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壓六宮之鬼醫邪王 第七十六章 魂燈蠱(一)必看!

作者 ︰ 芳菲魚

楚翹飛身接下楚緋夜的那一刻,璟幽和祁邶以及另外一名戴面具的男子,三人重重摔于崩塌的台下,璟幽雖擅長毒蠱之術,武功亦可算上乘,但到底內功與他們相差甚遠,摔下來時格外狼狽,臉上的面具也因此而摔裂開來,當場又吐出幾口殷紅的鮮血。

璟幽伏在一堆破木上,抬頭望著對面的楚翹和楚緋夜。

剛才楚翹幾乎下意識接住楚緋夜的動作,讓璟幽的內心感到震撼,這也是璟幽最不願看見的結果。

「是他?!」璟幽露出容貌的一剎那,李泫便認出了璟幽,李泫怎麼也沒想到拜幽的太子會藏身在雲溪的皇宮中,並且曾經離他如此的近,李泫此回想來,不禁脊上冒出冷汗。

「誰來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泫徹底的糊涂了,為什麼假的阿梔公主容貌和喬生如此相似,為什麼身邊的太監會變成敵國太子,為什麼這一場情花塢之約,會隱藏如此驚天陰謀,李泫滿月復的困惑和不解,且急遏地想知道‘喬生’到底是誰!

「請皇上稍安勿躁,一切等這起賊子全部落網,臣等再向皇上解釋。」楚國公在一旁安撫道,並指揮他旗下的兵馬配合捉拿拜幽反賊。

楚國公雖這麼說,暗地里也不由看向楚緋夜和楚翹,那張和許晚心有七八分相似的母女臉,他又怎麼會不認得,那真的是他的女兒紅鸞?

落地的時候,楚翹將楚緋夜跪扶于懷中,她驚訝的看著楚緋夜滿頭水藻般華麗的青絲,竟然真的漸變成灰白的色澤,甚至還在慢慢地變白。

他嫣紅的嘴唇不再鮮艷如罌粟花,而是和臉色同樣透著虛弱的蒼白,嘴角噙著一縷血絲,這種夭邪的蒼白襯著他一襲墨色的蟒袍,讓人有種驚心動魄的震撼,和一絲的不忍目睹。

楚緋夜唇角帶起一絲自嘲的笑意,驚寒的眸光像會吞噬人心的地獄魔淵,「本王還真沒想到……你會仗著本王對你的縱容,來助他……月兌圍……」

多麼精明得讓人咬牙切齒的丫頭,帶給他的何止是一點兩點的震撼。

「……。」楚翹低頭看著楚緋夜,卻說不出話來。

「王爺!」白霜白風飛過來,重新撐開一把傘,為楚緋夜擋去頭頂的月光。

白霜有些寒冷的目光睨了楚翹一眼。

這里人群造成的哄亂和狼藉的場面還在持續當中。

國公府兵馬、千歲府護衛軍和前來搭救璟幽的一群便衣高手仍然在激烈的廝殺。

璟幽和祁邶三人再度被護衛軍包圍住,祁邶忽然間冷聲地道︰「你們的千歲王已中了我們的奇毒,不想讓他死,就讓我們所有人安然離開——」

楚翹也同時現楚緋夜右手從掌心、手背開始,長出一條條猙獰的紫色樹枝狀毒斑,順著他的血管在蔓延著,她已立即以銀針封了他周身幾大穴位,抬頭看了看璟幽,想必是方才四人對掌之時璟幽順勢種下的毒。

听見祁邶這番話,花台周圍的打斗暫時停了下來,白霜白風紛紛皺起眉頭。

「白霜、白風,放他們走。」

楚翹冷沉地道,「這不是一般的毒,恐怕只有他們才能解。」

楚緋夜卻驀地出一聲毒佞的冷笑︰「不必……霜,風,抓住他們,拿下拜幽的太子殿下。」

「你,想死?」楚翹驀然騰起一股莫名的怒意,為了抓住璟幽,他竟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怎麼,你不是想本王死麼……稱了你意,你應該很高興才是?」楚緋夜越虛弱的聲音,透著驚心的森寒之意。

