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唐 第74章 楓葉 黑馬

作者 ︰ 暗之光灰

「還嫌這場鬧劇不夠丟人嗎?」皇甫一淡淡開口說道。

「可是」皇甫二急聲道,「那群騎士未必阻得了我。」

「未必阻攔的了你?」皇甫一搖了搖頭說道,「你覺得你打的過我道庭騎士嗎?」

「我道庭的騎士?」皇甫二愣了愣,「數十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你覺得你眼前的大唐騎士有多少?」皇甫一冷笑一聲說道,「現在你還這麼想嗎,還是說你的自信和所謂的榮耀真的埋住了你的心?」

「嗯?」皇甫二抬頭,隨即雙眼瞳孔一縮。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一股濃烈的煞氣沖天而起,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似要直接侵入人的筋骨,最起碼有數百之數。

每一名騎士身披厚重黑甲,手持丈三長矛,身體筆直,仿若一柄柄出鞘的利劍,鋒芒沖天而上,冰冷泛著幽光的黑甲竟似乎染黑了半片天空。

完整的隊形,肅殺的氣勢!

這是一支不亞于道庭最精銳的騎士的一列軍隊。

一支有著數百之數的軍隊。

這是可以碾壓諸國大多數世家的恐怖力量,這股力量,只屬于大唐軍部。

雲澈緩緩的在黑壓壓的騎士之中堅定的向著遠方而去,所經過之處,一名名的黑甲騎士主動的讓出一條道路,每一名騎士的面色冷峻,只是默默地讓出一條路。

潔白的儒服在肅殺蕭瑟的氣息中隨風而動,宛若一朵盛開的黑蓮,那是一朵通體純黑,竟似黑的要反光,黑的給人一種艷麗的感覺的黑蓮。

蒼茫大地聲盛開的一朵黑色蓮花。

在蓮花的中心,一抹聖潔的光芒那個,那是黑蓮的心。

雲澈便是那黑蓮的心!

雲澈的腳步落在厚重的大地之上,一步一步向著林間而去,沒有回頭,沒有在意身後的人群,更沒有在意所謂的七語天機之約,因為他知道,經過這一番鬧劇,宋丹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仍舊舉行。

「你還認為你能攔得住雲澈嗎?」皇甫一再度開口問道,聲音平淡,但卻一字一字的清晰傳入到皇甫二的耳中。

皇甫二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他在道庭地位超然,但對于道庭的軍隊卻並沒有那麼強的掌控力,或者說並沒有那麼多的騎士能為自己效力。

而雲澈雖然並沒有兵權,但因為司馬蘇修的原因,那些軍人卻願意為雲澈為戰,願意為之而流血,這便是大唐與道庭的不同,這是一種精神上意志上的不同。

自己,不可能突破這支軍隊的防守,即便是他們不還手,也不行!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這些年,你有些過了!」皇甫一淡淡開口說道。

「是!」皇甫一不甘的看了一眼雲澈,沉默片刻後應聲而道,但其心中卻深深的記下了今天的這件事,來日,他要重新找雲澈完成今日所未完成的事情。

人群中離道人們近的人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似乎在驚奇兩人之間的對話為何會如此,著幾乎就是長輩對待小輩的教訓語氣,而皇甫二卻不但沒有不滿反而默默地听話,這似乎很不合常理。

但其余的皇甫臉上卻並沒有半點驚訝,反而面色平靜,一副早知道如此的模樣。

在他們心中,這很正常,就如同每天清晨太陽必然從東方而出,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輪回之中有著自己的堅守

