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將會攜德妃親臨四皇子府證婚,這一消息激起了不少的波瀾,也讓李恪的身價又翻了一番。
慕長音听到這個消息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氣,不管楚帝出于什麼目的領著德妃出宮,但是至少,李恪在最後關頭放棄。
「……一個時辰前,王璟喬裝成去了廢太子府邸。」宗不寂將最新得到的消息告知了慕長音。
慕長音頷首,自從廢太子被廢圈禁之後,王家時常送一些東西去,楚帝也並未阻止,默許了王家的這種照顧,而這半個月以來王家給太子府送東西的次數多了不少,今日王璟又冒險親自去,必定是有大事,「看來李恪真的已經將王家人收為己用了。」
廢太子雖然被廢,但是畢竟還活著,而且皇後也還在,要起復雖然很難,但是也未必沒有機會,可王家卻選擇了背棄,只能說李恪的本事不小。
宗不寂也深知這點,「李恪如此,將來恐怕也是個麻煩!」
「我們只能做我們能夠做的,至于將來的麻煩,不是我們可以管的。」慕長音沉吟會兒,「比起李恪,我更加擔心的是忠王。」
「忠王?」
「嗯。」慕長音頷首。
婚期將臨,忠王府內早已張燈結彩的,就等著吉日那天嫁女兒,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忠王沒有回京。
對外宣稱是因為邊疆不穩。
然而內情卻並非僅僅如此。
報喜的家書送達邊疆,忠王卻只是回了一封讓忠王府管家操辦婚事的家書,而對女兒,卻連一句關懷的話也沒有。
這般態度明顯是不喜歡這門婚事而又不得不接受。
而忠王的這般態度讓慕長音不禁心生疑竇,而李恪所謂的並未將真相告訴忠王更是讓這份疑竇加深。
李恪這般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擔心忠王不會同意,歷代忠王忠心為國為君,若是忠王知曉真相,恐怕會阻止。
「至今為止我們還不知道忠王是否知道德妃一事,若是他知道卻一直不動,便證明在他的心里忠心大于一切,這般將來未必能夠鎮得住李恪。」
宗不寂沉了沉眸,「這是他們的事情。」
慕長音一愣。
「將忠王妃救出,這是平安郡主的心願,她給了你重生的機會,我們幫她完成這個心願,如此兩清,至于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夫妻何去何從,忠王府和李恪之間究竟有什麼爭斗,都與我們沒有關系,長音,你不是平安郡主!」
慕長音愣怔了會兒,隨後失笑,「也是,是我多想了。」
或許,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的心里已然認為自己便是平安郡主,所以,方才會想的如此的多。
他說的對,她不是平安郡主,不該去插手也不需要背負這些。
「長音。」宗不寂眸色漸深,蹲子仰視坐在椅子上的她,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方式,而慕長音一見他這般,便知道他有事求她。
「什麼事?」聲音不禁軟柔了下來。
宗不寂嘴邊泛起了一絲暖笑,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不要和李恪交拜天地。」
慕長音一愣,半晌後微笑道︰「好。」
是夜,楚都迎來了第一場春雨,炸響了第一聲春雷,當雷聲響起,慕長音從夢中醒來,不是被雷聲驚醒,而是身旁有人。
眼眸一睜,一張清貴的臉龐映入眼簾。
「風載秦?!」慕長音坐起身來,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但來了,而且還一派閑適地坐在她的床邊,像是在自家地方一樣!
風載秦微笑︰「來看看你。」
「你……」
「你的警覺性變差了。」風載秦不待她怒言出口便繼續道,柔和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焦灼,「從前只要有一絲動靜你就會醒來。」
「我睡著的是什麼樣子你怎麼知道?我們睡過?」慕長音怒道,可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又急忙道︰「風載秦,你來到底想做什麼?」
風載秦仍是溫和笑著︰「是因為他嗎?因為宗不寂。」
當年他沒能讓她安眠,今日,宗不寂卻做到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長音挑眉道。
風載秦沉默須臾,「我也可以的。」
慕長音咬了咬牙,「風載秦……」
「王璟秘密見了李翊。」風載秦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那些話不是他想听的,「楚帝會親自出宮到四皇子府證婚,他們似乎打算在那一刻動手。」
慕長音抿唇不語。
「前幾日我也讓人秘密見了李翊。」風載秦繼續道︰「和他做了一個小小的交易。」
「什麼交易?」慕長音神色一冷。
風載秦笑著,眼眸深處卻閃過了微痛,「你放心,我說過我會幫你,單單是一個王家未必可以讓李翊冒險,可若是我也承諾幫他,他的勝算便更大,楚帝不殺便是對他留了情,沒有足夠的勝算他不會跳下這個陷阱的。」
「陷阱?」
「不得不說,李恪超乎了我的所有預計。」風載秦繼續道,「或許將來我的敵人會是他。」
慕長音看著他,「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幫我?」
「長音。」風載秦緩緩道,聲音低沉溫柔,「我只求一個機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慕長音心里頓生不適,「我只要楚帝死,德妃安然,忠王府依然屹立不倒,李恪是好是壞與我無關,你若是想對他做什麼,只要不妨礙到我,請隨意。」
風載秦沒問她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卻問道︰「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為我著想嗎?」
慕長音平靜道︰「我只是不想到時候有人讓我功虧一簣!」
風載秦沉默了下來,臉上閃過了傷痛的痕跡。
慕長音不願意再糾纏下去,「世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李恪交拜天地!」風載秦仍是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我記得你說過你想要一個完美的婚禮,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和他交拜天地。」
慕長音愣了,白日里,宗不寂也說了相同的話。
「我走了。」風載秦柔聲道,「那日務必小心。」
慕長音沒有回他的話。
風載秦起身,影子將床上的她整個都罩住了,他並未即可離開,而是靜靜地望了她半晌,「待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再重新開始。」
說完了這話,便轉身快速離開。
慕長音看著被推開又合上的窗戶,許久,幽幽道︰「風載秦,事情結束之後,我們便陌路了。」
還有什麼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