍,儼然他是主人一樣,可是很快他就發覺了有點不對勁。

乾廷和翁岳天的目光在空中對視,兩人都板著臉。

「你們……」威廉錯愕,指指乾廷又指指翁岳天。

「我們是老同學了。」翁岳天似笑非笑,稍微有點眼力的都瞧得出來他笑得好冷。

文菁發懵,喉嚨干澀,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下意識地摟著小元寶,腦子里嗡嗡作響。小元寶縮進文菁懷里,將臉埋在她胸前,只露出一條眼縫兒在偷瞄翁岳天。

「哈哈,真巧,原來都是一家人……」威廉打哈哈,心里萌生了開溜的念頭。

梁宇琛心里哀嚎,狠狠瞪了威廉幾眼……一家人,這不是要把翁少氣得噴血啊?

翁岳天和乾廷目光在空氣中交錯,嘴里卻是在問威廉︰「你剛才說誰是乾廷的女朋友?」

翁岳天冷涔的神情,讓威廉略一愣神,隨即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得助理啊……是乾廷的女朋友……翁先生,別這麼嚴肅嘛,來夜店是要玩開心的,來來來,喝酒!」

威廉不是傻子,感覺氣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可就是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顯然的,他察覺出將翁岳天帶上來也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威廉喝了一杯酒就跑去樓下找樂子,他才不想在這兒承認這種壓抑又怪異的氣氛,玩得不開心就趕緊閃人。

梁宇琛真想給威廉兩巴掌,這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奇葩啊,把兩撥人被湊一塊兒了他就跑……

翁岳天和梁宇琛都不是臨陣退縮的人,既然坐下來了,硬著頭皮也要撐下去,雖然過程將會很難熬。

翁岳天深沉的目光落在文菁和小元寶身上,痛苦而沉凝……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沖上去抱住這母子倆。

乾廷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靈感,故意伸出手臂攬著文菁,她沒有掙扎,她腦子里涌起一個陌生的念頭……翁岳天心里會怎麼想?他看見她和乾廷親昵的舉動,會不會吃醋呢?文菁在心里狠狠鄙視了自己n遍,怎麼能這樣想?可乾廷就像是為了制造出這種效果,刻意摟得很緊。他與翁岳天對視的眼神里,明顯是在說︰這個女人現在屬于我。

雖然這還不是事實,但乾廷就是要這麼做,他想讓翁岳天知道,文菁不缺人追。

翁岳天凝望著眼前的兩人,似乎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才肯說服自己,這是真的,不是幻覺……文菁和乾廷在一起了。威廉剛才那麼說,沒有人否認,那就是默認。呵呵……就是痛不欲生的感覺,甚至想湊人!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成了別人的女人。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身體里叫囂著一股近乎癲狂的暴怒,好像隨時都會崩裂一樣,無情地撕扯著摧毀著他的五髒六腑他的意志。

「咳咳……」梁宇琛尷尬地咳嗽兩聲,拉了拉翁岳天的衣袖,悄悄在他耳邊說︰「翁少,如果很不舒服的話,我們就……」

「兩位大帥哥,賞臉喝杯酒吧?」蓓蓓和于曉冉同時有了動作,兩人意見一致,這個男人就是翁岳天,事他傷了文菁和寶寶,今天非把他灌趴下不可!

「哇靠,鬼啊!」梁宇琛很不客氣地大叫一聲。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看見蓓蓓那紅腫的包子臉。

梁宇琛這一聲叫喚,讓現場氣氛略微緩和一點,乾廷也不失風度地舉起杯子,他算是看出來了,文菁的兩個姐妹有什麼企圖。他裝不知道,只是他覺得兩個女人要將兩個大男人灌趴下,不是件容易的事,正好今天興致不錯,不妨加入。

有了乾廷的加入,翁岳天沒有說什麼,兩人明爭暗斗是從大學就開始了,斗酒那是太平常的事。

蓓蓓和于曉冉互相打個眼色,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說明是文菁的朋友,這樣,翁岳天和梁宇琛就不好拒絕了。

兩女一男對陣兩個男人,明顯是翁岳天和梁宇琛處于下風了,局面失衡。

翁岳天也沒推辭,看出這兩女人的目的,他不動聲色,連續喝下三杯。

文菁暗暗心顫,這洋酒有點烈,一杯一杯喝還好,像他這樣一口氣就是三杯……為什麼還是會為他心疼?文菁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麼就是對他沒一點抵抗力呢,要時刻記住,他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不能再沉迷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她的腦子就是不受控制,眼楮禁不住會偷瞄他,眼看著蓓蓓和于曉冉一副不灌醉不罷休的架勢,文菁吞了吞口水,她向來都不清楚翁岳天的酒量到底如何,只是見他這麼喝下去,她的心揪得難受。

「喂,你們別太過份啊!你們灌我可以,別把翁少灌醉了!」梁宇琛幾杯酒下肚,忍不住低吼了幾句。

乾廷臉上笑意不減,略帶挑釁的眼神看著翁岳天︰「怎麼,不行了?」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翁岳天冷哼一聲,今晚喝醉又何妨,醉了不是更好嗎?又是幾杯酒喝下去,翁岳天胃部一陣收縮,他喝得太急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多想一個賭氣的孩子,在喝酒的同時,他竟然在渴望著可以得到她的一點點憐惜和心疼……這是奢侈吧,短短一天的事件,她就成了乾廷的女人,她怎麼還會心疼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呢?翁岳天也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犯賤,但他就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心……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梁宇琛多次勸他都沒用。

「翁岳天,新婚快樂啊,多喝幾杯!」

「對對對,相逢就是有緣,別客氣,隨便喝!」

蓓蓓和于曉冉樂呵呵地望著翁岳天,皮笑肉不笑的,就算笑也是奸笑……文「菁太善良了,干不出種事,那就由我們來代勞!」蓓蓓和于曉冉本著這樣的心態,愣是信心十足。

「三個對兩個,不公平!」梁宇琛憤憤地說,可他也知道,在文菁面前,翁岳天就算撐不下去也會死撐的。

蓓蓓嘿嘿一笑︰「帥哥,我們兩個女人的酒量不好,頂多能抵一個男人……呵呵……」

「呵呵……等于還是二比二!」于曉冉很愉快地接一句,她和蓓蓓太有默契了。

「你們……你們是女人嗎?臉皮比城牆還厚!」梁宇琛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直接噴。

「……」

乾廷也不好過,跟翁岳天斗酒是越斗越起勁,兩人互相在較勁,互相都不肯示弱,旁觀者都看得出來這倆男人是為了誰……

文菁心口堵得發慌,不想再看下去,將寶寶交到飛刀手里,自己去洗手間了。

文菁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自言自語地說︰「你呀,想想今天在他婚禮上發生的事,想想魏婕已經懷孕了,你還要心軟嗎?」文菁甩甩頭,用冷水捧在手里澆在臉上,著刺骨的寒冷能讓自己清醒些。

她上洗手間的本意是為了暫時逃避翁岳天,可是沒想到事與願違,在她剛走出洗手間的時候,轉角處驀地竄出來一個黑影,猛地將她抵在牆上,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封住她的呼吸,熟悉的男子氣息強行灌入她的喉嚨,將她的驚呼盡數吞下,不顧她的掙扎,他急切地親吻著她……

這個吻,帶著濃烈的侵略意味,濕潤火熱的唇霸道而狂野,不讓她有絲毫反抗和思考的余地,深深地席卷了她全部的意識……

文菁大受刺激,心里憋屈,翁岳天你為什麼還要吻我!哼哼,你這是非禮!是耍流氓!這些句話她只能在心里吶喊,這個霸道野蠻的男人吻得她嘴唇發疼,他身上張狂叫囂著的氣勢活像是要把她吞進肚子里一樣……

男人高大健碩的身軀緊緊將她嬌小的身子按在牆壁上,鐵一般的雙臂禁錮著她,在他胸前這一片小小的空間里,她是完全屬于他的。‘。令人瘋狂的味道,她的唇瓣有著心悸的柔軟,被他帶著酒香的男子氣息狠狠佔有,仿佛她身體的每個細胞都被烙印上了他的專屬痕跡,只要一沾上他,她就無法保持清醒,被他這一座火山給燒得魂飛魄散。

「唔……唔唔……」文菁喉嚨里壓抑的聲音在打轉,兩只手無力地抵在他胸膛,比起他,她的力氣實在是微不足道,尤其是在男人如此激動的情況下,無論她怎麼推不能逃開他……他急切地啃咬,嬌女敕的唇瓣被他虐得生疼,呼吸快要停止了,腦子一片混沌。

翁岳天這一吻像是耗盡了所有心神一樣,氣喘吁吁地放開文菁的唇,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彰顯出他澎湃的情緒。

「你……你……可惡!」文菁漲紅著臉怒視他,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放開我!」文菁低吼,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怎麼肆無忌憚,他都結婚了還想吻就吻,想抱就抱嗎?豈有此理!