她如此急切的想救人,他反倒偏不想讓她在乎的人輕易逃月兌。

「我沒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沒有想讓你死。」她沒有想過要殺他,更沒想過要威脅他的性命,她只是迫不得已才拿他的軟穴來助璟幽離開,她想著他肯定過病,也不過是再一次,但沒想到他沐浴到月色會病得如此迅疾且詭異,更沒想到他冒著病的危險,也要繼續和璟幽、祁邶他們斗下去。

楚翹不顧楚緋夜的話,繼續對白霜白風道︰「人放了可以再抓,你們莫不是真要看著他死!」

白霜白風暗沉的目光格外冰冷的看著楚翹,兩個人甚至沒有一點的猶豫︰「千歲下令,我等不論對錯只會遵從!」說完便對他二人麾下的護衛軍命道︰「拿下他們!」

「你們……」楚翹心里大為吃驚,真沒想到楚緋夜可以把他底下的人訓練得如此果斷決絕,連攸關性命的時刻也毫不含糊,當真是又驚又氣結。

激烈的殺伐又再度展開,只見璟幽他們越來越吃力,畢竟剛才璟幽、祁邶三人均受了楚緋夜那一掌的侵害,而護衛軍和國公府的官兵又甚多,要想全部抽身而退幾乎是難上加難。果然不出一會,璟幽便又吃了護衛軍幾招,若不是璟幽不斷以毒助攻,恐怕已被護衛軍拿下。

祁邶和便衣高手們紛紛突圍上來,似乎想要盡力護著璟幽。

就在雙方人馬死傷不少,廝殺渲染著滿地慘烈的血腥,重重的兵馬開始將璟幽一方人漸漸包圍起來之時,突然有兩騎快馬殺開重圍突破進來,當沖那一匹馬洶猛無比,跟在後頭的那一匹則緊隨其後,直到那兩匹快馬沖進花台,為馬背上的中年男子將一柄泛著森森寒光的兵器當空用力一拋,拋給了祁邶︰「接著!」

那把兵器竟然就是鳳鷲長刀,而馬背上的人竟然是張太醫!?

別說是李泫和楚國公那些人大吃一驚,就是楚翹也難以置信,張太醫為人憨直和善,在太醫局多年行醫,全本萬和郭淮通每每吵得臉紅脖子粗,都乃是張太醫出面調解,誰能想到此人竟然和拜幽人勾結,又或者,張太醫本就是個拜幽人?

祁邶接下鳳鷲長刀,剎時間一股強烈的罡氣從那把鳳鷲長刀上散出來,祁邶接下兵器的同時便縱身一躍而上,只見長刀如長虹貫日,當空披斬直下,一道驚天動地的白光宛若從九天上雷射下來,轟然一聲巨響,連大地也在搖晃,無數兵馬被當場震飛。

白霜白風雙雙揮出一掌擋住披斬而來的罡氣,才替楚翹和楚緋夜擋住了這道攻擊。

不愧是傳奇的天下名刀,威力如此強大,震撼人心。

「帶他走!」祁邶一聲冷喝,看向隨張太醫而來的第二匹快馬上的人,楚翹一道目光掠去,只見那馬背上卻是個女子,不是雲瀟瀟又是誰?

璟幽已支撐不住,被剛才這一震,震倒在地上,雲瀟瀟急沖而來,張太醫將璟幽當空拋在了雲瀟瀟的馬背上,隨即張太醫從後背拔出兩把雙刀,策馬隨在雲瀟瀟身後擋住追兵,帶著璟幽突出重圍而去。

