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君少的心尖寵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在做 我們省心了很多

作者 ︰ 心唯

人生還長著呢?不接著活下去還能怎麼辦呢?

再苦,再難,再累,哪怕曾經升起過干脆一死百了的心思,都下不了勇氣,怕死前會留下遺憾,還沒來得及最後見他一面呢,死了恐怕都不會安心。

沒死還能睜眼再看著他,死後還怎麼看他呢?

死了容易,活著難啊!

死後埋在黑漆漆的地下,不久就化成灰了,去了哪里都隨便了,可是活著該站在哪個地方呢?站在哪里都不知道,哪里都不是自己該站的地方。

梅婧緊緊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嗯,活下去。」

「我們都還要活下去。」嘴里只是次次重復著她的這句話,呢喃著其中的意思。

「凡事都有定數,該聚該合,天在做,我們省心了很多,不是嗎?」歷經得太多,何姿已經把事看得太透徹了。

有時候,模模糊糊又何嘗不是一種好事,天真單純地永遠當個孩童是多好的事。

天真單純,在當今社會中真的太難了,它遠遠難過怎樣在世俗中做個精明圓滑的人。

為什麼孩子在小時候都想快點長成大人呢?

梅婧抿著嘴角,似笑非笑,「對,我們省心了,省心了。」

說完後,將一杯紅酒仰頭一口飲盡,又倒了一杯紅酒。

君喻望著身邊的這個女孩,她一直都是個孩子,心智一直都是,沒變過,「快些吃,菜快涼了。」

他自己沒吃多少,一直在細心地照顧著她,碟子里夾放著她愛吃的菜。

偶爾,將她額前散落的碎發別至耳後。

一頓飯吃下來,梅婧沉默了許多,提起韓逸,她的興致都會大大下降,那是她的死穴。

只要是個人,都會有一個死穴,別人也好,自身也好。

「吃好了嗎?」見她放下筷子不吃了,君喻將方才盛好的湯端到她面前,湯已經放涼了,不燙了。

何姿點了點頭。

「再喝點湯。」他拿起勺羹舀了一勺湯,放在她嘴邊。

這湯做得很好,鮮美清淡,聞著很香。

何姿喝了幾口,便搖頭不想喝了,將湯推到他面前,看著他,「你也喝。」

君喻在她的注視下,喝下了剩余的半碗湯。

梅婧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們兩人,也不敢去听什麼話,眸底攢滿了些許的霧氣,在即將溢出眼眶的那一刻,急忙用袖子擋了擋,平靜的湯上豁然砸落開了一圈波紋。

觸景生情,黯然神傷,心里滋味不好受。

吃好飯後,付了帳,君喻讓梅婧和何姿在大門口等待,他去停車場開車,臨走前,讓梅婧好好照顧一下她。

她和何姿站在大門口外,何姿仰頭看著夜空,看不見一顆星。

等了幾分鐘,梅婧包里的手機響起,她拿出接了起來。

連說了好幾聲的「喂」,都听不太清楚對方說的話,不禁蹙起了眉頭,可能是因為這里的信號不太好,腳步向外走了幾步,打著電話。

何姿站在原地,眼前陸續有來往的人。

一對情侶的手中提著一盒紅色喜餅的盒子,笑容滿面地從她面前走過。

她看著她們,她們笑得很開心,格外美麗動人。

縹緲的視線不覺朝路的那邊看去,眼神呆滯。

梅婧斷斷續續一通電話總算打完了,掛下電話時,君喻正好開著車從地下停車場駛出,看著夜色中的她,又看看她的周身,看不見人,蹙眉問道︰「小姿呢?」

梅婧疑惑,小姿不就在她身邊嗎?轉身朝身旁看去,卻是空空蕩蕩的,不見一絲人影,又朝四周望去,還是不見,心里不禁急了起來。

「讓你照顧,你是怎麼照顧她的!」君喻急忙下了車,對她話語不善。

梅婧愧疚得很,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出錯,「那她會在哪?」

君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大概就在這附近。

「分頭去找,要快!」撂下話,他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梅婧急得很,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地找了起來。

t市這個繁華都市,夜晚依舊是燈火繚繞的,萬千繽紛霓虹如煙似海,車流川流不息,人流不息,各家裝修精致的店面燈如白晝。

何姿混入人群中,埋沒在了浩瀚燈火中,太多數不清的顏色在她眼里錯雜了,周身路過的人各形各色,都在走向自己要走的目的地,只有她在迷茫。

一個奔跑著手舉風車的小孩不小心撞到了她,笑嘻嘻的,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去跑向找自己的媽媽。