他想放,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喚用力扣著她的腰,緊緊與她貼在一起,溫熱的呼吸里噴薄出酒氣和幾分醉意,xing感的唇壓在她的瑩白的耳廓,暗啞的聲音充滿了令人心碎的憂郁︰「你真有男人了?……跟乾廷好了嗎?」

文菁頓時傻了,他問這個做什麼?他是什麼意思?心髒的位置被重重咬了一口,痛得她連呼吸都極度困難,緊接著,身體里涌起一股倔強的慍怒,抬眸瞪著他︰「是真是假,有關系嗎?」

翁岳天俊臉一僵,掛在唇邊的苦笑越發深重,鳳眸里那一抹復雜的光芒若隱若現,死死箍住她的腰身︰「你和他在一起開心嗎?他有沒有吻你?被他抱著的時候,你有沒有想起過我?」他泛紅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文菁,他知道自己這麼問,很無恥,但他就是忍不住。明知道這樣的話時傷人傷己,他還是說出來了……他好像真的喝醉,說話有氣無力,語氣里透出幾分淒涼和無助。

文菁又窘又氣,他問的這是什麼話,他干嘛做出這樣受傷的眼神?而最讓她氣惱的是,他現在這副脆弱悲傷的樣子,生生地撕扯著她的心……她不是不喜歡被他抱著吻著,她喜歡,她渴望著他的愛,但那是在今天之前,此時此刻,才一天的時間而已,兩人如同相隔了天涯海角。就算近在咫尺,她仍然無法感受到以前那種親昵無間的甜蜜,因為她的心底始終會冒出來魏婕的影子。不,不能再被這個男人迷惑!

文菁氣呼呼地瞪著他,一雙清澈的大眼楮里醞釀著憤怒,哼哼唧唧地說︰「翁岳天……你已經是有婦之夫了,我告訴你啊……你不要再來……再來勾引我,我不會上當的!哼,我要開始我自己新的人生,你別……別……」

「勾引?你想說讓我別打擾你,對嗎?」他的嘴唇貼在她耳垂,輕輕一動就會觸到她……他神色有點恍惚地看著她美麗的頸脖,真是個敏感的小女人,瞧她半邊臉紅到了耳根,連脖子都是紅的。

文菁頭皮發麻,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軟弱,不能泄氣,更不能迷失在他那雙放電的眼楮里。

「對,我就是那個意思……你……你結婚了,而我也有了新生活,我們,不該再糾纏不清。」文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鼓起勇氣說這些,表面上看起來她好堅強,但心底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始終騙不過她自己……之所以寧願讓他誤會她和乾廷已經成一對,那是因為她害怕他會再一次用溫柔和寵愛來撬開她的心門,害怕她自己會動搖,害怕再一次陷入那種萬劫不復的深淵!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終于是懂得逃避了。

翁岳天猛地一拳頭捶在牆壁上,雙眼里噴出兩條怒龍,幾秒鐘瘋狂地席卷之後,只剩下滿滿的酸楚和心痛……她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明顯在隱忍著眼淚。

她該有新生活,她的新生活里沒有他的存在……

翁岳天的臉色從漲紅到蒼白,嘴唇的血色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消退,眸子的星光暗了下去,垂著長長的睫毛,低啞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這幾個字,比鉛還沉重,壓在文菁胸口喘不過氣,見他失神,她也趁機逃跑……她害怕,怕自己的心會管不住,最好的辦法就是離他遠一點!

文菁一路跑回座位,整理好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見其他人還跟剛才一樣地在喝酒,她不禁有點擔心了,這都是她的朋友,包括梁宇琛也是,他們今晚怎麼興致這麼好呢,一個個喝得搖頭晃腦的,還沒有撤退的意思嗎?

寶寶在飛刀懷里睡著了,他是很想撐著,很想看看爹地會做出什麼事,可是眼楮不听話,困意一波一波襲來……

翁岳天緊跟著文菁回到了座位,五個人繼續斗酒,看著他越喝越慢,文菁心里難受,別開頭去不想看,鼓著腮幫子,掩飾不住心頭的氣惱……他喝酒是他的事,醉了也與她無關,她為什麼要生氣……

蓓蓓和于曉冉這次顯然是失算了,梁宇琛酒量驚人,翁岳天也是強悍,加上他和乾廷是鐵了心在較勁,兩人那喝法,讓文菁忍不住心頭窩火……這是喝酒還是拼命呢?

翁岳天這個男人,遇上他就沒辦法淡定,總是會被牽動心神,而乾廷今晚的表現也很出乎文菁預料,第一次見乾廷喝這麼多酒。

「文菁啊……這兩個男人是……是怪胎!我……」蓓蓓打了個酒嗝,憤憤地嚷了一聲。

于曉冉也跟著嘟囔一句︰「好……好脹肚子……嗝……」于曉冉喝酒之後頗有些嬌媚,與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有所差別,但是更惹人喜愛了。

文菁暗暗搖頭,心疼的目光掃過這幾個人,翁岳天剛灌下一杯,興許是特難受,他用手捂著嘴,緊緊蹙著眉頭。

都喝成這樣還在逞強,文菁氣不打一處來,腦子一熱,蹭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

「都別喝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文菁聲音不大,但是這幾個人都听見了,全都望著她。

乾廷隱隱覺出文菁是因為什麼會這樣,心里一動,下意識地,長臂一伸,將文菁攬在懷里,妖異的桃花眼眨一眨,美得令人屏息的俊臉上露出炫目的笑容︰「你是不是擔心我?」

乾廷是喝多了,所以才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整個人都處于放松狀態,自然不會顧慮那麼多。

文菁猛吞一口唾沫,僵直著身子,梗著脖子,她能感受到有一雙十分犀利而灼熱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火辣辣的,讓她坐立難安,不用說,那是翁岳天。

「我……我是……」文菁結結巴巴,這幾個人,她都不希望誰喝醉。

「砰」一聲異響,翁岳天手里的酒杯被他重重打在桌子上,碎裂開來,隨之一股森冷的寒氣混合著火藥味,在空氣里蔓延,他挺拔俊逸的身姿站起來,狠狠地咬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活像是凶蠻的獸一般。

梁宇琛緊緊拉著翁岳天的胳膊,無不惋惜地朝文菁搖搖頭︰「你們……唉……何苦呢!」這話包含的意思太深刻了,沒人理解得透徹。

文菁怔忡地望著翁岳天,他暴怒的模樣還是那麼嚇人,很想獅子……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乾廷不以為意,保持著與文菁那親昵的姿勢不變,神情不變,笑得很有些痞味。

翁岳天最終還是沒有動手,被梁宇琛拉走了,臨走時那如同泣血般的眼神,讓文菁心頭發毛……只是他這個人即使離開,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張狂的霸氣,好半晌,蓓蓓和于曉冉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翁岳天被氣跑了!

今晚再沒興致玩下去,前半場很愉快,後半場就有點變味兒。悸身小軀。

「走吧,回家!」乾廷放開文菁,大手一揮,腳步略顯得虛浮。

蓓蓓和于曉冉也醉得差不多,一並跟著去了停車場上了乾廷的車,兩個女人各有心事,所以甘願一醉,醉了可以呼呼大睡,哪怕是暫時忘記也是好的。

停車場的某個車位,正好是翁岳天的座駕,此刻他正用手扶在車身,彎著腰,狀似十分痛苦的樣子,再一看他的臉……

文菁差點驚叫出聲,全身的神經都被那殷紅得血色刺激到了,背脊在發寒,心髒抽搐,就像是發自本能一樣地,她心痛,她擔心,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朝著他奔過去……男人冷峻的面孔上,鼻孔在流血,這是他最近以來第三次流鼻血,現在還算是癥狀輕微的,流得不凶。

「翁岳天,你怎麼了?」文菁驚慌失措,面色煞白,焦急的聲音忍不住在發抖。

軟膩里透著焦急的聲音,好比冬天里的一把火,照亮了他的世界,溫暖了他冰凍的心,有那麼一霎的恍惚,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你流鼻血了……」文菁的視線在觸到那一抹紅的時候,腦子里轟然炸響,她能清晰地感到心髒在劇烈收縮,清透的小臉上掩飾不住她的緊張。

翁岳天手里的紙巾捂著鼻子,悶悶地哼了一聲……

「你為什麼會流鼻血啊?嚴重嗎?你……是不是喝得很醉?」文菁的手不知何時伸向了他的胳膊,輕輕攙扶著他,腳下像灌了鉛一樣走不動。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流鼻血而棄他于不顧呢,那醒目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他低垂著的眸子里集結了傷痛與掙扎,明明心里洶涌著一個瘋狂的念頭想要將她抱在懷里,卻還是用強大的意志力壓力下去。他沒有忘記,她叫他不要再打擾,她想與他撇清關系……

不遠處停著的那一輛「路虎」,蓓蓓和于曉冉都已經坐進去,乾廷站在車門外,目光望著文菁的方向。飛刀懷里的小元寶動了動,茫然地抬起小腦袋,四處張望……

乾廷很想走過來,但他忍住了,他也有屬于自己的驕傲,盡管他在乎文菁,可現在是文菁自己主動跑過去看翁岳天的,這種時候,如果乾廷再巴巴地跟過去,他心里都會鄙視自己。沒有站過去不代表他不關心,站在車門口,他時刻留意著那邊的動靜,只要听見異常響動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沖過來。

翁岳天瞥見了飛刀懷里的小元寶,他立刻甩開了文菁的手,往車尾處退了幾步,他不希望被孩子看見他流鼻血了。冷眼掃過文菁粉女敕的臉頰,她氤氳著霧氣的眼眸里瑩瑩閃動,她是不是又要哭了?