這里的廝殺越的激烈,祁邶雖然手握鳳鷲刀,但千歲王府的護衛軍卻個個是身懷絕技的絕頂高手,漸漸的他們又呈現被包圍的趨勢,而此時不巧又有幾個人闖了進來。

「皇上、皇上!爹!」楚瑤仙原以為今晚會是她和李泫增進感情的絕佳機會,誰知道來到情花塢街頭,卻听聞李泫遭遇刺客襲擊,楚瑤仙不顧何嬤嬤阻攔,一意孤行的闖進來。

「仙兒?!」

李泫和楚國公異口同聲,同時看向奔來的楚瑤仙。

「誰讓你來的,你怎麼私自跑出來,來人,速速將小姐護送回別館!」楚國公惱火地道。

「啊……」不等楚國公把話說完,這里楚瑤仙已被一人瞬間欺身上來挾制于手中,「國公,不想您的女兒死在我手中,便讓你的兵馬全部都退後。」

「啊、姐姐!」

「娘娘!不、別傷害娘娘!」

同來的楚瑤玉和何嬤嬤嚇得臉色慘白。

楚翹見挾持了楚瑤仙的乃是剛才和璟幽、祁邶一起圍斗楚緋夜的另外那名男子,此男子身姿清逸,內功高深,招法若行雲流水,雖然男子戴著面具,說話時也刻意壓低了嗓音,但給楚翹的感覺似乎有兩分熟悉。

「爹、爹!泫郎,泫郎救我!」楚瑤仙也不由地被驚嚇到。

那男子也不遲疑,手中長劍抵在楚瑤仙的頸脖上,劃下一道細細的口子,楚瑤仙嚇得花顏失色。

「別傷害她——」李泫和楚國公再次異口同聲。畢竟楚瑤仙在李泫心目中到底有幾分寵愛,而楚瑤仙更是楚國公的女兒,李泫自然不能看著楚瑤仙被人傷害。

「都退後!」楚國公遲疑了會,到底只能讓國公府的兵馬通通停手後退十丈。

「人先帶走,若無追兵追來,自然放了娘娘絕不傷她性命。」祁邶和那名男子挾持著楚瑤仙,騎了國公府的戰馬奔馳而去,楚瑤仙淒慘的尖叫傳來︰「不要……皇上!爹!」

白霜白風欲帶護衛軍追拿,楚緋夜出一道陰冷虛弱的聲音︰「不必了……」

姬三娘停了打斗,縱身飛上來,握著楚緋夜的手臂看了看,「此毒果然厲害。」

楚翹以銀針封了楚緋夜的穴,又喂給楚緋夜吃下一顆藥丸,但毒性依然在順著他的筋脈蔓延著,楚翹將他放下就要施針避毒,雖然不見得有效,但試試興許能控制得住毒性的作。

然而這時卻有一名追璟幽而去的護衛折返回來,拿著一瓶解藥︰「霜護衛,風護衛,這是那拜幽太子留下的解藥!屬下不確定是否乃真的解藥。」

楚翹卻已經啟動機關,飛出袖中金絲,將那解藥拿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喂給楚緋夜吃下。

「你……」姬三娘盯著楚翹,搖搖頭,暗自嘆氣。

這丫頭如此相信那拜幽太子,不知這位被自己佷女算計了的爺會做何感想。

至于那拜幽太子也是個奇人,若趁此除掉雲溪千歲王無疑對拜幽人來說是極大的驚喜,可那人卻甘願留下解藥,唯一的解釋是,那位太子殿下不願陷楚翹于不仁不義的境地,更不願讓楚翹因此為難。

服下解藥後,很快楚緋夜手臂上樹枝纏繞的毒斑便開始慢慢的淡化,楚翹沒現,她在心中暗自的舒了一口氣,楚緋夜看著白霜白風道︰「白風……護皇上……回宮……拿下的反賊關押司禮監,等候本王的親審……」

「是,主子!」白風頜應是。

此時此刻,李泫自然明白,今晚之事背後必然有所綢繆。

他只是用復雜的目光看了看楚緋夜,走過來,望著楚翹︰「你,是誰?」

楚翹抬眸望著李泫︰「皇上,在下喬生。」

李泫的目光久久凝著楚翹說不出話來,只見他冷峻的目光中翻涌著無數的情緒。

「你,你竟是個……」李泫被重重疑雲壓迫的胸膛里,飛躍出絲絲難言的驚喜。

「對,喬生是個女兒身,不得已欺騙了皇上。民女姓楚名紅鸞,乃是楚國公之女,皇上,御花園湖畔一歌,皇上可還記得?」既然楚緋夜安排她今夜假扮阿梔,楚紅鸞的父親楚國公也在此,楚翹心想楚緋夜必然早已有所安排,所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泫震撼︰「是,你?」

