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公主妃 第四十章 新太子妃

作者 ︰ 夢若可猜

早先在為景寧梳妝打扮的時候,風衍灝的侍寢丫頭麗彤已經將面見吳珠王該注意的禮節,該說的話,該注意的問題細細吩咐了,所以,風衍灝把手伸到眼前,說「走吧」的時候,景寧的心里並不膽怯。

當踏上太子妃才能享受的級別的轎子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麗彤和芳怡的眼神已經大不一樣了,那一瞬間,景寧知道,自己來到這里,要做的斗爭已經不只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了。

長長的宮巷寂寞無聲,當輕輕的腳步聲打在青石板的磚地上的時候,景寧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那一聲聲輕輕的「叩、叩、叩」變得慢慢沉墜下去。

那一道道宮巷,輾轉回折,景寧不知道抬轎子的宮人走了多久,她只覺得這長長的宮巷竟是那麼長,長到她生生有一種她再也走不到盡頭的錯覺。

終于,轎子停了下來,景寧靜靜的坐著,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手里死死地握著那一塊兒玉佩,仿佛把所有都托付在了那一塊兒玉佩上。

「皇太子,太子妃覲見,,」外頭宮人拖著長長的強調喊道。

景寧听著那聲音卻是無動于衷,她覺得自己想是定在了椅子上一般,根本沒有站起來走出去的力氣。

風衍灝在外頭等了片刻,不見景寧出來,他便親自上前去請。周圍的宮人看見了,大為吃驚,要知道,皇太子身邊的美人如流,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皇太子為哪個女孩子彎腰屈膝過。

听說新來的這個太子妃是苗疆那里來的花娘,本是個不入流的舞女,還不僅是個啞巴,又是毀了容貌的。如此這般,人們對新太子妃的期待值一漲再漲,都想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手段,竟然能叫他們的皇太子對她如此寵溺。

當風衍灝終于不耐煩,伸手掀開景寧面前的較簾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靜靜的面龐上,一雙沒有眼神的大眼楮,那死水一般的感覺,讓風衍灝望而生畏。

可是,就在他突然間闖進來的那一刻,景寧看到他眼楮里的驚詫,忽然間就「活」了起來。

景寧站起身來,手作勢搭在風衍灝的手上,提著寬大的裙擺款款邁步,下了轎子。

吳珠的崇華殿,景寧的記憶里依稀存留著模糊的景象。

那時候,景寧還小,跟著父皇和母妃來參加吳珠的喜宴。那個時候的吳珠王依舊年輕,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神采飛揚的氣韻,景寧初見他的時候,丹香王還拿了酒來逗她,辣的景寧齜牙咧嘴,不住地滋溜唇齒,猛灌水喝,卻是不哭的。吳珠王見了甚喜,大贊這丫頭有出息,以後定然是巾幗不讓須眉。

昨日的歡聲笑語仿似仍在耳畔,可如今看來,卻是大不相同了,當無意識的握拳動作觸及到手里的玉佩的時候,景寧下意識地低了低頭,再抬頭,心里已經被物是人非的情緒渲染的鼻腔酸酸的了。

風衍灝似乎看出了景寧的情緒有些不對,想要出言安慰卻礙于祖制,到最後不得不放棄,只好用手攥住景寧的手,算是一點點安慰。

當景寧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量的時候,她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風衍灝,眼里不動聲色,卻透露出探尋的模樣。風衍灝就那樣被景寧盯著,一動不動的樣子仿佛是一下子被凍在了那里,無法遁逃。

兩人拾階而上,當看到大殿上端坐著的吳珠王的時候,景寧不知為什麼,原本風叔叔的模樣一下子就土崩瓦解,好像燒過了的灰燼,一下子便灰飛煙沒了。

「他竟然已經老到了這個樣子!」景寧靜靜地盯著吳珠王,難以置信地在心里發出這樣的感嘆。

「灝兒,你是怎麼回事?見到父皇也不曉得進禮?」吳珠王還沒說話,一旁坐著的皇後西林雲珍見自己的兒子和這個所謂的太子妃一副不知禮數的樣子,早已看不上眼開了口。

風衍灝見此,恭恭敬敬俯身施禮,道︰「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恭祝父皇、母後萬福金安!」

風衍灝拜見吳珠王風澤和皇後西林雲珍的時候,景寧就那樣兀自站在那里,沉醉在往事里無法自拔。風衍灝頻頻示意,景寧只充耳不聞,由著他在那里著急上火。

吳珠王看到景寧的那一瞬間,忽然間就想起了多年前,吳珠國與丹香國結盟時,自己親手送到丹香國的女兒,,風月兒。那樣熟悉的眉目,那樣晶亮的、無所畏懼的眼神,讓風澤一下子就看到了落瀠站在那里,安然獨立,淺笑熠熠。