她一個趔趄,怔怔地看著那個舉著隨風旋轉的風車的小男孩,興沖沖地撲進媽媽的懷抱中。

那位母親笑得溫暖親切,雙手擁抱著孩子。

暖暖細語呢喃,牽著孩子的手,轉身走了。

她看著他們,到最後卻再也看不見了。

周遭的人流中,只有她站在原地呆滯不前,其他人都在走動著,離得越來越遠,身邊變幻的邊孔,都是陌生的。

何姿轉身,在人流的罅隙中走著。

這條街上開了大小不同的中西餐廳,美容理發店,購物超市,服飾鞋店••••••,還有一家糕餅店。

店里出來了一對男女情侶,邊笑邊說著,手里提著精美的糕點盒子,店里生意很好。

寬大的玻璃櫥窗上貼著一對穿著古代喜服的男女卡通人物,相互擁抱著,百年好合。

她的腦海里不覺閃現過一些斷續的片段,用手捂著頭,畫面錯綜亂雜,太熟悉了。

站在櫥窗前,看著海報,久久不動,仰頭望著,指尖緊拽著衣角,快要將衣角撕裂一般。

發絲凌亂,遮蓋住了大半邊的臉,在夜色中顯得愈發蒼白了。

君喻在馬路上漫無目際地找尋著她,心里是著急的,恨不得在下一秒能立刻見到她。

心里期盼她定要無事,只要無事就什麼都好了。

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身影頎長,容貌出色的男子,為何在夜色中這般匆忙?

他在找尋中,抬眸無意中看見了馬路對面的那家糕餅店里人群圍簇,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一驚,不敢多想,不顧馬路上還是紅燈,不是綠燈,一輛輛車開得很快,只身穿行過馬路。

快步走上台階,進了店門,推開了在外圍觀的人。

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跪坐著一個女子,懷里死死地抱住一盒喜餅,就是不松開,發絲散亂遮住了大半的臉,像是被人用力扯拽過。

身旁站著一個身子肥胖的夫人,凶神惡煞,嘴里正在粗魯的罵罵咧咧。

說是這個女子搶了她買的糕餅。

婦人還在搶著她手里的糕餅,手上腳上都有了粗暴的動作,可是女子死死還是不松手,不怕疼,嘴里還在不停念叨乞求著,「你別搶走,他喜歡吃,他很喜歡吃的。」

「瘋子!神經病!到底是哪家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

懷里的喜餅因為婦人的大力搶奪,變形捏碎了,可是她還是當做寶捧在懷里。

「住手!」一聲嚴厲喝止赫然響起,可見里面藏著多大的滔天怒氣,一旦蔓延,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婦人驀然被嚇住了,嚇得不輕,呆了動作。

圍觀人群都在看好戲,等著下文的發展,這場鬧劇該如何結尾,就是沒人出來主動幫助。

君喻萬分心疼地抱著地上的何姿,將她攬入懷中。

何姿看見了他,不知怎的,就笑了。

「你是什麼人!她是個神經病,搶了我的東西,趕緊趁早送她進精神病院!」婦人言語不遜,還在指指點點。

君喻捂住了她的一雙耳朵,眼神駭人,眉間陰寒,嘴角的話猶如雪亮刀刃,「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這樣說話!她很好,我會讓你終身都在精神病院,信嗎?」

婦人全身哆嗦了一下,隱隱不安。

他不再多說,髒了他的嘴,冷眼朝這家餅店的負責人看去,眼神逼仄,將人逼到無處可藏。

他從兜里拿出手機,對著手機那邊的人說道︰「過來處理一下。」

「嗯,對。」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如此不明地說完,掛下了手機,抱起何姿轉身走出店門,尖銳地丟在一句話,讓人恍若置身于寒冬臘月,「你們會為此付出巨大代價的。」

君喻說出的話,從不夸大,也不說小,一錘定音。

在繁急的人流中,她只記得,頭頂上的霓虹一直在不斷變換著,看不分明,她在他的懷里被他抱著,到底走了多久,到了哪里,全都不知道。

一切,恍恍惚惚,不清不楚,她就像身處睡夢中一般。

君喻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個輕輕的易碎的瓷女圭女圭,抱她上了車。

在迷蒙的光影中,她看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將護在懷里的糕餅拿了出來,雙手捧到他面前。