「你擔心我?」他淡然的口吻,眸光清冽,听不出他究竟是喜還是什麼。

「我……我只是……」文菁語塞,她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跑過來的理由,因為,明擺著只有一個理由。

「你還在流鼻血嗎?有沒有好一點?你……把手拿開……」文菁實在是受不了這血跡的刺激,他用紙巾捂著,她不知道究竟他情況怎樣了。

「放心,死不了。」他嘶啞的聲線里帶著幾分自嘲,幾分冷漠,文菁氣得想哭,他一向就是這樣不肯好好愛惜自己,現在還這麼冷漠的表情,這等于是在拿刀子桶她!

「你究竟是怎麼生活的?今天是你的新婚夜,你就非要搞得這麼狼狽嗎?你以為我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嗎?」文菁心里的劇痛難以壓制,眼眶里盈滿了水澤,哽咽的聲音讓人心碎。觸的天聲。

今晚的他,眉宇間蘊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不舍,像脆弱,像痛苦……文菁看不懂,更不明白他此刻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冷不防被翁岳天的一只手拽著,文菁吃痛地掙扎,在他得逼視下禁不住有點發抖。耳邊只听他魔魅般的聲音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流鼻血嗎?忘記前幾天在我家過夜的時候,我曾說過……男人需要時常降火,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關心我?同情我?那你願意幫我降火嗎?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來個車震?」

他清冷的眸光里折射出令人心悸的鋒芒,輕佻的語言貼著她的耳膜鑽進去,激得她發顫,小臉漲得通紅,氣鼓鼓地瞪著他︰「你……你……無……」

「想說我無恥嗎?對,我就是無恥。」他鐵一樣的兩根手指緊緊夾著她的下巴,疼得她冷汗涔涔,卻始終死命忍著沒叫出聲,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無聲地滑落,一顆一顆滴落在他指尖……

翁岳天鋼牙緊咬,深邃的眼眸里翻卷了狂浪︰「你不想跟我這樣無恥的男人扯上關系就別再來惹我,既然你都有男人了,何必再關心我?做得再絕一點不好嗎?不要心軟……否則,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翁岳天的語氣從挑逗到憤怒,在她驚愕的眼神里,他隱忍了許久的戾氣終于還是爆/發出來,身上有股毀滅的氣息,捂著鼻子的手放下來,那觸目驚心的血跡,使得他整個人變得異常慘烈。

決絕,無情,殘忍……這才是真正的翁岳天嗎?

他眼低那深重的痛苦之色,燃燒出一股幽冥的火,更加低啞的聲音說︰「你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但是你這輩子都別想與我撇清關系,小元寶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他丟下這句話,在文菁驚愕的目光中,他已經上車了……

黑色的奔馳緩緩駛出停車場,經過乾廷和小元寶身邊時,翁岳天還是忍不住從車窗望出去……外邊是望不進來的,所以他可以不必掩飾,可以痴痴地凝視著飛刀懷里那個可愛的小家伙,一直望不見……

翁岳天的車子開走了,文菁還呆呆站在原地,腦子里嗡嗡作響,他剛才的每一句話都震撼著她……他也和她一樣,害怕再有交集,害怕立場不堅定,所以才會說那番話嗎?可最後那一句關于小元寶的,他是什麼意思?文菁的嘴唇在哆嗦,心底隱隱有一絲不安……翁岳天他,不會想要將小元寶搶走吧?

不……不會的……不可以……文菁渾身發冷,瑟縮著脖子,失魂落魄地走向了乾廷的車子……

「媽咪……」小元寶軟女敕的呼喚,文菁自然張開雙臂將寶寶抱在懷里,坐進車子後座。

「文菁,你沒事吧?」乾廷看得出來她眼神里的恐懼,翁岳天跟她說了什麼?

「我……沒事。」

小元寶似乎也感應到媽咪不開心,乖巧地蹭著媽咪的臉蛋。

文菁心里一暖,面對著貼心又可愛的小寶貝,她無論如何也板不起臉,輕輕摟著寶寶的小身子,她眼里的憂慮不由得淡了幾分……自己真是多心了,翁岳天不會那麼卑鄙的,他該知道寶寶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跟寶寶分開……

身邊的蓓蓓和于曉冉已經醉的一塌糊涂,兩人嘴里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麼,眼楮一直就沒睜開過,徹底地醉過去。

蓓蓓和于曉冉被帶回了乾廷的住所,文菁將她們安排在隔壁的客房。看著她們醉得不省人事,文菁也不禁疼惜,她知道,蓓蓓和于曉冉都各有不如意的事,別看她們平時都很樂觀的樣子,實際上那都是硬撐的,因為不得不撐。有句話說得很好如果不堅強,你能軟弱給誰看?

文菁心頭諸多感概,時常都會想起曾經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有蓓蓓和于曉冉這兩個好姐妹冒險將她放走,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那個地方待上多久。

這種恩情和深厚的友誼,文菁一直都視為是自己人生的一筆財富,文菁有時候會想,在她們有困難和不順心的時候,希望可以為她們做一點什麼。這個小小的心願,她一直放在心底,等她能幫上忙了,她一定不會含糊的。

文菁細心地為蓓蓓和于曉冉蓋好被子,望著兩張熟睡的面孔,她欣慰地笑笑……人生有諸多的不如意,人總是在追逐中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在你最絕望最缺乏溫暖的時候,有這樣貼心知心的好姐妹,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文菁是今晚喝酒最少的一個,她能保持著清醒,但乾廷就不能了。一回到家,洗完澡,乾廷躺在床上就感覺天旋地轉,很久沒喝這麼多酒了,因為只有翁岳天才會與他斗酒。

乾廷今天的心情也不好受,潛意識里他也是想喝醉的,也許明天醒來心情會緩和一點吧……他怎麼會忘記,今天在婚禮上,寶寶喊了很多次「爹地」,一聲聲催人淚下的呼喚,听在乾廷耳朵里比針扎還難過。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誰都不可能像聖人般沒有嫉妒之心,乾廷也是一樣。在听見小元寶喊翁岳天「爹地」是,他心里會發酸,發澀,但他也明白,小元寶與翁岳天之間的親情是割舍不斷的,即使翁岳天與魏婕結婚了,恐怕他與文菁的關系還是難以劃清界線,因為有小元寶的存在,孩子的父母又怎樣老死不相往來呢。

不管怎樣,乾廷都在心里堅定了一個想法,文菁現在與翁岳天已經是過去式了,雖然放下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是需要時間的,但這不要緊,他願意給她時間,相信只要他有足夠的耐心,將來一定可以贏得文菁的心。

第二天。

乾廷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蓓蓓和于曉冉還在昏睡中。

乾廷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人已變得容光煥發,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夜醉了。他好像因為某件事而顯得心情大好,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文菁可就不一樣了,她要從陰影里走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重感情,專一,這也是乾廷之所以會愛上她的一個原因。知道她心情沉重,連笑容都是僵硬而疲乏的,但乾廷覺得,今天將要發生的事,興許會讓文菁的情緒有那麼一點緩和。

文菁眼楮亮了亮︰「你是說上次我在魏婕辦公室拍到的那份文件?」

「對。那份東西可以充分利用,將會是你拿回啟漢的第一步。」乾廷胸有成竹,他認為,文菁與魏婕已經徹底翻臉,以後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冬日的陽光總是顯得特別可貴,那一輪太陽就像是很吃力才能稍微透過厚厚的雲層為大地帶來一絲溫暖。文菁被乾廷帶到一家名牌服飾店,精心為她挑選了一件晚禮服。這熟悉的情景讓文菁想起了她一個人剛從倫敦回來沒多久,翁岳天帶著她一起吃晚餐,就是與威廉見面那一次,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為她挑了一件長裙。

很奇妙的是,乾廷的品味和翁岳天有幾分相似,同樣是選的長袖鏤空的裙子,款式簡單大方,線條流暢,只不過乾廷選的這條是墨綠色的,領口處略為開闊,露出文菁那精致的鎖骨和胸前一大片白女敕的肌膚,雖然不是深v,但只是頸脖到鎖骨這一片白女敕就足以讓男人浮想聯翩了……

文菁站在鏡子前,呆呆地望著自己,腦子有點發懵。乾廷也是穿的墨綠色衣服,精致的妖孽臉孔配上他魁梧的身材,這樣的男人站在文菁身邊,竟是出奇的和諧,兩個加在一起所制造出來的磁場異常驚人。

文菁發呆的時候特別可愛,水汪汪的大眼楮茫然無措,不經意流露出點點脆弱,讓人很想逗逗她,憐愛她……

忽地,脖子上一涼,多出了一個東西……乾廷溫柔地為她戴上,動作很輕,就像怕嚇著她一樣。

「乾廷?」文菁吃驚地望著那晶瑩燦爛的鑽石項鏈,一下子慌了。

「乾廷你這是做什麼?」

乾廷勾唇淺笑,故意逗她︰「我這是在向你求婚呢,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求……求婚?!