樹林的前方有幾株殷虹似血的楓樹,在風中吹舞,如茫茫大地揮灑的幾朵血花。在一片蔥綠的林間顯得很是獨特,點點殷虹夾雜在成片的翠綠之中,很是顯眼。

在這盛夏的尾聲之中,似乎終于開始有了一絲秋天的氣息。

有些肅殺,卻多了一絲秋天的靜美。

雲澈抬頭,忽然注視到了這一片獨特的景色,隨即一怔默默的看著,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六年了,每一年山中的秋天都來的很早,似乎是吹促著夏天快點離去,然後迫不及待的染紅一株株楓樹,那是潑墨一般的寫意,一大團紅色的墨水還未經攪拌,便砰的一聲,炸成一片片水幕,潑灑在了林間。

「我畫不出這秋天,更不懂這夏秋之變的意義」雲澈沉默片刻,輕聲嘆了口氣。

有間客棧的老儒是帶領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人,他帶著夫子的問題游遍了世間,看過了諸國的風景,在最後的幾年之中最終留在了烏鎮上,直到赴京,也不曾看清這春暖夏秋冬之變的意義。

這是老儒的一個心結,也是雲澈的一個心結。

雲澈低頭,默默回想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如那彩色的萬花筒,在歲月中慢慢的搖轉,紅橙黃綠藍靛紫,慢慢的一晃而過。

「哎」雲澈嘆了口氣,「若是沒有這些事,安安靜靜的過完這平淡的一生,又何嘗不是最好的選擇呢?」

「天上的風景誘人,但人間的紅塵又何嘗不是最好的歸宿呢」

雲澈邁起腳步向著楓樹而去,想要去看看那片久違的殷虹。

許是處在邊荒的深山之中,又有著荒江濕潤的水汽滋潤,這一片片的紅葉格外的水女敕,近看完全不似那秋天的肅殺。

紅于血,如心跳的顏色。

雲澈深處右手,緩緩向一片殷虹的楓葉摘去

便在這時,原本安靜停于道庭與黑色馬車之間的一匹馬,啃噬這地面的青草,忽然之間,聞到了一抹極淡的味道,從江邊傳來,于是不由疑惑的抬起頭,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于是重新低頭繼續嚼著那些青草

時間過去了片刻。

隨後,一種叫做暴躁的情緒忽然開始在馬匹的心間滋生。

因為它確認了先前聞到的極淡的味道是血腥味。它從來沒有聞過這般濃郁卻又極為寒冷的血腥味,即便是在戰場上都沒有。

這是一種極端冷酷的問道,就像司馬在戰場的味道,但卻沒有這麼殘酷!

于是慢慢的恐懼的本能似乎的開始佔據心靈,但被馬韁緊緊的束縛著,想要拼命逃離這種緊張的氛圍,但卻始終沒法逃離。

它開始奮力的刷著馬蹄,想要尖聲的嘶吼,但在那股氣息的的刺激之下媽竟然無法嘶吼出聲,緊緊留下恐懼在心中扎根……

想要逃離,卻被困住,所以暴躁!

雲澈的手忽然停在了那篇殷虹楓葉之前,甚至有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絲目光,從背後而來,在注視著自己。

那是一種帶著淡淡死亡氣息的目光,如黑暗中的未知默默的注視。

面對未知,永遠是一種恐懼,本能的,無法抗拒!

在那道視線與雲澈的中間,是一匹黑馬,一匹陷入了恐懼中的黑馬,他的身體在顫抖著,就像自然的天地一樣,即便是這些年在戰場之中的血腥廝殺氛圍也不能讓自己感覺到一絲的安全

它努力的想要逃離那道視線,哪怕是微微的偏離一絲,哪怕是因此被馬韁勒出一條條的血線,它也願意。

只是,那道韁繩太緊,緊到它連一絲都不能偏離,無論怎樣的走動,始終在那個小小的圈中。

雲澈默默的放下手,不再去摘那片楓葉。

他轉身,想要看看那道視線的主人是誰。

他要找出那人是誰。

他要找出這讓自己感到不安的視線屬于誰。

在雲澈轉過頭的瞬間,皇甫一默默的收回了目光,轉身向著江邊的小舟而去。

只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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