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一座不荒的城 愛是傾盡一生不悔

作者 ︰ 諸堇珣

陸微黎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陸君哲已經出門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八點多,忽然間覺得自己回國以後,不能就這樣無所事事。

她拖鞋粉色的兔拖鞋從房間走出去,像普通人一樣刷牙,洗臉,梳頭,她是平凡的,很平凡的人。

看著鏡子里扎起馬尾青春蓬勃的她,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仿佛一切都還是昨天,可時間一晃成年,過了七年。

餐桌上放著剪好的荷包蛋,邊上放著一張紙條。內容是這樣的︰早上起床不準開電視看,立刻吃早飯,鍋里有稀飯,一滴不剩全部喝掉,我中午回家檢查,你敢倒掉試試看。

陸微黎撇嘴,忽然覺得人生無望了。她已經二十七了,可現在她家哥哥卻把她打理的好好的,她以後的生活,又要變成不需自理了麼?

從鍋里盛出一碗稀飯,然後十分听話的全部喝下去。原本是不準備洗碗的,因為他有一個居家必備的,上得了公司,下的廚房的哥哥……可她如今在家也無事可做,平白的待著,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

「陸微黎,你準備好了嗎?」陸微黎剛剛洗好碗,擦干手接起手機,就听見陸君哲的聲音。

「好了。」陸微黎雖然有些迷糊,可她也知道,陸君哲是在問她有沒有準備好去看望他們已經故去的父母。

「我快到了。」陸君哲提醒到。

「嗯,那我先掛了。」陸微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窗外是艷陽天,對她來說,卻是一個悲傷的日子,不僅僅是因為父母的祭日啊……

沈卓軒……她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他昨晚送她回來,說不開心是假的,可他昨天那幾聲「陸小姐」還有那樣疏離又夾雜恨意的目光,讓她心口生疼。

她最愛的卓軒啊,究竟是怎麼想的呢,還有他身邊那個美麗又溫柔的女人。

門口傳來敲門聲,陸微黎立刻奔向門口,迅速的穿了鞋,然後打開門。

「走吧。」陸君哲伸手把陸微黎牽著走,然後把她塞進了車。

等到了公墓的時候,他們父母的墓上多了兩束白花。而那獻花的人並沒有走,就在隔著他們父母不遠處的幾個墓碑那里。

一身筆挺的男人站在墓前,神色嚴肅而又疏離。他身邊的女人穿著高跟鞋,高雅大方。

「卓軒?」陸微黎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他怎麼會在這?

「陸小姐,昨晚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了。」他身邊的女人倒是先走過來,大方的伸出手,溫和的笑到︰「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沈思楠,後面那位的親姐姐。」

他們……是姐弟?可是,氣質怎麼看都不像啊……

「你好……陸微黎,嗯……身後這位的妹妹。」陸微黎如同仿造句一樣的套著沈思楠的格式介紹到。

「誒?」沈思楠和沈卓軒都是一愣,絲毫沒有想到他們是兄妹的樣子。

「今天在這看到你們真意外啊沈總。」陸君哲走上前,雙手插在口袋里。

「是的。」沈卓軒似乎沒把心思放在陸君哲身上,眼神總是飄向和他姐姐說話的那個小女人,而他本身似乎也沒有對看見他們表示出有多驚訝。

「微黎回來的時間正好,趕上父母的祭日。」陸君哲側過頭去看陸微黎,長長的馬尾辮在身後像瀑布一樣,他臉上出現溫和的笑意。

「嗯。」沈卓軒敷衍著回答。就在昨天,他們的小姨打開了電話。告訴了沈卓軒一個陸微黎欠了他七年的解釋。

因為他母親的幾句憤恨的謊言,讓她一聲不吭的離開他七年,也讓他承受寂寞痛苦與不甘七年。七年時間比起一輩子不算長,但比上青春卻不算短。

他看著墓碑上淺笑的母親,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了。

母親的愛,是執拗的,和他對愛的詮釋不同。

他的愛,不是無盡的佔有,不是掠奪。是為了一個人笑而愉悅,為一個人流淚而心痛。

愛,是傾盡一生不悔。

無論失去,還是得到。

原來,他和沈思楠都不懂,母親原來那樣愛著一個人,最後為何會嫁給了他們的爸爸。記憶里的母親溫柔而帶著哀傷,不過是帶著她年少那份美好的愛情一同沉寂在了她心底而已。

在漫長歲月里漸漸被消磨殆盡的那份感情終究逝去,母親最終是真正的接受了他父親。可他父親不久以後在一場混亂中沒能被救出來而,陸微黎的父親也因為他母親的懇求,親自去救人,結果是壯烈犧牲了。

從那以後,他的母親把一切都歸罪到自己身上,盡管沒有人說過怪她。她只知道,她愛的的丈夫沒了,她曾經愛的那個人也沒了,兩個原本應該幸福和樂的家庭,就此破散了……

陸微黎長的十分像她父親,也有她母親的靈動。曾染也就是沈卓軒的母親第一次見到陸微黎的時候,那些沉浸在時光里的記憶通通涌了出來。

陸微黎出國的前幾天,她在公園里等沈卓軒,卻意外踫見了曾染。曾染的負罪感又來了,她對陸微黎說︰你的父親是我害死的,你的母親也是我逼死的,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是我,我是你的仇人。

如此簡短又明了的話,讓陸微黎怔住了,所以那場在公園的約會,她失約了。

接著,她買了去法國的機票,辦好了一切出國需要的手續。在那個冷清又失落的雨夜里拖鞋沉重的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城市,和所有她愛的人。

去了法國以後她大病一場,始終無法接受曾染的和她說的話。

那個時候的她,無法面對沈卓軒。所以她退開了,默默承受著一切,直到她能夠像原來一樣才回國。

「陸微黎,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眼看著陸微黎和陸君哲將一束白色的百合放在了墓上,沈卓軒雙手插在褲袋里,明亮帥氣。

「啊?」陸微黎不解,但還是走過去了,沈卓軒轉身走在前面,陸微黎跟在他身後,陽光下,挺拔的身影,讓她無比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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