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你怕了嗎 第十七章

作者 ︰ 葉整整

新年即將到來,辛以可和莊棕翀商量好一起過年。辛以可在家過了二十九,求了父母好久,才獲得他們同意,除夕夜可以和莊棕翀一起過。經過這些日子的復建,莊棕翀能扶著**東西站上一會兒,能勉強**走幾步,他要挺直脊背卻疼得抽氣,想要邁腿走路卻身子打顫要摔倒,挫敗感讓他整個人消沉下去,不再笑不再溫柔,甚至有時候看人的眼神都變得讓人捉模不透。

辛以可想,他應該只是心情不好。

辛以可緊緊跟在莊棕翀身後,和他保持著能伸手模到他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她知道他的不甘和憤怒,正是最好的年齡,正是該恣意享受生命的時候,他卻生活幾乎不能自理,連想要擁抱心愛的女人,都要等著她走過來,靠過來才能抱住她,這一切變故讓從出生就一帆風順的莊棕翀失落、惱怒和絕望。

他甚至垂頭喪氣地說︰還不如沒有醒來。辛以可是人傻心眼少,可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莊棕翀在變得不一樣,以前他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今天莊棕翀又等不及辛以可送他去洗手間,在褲子上解決了。平時是有保姆和其他人幫忙,臨近過年,其他人都放假回去了,公寓里只剩下辛以可和莊棕翀。

辛以可埋頭忙著給他找干淨的褲子,怕他著涼讓他趕緊月兌下來。莊棕翀想要自己動手月兌下來,可手模著褲子怎麼都使不上力氣扯,他咬牙忍住抖動的手,忍著一抽抽的疼痛,可僵硬的身子卻順著床鋪往下滑。

辛以可去衣帽間找衣服,回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莊棕翀,她把衣服放在床上,彎腰要把莊棕翀扶起來,莊棕翀卻不讓她踫到自己,咬牙切齒地躲開,憋著一股氣要撐著地獨自站起來。身體柔軟度不夠,關節像年老未保養的機器,動下都是要零散的危機,辛以可知道男人的自尊心,她鼓勵他,「我不扶你,你慢點。」

「出去。」莊棕翀終于能手撐著床鋪坐下來,他臉色陰沉,沒有抬頭用冷漠的聲音對辛以可說。

辛以可關門出去了,她站在空蕩的客廳,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產生懷疑,是哪里出了錯,我在做什麼?是不是錯了?

莊棕翀弄髒的褲子,辛以可用袋子裝起來,想著是丟掉還是手洗,丟掉有些浪費,就算洗干淨莊棕翀估計也不會再穿,他自尊心那麼強一定會恨死這條褲子的。辛以可把袋子和廚房的垃圾袋放在門外,準備拿下去丟掉。

莊棕翀在看辛以可的動作,她在把那件該死的褲子裝起來,是嫌他髒嗎?所以迫不及待要把褲子丟掉。

辛以可重新上樓時候手里提著新的飯盒,莊棕翀多看了那盒子幾眼,辛以可解釋,「在樓下踫到大哥,他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面。」

「丟掉。」莊棕翀態度極其惡劣地說,並嫌惡的推開辛以可提著的袋子。

辛以可不明白,「為什麼?還熱著的。」

莊棕翀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辛以可,甚至帶著點難以捉模的笑,「一條褲子你舍得,兩盒飯舍不得?」

辛以可沉默著丟掉了那兩盒飯,和莊棕翀各自坐在一張沙發上,空氣里流淌著名為尷尬的氣氛。辛以可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她理解莊棕翀所以處處忍了讓了,還讓她怎麼樣?行為產生是為了得到什麼,辛以可想,我是在圖什麼?

辛以可低頭和陶應之發短信,陶應之練就神功一指禪,發短信一向快,辛以可一條還在琢磨字眼怎麼表達清楚,那邊陶應之已經三條炮轟過來,「良辰美景過得怎麼樣?」「陶英姿燙了卷發,跟炸了毛的獅子狗一樣,哈哈哈哈哈,真老氣。」「可可,我又被催婚了……」帶著可憐兮兮的表情。

辛以可從手機里找到一個更苦悶的表情發過去,「莊棕翀變得我不認識了。」

陶應之完全沉浸在姐姐夸張的發型里無法自拔,沒有能理解到辛以可的苦悶,她笑嘻嘻地回,「怎麼不認識了?不是還是那鼻子那眼嗎?不會是你在他昏睡這段時間另尋新歡,所以心才陌生了吧。」

辛以可回了一個揍人的表情過去,陶應之這才稍微正經一些,「有些人久病成醫,有些人久病成魔,莊棕翀屬于哪一種?」辛以可還沒來得及回復,陶應之已經又發過來,「哈哈哈哈,陶英姿想用剪刀剪頭發,我媽說大過年不吉利,哈哈哈哈她要頂著泡面頭見三姑六婆。」