西林雲珍早已看出景寧不同一般,可是,這樣能讓自己兒子不顧祖宗禮制,讓吳珠王不顧帝王威儀,在吳珠國的殿堂上,景寧還是第一個,這樣看來,西林雲珍倒是小覷她了。

「殿下站著的是誰?竟是這樣的放肆,見了丹香王,也不見禮!」西林雲珍見自己兒子為了景寧,大殿之上小動作不斷,而丹香王則是雙眼發光,與景寧四目相對,早已把吳珠王的威儀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于是便忍不住發難道。

景寧听到西林雲珍的聲音,眼楮恍惚地看向她,用沉寂的眼神盯著西林雲珍,訴說著無言的抗拒。

在景寧的眼神里,西林雲珍很輕易地就讀懂了景寧無聲的抗拒,這在向來自視甚高的西林雲珍眼里,無異于明目張膽的侮辱,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的大庭廣眾的情境下,她豈能咽下這口氣?

可是,在她發難之前,風澤先開口了。

「落瀠……」

那一聲溫柔的低喚,滿含著深深的眷戀,叫西林雲珍一下被冰凍在那里,心掉在深谷,只是不敢置信地驀然看著風澤,大腦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自救,也早已忘了要自救。

落瀠是吳珠王風澤的先皇後,這風衍灝是知道的,如今她早已去世多年,可父皇卻突然在大殿上對著景寧喊落瀠的名字,這叫風衍灝心里也是猛地一哆嗦︰「難道……難道傳言是真的,丹香國的小公主景寧,當真是吳珠王遺落在丹香國的女兒?」

這樣的事擺在誰的面前,一下子也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是哦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的西林雲珍和風衍灝呢?

「父皇,景一她來自苗疆,是苗疆紅花節的花娘。她雖是舞女出身,卻是多才多藝,足智多謀,不僅幫著兒臣與苗疆結盟,還為兒臣治理丹香出了很多力,所以,兒臣今日帶她前來求見父皇母後,就是為了父皇母後能夠答應我們的婚事,為我們賜婚。兒臣懇請父皇母後成全!」

曉得其中利害的風衍灝及時出言,不僅改變了景寧的名字,還借著之前風澗澈在吳珠王面前呈遞的奏章改變了景寧的身世,這話說出來,吳珠王眼前的落瀠仿佛一場夢,到了夢醒時刻,留她一分鐘都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母後不同意!」西林雲珍听見風衍灝這麼說,一下子就急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最存得住氣的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遇上景寧,她自己就像遇上了落瀠一般,一切的隱忍都消失不見了。

是景寧長得太像落瀠了麼?還是落瀠雖然死了十多年,但她對自己的震懾力依舊存在?又或者,西林雲珍心里一直就明白,風澤的心里存留著落瀠的位置,他就算落瀠已經死去了那麼多年,卻還是那樣無法自抑地愛著落瀠,雖然自己代替落瀠做了吳珠國的皇後,可是,西林雲珍依舊輸的徹底,因為,落瀠是風澤心里西林雲珍唯一的不可超越,從前不曾,現在不曾,以後也不可能……

風澤看了看西林雲珍,默了默,這才說道︰「既是這樣的好女子,便留在宮里吧,只是灝兒你與櫻雪那丫頭自幼就定下了婚約,此事必得從長計議,你切不可因為喜歡就厚此薄彼,怠慢了櫻雪。」

這話,西林雲珍和風衍灝都不甚滿意,可是當他們看到風澤那張疲憊的臉上失落與不容置疑糾纏在一起的時候,辯駁的話雖到了口邊,卻是一個也不曾開口。

「我不同意!」靜靜的大殿之上,景寧輕輕的語調里卻帶著不容置疑︰「我本是丹香國的亡國公主景宜,與吳珠國的三皇子風澗澈有婚約在先,只因去年隨三皇子回到吳珠國的時候,路遇劫匪,這才被賣到了苗疆做了舞者,我這里有湍雲盤龍玉佩為證,還請吳珠王過目。」

說著,景寧便取下了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湍雲盤龍玉佩,雙手捧著請求吳珠王過目。

風澤听了這話,原本黯淡下去的目光忽然間就重新燃起了光亮,不等吩咐身邊的管事太監,他自己便走下龍椅,親自走到景寧的跟前用顫抖的雙手拿起那一塊兒玉佩,用不敢置信的語氣問道︰「你……當真是景宜,不是景寧嗎?」

景寧望著風澤一雙滿含期待的眼楮,心里實在不想欺騙他,但她神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一個字也不能說錯的,稍稍的遲疑之後,景寧還是垂下頭來,默默地點了點頭。

見是如此,風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澈兒那孩子也該大婚了,如今你作為新太子妃來到了吳珠,那無論如何也當給你一個名分,從此,你就是澈兒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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