「皇上,請讓卑職護送皇上回宮!」白風將李泫請上了馬背,與楚國公一道護送李泫離去,只楚國公留下左右隨從處理後續事宜,安置受傷的民眾。

楚翹看著李泫被帶走,垂一望,只見楚緋夜滿頭青絲似乎又變白了些,而他一雙華麗的睫羽正緩緩閉上,昏迷在她懷中。

「三娘!」楚翹心口一窒,求助般看著姬三娘和白霜。

姬三娘不知,但白霜一定知道楚緋夜病後該怎麼做。

白霜將傘遞給姬三娘,讓護衛抬來一乘軟轎,將楚緋夜安置在轎中,便讓之前那四名扈從抬著軟轎飛梭而去,楚翹與姬三娘踏輕功隨後跟來。

他們將楚緋夜抬到了情花塢一座小樓中,小樓里里外外以護衛層層把守住。

護衛沒攔得住楚翹,楚翹闖進房中,卻見白霜立于床頭看著楚緋夜,沒做任何舉措。

「下去吧。」白霜命跟隨進來的護衛道,護衛便不再阻攔楚翹,遂退下。

楚翹看著床榻,床前以簾子遮掩,她瞧不見楚緋夜的模樣,但她略微皺了皺眉頭,仿佛在這間房中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滋味,她的眸光頓時射出幽涼的光芒,冷冷睨向白霜︰「我想知道實情。」

白霜明白楚翹指的乃是楚緋夜為何怕月光,見月色便要病,而他卻站在這里毫不做為的事。

「這是秘密。」白霜的嗓音,雖冷卻並不怒,只是有種格外深沉的魄力。

見白霜無動于衷,楚翹眸子一眯,危險的氣息覆蓋在眼底,怒而提腳便要往床前走去,白霜將她攔下,楚翹欲和白霜交手,白霜卻忽然間道︰「姑娘,你幫不了爺。」

楚翹住腳步,收回袖中機關,「說。」

白霜又望了望楚翹,也許是在楚翹眼中看見一種熟悉的光芒,這樣的眼神和主子何其相似,白霜最終卸下了目光里的疏冷敵意,先是對著門外低低道了一句︰「姬三娘,你也進來吧。」

房門外偷听的姬三娘先是一愣,接著便推開門扉大喇喇走進來,自嘲道︰「就他身邊,一個個的都是怪胎。」她都已使用了龜息法,還是被白霜察覺。

姬三娘一邊走進來,一邊說著又同時盯了一眼絲簾層層掩蔽的紫楠木床榻,同樣聞見一股子濃濃的讓人心寒的血腥味。

白霜走過去,緩緩將簾子掀開。

姬三娘倒抽一口涼氣!

楚翹渾身僵住,那一眼間,她只覺得仿佛有只無形的鬼爪狠狠剜走了她的心,疼得無以復加。

只瞧著楚緋夜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花絲一般的睫羽,在眼底投影出一輪幽幽的淺影。

水藻般青絲竟已變成滿頭銀月般的枯白,然而讓人驚心的是,那一絲絲灰白的長已被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一半,鮮紅的血從他梢間一滴,一滴,緩慢滴淌在淺紫色的錦被上!?

又瞧著他的眼角,唇角,甚至是耳中都在慢慢滲透出一絲絲的鮮血,襯著他那張驚人蒼白的臉龐,既鬼魅妖艷到讓人心驚膽顫,又詭譎恐怖到讓人肝膽俱碎。

雖然他穿著一襲墨紅蟒袍,看不出鮮血的顏色,但搭在床沿的手臂上,寸寸肌膚上也同樣滲著讓人暈眩的、刺目的鮮血。

那些濃稠的鮮血滲透床榻,緩慢滴在白玉地磚上。

而讓楚翹心揪起的,是楚緋夜眉眼之間籠罩的那一股,痛苦到極致的陰晦,脆弱到宛如新生的嬰兒。

她袖中的十根手指不自禁地握起來,竟是簇簇的戰。

只听床幔之間,傳來一種十分陰怖森然的,像是無數的骨頭在斷裂的「 嚓」聲響,那聲音似鬼在呢喃,如魔在低語,能讓听者心驚肉跳、讓見者魂飛魄散!

