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驚鴻 第二章 憾,有運無命

作者 ︰ 鷹過滄海

皓月大陸,一個听起來風花雪月般纏綿的地方,真實情況卻是一個烽煙繚亂的所在。和平只是奢望,戰爭才是常態。

這里富饒美麗,有著數不盡的奇山秀水,這里的人堅忍不拔,有著苦難擊不倒的意志。可惜自古皓月就是兵家必爭的地方,從不缺少野心家與陰謀家。代代強者你方唱罷我登場,為這片古武大陸造就了精彩紛呈的歷史,成就了無數傳奇萬古的人物。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弱者只能在強者的腳下卑微地求存,那些千千萬萬的百姓則憑借著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在板蕩世道中生生不息地繁衍。

卑微也罷,強大也罷,最終的目標,不過為在這亂世狂瀾中爭一席之地。

任爾是後天武者,先天高人,不世出的風流人物,甚至神魔下凡,到了這片大陸,也難保不會湮滅。皓月大陸,是一個會吞噬人的地方。容得下正義,容得下邪惡,同樣,容不下正義,容不下邪惡。所以,要生存,就盡量變強吧。變強,才不會像那些百姓朝不保夕,碌碌無為,變強,才不會像我的家族,一夕傾滅。

驚鴻再次蘇醒,卻一時無法動彈,唯有識海之中,一個**歲左右精靈可愛的女孩用平靜如水的聲音緩緩訴說著陌生的信息,一雙眼楮蘊藏著深切的悲傷無奈。

她從沒見過這樣靈氣逼人的女孩,幾乎是天生修煉的奇才。僅僅是靈魂相對而立,她就感覺到自己的魂力受到女孩氣息的溫養精進了不少。

「哎,我的時間不多了,剩下的信息還是你自己看吧。」女孩手指一點驚鴻眉心,一團光芒瞬間沒入腦海深處,隨即,龐大的信息幾乎讓驚鴻的頭炸掉。

淡泊的北武林百里世家,是誰一夕打破桃花源的美夢。

寧靜安然的川海雲浪,是誰曾備受寵愛。

慈祥溫暖的眉目之下,又是誰時時暗藏一縷憂傷。

「吾兒,你天生奇才,偏偏面相與塵世緣分太淺,有運無命。以你的聰慧自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所以,咱們都不放棄好嗎,爹娘一定會想出辦法。即使要逆天,爹娘也不會放棄。」

春秋往復,普通百姓尚且有兩百年歲月,為何這個無辜女童僅得十載光陰!

于是家傳的《洗髓經》現世,只為向天下求一稚子的可期待的未來。

人來人往,希望與絕望交替,最終引來的卻是陰謀者的強取豪奪!一夕湮滅的世家,在皓月大陸只能換的茶余飯後的一生嘆息罷了。非是沒有正義俠士追究,只是誰能想的到凶手會事素有天下武宗之稱的傲九州,這個百年來有實無名的武林皇帝,先天高人,竟會覬覦別派武功。

一幕一幕已經發生過的故事如電影一般在腦海里閃過,最終定格在烈火深處黑暗殘酷的監牢,兩個可怕的壇子,兩個勉強可以稱為人的人彘,精靈可愛的女孩悲憤至極的吶喊,一串仿佛來自地獄的陰冷笑聲。

「百里亭雲、織夢如煙,《洗髓經》究竟在哪里,你們還不說嗎?」噩夢般的聲音是女孩最深的夢魘,僅僅是意識交換,也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戰栗與仇恨。

此處,難道不是冥府鬼蜮嗎?

「所以,告訴我這些要做什麼呢?」驚鴻不解,悲傷的故事,惹人憐憫的情感,不過,與她無關。對這個八點檔的狗血故事一生嘆息已是足夠,她已看過無數的悲傷,他人的世界,她無能感慨。

女孩淡然一笑︰「果然是冷心冷情的天道異數,我還以為你至少會有些動容,不過這樣的你也許更適合這個江湖吧。爹娘就是太多情了才看不破江湖的殘酷。你難道還沒發現,你正在我的身體里,這里正是我的識海。在我最悲傷脆弱的時候,你忽然闖入,我由此才了悟天命終究不能改變,天命卻終究還是改變了。」

「矛盾的說辭,亂七八糟,听不懂。」驚鴻老老實實道。

「你來到這里,你魂力的強大注定要取代我,所以我才會有運無命,因為有運數的那個人是你。爹娘一直不懂我的命格為何會是如此,所以理解為是我有一線生機,百般強求,但就在剛才我卻真正明白了這可惱的命格,若我猜的不差,我注定是會被人取代的,但是本來取代我的不該是你,我的命數之線還未斷,至少還有兩年之期,爹娘逆天之舉加速了我的死亡,也讓本該取代我的天命之魂消散,你是異數,奪天地造化而來,所以我的命格以後即便是先天高人也難以看透了,這是我的變數,你的機緣。」

驚鴻打量著侃侃而談的女孩,這個孩子成熟的令人訝異。

「就在剛才,你還在恨怨,但是現在你似乎已經釋然,甚至不再為父母悲傷,百里驚鴻,我有些看不透你了。」

百里驚鴻眸色一冷,隨即苦笑一聲︰「天命已定,逆天必有因應,如今我已經認命了,不認命又能做什麼呢?這一身雖天賦奇才卻累及親人,這雙手也早已無力握住任何東西,如此不妨放手,迎接自己的天命。此心既去,一切只是虛妄空談。我已經把我平生所學都交給你了,我看的出,你是個不凡的人,且恩仇必報,若我以此求你結束我父母的痛苦,想來這小小的要求你不會不應。」

驚鴻不得不佩服這個和自己同名的女孩的敏銳,只一照面,自己已經被這個小丫頭看穿了。不過這個世界並不是用她那個世界的常識能解釋的,如此剔透純粹的魂魄,能看透人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這是要我親手‘弒親’呢。不論前世今生,這般大罪,那所謂的天道都會記上一筆,真是小小小、小到大大的要求呢。」

百里驚鴻被驚鴻的話噎了一下,隨即也微感歉然︰「我父母根基被毀,神魂被封神箭定住,早已經在半生半死之間,再無復原可能,但是只要父母不答應將經書交出,傲九州就不可能將他們了斷。如今我能為他們做的只有求你替他們解月兌了。要求雖然過分了些,但是我看你似乎也不像對天道有什麼好感的人。」

驚鴻皺了皺眉頭,這個世界不管自己喜不喜歡,看樣子她也是回不去了。既然接收了這個身體,她似乎沒有理由拒絕主人僅有的要求。至于什麼天道,哈,真是個無處不在的可惡的存在,如老鬼那般敬畏天道,換來的又是什麼?她驚鴻前世今生何曾在乎過!所以這個要求,接受又何妨!

接受一念一起,百里驚鴻眉目一舒,多了一絲恬靜,欠身一禮︰「驚鴻,多謝你,總算天不負我。」隨後望天而拜,神色恍然若失︰「此心一去,萬事成空,天若有情,冀憫善人,願將此身以前未來所有罪孽歸于此魂,願此身以後再無悲傷。」

百里驚鴻終究堅守了自己的善良,喃喃說起最後的誓願,盡管知道天道幾乎不可能應允,仍然期待那一絲的希望。

誓言一起身已隨風,白霧深處,惟留遺恨。

睜開雙眼,卻是一場輪回,我已非我,不變的是,此身依舊淪亡在地獄。

「爹親,娘親,讓驚鴻結束你們這一世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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