文菁呼吸一緊,美目圓瞪,小嘴兒張成了「0」型,腦子一陣轟鳴久久沒回過神來……

乾廷心里苦笑,這個小女人真是讓他又愛又恨,她這副表情有點傷他,他沒有在她眼神里看見「喜」,只看見了「驚」……雖然他的話是逗她的,可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呢。

乾廷無奈地搖頭,伸手捏捏她細女敕的臉蛋︰「瞧你嚇成這樣,我要真是求婚的話就不會送項鏈了,我直接送戒指。」

呃……文菁聞言,心頭松了,瞪了乾廷一眼︰「你嚇唬人……」

乾廷輕佻眉梢,壓低了聲音說︰「我讓你戴上這項鏈是有原因的,一會兒我們就靠這項鏈為自己打廣告。」

半小時後。某私房菜館。

桌上只有三個人,乾廷,文菁,還有一個中年婦女。由于保養得當,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看起來皮膚不錯,但如果注意她的脖子和手,不難看出她的年齡應該是超過五十歲了。

何太太,現年五十二歲,老公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超級富豪。像何家這樣的名流家族,每年都會拿出一部分開銷用在購買首飾上,何太太是專門負責此事項。何家枝繁葉茂,家族里的女人們等于就是一塊活招牌,她們時常穿梭在各種上流社會的派對中,她們有著超然的地位,許多富豪見了何家的人也得恭恭敬敬。何家的財力用四個字形容富可敵國。何家的勢力就是土皇帝。戴在何家人身上的,穿在何家人身上的,都會成為時尚界的一種潮流,風向標。如此一來,哪一個珠寶品牌能夠爭取到何家的青睞,成了一件行業內舉足輕重的事,剛開始的時候會有幾個實力的品牌在爭,直到「啟漢」的出現,何家這些年來所購買的珠寶一直都有部分是由「啟漢」特別訂做的。即便是如此,仍然會有其他珠寶公司聯系何家,想要奪走這門生意,但「啟漢」每年的報價都是最低的,拿出來的珠寶也是「啟漢」里最上乘的,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從「啟漢」嘴里把何家那塊肥肉給叼走。

何太太不愧是超級富豪之家出身,舉手投足都透著貴氣,慢悠悠地啐了一口茶,嘴角一牽,頗為倨傲地說︰「乾先生是做鑽石生意的,但你並沒有屬于自己的珠寶品牌或者公司,你只是私人……何家一向都不會跟私人購買珠寶首飾,這一點,想必乾先生早就該知道的。」何太太的意思就是對這筆生意沒興趣,她不認為乾廷能提供出比啟漢更好的鑽石首飾。

乾廷當然知道何家不在私人手里購買鑽石,事先沒做足功夫怎麼會來這里見何太太呢。

乾廷不慌不忙地點點頭,俊臉上露出幾分怡然自得,神色淡然地看著何太太︰「凡事都有第一次,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何太太難道不認為最近這兩年何家的人所佩戴的鑽石首飾品味不如以前了嗎?款式並不是很特別,如果跟一群闊太太站在一起,大家都是戴一樣的東西,那還有什麼意思?你有的別人也有,雖然是特別定制的,但不是最出眾的,何太太喜歡這樣嗎?」

乾廷這話是說在點子上了,何太太臉色略微一怔,心里暗忖,這個男人真是一針見血。沒錯,她時常在參加一些聚會的時候看見別的富家太太小姐們也是戴著跟她一樣的「啟漢」珠寶,款式大同小異,每當這種時候,她原本傲然得意的心情就會減少幾分。這就是所謂的虛榮心。

文菁一直都在留意著何太太,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很優雅得體,就像是設計好的一樣,喝茶說話,包括笑容都是恰到好處,她骨子里透出一種別人學都學不來的高貴,只有長期生活在十分優越的環境里才有可能造就出這種氣質。文菁不禁在想,像何太太這樣的女人,物質上幾乎沒有她得不到的,她喜歡鑽石,已經不是因為鑽石的昂貴,她不過是想要一份與眾不同,要一份屬于她自己的獨特。

文菁嫣然一笑,是時候了……

文菁慢慢月兌下了外套,只穿一條長裙。她只是稍作打扮便美得讓人怦然心動,白皙柔女敕的肌膚在墨綠色禮服的襯托下顯得越發亮麗,再加上頭頂那盞大吊燈的燈光照射,猶如為她鍍上一層夢幻的神光,嬌美如芙蓉花盛開,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魅力。她雪白的脖子上戴著一根項鏈,密密麻麻瓖嵌著幾十顆大小不一的鑽石,吊墜剛好垂在她裙子的領口,項鏈的款式簡單大氣,能夠戴上這樣的鑽石項鏈,絕對會在一群人里大放異彩,這麼多的鑽石才組成的項鏈,其昂貴的程度可見一斑,怎能不讓人垂涎欲滴,看得眼都直了。鑽石透明的光澤與墨綠色衣服形成強烈的對比,發出耀眼的光芒,將何太太那雙眼楮牢牢吸住……

乾廷和文菁互相對望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暗暗高興著,從何太太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已經對這條鑽石項鏈著迷了。店顯那得。

乾廷那雙妖異的桃花眼閃了閃,語出驚人︰「何太太,你現在看到的這條項鏈,只是一件樣品,如果這次我們可以合作……」

「樣品?你說這只是樣品?」何太太眼角犯抽,縱然是她見過無數昂貴的珠寶,在听見乾廷這話時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露出驚喜的神色,先前的平靜不復存在。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能拿出比這個更好的鑽石首飾?」何太太終于是忍不住意動了。

乾廷略顯倨傲地點點下巴,尊貴的氣勢絲毫不會輸給這個超級豪門出來的女人。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另外……我們第一次合作,當然會給何家最大折扣的優惠,價格上來講,是其他珠寶公司不可能開出的。」乾廷剛一說完,站起身,彎下腰,溫熱的大手撫上文菁的脖子,這親昵的動作使得文菁僵直了脖子……

乾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文菁嬌女敕的肌膚,雖然知道他是在取項鏈,但文菁還是禁不住縮了縮頭。

乾廷指間的項鏈還殘留著她的體溫,一股奇妙的觸感鑽入毛孔,他的心忍不住顫了顫。收起心神,乾廷將項鏈交到何太太手里,讓她看個仔細,看個夠。

何太太在接過項鏈的時候,兩眼發光,驚喜之色溢于言表,確實,這項鏈上的鑽石無論是從那方面講,都比她家里現已擁有的「啟漢」珠寶又過之而無不及。想想著自己佩戴這條項鏈出現在老公的大壽,必定可以驚艷四座,將那些名媛太太們都比下去……

乾廷不忘趁熱打鐵,狀似漫不經心地說出了些數字……

何太太不淡定了,饒是她出身名門,但在面對這種罕見的絕世珠寶時,她也不過是一個想將之據為已有的普通人。

「你說什麼?這個價格……你……你……」何太太盡力按捺著激動的心情,難以置信自己听見的……這項鏈上的鑽石少,如果按市場價來算是多少,何太太心里有數,但乾廷開出的價格太出人意料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如此精美絕倫,昂貴異常的鑽石項鏈居然可以這麼便宜?

比「啟漢」的價格低許多,但貨色卻超過了「啟漢」,這樣的好事誰不想攬著?何太太想不通,乾廷開的價,他不會虧本嗎?她哪里知道,乾幫就是開礦場的,乾廷拿到的鑽石是第一手,沒有中間環節的存在,他以如此優惠的價格賣給何家,他不會虧本,但也不賺錢,只能算是拿回了本錢。

就這樣,何家這塊肥肉被叼走,用同樣的方法,乾廷和文菁當天就奪去了三塊肥肉。他不是沒考慮過將來等文菁拿回啟漢之後該如何恢復與這些買家的合作,他都打算好了,大不了等文菁執掌啟漢之後他就加盟,專門為啟漢提供鑽石……

事情這麼順利,文菁郁結的心情稍有緩解,對乾廷更是感激,文菁知道,他寧願分文不賺地將以低價來奪了魏婕的生意,全是為了她。承受他的恩情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還才好,即使明白他根本不會要求她償還什麼,可她忍不住有時會想想……

文菁和乾廷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後了,才剛一開門,迎接她的不是小元寶,而是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

「小心肝兒!我的小心肝兒啊!」顧卿叫嚷著沖過來,兩條手臂一張,眼看著就要跟文菁來個大熊抱……

「喂!哪個不要臉的!」顧卿的衣領被人抓住了,手臂還在空中亂舞。

「噗嗤……」

「哈哈……顧美人好可憐!」飛刀指著顧卿,笑得臉都抽筋了。

「顧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跟腦殘粉一樣的?」乾廷抓著顧卿的衣領硬是將他拽到沙發上。乾廷的私心是不想文菁被男人抱著。

顧卿俊臉一黑,沒好氣地在乾廷胸口捶了一下,然後得意洋洋地說︰「對啊,我就是文菁的腦殘粉,那又怎麼樣,別擋著我和我的小心肝兒親熱!」顧卿奮力掙開乾廷的手,一下子躥到文菁面前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小心肝兒,我找你找得好苦,昨晚上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你,打你電話又不通,我擔心你……翁岳天那個混蛋,居然拋棄你和寶寶,你是不是很生氣?只要你說一聲,我馬上去揍他一頓!」顧卿眼眶有點潤,泛著點點亮光,他一夜都沒睡好,整夜都在為文菁和寶寶心痛。

文菁感受到顧卿的關心和緊張,心里暖暖的,禁不住鼻頭一酸︰「顧卿,謝謝你,可我不希望你去找他打架……我現在對他沒有什麼指望,我只想生活可以平靜一點。」

顧卿最見不得文菁鼻子紅紅眼楮紅紅泫然欲泣的樣子,他的心會揪得發疼,會更想要保護她。

「心肝兒啊,我最近忙過了,可以清閑一下,你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玩的,我帶你和寶寶去散心,好嗎?」顧卿緊挨著文菁身邊,只差沒整個貼上了。

顧卿一口一個「小心肝兒」,叫得好肉麻,乾廷在一邊冷眼瞥著他,心頭發酸……與顧卿是在倫敦的時候就通過視頻認識了,小元寶也是因為文菁有這麼一個藍顏知己,所以會叫「顧爸爸」。乾廷從倫敦回到本市後也見過顧卿幾次,算得上朋友,但是……兩個大男人都很清楚對方的心思,都在等著文菁能從翁岳天的陰影中走出來,然後……美其名曰「公平競爭」。

翁岳天暫時沒起到威脅了,顧卿卻活躍了起來。乾廷忽然覺得自己的情路咋就那麼艱難呢?

