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虛尋道錄 第九十四章東海之事,雲游大澤

作者 ︰ 木易隨風

太虛門,開陽峰中。

楊昭腳踏虛無劍,終于回到了開陽峰中。

這一次離開開陽峰整整十年,他的修為已然到達了金丹之期,壽元也是高達八百。

楊昭大袖飄飄,在一片茫茫大澤上踏波漫行,面前水波蕩漾,不時有金鱗魚躍出歡游,絳背巨鯨翻騰嬉戲,放眼望去,水天一色,上下渾然,遠處雲霧繚繞,細雨空蒙似珠玉成絲,海氣靈液彌漫散灑,深吸一氣,如飲甘露純釀,潤澤心脾。

如此仙家景象他視而不見,卻微皺眉頭,側耳細听,現除有鶴唳聲于長空外,還隱隱有環佩叮當之音,這音色空靈如洗,卻又沁骨入皮,讓人心底酥癢欲動,不由心中一奇,怎麼開陽峰十年不見,竟然出現了這等仙家妙地。

心中所想,只覺周身清風忽起,眼前霧氣一散,似珠簾輕輕攏起,又如畫開卷般,不遠處浮現出一水榭玉台,醉劍仙怡然自得臥坐雲榻之上。

楊昭踏上一塊飄來的玉階,理了理衣袍,俯身鄭重一拜,道︰「拜見師尊。」

醉劍仙初看時好像能看清楚面目,只是再一眼望去,卻如墜霧中,看不分明,他哈哈一笑,傳出一把如潤玉般的聲音道︰「回來就好。」

「十年不見,師尊卻是越紅光,我開陽峰如今怎得出現了這等仙家妙境?」楊昭抬起頭輕聲問道。

醉劍仙來了興趣,身體坐直了點,笑道︰「往日只說一心向道,前些時日東海蓬萊瀛台二島有人到訪,便贈予此妙境之術,卻也是甚好而之。」

楊昭正色道︰「原來如此,的確是仙氣玲瓏。」

醉劍仙喝了一口酒後,也不以為意道︰「此次歸山,為師本想留你多在開陽峰呆上一些時日,只惜東海亂象叢生,瀛蓬二島前來商議此事,為師便能派你而去,前去多加探查探查。」

「哦?」楊昭站直了身子,凜然問道︰「不知那東海所謂何事,竟驚動了我太虛門?」

「是啊!恩師,此次說來話長,但到底何事我也不甚了解。」頓了頓神,醉劍仙玄索性站起身子道︰「東海之地奇妙至極,常年便是很少與我中土各派相合,但也屬我道門一脈,此次他們登門相求,且不驕不躁,審時度勢,如今想來,以我觀之,此事的確有些問題,是以我本欲親自前往,但只惜為師的修為也到了關鍵時刻,是以今日你能回來,且看你修為大漲,當也代替為師,去那東海一觀。」

楊昭點了點頭說道︰「師尊有命,徒兒又怎能不去,只是……」

「你有何事?」醉劍仙怔怔神問道。

「徒兒剛剛回來啊!」,楊昭撒嬌般笑道︰「徒兒剛剛回來,還沒怎麼常伴在您身側,就要遠離師門,唉!」

「原來如此,你的心思我已知之矣。」醉劍仙曲聲一笑,酒葫蘆就向楊昭飛去︰「喝了這口酒,這是為師為你所煉制的靈丹妙藥,至于能否有所體悟全看你小子有沒有這個機緣了。」

楊昭雙手伸出,神色恭敬的將那個酒葫蘆捧入手中,再鄭而重之地收好,喝了一口酒後,看得醉劍仙連連搖頭,顯然對他太過嚴肅的舉止不太滿意,隨即將酒葫蘆還回醉劍仙道︰「弟子不敢多做他想,既然如此,弟子也只能去一去那東海之畔了。」

醉劍仙指了指他,道︰「你啊你,怎麼從南斗山回來之後這個脾氣怎麼卻越正經了,看來得要改上一改,需知玩笑鬧方是神仙之事。」

楊昭肅然道︰「恩師在上,弟子哪敢放浪形骸。」

「罷了罷了。」醉劍仙揮了揮手,也沒心思再說,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弟只是長久不見他,而心生感切罷了。

楊昭俯身一拜,沉聲道︰「那去得東海一事?」

半晌得不到回話,他再抬頭一看,卻現除了一方水霧外,碧波之上已然行蹤渺渺,哪里還有人影?

