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你怕了嗎 第七十三章

作者 ︰ 葉整整

得得的滿月宴辦得很成功,賓客盡歡早早退去,莊嘉訊看辛以可抱著孩子站在門外一起送客,他有些疼惜,「三莊呢?你們早些回去。」辛以可搖頭表示不知道,莊嘉訊的臉色不太好看,粗聲叫人去找莊棕翀。

家里的老司機先送辛以可父母回家,辛以可說可以再等等。莊嘉訊說也好,又問了莊棕翮去哪里呢,知情者說莊棕翮身體不舒服早回去了,莊嘉訊似乎很生氣,「讓他們都忙好了,我送可可回去。」

莊嘉訊不听人勸告固執的要親自送辛以可回去,辛以可拗不過老人,乖乖的抱著得得坐進後座。「好多年沒有開車。」模上方向盤,莊嘉訊很感慨也很興奮。

辛以可就有些膽戰心驚,「爸爸您真厲害。」

莊嘉訊很吃這一套,速度開上去,臉上閃著辛以可從未見過的光芒,激動、興奮,辛以可提醒著讓莊嘉訊小心些,甚至不怕死的建議讓莊嘉訊抱著得得,她來開車。當然遭到莊嘉訊的反對,「年輕時候我就喜歡自己開車,模著方向盤踩著油門才有真實感。」

辛以可不敢接話怕莊嘉訊分神,心里後悔不該上莊嘉訊的車。車外的建築越來越陌生,辛以可心里一驚,「爸,回家不是這條路。」

「我知道。」莊嘉訊開車速度不減,有目的性的往一個方向趕。

莊嘉訊帶辛以可來的地方是一處種植著不同花品種的的花圃外,莊嘉訊對這里似乎很熟悉,他沒有下車卻對著園子悵惘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才嘆口氣,重新發動車子返回,只是這次速度慢了很多,表情寡淡。

辛以可識趣的沒有問莊嘉訊為什麼來這個花圃,莊嘉訊是在追憶什麼嗎?會是和莊棕翮的母親有關嗎?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來過這里。」莊嘉訊說,沒有平時的威嚴,只是一位慈善的長輩在請求小輩保守秘密。

辛以可點頭說好,忍不住問,「是莊棕翮的媽媽嗎?」

莊嘉訊一愣,隨即很爽朗的笑出聲,爽快的回答,「是,大莊的媽媽叫谷秋羽。」一個以為會忘記的名字,一個應該要忘記的名字,一個不該存在他生命里的名字。

「很美的名字,她人一定很漂亮。」

莊嘉訊竟然點頭,「很美。」似乎那個總是白裙烏發的少女仍舊站在遍地落葉的道路上,笑得開心滿足,那是她停留在他腦海中最深的一幅畫,就算他恨她仍舊不能忘記那幅畫面。

在距離家還有幾條路的時候,得得突然鬧起來,無論辛以可怎麼哄都不停止,尿布是干的,剛吃過他不是餓了,辛以可被鬧得出了不少汗,小聲叫著得得的名字,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哄了將近十分鐘,得得才漸漸停止哭聲,可眼楮濕漉漉的看著辛以可。

辛以可被看得莫名其妙。

在距離家還有一條路的時候,莊嘉訊把車子停在路邊,不見其他動作。辛以可往車外看,這不是她家的位置,「爸,你怎麼了?」辛以可看到莊嘉訊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輕聲叫,莊嘉訊仍舊沒動。

辛以可抱著得得大腦一片空白,莊嘉訊有病她是知道的,可她該怎麼辦。辛以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撥打急救電話,放下電話把得得放在後座上,辛以可的手指發顫,找了儲物箱內是否有備用藥,這輛車不是莊嘉訊常用的,除了幾片感冒藥再無其他,辛以可在莊嘉訊口袋內找到一瓶,擰開喂他吃了幾片。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辛以可覺得漫長,她多想有人能和她說話告訴她不要急,或者誰告訴她應該怎麼辦,得得安靜的在後座吃手指,對辛以可的驚恐看不明白,或者他是在乖巧的不給大人添亂。

莊棕翮很久才接電話,被辛以可帶著哭腔的聲音嚇到,等听清她說什麼,飛奔出門。電話沒有掛斷,莊棕翮一路上告訴辛以可要怎麼辦。擔心莊嘉訊趴著呼吸不暢,辛以可把莊嘉訊扶起來靠在靠椅上。

還好在住宿區不遠,救護車很快到來,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莊嘉訊抬上車,對呆在一旁的辛以可喊,「你去不去,晚了就救不活了。」多麼冷漠的字眼,辛以可抱住得得被人推搡著坐上車,再一次責怪自己,不該讓莊嘉訊開車的。

應該是莊棕翮已經通知過醫院,莊嘉訊私人醫生已經等在醫院,車子一停穩,莊嘉訊就被推著直往電梯,直達手術室。辛以可抱著孩子落在最後,有人說,「人太多超重,你出去。」把辛以可推出電梯。