關于顧卿的提議,文菁心里一動,帶著寶寶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這個主意不錯,不過就是現在這個季節,才一月份,天氣還很冷,又是臨近春節……文菁覺得還得再考慮考慮。︰

顧卿很有耐心,就算不出去旅游也沒關系,反正他最近忙過了一波之後,有時間了,他打算三天兩頭就來這里看望文菁和寶寶,一定要抓緊這段時間培養培養感情。

顧卿和乾廷都在為文菁心疼,但很奇妙的是在他們心底也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問題文菁這朵清新小花最後會花落誰家?

誰家,當然是自己懷里了!兩個大男人都抱著這個想法,互相看對方的眼神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里邊復雜的意味。

顧卿從文菁進門開始就和她很親近,挖空心思講一些笑話來逗她開心。

飛刀實在是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一臉的糾結,壓低了聲音對乾廷說︰「老大,看顧卿多會哄女人,您也學著幾招啊,可別輸給那小子,早點把文小姐追到手,讓小少爺叫您爹地而不是干爹……」

乾廷很不客氣地敲了一下飛刀的腦門兒︰「我會輸給他?我只是不出手而已,現在文菁和小元寶和我住在一起,就算顧卿花樣多,他也只能經常來這兒看看,而我卻可以每天都見到文菁和寶寶,我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很佔優勢了,懂不?你說我怎麼可能輸給他?」

飛刀一听,是這個理兒啊,綠豆兒似的小眼楮里露出亮光,看向乾廷的眼神更加崇拜了︰「老大,您真賊,佩服佩服……」

「……」

乾廷話是說得很自滿,但他心里也不禁有點犯愁,說起這感情的事,他實際上真沒有正式談過一次戀愛,沒有承認任何一個女人為他的女朋友,過去他最風流的時候就是讀大學那會兒,在倫敦大學里,他跟翁岳天是校草級人物,不用他們去追誰,自然有女生來追,一個個活潑開朗又xing感,根本用不著他花心思去討好誰,都是女方在追著轉,現如今輪到他了,真心愛上一個女人,他反而感覺有點躊躇,該如何才能贏得文菁的心呢?他要的不僅僅是家人一樣的親情和朋友一樣的友情,他要的是一個可以與他攜手走完人生的……妻子。

乾廷也不是沒有哄女人的手段,只是他遇上文菁之後,感覺那些花俏虛偽的東西不能用在文菁身上,他不是情場菜鳥,但在文菁面前他就像個楞頭青一樣。

顧卿這小子今晚興致這麼好,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乾廷看似隨意坐在文菁身邊,其實是隨時都盯著顧卿,防止顧卿會對文菁毛手毛腳的比如聊天中突然來個熊抱什麼的……

「咳咳……顧卿,你公司旗下的幾個歌手最近挺火的,年底上了不少頒獎典禮把。」

顧卿聞言,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看向文菁的目光越發溫柔如水︰「我發掘出來的人才那肯定是頂尖的,比如你,小心肝兒,能為你的唱片當制作人,能讓你唱我創作的歌,是我一生的驕傲!」顧卿那專注的眼神與平時有所不同,興許是因為知道文菁現在與翁岳天之間沒戲了,所以他才不用顧忌那麼多,可以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乾廷一陣惡寒,扁扁嘴說︰「顧娘炮,沒人說過你很騷/包嗎?」

顧卿媚眼一瞪︰「不準叫我娘炮,我是純爺們兒!」這貨吼完立刻一副很憂郁的表情望著文菁︰「小心肝兒,你說句公道話,我像娘炮嗎?」

文菁很認真地思索著這個問題,顧卿已經在抓狂了︰「你太傷我的心了,還用想半天嗎?我是對你才會溫柔,你別以為我沒男子氣概!」

顧卿有點焦急,以後要跟乾廷競爭的,怎麼能讓文菁覺得他娘炮呢,不行。

「噗嗤……」文菁被逗樂了,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顧卿,你們公司的珠寶首飾贊助是不是啟漢?」乾廷忽地拋出這個問題,當然不是問著玩的,他有目的。

顧卿一愣,隨即點點頭︰「嗯。」

文菁茫然地望望乾廷,再望望顧卿,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乾廷這麼問的用意。

乾廷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得一臉邪肆,拍上顧卿的肩膀說︰「取消跟魏婕的合作,我會給你的公司提供珠寶贊助。」

呃?乾廷的話,讓文菁驚愕,她沒想到這一層上邊去,經乾廷這麼一說,文菁的視線下意識停在顧卿那張精美的面孔上。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是關系到公司的事情,不是我們私下鬧著玩的。」顧卿說到這里,正色了幾分,漆黑的瞳眸里透出一抹嚴肅。

顧卿雖然已經從文菁那麼知道魏婕的真面目,但畢竟他的唱片公司這些年來都是「啟漢」在提供珠寶方面的贊助,突然一下讓他取消合作,做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不會拿公司的事情開玩笑,當然也不會一口答應,至少他要知道原因才會下判斷。

文菁懂了乾廷的意思,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

「顧卿,是這樣的,因為我……我打算要從魏婕手里拿回啟漢,第一步就是要讓啟漢的股東對魏婕失去信心。」文菁直接說出了意圖,讓顧卿有點意外,緊接著是驚喜……

「心肝兒,真高興你能對我這麼坦白,既然你都已經跟魏婕撕破了臉,我也沒必在她面前繼續裝下去,你知道嗎,自從上次我在她家里將你帶走之後,我才發覺那個女人的可怕,而你也告訴了我她曾經做的那些事,我真不敢想象,她會有著那麼丑惡的內心,可我為了不讓她對你起疑,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現在好了,以後可以不必掩飾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乾廷嘴角犯抽,剛才顧卿還那麼嚴肅的樣子,可文菁一開口,他就跟著魔一樣地欣然答應了……還是文菁的魅力大啊!

他們做這些事,看似並不是特別驚天動地,但一件一件地加起來就不是小事了,給「啟漢」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首當其沖的就是魏婕。

一個公司里,並不是每個股東都對總裁忠心耿耿的,說穿了,忠心的壓根兒沒幾個,他們效忠的永遠都只有兩個字「利益」,誰能帶給公司最大的利益,他們就服誰,可一旦公司的利益接連受到損失,他們會跳得很凶……

今天是「啟漢」這個星期召開的第二次股東大會,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麼頻繁的,除非是出了某些重要的大事。

魏婕獨自坐在辦公室里,黑著臉,煙灰缸里的雪茄只抽了幾口就給擱在一邊。

秘書小董硬著頭皮走進來,暗暗捏一把汗,總裁今天的臉色看起來好恐怖,冷厲駭人,這是小董第一次見到總裁這樣。

「總裁,人都到齊了,就等您……」

魏婕沒出聲,只是一臉陰沉地站起來,她的心情十分煩躁,能想象出股東們會是什麼反應,但是她別無他法,必須要去面對。

會議室里,十幾個股東在議論紛紛,其中不乏魏家的親戚,他們都在談論著公司最近失掉的幾宗生意,言詞中明顯露出對魏婕的不滿。

魏婕穿著一身簡潔干練的粉藍色西裝,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十幾個人頓時齊刷刷地看向她,說話的聲音也暫時小了很多,但當魏婕坐下來之後,股東們就按捺不住了,魏家的親戚中年齡最長的一個是魏榛的堂兄,魏昭。

魏昭的長相和魏榛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只不過現在他是在皮笑肉不笑。

魏昭坐在魏婕左下方的位置,一只手輕輕在桌面上敲著,譏諷地說︰「魏婕,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前幾天我們被人撬走了幾宗大生意,連何家這樣的老主顧都丟了,現在到好,百麗金唱片公司的贊助合約也解除了,當初你不是拍著胸脯說你跟顧總是好朋友嗎?」

魏昭一帶頭,其余的股東也被調動起來,七嘴八舌地開始擠兌考文帶菁。

「何家和百麗金唱片都拋棄啟漢了,這對公司的聲譽是極大的影響,魏總,你能彌補得了嗎?」

「就是!我探听到消息,撬走我們生意的人就是故意針對啟漢,除了何家,其他的三宗生意,對方賣家開出的價格比我們的底價低一千塊都不到,一定是公司的機密外泄了!」

「媒體最近也在挖掘這方面的新聞,外邊傳言說我們啟漢的珠寶出了問題,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新上市那幾款鑽石首飾的走勢也受到影響……」