楊昭悵然嘆了一聲,雖然醉劍仙已走,但他仍然依足禮數俯拜叩,待站起起身時,醉劍仙的話音已然傳來︰

「隨時都,但也得早去早回。」

楊昭站直身子,若有所覺,便知曉醉劍仙的意思是讓他現在就去,只是東海到底生了何事?為何如此著急?

他也沒做多想,便開始往那太虛峰而去。

別看楊昭如今也是有些急不待,但那是因為醉劍仙的吩咐、且又有東海之人在那太虛峰等待的緣故,是以他才會連忙便趕到了太虛峰。

等到了太虛殿後,眾位長老之人皆是吩咐各門下真傳弟子,跟隨著外事堂堂主玄梁真人,前往那東海之畔,而與楊昭交好的那些弟子也是身在其中。

諸位弟子上了雲舟後,只見那東海之人卻是不言不語,驅動雲舟便開始往那東方飛去。

數日之後,他們就出了大周國的地界,前方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澤湖泊,這里便是青州與齊州之地界,而過了齊州,再趕上數千里之路,便能到了東海之地。

起初,楊昭還始終跟著玄梁真人,雖然對此去東海之行並沒有太多了解,但楊昭還是憑借自己往昔的經驗,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倒也讓他有些驚愕起來,當然這番驚愕只是表面上所述罷了,內在里卻是循著那縷飄飄渺渺、似實還虛的氣息來回奔走開來,當真是輕松不已。

楊昭坐在雲舟之上俯瞰腳下群山,他才現,這些湖泊仿若一道天門屏障擋在大澤向外的出路上,門前有一條蜿蜒如玉帶的活水被兩岸側峰夾在其中,形似出入開口,便是在飛舟上,也能听見湍急的流水之聲。

他在太虛山上修道時就常听同門說起過「大澤險山登仙路,龍淵東海躍天門」的說法,現在一看,此去東海之地,順著水流而來,果然應景的很。

眼看著雲舟在高低起伏的山野中猶如流星趕月,楊昭看了一陣奇景之後,索性停了下來,拉著小白坐下,一邊喘息,一邊看著大澤湖水中央的秀美山景。

二人坐下之時,天色已然向晚,雖然西邊的日頭還撐在湖波盡頭的一竿距離之上,那光線已不如之前燦爛,夕陽斜照,眼前這廣大的山野中光影更加明晦變幻,東邊的山嶺斜坡依舊被日光照得青翠分明,只是染了些彤紅的光色;而對面西邊山坡上的山林已然黯淡,深色的蒼青林木中夕煙繚繞,白霧氤氳,已是一派黃昏山野的景象。

這時再極目遠眺,便見那大澤的湖波已變得蒼白,湖面上只有夕陽照來的一線湖水里波光粼粼,形成一道「之」字形的曲折光路,閃耀跌宕。

這時大約也到了宿鳥歸林的時候吧,那黃昏的天空中飛舞起無數的鳥雀,也不知從何處飛來,一下子就聚起這麼多,在嘰嘰喳喳的鳥喧聲中時而聚成密密麻麻的雀群,形成一片數畝大的陰雲盤旋于空中,時而又「轟」地一聲忽然散去,猶如掄起簸箕將蠶豆拋向空中,弄得滿天都是零零落落的斑斑點點。