「你這樣笑她不好吧。」辛以可能想象得到,陶英姿在陶應之的挑撥下,惱羞成怒剪頭發的模樣。

陶應之發過來哼的表情,「誰讓她笑我老姑娘。」陶應之的開心事說完,想起辛以可說了一半的話,「莊棕翀變得不一樣了?哪里變了?」

辛以可最初一腔難以抑制的委屈已經被陶應之的插科打諢給攪散,想起媽媽的話︰過日子是兩個人的磨合,要麼忍一輩子要麼一天都別忍,是忍還是放手,你要想清楚。放手嗎?辛以可自認幾年的愛情哪里是說放就能放手的,辛以可無奈地笑笑,「沒什麼,祝你新年愉快。」

有些事情一旦被打岔就再也接不下去,比如勇氣和愛,辛以可希望她不會踫到。

想要找好友吐苦水未果,辛以可痛定思痛的總結︰論手快的重要性。

辛以可愣神的空隙,莊棕翀站起來,辛以可條件反射問,「你要拿什麼?我給你拿。」

莊棕翀背對著她,冷靜又冷漠地說,「你走吧。」

辛以可是好脾氣可她不是沒脾氣,莊棕翀是個男人,面對變故他難以接受,無法安放強大的自尊心,所以他能發火,理所應當的給別人氣受。可辛以可為什麼要受氣,她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她對這個男人不離不棄,沒有在他最狼狽的時候轉身離開?誰曾安慰過她,給她安全感,告訴她一句別怕。

辛以可怕,怕莊棕翀會昏睡一輩子,怕他落下後遺癥,怕他們的未來不如所願。沒有人告訴她該怎麼做,別人都在說︰離開他。她的委屈呢?

「你要我走我就走,我沒自己的脾氣嗎?」辛以可站在他背後,她的聲音第一次不輕柔不軟弱,「莊棕翀,我也會很傷心很難過的好不好,陪著你我已經很提心吊膽,你為什麼還要折磨我。你以為我真的不會走嗎?」

折磨她?莊棕翀想,受折磨的何曾是你一個人,我快被折磨瘋了。

「終于說出來了,你厭了煩了我這個廢人了對嗎?」莊棕翀轉過身,惱怒地指著門,「那你走啊。」

辛以可回瞪他,「你是廢了,廢的不是身體是心,你真的變了,變得不再是莊棕翀。」現在的莊棕翀暴躁易怒,「我會走的,不用你趕我,如果我厭煩你,早就已經在你沒醒來之前離開,反正你家里人也不歡迎我。我現在真的有點厭煩你了,厭煩你的自暴自棄。」

辛以可從沙發上拿起背包,氣沖沖去玄關處換鞋子,她也是會爆發的好不好,別以為她只會受欺負好不好,她爆發起來口才也是很好的好不好。

莊棕翀愣愣的站著,被辛以可的話震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是的,他自暴自棄,因為不自信。

呵,不自信,多麼嘲諷的字眼,他莊棕翀竟然不自信。如果是半年前的莊棕翀,他一定會把說這話的人揍得滿地找牙,然後屁滾尿流的去翻字典。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在不自信,因為恐懼,恐懼別人的眼神,恐懼和過去的自己比,恐懼別人拿過去的他和現在比。

恐懼辛以可愛的只是過去的莊棕翀。

而這種恐懼會讓他失去辛以可,這種恐懼會讓他所有的恐懼落實。

莊棕翀艱難的跑著,腿抬不起來跟不上節奏,心里急著要快,可腿一抬一放耗去雙倍時間,短短的距離讓莊棕翀走得滿頭大汗、疲憊不堪。

莊棕翀抵著門不讓辛以可開門走,辛以可暗暗較勁使勁掰著門板,兩個人這麼你來我往的較勁。

莊棕翀突然撲哧笑出聲,辛以可惱怒的抬頭使勁瞪她。

辛以可比莊棕翀矮十幾厘米,她微微仰著頭,眼圈泛紅咬著嘴角倔強的瞪著她,故作凶狠的嗔怒。莊棕翀把辛以可攬進懷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辛以可還在生氣,不肯老實就範掙扎著要推開他。

「別動,可可,讓我抱抱你。」莊棕翀的頭埋在辛以可的頭發里,鼻端眼楮和嘴唇下都是屬于辛以可的,「可可我知道現在的我很差勁,讓你們很失望,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接受不了現在無能的自己,我想抱著你背著你,在任何時候,而不是要你走過來,我嫉妒每個和你同步伐走路的人,我暴躁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可可,你不知道我多怕你離開我。」

辛以可漸漸放棄掙扎任由他抱著,他肯說出來,辛以可願意听,「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擔心,我保證,我不離開你。」

莊棕翀虛弱的搖頭,「你會的。」

辛以可鼓著腮幫子,「我說我不會。」

「可可,如果我們……不會有孩子?」莊棕翀說的輕且慢,遲疑著要不要說出口,他已經在地獄,難道要把她也拉下來嗎?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會不會恨他呢?莊棕翀不想辛以可恨他。

很久之後莊棕翀想,起碼恨也是種感情。

辛以可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不會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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