「……」

一個個都對魏婕進行輪番轟炸,表面上看著她似乎很老實地在接受著大家的指責,實際上她那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要捏碎了……這一件件接踵而來的,絕不是巧合,特別是顧卿那邊,魏婕措手不及,想不到顧卿居然會取消贊助合約,她一直都以為憑借著她和顧卿多年交情,不會發生那樣的變故,但現在……魏婕此刻什麼都听不進去,兩道犀利的眼神像淬毒的刀子,女人的直覺,她聯想到一個人文菁。魏婕對文菁的恨意早就深入骨髓,現在更是恨不得能讓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魏昭是「啟漢」的第二大股東,是魏榛的堂兄。在公司的時間也有十多年了,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很老實的一個人,但隨著年復一年財富的增加和地位的高升,漸漸的,他心里偶爾也會存在著一種聲音……自己的能力不比魏榛差,可是在公司卻只能屈居在魏榛之下。人一旦有了野心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從五年前魏榛出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之後不久魏婕接手了公司的總裁,魏昭心里很失落,自己為公司操勞那麼多年,現在還要被魏婕這麼個晚輩壓著……

魏婕從陳月梅手里得到了魏家手里全部的「啟漢」股份,這在公司又引起了一陣暗潮,蠢蠢欲動的魏昭更加不平衡了,現在公司出了事,他在焦急之余當然不會忘記落井下石帶頭擠兌魏婕。

魏婕耳邊充斥著嘈雜的聲音,股東們顯得很激動,這些人里,有的是真正為公司的利益著想,有的人卻是趁機對魏婕表示不滿。

魏婕那張精致漂亮的面孔上,神情極為陰冷,垂著眼皮,緊緊咬著牙……呵呵,這群人還真是急,她坐在總裁的位置上,難道就是神嗎,難道就不能有失誤?做好一百件事難道都抵不上損失的這幾宗生意?

憤怒,在魏婕心底不停堆砌,越來越強烈……魏昭距離魏婕坐的位置最近,激動起來唾沫星子都濺到魏婕臉上了……

「砰!」一聲,魏婕拍案而起,沖著這群喋喋不休的人咆哮︰「都tm給我閉嘴!」最後那字音又重又長,爆/發出一股濃烈的戾氣,一時間將會議室里的人給震住了……總裁居然爆粗口!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魏婕這樣凶狠的眼神,泛紅的眸子活像是隨時能咬人的野狼,他們不知道,這是殺氣……

會議室出奇的安靜,被魏婕身上那種黑暗的死氣感染了,魏昭怔住,其余人也面面相覷,眼里露出震驚的神色。

魏婕殺人般的目光環視一圈,厲聲呵斥道︰「你們吵什麼?天塌下來了嗎?你們別忘了誰才是啟漢的總裁!我告訴你們,老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誰想趁機搞事,只有一個下場……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這不是一個女人在虛張聲勢,這種氣勢是裝不出來的,在座的都是活了半輩子的人精了,他們能感到魏婕此刻完全變了一個人,與平時那個優雅大方,說話客客氣氣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現在的魏婕讓人打心底里冒涼氣……

總裁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反差會那麼大呢?不管他們怎麼想,無疑的,魏婕那一番示/威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敢對全體股東放出狠話,以一人之力壓下股東們的不滿,讓大家首次見識到了魏婕的可怕。她遠遠不是大家以為的那樣,剛才那個凶狠的女人才是魏婕的真面目吧。

魏婕怒氣洶洶地回到辦公室,她是真的很想殺人,恨不得所有跟她作對的人都消失!像她這樣內心崇尚邪惡的人,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許是有著猶豫和掙扎的,之後也會做噩夢,但隨著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她已經完全淪陷在罪惡里,她甚至愛上了那種感覺……可以主宰一個人的命運,可以親手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她的心已經被邪惡佔據,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遇到讓她討厭的人,她就會產生一種極端的念頭……

對于顧卿的唱片公司取消了與「啟漢」續約贊助的事,魏婕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還是沒去找顧卿,既然他這麼做了,她就算找上門去也無濟于事,吵一架也挽回不了。

魏婕認為憑著自己和顧卿的關系,能將贊助合約搶走的人,必定是顧卿極為重視的人,必定會有一定的人情因素存在,文菁的是最有可能的!魏婕不再把顧卿當朋友看了,凡是幫文菁的人,魏婕都會討厭,憎恨!

文菁……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寶庫的消息,我早就讓你去跟文啟華團聚了!留著你的命一天,我就痛苦一天……呵,我的耐心有限,你別把我逼急了,如果我遲遲得不到寶庫的消息,我不介意效仿當年的魏榛,將你給綁了……

魏婕這幾天心情十分煩躁,原本她是打算婚禮之後就和翁岳天一起出去度蜜月,可翁岳天說公司太忙,走不開,等天氣暖和一些再說。

魏婕並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得翁岳天有心事,多半是對文菁余情未了,還有他的兒子……

關于新婚夜晚上的事,魏婕耿耿于懷,那晚她從浴室出來之後就沒見翁岳天,不一會兒收到他發的短信說是跟朋友一起喝酒去了。魏婕心里窩火,但她很能忍,她對翁岳天還是那麼溫柔,她相信自己可以的,每天都跟這個男人在一起,讓他習慣她的存在,時間久了自然會感情牢固的。魏婕心里一直都把文菁看成是她和翁岳天之間的第三者,一直都是以翁岳天最愛的女人自居……

下班後回到家,翁岳天還沒回來,魏婕打電話過去,他說還在公司沒下班,讓她自己先吃飯。

既然他都不回來吃,她才懶得做飯了,干脆叫一份披薩外賣送到家。

現在魏婕和翁岳天住的地方並不是新買的婚房,是兩人最初談戀愛時住的地方。家具擺設全部都煥然一新,臥室里更是充滿了喜慶的氣息。

魏婕特意選在這里住,她希望能在這樣的地方勾起翁岳天對往昔的回憶和眷戀,希望他多想想曾經與她在一起甜蜜快樂的時光。

翁岳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之後,魏婕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听見門響,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老公……」魏婕嬌聲一呼,笑眯眯地走過來。

翁岳天淡淡地嗯了一聲,眉宇間隱現疲倦之色。

「晚上你做的什麼菜?」他隨口這麼一問,魏婕臉上的笑意驀地凝住,緊接著面露關切地問︰「你還沒吃晚飯嗎?」

「嗯。」

魏婕尷尬了,她沒做飯……

「那個……我以為你會吃了再回來,我沒有做晚飯,只是叫了一份披薩,還剩下兩塊,我給你拿去微波爐里熱一下……」

「不用了,我煮面吃。」翁岳天徑自走向廚房,魏婕呆立在原地,氣氛顯得有點僵硬。

煮面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面條。

魏婕望著翁岳天煮的面條,里邊只放了一點醬油,其他什麼都沒有,連一片菜葉都看不見……家里沒有青菜,魏婕沒有買。

這樣的面條會好吃嗎?魏婕皺著眉頭,她光是看著都沒胃口了,翁岳天還吃得津津有味,他也真是不挑。

魏婕靠近翁岳天身邊,略帶歉意地說︰「老公,對不起……明天開始我每天都做飯給你吃,就像以前我們在一起那樣,好嗎?」

翁岳天俊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正埋頭吃面條,他一點都不在意面條是不吃好吃,他現在很餓,有東西充饑就行,哪怕是一碗只放了醬油的面條,他一樣能吃得下去。

「隨你吧……」翁岳天含糊應一聲,

魏婕不願意請佣人,她因為自己有著另外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而存在著忌諱,一種心理作用,她不希望家里多出一個陌生人晃來晃去,那會讓她很不踏實缺乏安全感。不過她也想到了,既然已經結婚,婚後的家務也確實是個問題,她在琢磨著要不要請個鐘點工……

等到翁岳天洗澡出來,魏婕已經躺在床上等他了。絲薄的睡衣下,雪白的軀體若隱若現,毫不掩飾她內心的想法,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急需要男人的女人。

翁岳天才剛掀開被子,魏婕就粘上來,摟著他精壯的腰身,臉貼在他胸前,嬌聲說︰「老公,累嗎?要不要我給你按摩一下……」

按摩,亂模還差不多!

翁岳天閉著眼,淡淡地說︰「不用了,我累了只想睡覺。」

他的淡漠等于是在魏婕頭上澆了一盆冷水,讓她渾身僵住。

魏婕忍了幾天了,每天翁岳天都回來很晚,幾乎都是洗澡之後倒頭就睡,她知道他忙,可也不至于如此冷落新婚妻子啊,現在他又是說累,看著情形他又要睡了,然後明早起床上班,然後很晚回家,然後繼續這樣周而復始嗎?