白霜深沉如冰的嗓音慢慢說道︰「不讓你看,是怕嚇著你。主子一旦病,便會絲灰白,元氣流散,身上每一塊骨骼都必將一寸寸碎裂,碎盡之後自主復原,若你以為如此便完結就大錯特錯,這種全身骨骼碎裂的痛苦,會周而復始,反反復復的折磨著他,以至于千蒼百孔流血,短則一兩日,長則六七日。」

姬三娘听得一張臉色寡白,「怪不得,他連我也不說,竟然……」

什麼人可以承受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這種淒慘的折磨恐怕連九幽地獄的魔鬼見了也要為之心驚膽落。

楚翹眸中的光芒悉數黯淡下去,黯得毫無一絲亮光,灰蒙蒙一片久久望著楚緋夜,「什麼病?」

白霜說︰「不是病,而是蠱。」

楚翹眉目立抬︰「蠱?何蠱!」

白霜道︰「‘魂燈’,又或者說,邪月蠱。」

楚翹臉色煞白,心口一窒︰「魂燈!」

白霜和姬三娘異口同聲︰「你知道?」

楚翹又是久久說不出話來,淡淡道︰「听說過。‘魂燈’,天下第一奇蠱,鑽研蠱毒之人不少都知道此蠱,但從沒有人見過此蠱,更沒有人能夠培育出此蠱。听說此奇蠱共有一對,千年前有一脈古老疆族族人,他們擅長鑽研蠱毒,族中九位修為高深的長老,花費三年時間,才培育出一對奇蠱,名叫‘魂燈’。魂燈,魂燈……追魂奪魄,指引你前往黃泉之路的明燈。我只知道若中魂燈蠱,會教人生不如死,乃是天下至毒至陰的十大邪物之一。」

原來魂燈……魂燈,燈指的便是月,追魂逐月,逐月追魂,以月為蠱體,噬人之骨血。

實際上,她之所以知道魂燈,是因為她正就是苗疆古老一脈傳人,家族中人盡皆知,魂燈是至極的邪物,但凡族人若膽敢追尋此蠱,便要受族規懲處。

然而家族中的那幫老頭以嚴苛到讓人指的方式培養她,似乎目的就是為了控制她來培育這‘魂燈蠱’。

至于為何選擇了她,她還沒來得及查清就穿越到了這異世。

怪不得他喜愛穿紅衣,怪不得他要打著傘,怪不得他要吃媚骨香,媚骨香不為別的,只怕是用來遮掩他身上的血腥氣息,若中此蠱,一旦病,那股血腥氣息恐怕會長久存留于他身體膚上。

「嘀嗒……」悄然間,有顆淚珠從翹的眼角垂落。

她觸手模去,幽幽的涼。

她已記不清多少年自己不曾掉過淚。

為自己的愧疚,為自己的懊悔,為自己內心那一絲一縷的疼痛。

如果早知道他所謂的病是中了魂燈蠱,她……

「為什麼,為什麼會中魂燈蠱,下蠱之人是誰?」楚翹的嗓音透著一絲細微的顫粟。

「難道,是他?」姬三娘雙手叉腰,寡白的臉龐上柳眉怒瞪。

白霜冰冷道︰「不錯,是他,諸葛青蓮。」

他看著楚翹,說道,「你也許不知道,青蓮大人乃是當今太後兄長。」

果然如此。楚翹回憶著那日密室中的畫面,那片青蓮總會帶給她死氣沉沉的陰柔冷獰之感。可見楚緋夜與諸葛靜和諸葛青蓮的關系非同一般。

白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緋夜,想了想才接著說道︰「但下蠱之人卻並非是諸葛青蓮。魂燈蠱乃千年奇蠱,傳聞也沒有錯,諸葛青蓮早年便想盡法子得到了此蠱。十二年前,為避諸葛兄妹的……染指,主子奪了此蠱種在了自個身上。」

十二年前……楚緋夜剛剛年滿十五歲。

楚翹擰眉,染指?顯然這兩個字白霜說得遲疑,不是什麼好事情。

但楚翹狐疑的是,為何種下魂燈蠱可以避免諸葛氏兄妹的染指?