而這時楊昭和小白也看到近處的那個叢林不下平靜,之前他們還一直覺得這兒卻是仙家妙境,卻忽然只听得一陣「撲簌簌」地響動,幾乎上百只的鳥雀從面前的青茅堆、細竹叢中呼啦啦飛出,跳跳躍躍地展翅高翔,轉眼便加入到高天中密集的鳥陣中去。

雲舟再行十日,前方的水面下出現一碩大無朋的黑影,黑影之上,則是屋舍連綿,亭台樓閣若隱若現,仿似人間州城,上方更有懸空之島流泉噴瀑,開脈之後他目力極佳,隱隱還見駕飛舟,騎雲鶴的修士結伴而過,一派仙家景象。

是等他再仔細看去,卻不禁大吃了一驚,那些景象不過是海市蜃樓罷了。

這海市蜃樓之後,楊昭一眼看去卻現雲舟的下方有著綿延不盡的宮宇樓台,這便是大周國圍繞著大澤湖泊而建的城池之一︰水連城。

而各修道散修之士也多皆住于這些城池或者是大澤的水府洞天之中,而那些城池中則是住著修道之士的家眷族人,足有數十萬之眾,這番景象讓楊昭算是大開了眼界。

看到這情景,楊昭忽然在心中想到一個問題︰

為何此修真界散修中人卻是多住于人間之地,難道那些帝王官家卻不怕管理不甚?

心里想到這問題,便準備跟身邊的玄梁真人說道,待說出口之後,楊昭卻有些後悔,怕那玄梁笑他幼稚。

而仲夏的傍晚空氣依舊暖烘烘,包圍著整個身心,只讓人覺得十分舒適,楊昭和小白就在這樣暖洋洋的氣息里一起呆呆地看著夕陽下的湖光山景,一時也忘了那東海之事,還有那虛無縹緲的寶物。

只是,就在那日頭已落到湖面之上,觸著水波就快沉沒之時,雲舟忽然停了下來,當楊昭再次看到前方之時,從第一眼起,便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太對勁。

這種異樣之感,並不是因為前方的環境有什麼變化。事實上,有紫虛之意在身,經過這是十年的潛修,各種禁制陣法,在他眼中一觀便察覺,但卻還是有些不太對勁。

「奇怪……」

「難道是錯覺?」

天機敏銳的楊昭總覺得前面的環境和如今這塊地方有些不一樣,但想張口跟旁邊玄梁說說,張了張嘴,就是不知道到底哪處不對。

楊昭的困惑並沒持續多久。

當那玄梁平靜地來到他們面前,第一句話剛一出口時,張牧雲便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有了變化。

楊昭也得不再看口,他眼望前方,只見面前一片碧波蕩漾,湖水波光粼粼,遠方島嶼樓閣若隱若現,使人胸懷不禁為之一暢。

雲行一個時辰之後,已快出了大澤湖泊時,對岸突響起一片笙笛箜篌之音,眾人紛紛抬頭看去。

玄梁臉現驚異,上前兩步道︰「仙迎客,是哪位貴客荏臨水連城?」

他旁側的一位東海修士也是搶出幾步,激動道︰「臥輿絲幔,玉笙金鈴,銀簍銅魚,隨側力士女從,又有洞庭之號而出,這定是荒澤水泊中的洞庭散人出行!」

這些東海之人都有親眷族人在大澤水泊中修行,知道這洞庭散人修行不凡,已然到了那合體之境。

而且這些水澤中的散修修為不低,又有東海各系的勢力在背後撐腰,而且除了某些原因之外,通常自由度很大。

而這洞庭散人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惜這人平時都是欲見一面而不得,沒想到今日卻在這里踫上了。

此人不禁心生羨慕之意,道︰「竟是洞庭散人親自出來迎客,不知是那位仙家有此福氣。」

玄梁卻是搖了搖頭,自是感覺此事不甚簡單,連忙道︰「難道也是與這東海之行有關?」

眾人也不知此為何意,但心中的想法卻是相同,而楊昭的眉頭也是一緊。

沒想到那東海之事還未生,卻已然驚動了各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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