魏婕很傷心,眼眶漸漸紅了,淚水順著腮邊滑落,將他的睡衣染濕,她卻越哭越大聲,想起自己都結婚幾天了還沒跟他那個,她就感覺好淒涼。

翁岳天的手動了動,睜開眼楮,魏婕以為他會抱著她好好安慰一番,但卻只听見他涔冷的聲音說︰「我知道你覺得委屈,覺得我冷落了你,可你有沒有仔細反省過結婚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你我是夫妻,是一家人,你對我有幾分真誠?認識我多少年了,你真當我是傻子嗎,那天文菁在婚禮上說的話,你別告訴我那全是她胡編亂造。你還不明白,我每天都在給你機會,但是你……什麼時候才會醒悟?什麼時候才會決定對我坦白?你天天睡在我枕頭邊上,而我對你充滿了困惑和迷茫,你讓我如何能對你敞開心扉?你繼續隱瞞下去只會讓我的心離你越來越遠。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那就繼續瞞著吧。」

暖暖的臥室里,翁岳天的話,讓魏婕一陣陣發寒,他的意思是說……她一天不坦白他就不會踫她不會與她xx?是不是她老實交代之後,他就會同意去民政局補辦結婚證?

他鋒利的目光格外亮堂,有種把人看穿的魔力,仿佛一切的黑暗與腐朽,在他這一雙眼里都會無所遁形!魏婕的心都提了起來,頭皮發麻,低低的啜泣,渾身都在顫抖,她知道自己不用爭辯,不用狡辯,原來翁岳天的心比她想象中還要雪亮,虧她還每天辛辛苦苦地偽裝,想要扮演好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角色。

他二兄大。魏婕的腦子在極度混亂中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這些年,她飽受精神上的煎熬,她守著心里的秘密,她憋得快瘋了,她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即使與翁岳天結婚了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他認為她不信任他,對他隱瞞了很多事,那反言之,假設她坦白,是不是就能贏得他的心?

一定是的,他如果不心疼她,又怎麼會在意她的事?他沒有因文菁的話而拋棄她,這就是他愛的證據,不是嗎?魏婕想,或許,她除了跟翁岳天坦白,別無選擇。

魏婕沉默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岳天……老公……對不起,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魏婕知道瞞不下去了,為了不失去心愛的男人,為了與他領結婚證,成為被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她無奈地認識到一點,只能向他交代曾經她與魏榛合謀害了文啟華的事,否則,那一切都是泡影……魏婕還沒徹底下決心,她還得再考慮考慮。至于她現在還受命于太陽國人的事,她是不會說出來的,那是她唯一能守著的秘密了,她不敢說,她如何敢讓心愛的男人知道她為太陽國人做了哪些喪盡天良的事……

良久,翁岳天才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緩緩又閉上眼,翻個身,低喃了一句︰「睡吧……都累了。」

魏婕哪里睡得著,腦子里展開了拉鋸戰……

「啟漢」被人挖走的那幾宗生意,魏婕很快就查到了對方是誰,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為文菁只是迷惑了顧卿,沒想到文菁身邊那個妖孽男人竟然會是乾幫的老大,正是他,搶走了包括何家在內的幾宗大生意。魏婕在氣憤之余更是嫉妒得發瘋,她就不明白了,文菁這輩子是走了什麼運,離開了翁岳天,文菁還能有一個強悍的後盾在幫她!文菁到底想要干什麼?

臥室里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在衣櫃前,清澈透亮的大眼楮望著櫃子角落里那個「擎天柱」模型,他眼神里流露出幾分掙扎,忍不住蹲子伸出手去模一模……

這是翁岳天送給小元寶的生日禮物,可自從那天婚禮之後,小元寶就把變形金剛的模型放進了衣櫃里。,

小元寶對翁岳天的感情從最初的排斥到後來慢慢接受,直到他生日那天,翁岳天送給他玩具,為他彈鋼琴唱生日歌,這時的小元寶已經被感動了,他感受到了父親的愛,感受到了一種雖然不是很熟悉但很溫暖的情懷。哪個孩子不希望自己能同時得到父母的愛呢,小元寶在知道翁岳天不會把他和媽咪分開後,他接受了這個親生爹地的存在,他以為爹地對他和媽咪的愛是會一直持續下去的,他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發生改變……

記得爹地彈鋼琴時好帥好酷,那時翁岳天在孩子心里的形象頓時高大了數倍。記得爹地說過,明年會教他彈鋼琴的……可是現在,爹地已經不屬于他和媽咪了,明年……明年爹地和那個壞女人會不會有小寶寶了?

小元寶鼻子好酸,卻硬是忍住沒有哭,緊緊抿著小嘴巴,憋得難受……當婚禮那天他喊出「爹地」卻還是留不住爹地的時候,這小家伙的心就被傷透了,除了當晚被大人帶去夜店看相聲時開心了那麼一會兒,回到家之後又開始悶悶不樂。

快樂的小天使變得沉默寡言,文菁和乾廷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盡辦法讓小元寶開心,但都是一時的,這小家伙明顯沒有從前那麼活潑,他最愛的電腦也玩得少了,架子鼓也不打了,沒有了歡快的笑聲,純淨的眸子如同蒙上一層灰。

孩子的心靈極為脆弱,有時往往會因為一件特別的事情而深受打擊留下嚴重的陰影。小元寶因為翁岳天和魏婕結婚的事,他體會到了來自于親人的謊言和欺騙,就連文菁都難以承受這種痛苦,更何況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呢?

小元寶對翁岳天是又愛又恨,他把變形金剛放進衣櫃里,正是為了避免看見了會想起某個人……

小元寶听見門響,猛地將衣櫃關上,飛快竄上床……

文菁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元寶正坐在床上,抱著他的泰迪熊。

「寶寶,還不困嗎?」

「嗯……現在就睡覺。」小元寶乖巧地應著。盡管他在忍,可是濕漉漉的眼眶卻出賣了小家伙的心思。

文菁注意到小元寶的眼楮有點紅,水盈盈的,她已經明白了幾分,只是沒有點破,心疼地在孩子嬌女敕的臉頰親了親,摟在懷里,用她的溫暖和母愛來為孩子趕走那份憂傷。模的櫃身。

「寶寶,今天想听什麼故事呢?」

小元寶嘟著小嘴兒,想了想,軟女敕的聲音說︰「想听孫悟空的故事。」

「嗯,好……那媽咪開始講啦……」文菁細膩輕柔的嗓音在空氣里緩緩鋪開來,比春風還要溫暖,比山泉還要滋潤,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浸透入寶寶的心。

孫悟空的故事,寶寶听文菁講了無數遍,但還是听不夠,每一次都會沉浸在故事里,幻想著自己能快快長大,像孫悟空那樣厲害就能保護媽咪了……

能听著媽咪講故事慢慢進入夢鄉,這是一種多可貴的幸福啊,小元寶暫時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嘴角掛著微笑,呼吸逐漸均勻……

小元寶在文菁懷里很快就睡去,她小心翼翼地將泰迪熊拿開,為小元寶蓋好被子,視線停留在孩子天使般的面容上……那兩扇可愛的睫毛還是濕的,眼角的一滴晶瑩,深深刺痛了文菁的心。每天對著這張縮小版「翁岳天」的臉,文菁哪里可能會忘得了那個男人。她的心痛都埋在肚子里,她知道孩子已經很受傷了,所以她不會在孩子面前哭,只是這樣會讓她忍得更辛苦。

怔怔地望著小元寶熟睡的容顏,脆弱得讓人心悸。確定孩子是睡熟了,她才輕手輕腳地下床……

打開衣櫃,里邊不僅有小元寶藏起來的變形金剛,還有文菁放的鎏金鳳凰刀鞘。母子倆還真是有默契,把這兩樣對于自己來說十分珍貴的東西放到一個地方去了。

文菁望著衣櫃角落里的「擎天柱」,忍不住心底滿滿的酸脹感,一股抑制不住地濕意直往上沖……猶記得小元寶生日那天,一家人聚在一塊兒,那畫面多麼溫馨,她真的以為以後也會那樣,她真的以為從那天過後,翁岳天會安排將寶寶和她接回翁家去,一家團聚,再也不分開……太多太多的以為,到頭來都成了最最冷漠的諷刺。

手撫著鎏金刀鞘,入手冰涼的觸感讓她身子一顫,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些難以忘懷的片段……她曾因為想要得到刀鞘而委曲求全當翁岳天的地下情人,她曾為了奪回刀鞘,跟寶寶和乾廷聯手「逼得」翁岳天不得不交出刀鞘,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只是將計就計,尾隨著她找到了她的同伙,也因此而發現了小元寶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還說不準翁岳天什麼時候能知道寶寶的存在。

當一段感情告終,不僅僅是傷心的片段令人心碎,最痛苦的往往是想起那些甜蜜的時刻,想起將來不會再有那般美好,你就會痛得……生不如死。

人吶,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們有記憶,最可悲的也是這一點。萬千思緒,紛亂無章,一股腦兒都涌進文菁心里,過往的溫暖和甜蜜,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可一轉眼,就只剩下傷痕累累的自己和可憐的寶寶,那個親手制造快樂與痛苦的男人,此刻正是新婚燕爾,你儂我儂……

無聲的淚水滑落,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偷偷哭泣了,文菁緊緊捂著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驚醒了寶寶。

