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憤怒的咆哮和質問在秦牧的腦海中翻騰，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里，神情落寞，像是一顆秋末時節蠻荒大地上正在枯萎的小草，正在瀕臨死亡。
自己的努力，竟然換來的是這樣的污蔑……
秦牧，心如死灰。
講台上，李建國還在喋喋不休的怒斥︰「你可以考不好，你可以沒基礎，但你不能作弊！作弊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本來還想在班里同學面前給你留點面子，去辦公室我再好好教育你，沒想到你還以為我發現不了，想在班里露個臉，這次露臉了吧？
下課給我寫三千字檢查交上來，記處分一次！」
秦牧猛地抬起頭，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瞪著老師，忽然離開座位，大步走向講台。
李建國嚇了一跳，以為秦牧惱羞成怒要打人，一顆心提了起來，慢慢靠近向門口，準備隨時逃跑。
不過在離講台三步遠，秦牧又停了下來，轉身面對同學們，他深吸了口氣，沉聲說︰「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作弊。」
扭頭又看向李建國，他咬牙說︰「老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認定我作弊，又是根據什麼這麼肯定！這些不再問，現在，我只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緩緩舉起手，打斷了李建國正要開口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堅定無比的說︰「你去再拿五份不一樣的試卷，我半個小時做完，如果有一張試卷達不到一百三十分的成績，我立即從這里退學！」
手猛然合上，握成了拳頭。
「如果我完成了，那就可以證明我沒有作弊。你……必須當眾向我道歉！因為你污蔑了一個好學生，必須付出代價！」
看著秦牧炯炯的目光，李建國竟然被他氣勢所懾，不敢與之對視！一顆心噗通噗通亂跳起來，一時間忍不住自問︰難道他真的沒有作弊，是憑自己真正的實力，自己錯怪他了？
但這個念頭一轉即逝，他又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絕對不存在這樣的可能，班里這麼多的好同學才考了那麼一點分數，他一個五中的學生又怎麼可能考這麼多？他有什麼資格比楚蝶衣這些同學的分數還要高？
肯定是作弊！
一定是！
現在他要和自己打賭，答應不答應？
答應的話，老師的威嚴何在？這又成何體統！
但是如果不答應，豈不是顯得自己畏懼，承認自己錯了？
就答應他，他肯定是虛張聲勢，肯定是嚇唬自己。只要拿出試卷，他就原形畢露，到時正好趁機把他趕出自己的班級！
「好。」
李建國打定了主意，點點頭︰「如果你真能考出那樣的成績，我同意向你道歉。」
說著走出了教室。
秦牧鐵青著臉色回到座位拿著一支筆走上了講台，挺身站立，如垂崖古松，臨危不懼！
來吧，侮辱我的，我一定要踐踏回來！
李建國，你完了！
台下，同學們都呆呆的看著他。
老師和學生的唇槍舌劍，難得一見！
這麼囂張，這麼咄咄逼人的學生，實在是……太牛了！
一些人立即拿出手機發起了信息。
中間的楚蝶衣神色中則滿是擔憂，說實話，知道秦牧上學還兼職打工的她，也實在不認為秦牧能考出那樣的成績。但是想起秦牧的倔強，又認定了他也不可能作弊。
但是現在，秦牧已經和老師撕破了臉，騎虎難下，她只能祈禱秦牧能夠創造奇跡，千萬不要被趕出一中。
可是五張試卷，半個小時做完，這怎麼可能呢？
秦牧，你玩的太大了……
很快，李建國又走了回來，不過手里只拿了三張卷子。
「我不要求你考五張，這三張里面你任選一張，只要能考出一百分以上，我就同意你留下！」
「我要做五張！」
秦牧毫不客氣的說。
李建國一窒，暗罵一聲給臉不要臉，把三張卷子放在講桌上︰「你就在這里做，我再去找兩張。」
秦牧也不應聲，走過去立即開動。
李建國真又去找了兩張回來，這次被秦牧一激，他也發了狠，在一中數不清的試卷里專門挑選了兩張最難的。
回到教室一看，秦牧正在做。
李建國交上試卷，冷笑著站在一旁，靜等著看笑話。
很快，秦牧做完了一張，李建國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
整張臉，都變了……
這時下課鈴響起，三班的同學沒有一個離開去吃中午飯的，而其他班級的學生看著好奇，紛紛圍攏過來，看見一個學生竟然在講台上考試，紛紛打听狀況。
不一會兒，秦牧和老師打賭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高三，無數的學生圍攏了上來，里三層外三層的探頭往里看。
終于，秦牧的五張試卷都做完了。
「多長時間？」
他站在講台上傲然的問。
「二十七分鐘！」
台下的學生齊聲的回應。
太厲害了，二十七分鐘做了五張試卷，二百五十道題！
別說做的對不對，只是這速度，誰敢比？就算亂寫，你還要看一看題目呢，那二十七分鐘也不夠啊！
「老師，改卷吧。」
秦牧又沖李建國說。
這時李建國已經看完三張試卷了，臉色發白。
秦牧問完了，他像是呆了一樣，半天沒回音。
終于，他機械的放下試卷，搖了搖頭︰「不用看了，這三張試卷全……滿分！」
轟！
整個三班，還有外面圍著的人都轟動了，興奮的交頭接耳。
難以置信啊，太難以置信了，二十七分鐘做了五張試卷，只看了三張竟然全是滿分！
這簡直是奇跡啊！
講台上那小子被神靈附體了吧？！
「現在，我可以留在一中了嗎？」
秦牧淡淡的問。
李建國苦澀的點了點頭。
「那麼你答應的事情呢？」
秦牧又問，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熾熱……
「好吧。」
李建國一下子像是老了幾歲，挺拔的身子都有點佝僂起來，實在難以接受自己被一個認定了是廢物的學生打敗，而且還要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向他賠禮道歉，承認錯誤！
這要是真張了口，自己在整個學校都淪為了笑話，還怎麼教育學生，還憑什麼樹立威嚴？
但是……願賭服輸，自己既然答應了，就已經沒了退路。
深吸了口氣，李建國苦笑一聲，只恨自己走眼了，沒想到踫上的不是廢物，而是個天才！
他竟然真的二十七分鐘做了五張卷子，前面的三張全是滿分，後面兩張不用看，也絕對不會太差！
自己不但輸了，而且輸的心服口服。
他也走上了講台，干咳了一聲，艱難的張口。
「不用了。」這時秦牧忽然打斷了他，臉色深沉的說︰「為人師表，不能以貌取人。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也許五中出來了很多壞學生，很多廢物，但是你要記住……我，秦牧，絕對不是。」
話落，他昂頭挺胸，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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