如墨的眼楮緊緊注視著他,「君喻,你吃。」將發皺的糕餅盒子捧到他面前,「你吃。」

君喻見不得她這樣,忍了所有,只在嘴角生出了笑,雙手接過了喜餅。

兩塊喜餅早已變形碎裂了,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碎得不成樣子,碎成了小塊碎屑。

他笑著看著她說︰「好,我吃。」

打開發皺的盒子,拿起一小塊糕餅,吃了一口,是香甜的玫瑰味的。

「嗯,好吃。」他點了點頭。

七年前,何姿也送給君喻兩塊喜餅,君喻放著不舍得吃,從現在也沒有吃,依舊被小心放在了盒子里,早已過期了。

又拿起一小塊放到何姿嘴邊。

何姿扭過了頭,推給了他,「你吃,你很喜歡吃。」

一塊餅,她不舍得吃,讓給了他吃,他很喜歡吃這種糕餅的。

「你多吃些,活到現在,我除了能給你一塊從別人那里搶來的餅,還能給你什麼呢?」

這個餅,不是她買來的,還給他惹來了很多麻煩。

她不禁雙手捂著臉埋在膝蓋里,腦子里簡直亂得不行,時而清醒時而恍惚,一個腦子分開一半一半的,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發病了,又有病了。

她沒用,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君喻放下了餅,心口壓抑窒息,連氣都喘不過,抱著她顫抖無助的身子,眼楮紅了。

他的小姿,心里很苦。

何姿的淚打濕了衣襟,君喻的淚砸落在了她的發絲上,隱忍多時,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下去了。

人都有一個極限,一條線,超出了那條線,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他們心里,都很苦。

有時真的很怨老天,怨它為何要這般欺負人!

小時候,外婆跟何姿說,怨不得老天爺,若是怨了,會遭天打雷劈的。

何姿問,為何還不天打雷劈啊!

最後怎麼回去的,何姿不知道,只知道下車時,她差點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君喻知道她身上有傷,讓她先去洗澡,洗完澡後給她上藥。

在她洗澡的時候,他發了一條簡訊給梅婧,告訴她,人已找到,不必再找了。

何姿就那樣抱著膝蓋坐在放在熱水的浴缸中,水甚至有些燙,她也半點察覺不到。

長長的頭發如若浮萍般飄浮在熱水上,她的膝蓋上被勒出了好幾道刺眼的紅痕,仿佛即將滲出鮮紅的血來。

她的身子很瘦,不太好看。

何姿在浴室里洗了許久,都沒有出去,君喻放心不下,怕她會在浴缸中睡過去,來敲了敲浴室的門,「小姿,洗好了嗎?」

里面沒有丁點的聲音,靜得可怕。

他又敲了敲門,出聲問她,心中不祥,還是沒有任何聲音,他怕了。

「小姿,那我進去了。」他試探性地問道,終究還是不想嚇到她。

此時,何姿終于出聲了,「別,你別進來,別進來。」

仔細去听,嗓音在發著顫,還有哽咽的殘余。

君喻不進去了,放在門把上的手停住了動作,就站在門外,「好,不進去。」

她胡亂地拿了一件浴袍,連身上的水跡也不擦干,就穿在身上,腰間的帶子系得成了死結,

走出浴室,在門口看見了他。

君喻要給她上藥,在伸手踫她時卻被她一個側身躲了出去,躲在了床角處,緊緊抱著自己。

「小姿,不上藥,傷口怎麼會好呢?」他溫和若陽光,很有耐心,心里卻早已笑不出來了,見她如此,他心里除了疼和辛還剩下什麼啊!

何姿不停地搖著頭,「你別看我,出去吧,快點出去!」

如此一听,倒像是乞求他了,她在怕,在很害怕。

她都成了這副樣子,還怎麼敢讓他看身上的傷口呢?那只會讓她自卑到塵埃中的,她都已經覺得很卑微了。

沒有人看見,君喻站在床邊的脊背有多麼僵硬,緊繃到了極點,就快要斷掉了。

他始終還是在任由著她,無條件妥協縱容著她,嘴里擠出一個好字,腳步異常沉重地出了臥室,關上了房門。

出了臥室後,他的身子漸漸從牆邊滑落蹲在地上。

佣人阿姨先前听了君喻的吩咐,送杯熱牛女乃上樓,此時手里端著牛女乃站在走廊上,正好看見了蹲在牆邊的君喻。

他看起來很不好。

「先生,你還好吧?」她擔憂地走上前,出聲問道。

「把牛女乃放下,離開吧。」他的聲音太無力了。

佣人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還是將牛女乃放在了臥室門口的地上,緩緩轉身離開,邊走邊回頭不安地看著他。

先生恐怕又是因為小姐的事,她在這里做事也做了一些時間,感覺得出先生很愛很愛小姐,可是兩個人怎麼看起來都那麼悲哀呢?

當晚,景天路上一家糕餅店里發生的事被好事者用手機拍成了視頻,發到了網上,引起了各方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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