哭得累了,文菁蹲在衣櫃前,一股倦意襲來,伴隨著隱約的惡心感,文菁不禁又想起那天在路邊忍不住干嘔,被蘭姨撞見……

蘭姨……蘭姨……文菁當然記得,那天從翁岳天的婚禮出來之後,在路邊遇到蘭姨,她說她是翁岳天的母親。

難怪蘭姨會出現在翁岳天的婚禮,難怪蘭姨會保護小元寶……只是翁岳天和蘭姨之間看起來關系不好。想想他曾說過,他母親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就失蹤了。

蘭姨每一次出現都會讓文菁有種神秘感,蘭姨好像知道很多關于文家的事,她在婚禮那天當著魏婕的面說那些話,明顯是在警告魏婕,她對小元寶的愛護由此可見非同一般。文菁心想啊,不管她和翁岳天將來會是怎樣,但蘭姨是翁岳天的母親,是小元寶的女乃女乃,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有許多話要問蘭姨,文菁覺得自己確實該去見見蘭姨了。

將衣櫃關好,刀鞘和變形金剛放好,文菁就和小元寶一樣,刻意將某個能帶給自己特殊回憶的東起來,意在提醒自己不要想起那個人……可是……文菁剛一躺上床,脖子上的項鏈吊墜就滑了出來。這一根戴了五年多的項鏈,她怎麼都硬不下心腸取下來……

最近這幾天很容易困,時常感覺惡心,文菁也有點納悶了,想想自己上個月來列假是幾號,再算算日子……文菁自從生完寶寶之後,列假每個月都會推遲一個星期左右,她現在就該是來列假,但是沒來,她認為也許是因為吃了避/孕藥,听說吃了那種藥之後是會影響到列假的,會變得不規則。文菁一直都在吃翁岳天給的那瓶避/孕藥,直到知道他結婚的消息後她才開始沒吃了,她哪里會知道翁岳天當時給的壓根兒不是避/孕藥……

第二天。

文菁吃過午飯就去了蕭氏拍賣行,蘭姨說過,要找她,先要找到蕭奪。

對于文菁的到來,蕭奪並不意外,禮貌地招呼著文菁坐下。

蕭奪暗暗打量著文菁,她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更美了,多了一分恬靜溫寧。清新婉麗的素顏,純美中透著絲絲嬌柔嫵媚,靈動的大眼楮格外明亮清澈,忽閃忽閃的望著你,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多瞧上幾眼。

「文小姐,請稍等,我馬上幫你聯系蘭姨。」蕭奪站起身,微微欠著腰,斯文儒雅的外表,依舊是一絲不苟,就連笑容都是設定好的弧度。

「謝謝。」文菁沒想到這麼順利,琢磨著蘭姨不知會約在哪里見面呢。

哪里見,讓文菁意外的是,竟是在網上……

蕭奪拿過來一台筆記本電腦,開機,輸入一連串數字,不一會兒屏幕上就出現了蘭姨的面孔。

「文小姐,蘭姨交代過了,你來找她,可以和你視頻通話。」蕭奪將筆記本電腦放在文菁面前,人已經很自覺地走出了辦公室。

文菁雖然有點意外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式,但她還是很客氣地跟蘭姨打招呼。

文菁有許多疑惑要的事情要問蘭姨,還沒等她開口,蘭姨沉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文菁,你最近和乾廷的動作,你們是想從魏婕手里拿回啟漢嗎?」

蘭姨就像是無所不知一樣,輕輕幾句話就能讓文菁目瞪口呆。、。

文菁不禁暗暗咋舌,蘭姨消息真是靈通。

蘭姨沉靜如水的神情讓文菁捉模不透到底她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呢?在文菁心里還是很感激蘭姨的,她是翁岳天的母親,但是在婚禮上,她沒有偏幫著魏婕,沒有因為自己的兒子娶了魏婕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在魏婕一邊,反而是出言警告了魏婕不準傷害小元寶,對于這一點,文菁很是安慰,蘭姨不愧是父親生前的好朋友,雖然蘭姨說過不會插手文菁和魏婕的斗爭,但實際上她的態度已經是在偏向于文菁了,原因只能是一個文菁是文啟華的親生女兒,而魏婕不是。

文菁心里也是將蘭姨當成是值得尊敬的長輩,加上她又是小元寶的女乃女乃,自然多了份親近。

「我……我確實是想要拿回啟漢,您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難道您不贊成我這麼做嗎?我並非是想要成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總裁,只是……啟漢是爸爸的心血,是魏榛和魏婕用卑鄙的手段奪走的,如果不從魏婕手里重新奪回啟漢,我想……爸爸在天之靈都不會瞑目的。」

蘭姨神色淡然,輕輕點點頭,頗有幾分語重心長地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說過不會插手。但是我要提醒你,別小看魏家的人,你要拿回啟漢,不只是要與魏婕斗,還有公司里那些魏家的股東,他們雖然暗中對魏婕不服氣,但始終是魏家人,如果知道文啟華的私生女想要把啟漢奪走,他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誰都不知道。也許他們會賣掉手里的股份,拿著錢去享清福,也有可能他們會暫時站在魏婕一邊,幫她抵御敵人。乾廷的確是你的好幫手,他也有那個能力幫你,可是你們要面對的是一個沒有人xing的女人,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你們都別只以常人的心態來揣測魏婕,記住,保護好自己,還有……保護好我的孫兒。」

文菁靜靜地聆听蘭姨的話,到最後那句時,文菁的好奇心又忍不住了……

「您是翁岳天的母親,我……我以前听他說,您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這一次您出現,難道就沒想過要跟他好好地……那個……」

「你是想說我和他的母子感情不好,為什麼不好好彌補一下,是嗎?」蘭姨眼里閃過一道細微的痛苦之色︰「我和岳天之間的關系恐怕這輩子都只能這樣了,並非是因為我走了這麼多年才導致母子感情生疏,而是我不想與他有太多的接觸,不想看見他,所以當年我才會離開翁家。他大概也是知道我不喜歡他,因此才會用那種態度對我。你是為他感到心疼嗎?你怎麼還在關心他?難道你不恨他嗎?」蘭姨那褐色的瞳仁里首次露出好奇,她也是女人,但她有點看不明白文菁,文菁身上有太多看似平凡但卻值得細細品味的閃光點,一點一點加起來,形成了一種獨特的人格,這也許就是文菁能吸引翁岳天和乾廷的原因吧。什不句知。

文菁聞言,臉一熱,換做以前不知道蘭姨的身份,可以很坦然,但知道蘭姨是翁岳天的母親了,在她面前承認一些事情,文菁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嬌柔的臉蛋染上兩朵可愛的紅暈,心里又酸又澀,低著頭,小聲地說︰「我……我其實有在恨他啊,我才沒有關心他,以後都不會關心的……」文菁越說越小聲,明顯沒底氣。

即使隔著電腦屏幕,蘭姨也能看出文菁的口不對心,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她的善良,她的隱忍,她的堅強,她的執著,都讓人不得不動容。

這些年,蘭姨自認為已經很少有什麼事情是可以撼動她的內心世界,但自從文菁進入她的視線,她就被這個年輕的女子吸引了,在文菁身上,蘭姨看見了「阿芸」的影子,文菁許多地方都很像她的母親阿芸,愛一個人就會拼盡全力去愛,傻傻的,一次一次跌倒受傷也在所不惜,直到真的無可挽回,真的怕了,才會縮在自己的龜殼里……

蘭姨的笑容里多了幾分人情味兒和親切感,看向文菁的目光里露出點點贊許和欣慰……小元寶能有這樣一個母親,蘭姨很放心,翁岳天能遇到文菁這樣的女人,蘭姨卻不知是該替他們高興還是惋惜。

「蘭姨,那天您說魏婕的母親是郭美鳳……我記得小時候沒有見過一個叫郭美鳳的女人啊。」文菁的眼神有點茫然,她仔細回想了很多次,能確定自己只是知道父親有個原配妻子,但真的沒有見過,甚至听都沒听過名字叫什麼。

提起郭美鳳,蘭姨忽地譏笑兩聲,明顯地鄙夷︰「你當然不會知道了,那個女人在你被啟華帶回文家之前就已經跟啟華離婚了。她雖然是啟華的原配,啟華從來沒有愛過她,只不過因為郭美鳳懷孕了,逼不得已才娶了她,可是孩子生下不久之後,啟華就發現了問題,那個孩子的父親,根本就不是啟華,是郭美鳳趁著有一次啟華喝醉,使了卑鄙的手段,跟啟華發生了關系,那之後沒多久,她因為耐不住寂寞,跟外邊的野男人上床了,懷孕後,當然是賴在啟華頭上……呵呵……文菁,你沒發現魏婕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嗎?郭美鳳那個賤人,東窗事發後,啟華跟她離婚,她帶走了魏婕,但是很快就讓人把魏婕送回了文家,她自己改名換姓不知道又傍上哪個富豪了,啟華不忍魏婕那麼小就流落街頭,所以才繼續收留著……」

一直到文菁從拍賣行出來,她腦子里亂還是哄哄的,除了知道魏婕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其他的事,文菁沒有听文啟華提過,如今事隔多年,從蘭姨嘴里听到,文菁才知道父親的苦衷竟是如此這般的無奈。以前她只知道母親是和父親失去了聯系才會獨自一個帶著她在鄉下生活,現在看來,也許並非如此。母親可能知道父親是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所以才心灰意冷。可是文菁沒有听過母親埋怨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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