很明顯白霜不欲再將實情說得更細致,楚翹心知追問也沒什麼用處,便說道︰「這十二年來,九叔叔一共病了多少次?」

白霜答道︰「七次。」他頓了頓,說,「有六次是在頭幾年病,近年來只病過一次。」

剛中此蠱,再加上當時楚緋夜年紀並不大,容易失誤照見月光,病次數多可以理解。

近年來只一次病,可見他本事越來越大,幾乎無人能夠傷得了他。

姬三娘卻是在一旁悻悻地嘆了聲︰「怪不得這麼多年來他都……看來多半是和這魂燈蠱息息相關了。」

「這麼多年,就沒有找到解開此蠱的方法嗎?」楚翹幽幽地望著楚緋夜,他靜靜而痛楚地躺在那,宛若躺在血海之中的一朵驚世的妖花,孱弱,卻美麗。

雖然他看似昏迷著,但實際上身體里每一寸骨骼碎裂的痛楚他都能夠清楚感知到。

白霜遺憾的泄出一口氣︰「連諸葛青蓮這種擅天下百毒奇蠱的鬼才都沒有辦法解開這魂燈蠱,泱泱扶搖大陸上,要找到能解此蠱的人,何其困難。最初若不是諸葛青蓮以藥護著主子心脈,主子也難以撐得過這蠱毒作時帶來的恐怖痛楚。」

此時此刻,楚翹只覺得剜空的心似空蕩蕩的缺失了什麼,只剩下難以言喻的一些情愫,在某個從不肯讓人探觸的角落里躑躅徘徊,低吟不去。

「讓我試試,興許可以減少他的痛苦。」楚翹忍著顫抖的手,取出袖中的銀針,剛要抬腳,卻被猛然間被人以掌風推開的門扉踫撞聲阻擾,她和姬三娘還有白霜一個轉身看去,三人紛紛眉間狠狠地一沉!

諸葛青蓮陰柔眸光,淡淡掃過他三人,徑自踱步走進來。

「大人!」姬三娘見了諸葛青蓮,亦不由地收斂了三分狂態。

「大人……」白霜深沉難辨的目光亦看了眼諸葛青蓮,「大人如何來了情花塢?」

「靜兒了訊號。」諸葛青蓮簡短的回答了白霜。

他口中靜兒想必是指太後諸葛靜。

諸葛青蓮踱過來,腳步未曾停下,但越過楚翹時看了她一眼,那樣空幽的目光讓人渾身充滿了不安感。

楚翹看著諸葛青蓮徑自走到了床前,只見諸葛青蓮立于絲簾下,目光陰陰地在楚緋夜身上凝了幾眼,楚翹直覺地不安,下意識想上前,但姬三娘伸出手拉住了她,對她示意了一個眼神。

楚翹再抬頭時,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只瞧著諸葛青蓮竟俯身下去,一手捏開楚緋夜的嘴唇,覆蓋而上,以嘴渡藥,滿口殷紅濃郁的鮮血從楚緋夜口中滲出來,諸葛青蓮卻仿若不覺得,慢慢將藥渡入。

沒來由地一股惱火自她胸口竄上來,楚翹的臉色亦不禁白了白。

靠他姥姥的!

在諸葛青蓮這種喜歡男人,強佔美男的大變態面前,顯然楚緋夜已經算是個正常人。

諸葛青蓮退開身,慢慢擦拭嘴角的鮮血,將楚緋夜從床榻上抱了起來,楚翹的臉色這回已徹底冰凍成豬肝色,她很有種想把諸葛青蓮的手切斷的惡毒念頭。

「大人……爺他……」姬三娘看了看被諸葛青蓮,欲言又止。

諸葛青蓮抱著渾身浴血的楚緋夜往外走,越過他三人忽道︰「都跟我來吧。回瑯軒山。」

------題外話------

噢my!這個……這個……這個……千歲被被被被……乃們完全可以唾罵某魚無節操……

捂臉趕緊遁走!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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