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你怕了嗎 第四十六章

作者 ︰ 葉整整

「可以給我溫水嗎?」辛以可模了下冰涼的水,她小聲問,面對莊棕翮時她總底氣不足,更何況這次是她主動來叨擾。

莊棕翮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沒有。」他家像常來人的嗎,他像很細心會招待客人的嗎。

辛以可低眉順眼的善解人意,「哦,沒關系,放一下就沒那麼涼了。」

莊棕翮被她的話噎住,你這是善解人意嗎?是我請你來我家喝變溫的涼水嗎?

雖然是在自己家,莊棕翮也沒有想要主動開口說話的想法。辛以可的手落在身側緊緊的揪著孕婦裙,不時偷偷用余光觀察莊棕翮,思考著該怎麼開口,他會同意嗎?

莊棕翮受不了辛以可不住的看他,「有什麼事?」他的聲音仍舊是冷冷清清的,可眼楮卻看了幾眼辛以可,她為什麼來找自己,三莊為什麼沒有給他電話,她來這里三莊知道嗎?她臉色不太好,鼻頭紅彤彤的,是不是穿得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辛以可虛虛地擺手,小口喝水緩解尷尬,「沒事,我經過這里,想著來看看你。」

莊棕翮故意看著她空空的手,有你這麼看人的嗎,禮物呢?鮮花呢?水果呢?電話預約呢?

辛以可喝一口水,含在嘴里等著水變得沒那麼涼才咽下去,她的腮幫子鼓鼓的,像吐著水泡的金魚。

莊棕翮似乎很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來去廚房,里面踫踫的聲響。辛以可這才大膽觀察房子的構造,莊棕翮的房子裝修像他的人一樣,冷冰冰,家具不多,顏色偏銀灰色,地上鋪著深色的地毯,辛以可的腳趾頭在地毯上蹭蹭,挺軟。

辛以可抬頭看到已經走回來的莊棕翮,她不好意思的把鞋子穿上,「很舒服,呵呵。」

莊棕翮勾勾嘴角敷衍地笑笑,卻沒有說打擊辛以可的話。莊棕翮坐在另一組沙發里,估計覺得沒事做,不時扯身上的背心,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辛以可覺得她再不開口說話,莊棕翮估計要把她趕出去了,「大哥,你有其他的房子嗎?」

莊棕翮偏頭疑惑地看著她。

辛以可舌忝了舌忝唇,小聲問,「我能住嗎?」

莊棕翮更疑惑地看著她。

辛以可主動坦白,「我和阿莊吵架了,我不想回家。」她聰明地省去了為什麼吵架,不然難保莊棕翮不會立刻跳起來給莊棕翀打電話。

「住多久?」莊棕翮問。

其實辛以可不知道住多久,可她怕說太久莊棕翮不樂意,「三天。」

莊棕翮點點頭竟然沒問什麼,指著廚房說,「廚房在燒水,聲音停下來再靠近,想吃什麼自己拿。」

辛以可點頭說好,看著莊棕翮離開,她站起來背著手在房子里慢慢踱著步巡視,陽台上如預料中的一樣沒有花草,連晾曬的衣服都沒有,他應該是送干洗店的吧。站在陽台上看客廳內,干淨亮堂,辛以可覺得家具少也是好事,打掃起來也簡單吧。

莊棕翮離開是去洗澡了,洗完澡他換了身干淨衣服,白色的寬松長袖長褲,莊棕翮把衣袖抿到手肘處,打開冰箱咕咚咕咚喝水。他隨意的撥弄幾下泛著濕氣的頭發,撈起桌上的一把鑰匙,「穿上鞋。」

辛以可懷孕之後腳虛漲,穿著鞋子總難受,沒人時候她總光著腳。

莊棕翮帶辛以可來的房子是同一棟樓,只是低了三個樓層,和莊棕翮現在住的是同一個方向,相同的戶型,房子簡易裝修過,放了桌子床和沙發。

房子沒怎麼住過人,一股子的味,莊棕翮也聞到了,蹙著眉頭估計是不想讓辛以可住了。辛以可趕緊說,「打開窗戶就沒有味道了,打掃一下就好了。」莊棕翮打電話給物業,又找了人來打掃,來了兩個中年婦女,干起活來干淨利索,連窗戶外面都打掃了。

辛以可像小跟班一樣,顛著肚子跟在人家後面又是遞抹布又是遞手套的,傻乎乎的。

莊棕翮把鑰匙留給辛以可就上樓去了,回到家里,莊棕翮拿出手機給莊棕翀打電話。莊棕翀的聲音听起來疲憊不堪,莊棕翮說了辛以可的事情,莊棕翀那端停頓了幾秒鐘,有更疲勞的聲音說,「麻煩大哥照顧她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莊棕翮拿著被掛斷的電話,莊棕翀對他的態度不如之前親熱,說起話來明顯的生疏,親密的兄弟關系,竟然連說話都變得要小心翼翼。

半夜時候下起大雨,莊棕翮的房子隔音效果好,雷聲閃電根本不起作用,可房子內的電話聲音起了作用。莊棕翮擁著被子坐起來,睡夢中的他沒有平日的機警,他听了幾秒鐘辨別聲音是從哪個位置發出來的。