辛以可抱著得得,被無盡的恐懼籠罩,莊嘉訊不會有事情的。那個慈善的老人,十幾分鐘前還微笑著說,「不要覺得丟人,是我教子無方,錯的不是你,順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考慮太多,做自己認為對的選擇。」

莊棕翮是第一個趕來醫院的,辛以可看到莊棕翮遠遠的跑過來,她愣愣的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男人,心里的恐懼在淡去,她想對他笑笑可惜裂不出弧度,剛要張嘴眼淚已經先流出來。

為什麼總是這個男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

「不會有事,別怕。」莊棕翮的手用力握一下辛以可冰涼的手,他的手一樣冰涼。

得得對亂糟糟的周圍第一次沒有抵觸,他安靜的小睡一會,醒來看著媽媽流眼淚,辛以可把小被子往下拉一些,哽咽著對不知是否听得懂的得得說,「你在怕爺爺離開對不對?」得得咯咯笑,像是听懂了,小孩子是不是對生死離別最敏感。

私人醫生出來和莊棕翮不知道在說什麼,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背對著辛以可,後來莊棕翮簽了什麼,醫生這才重新回去。

莊棕翮重重的坐在椅子里,手撐著頭疲憊不堪的樣子,「爸一定不會有事的。」辛以可對他說,不知道是想要他出聲確定還是要安撫他。

「你去洗手間嗎?」莊棕翮坐在她旁邊,把得得抱過去。

辛以可想說不去,莊棕翮接著說,「他們很快就來。」莊嘉訊倒下了,莊家接下來的只會是一場惡戰,大家心知肚明。

辛以可去洗手間才知道莊棕翮為什麼建議她,她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的整個人狼狽不堪,辛以可用涼水洗臉,又把頭發扎起來,衣服沒辦法換,只能用力扯幾下勉強好一些。

顧雅雋真的像莊棕翮說的一樣,來的很快。顧雅雋沒有平時的精妝高雅,她慌不擇路走得跌跌撞撞,腳上踩著家居拖鞋,應該是直接從家里趕來的。顧雅雋看到莊棕翮撲上來,拉住他問,「你爸呢?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莊棕翮把情況說了一遍,他還是平時的清淡語調可帶著幾聲隱藏著的哽咽,顧雅雋後退幾步坐在凳子上,兩串清淚順著臉頰而下。莊棕翊是在顧雅雋來半個小時之後到的,莊嘉訊仍舊沒從手術室出來。

莊棕翮抱著得得坐在一側的凳子上,辛以可坐在旁邊發呆,另一側的莊棕翊在低聲安撫顧雅雋,走廊里只听到遠遠近近的聲音,說血袋不夠說要找某某大夫,手術室的門打開的是希望,關上的是繼續期待。

來來回回的折磨一個小時扔在繼續,顧雅雋已經不流淚,看著亮著燈的手術室不知道在想什麼。顧雅雋突然站起來,朝著辛以可跑過去,揚手一巴掌打在辛以可臉上。

辛以可不防備受了這一下,愣愣的反應不過來,顧雅雋哭著喊著叫著,「是你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要回去,他怎麼會開車,他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要你賠命。」

顧雅雋情緒很激動,要沖上來繼續打辛以可,莊棕翊從後面抱著顧雅雋,不知是顧雅雋爆發力大還是莊棕翊沒有用全力,竟然沒能攔住顧雅雋。顧雅雋揚著精美的指甲又要沖著辛以可拍過去,被人推得一個趔趄,往後栽去。

「要哭要鬧回家去,抽什麼瘋。」莊棕翮一手抱著得得,把辛以可藏在身後,冷冷的沖顧雅雋喊。

顧雅雋一下子崩潰要往地上癱軟,莊棕翊抱住母親把她往凳子上帶,扭過頭狠狠的瞪莊棕翮,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莊棕翮你不會囂張太久。」

莊棕翮拉著辛以可坐下來,低著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對莊棕翊的警告置之不理。

辛以可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看著已經瀕臨崩潰的顧雅雋。莊棕翊瞪莊棕翮沒用,就把火灑在辛以可身上,「你們一家三口可是到齊了,老大,你的好弟弟呢?這時候怎麼不處處為你的好弟弟著想了,你說他看到你抱著他兒子護著他老婆,會不會感激你呢?」

「有本事你就來。」

兩兄弟還要你來我往的逞強,手術室的門推開,率先走出來的是私人醫生,他長長的舒口氣,「莊先生的情況還算好,需要留院觀察。」顧雅雋和莊棕翊跟著去病房,辛以可要把得得抱過來,「你去看看爸爸吧。」

莊棕翮抱著孩子沒松手,拉著辛以可的手臂,位置錯了點,拉住辛以可的手往樓下走,辛以可不肯,莊棕翮回頭惱怒的瞪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辛以可松開抓住凳子的手,掙扎著不肯讓他牽著,「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莊棕翮更用力的拉著她的手,「不願意的話,就自己掙開。」明顯是欺負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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