電話是辛以可打來的,莊棕翮心里罵自己多管閑事,電話不耐煩的接起來。

辛以可的聲音听起來帶著哭腔,「大哥,停電了,怎麼辦?」

莊棕翮氣結,「等電來。」

辛以可抽泣一聲,「我要去洗手間,沒有電。」

「……」莊棕翮深呼吸,「用你手機的照明功能。」

辛以可怔了怔,「對哦。」興沖沖的掛了電話,懷孕之後她愚蠢的本性更加暴露,偶爾拿著手機找手機。

莊棕翮拿著手機氣得更厲害,這都什麼人呀。

雖然想著辛以可那麼大的人了,應付一晚上的沒電應該沒問題,莊棕翮躺在床上又放心不下,可別出什麼叉子,她還懷著孩子呢,真要出了問題,後悔都來不及。

莊棕翮拿了蠟燭和打火機去樓下,摁了門鈴,半天不見別人來開,莊棕翮暗想,她是不是睡了,算了還是回去吧。這時門里傳來戰戰巍巍的聲音,「誰呀?」在這黑夜里,莊棕翮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突然被這輕飄飄的聲音,逼出了兩臂的疙瘩。

「我。」他沉沉地說。

里面的聲音更飄移,「你是誰啊?」

莊棕翮愣,「莊棕翮。」

在他報了名字之後,門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辛以可抱著門邊半個身子躲在門後,「你有什麼事?」

莊棕翮再愣,心想我圖的什麼,「給你蠟燭。」把東西遞給辛以可。

辛以可從門後站出來,伸著雙手接過去,感激地看著莊棕翮。

一道閃電閃過,屋里一陣光亮,辛以可披散著烏黑的頭發,穿著寬松的睡裙,站在半黑半白里笑得一口白牙,莊棕翮沒笑,他轉過身往回走。

突然辛以可叫住他,莊棕翮的腳步頓住卻沒有轉過身,他的聲調低沉沙啞,「什麼事?」

辛以可捧著蠟燭和打火機,說,「你能把窗戶關上嗎?」白天時候打掃衛生忘記關窗戶,辛以可不敢去關,以至于已經淋進來不少雨,她怕莊棕翮知道的時候翻臉。

莊棕翮伸長手臂關了窗戶,被淋了個滿頭滿腦。辛以可感激不已給他拿毛巾,莊棕翮在扯衣領沒有接,辛以可墊腳給他擦頭發。

莊棕翮鼻端聞到清清淡淡的香味,辛以可就站在身前,離得他很近。莊棕翮腦里閃過無數個場景,交纏的、糾纏的、曖昧不清的,他的喉結滾動一下,接過辛以可手里的毛巾,往後退一步,「你去那邊坐著。」

辛以可當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乖乖的坐到沙發上,看看窗外再看看莊棕翮,把蠟燭點著,屋里總算沒那麼黑暗。辛以可坐在地上,拿了紙映在蠟燭上晃來晃去的玩。

莊棕翮擦干頭發沒有立馬走掉,他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看到辛以可坐在地上,擰眉對她說,「坐沙發上。」

辛以可皺皺鼻子,撐著地站起來,坐回沙發上,「我想做手術了。」

莊棕翮問她,「什麼手術?」

辛以可知道他不知道,莊棕翀對莊棕翮的介意程度,辛以可有些後悔來找莊棕翮了,找他又能怎麼樣,他又不會幫自己,反倒顯得愚蠢,「流產手術,這個孩子……我不要了。」

莊棕翮看她的眼神很復雜,幾秒鐘之後他轉開頭,冷冷地說,「隨你。」孩子是她的,去留選擇權在她,莊棕翮想做個冷靜的旁觀者,可仍舊忍不住泄露了情緒,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她就這麼點決心。

辛以可眨巴著淚眼,「不隨我呀,我想留下他的,可我留不住他。別人說的對,這個孩子是錯誤的,他是有疾病的,就算我現在能留得住他,又能留多久,如果他有疾病障礙呢,要忍受別人怪異的眼神,他會恨我嗎?」我想留住這個孩子,教他學走路,教他說話。

莊棕翮終于听出來點什麼,「孩子不正常?」辛以可的檢查報告他手里有一份,他雖不是專業的,可數據看著是正常的。

辛以可點頭,「阿莊真的什麼都沒對你說。」他們之前是多好的兄弟呀,辛以可說,「阿莊說不讓我靠近你。」

莊棕翮冷聲冷氣地說,「那你還來找我?」是三莊不要這個孩子嗎?

「可我又不知道該找誰,父母和朋友一定會勸我盡快做手術。我和你不太熟,這樣你就不會笑話我,不會勸我不要這個孩子。」

「三莊不要這個孩子?」

辛以可點頭,「他比我理智,他應該是對的吧。」

莊棕翮定定看著她,「你決定了?」

辛以可虛虛的輕笑,「不然該怎麼辦?大哥,如果是大嫂,你會怎麼選擇?」

莊棕翮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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