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佛風醫淚香 第一五四章等的世界

作者 ︰ 閆柯君

苗兒從池塘邊開了車,走南路,去下村,本想去孟哥家小坐,以示追悼女乃女乃之敬意,但天色漸晚,不便打擾,只有等明天與令軍見面時再說。

桑塔納上了下村河橋,晚霧漸漸降臨,給下村及這周圍帶來寧靜與清涼。河橋還是光溜溜的橋面橋欄,橋欄是石板餃接而成,多少年以前的設計不次于古代的趙州橋。在以往,人們每逢到晚飯後,都來這橋上小坐乘涼,以解一天的工作疲勞,暢談著縱橫古今的話題,而現在,這周圍成了開發區之重,加上人們的生活質量有了提高和改善,沒人到這單調的乏味的地方來。

人們都縮在亮堂的家里,在空調下喝茶聊天打牌,看小學生寫作業,盤算明天的工作方向及目標。當然,也有不規矩的青春男女,中老男士,到中村的熱鬧街市上去吃燒烤,吮飲料,去足來是往店里找調笑…,花花世界嘛,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也會有戀愛男女,在回家的路上,鑽進了樁稼地,第二天會引來年長者看著倒一大片的農作物,而氣得吹胡子瞪眼。

聯想到這里,苗兒笑了。她將車開過河橋,過了一段旱路,一段槐樹林路,上了一零五國道,幾十分鐘,出了山里,到了汶縣外環路,左打輪向南走,看到南湖路路標牌向西拐,進入南湖花園墅區。

南湖別墅九號的大門,燈在門柱上依然亮著。杜媽手拿著蒲扇,驅趕著身邊飛舞的蚊蟲,不時的朝南湖路方向眺望,眺望著苗兒的車到來,等著,站著。等著苗兒的車燈光過來,才轉身徹底把大門推開,跑進院子,站到門一邊,看著苗兒把桑塔納和張博的紅色奇瑞並排放下。

「干媽,讓您久等了。」苗兒下了車。有點歉意的說。

「苗兒真會說話,這是你的家,不是干媽的家。」杜媽說,雖然這樣說,心里卻甜絲絲的。雖為保姆,卻擔著母親的責任。

「媽,關門吧!」苗兒朝別墅里走,回頭時,無意中看到近南牆的槐樹。心中閃念︰象女乃女乃。

桌上放了飯菜。

「還是干媽在身邊好。」苗兒感嘆,聞了飯香。精神狀態比早晨佳多了。

「是你不去媽身邊,在市里找份工作,又休面,又不累,多好!」杜媽真情實意的說。

「那里有槐樹嗎?」苗兒問。抄起筷子想吃飯。

「去洗手。沒有槐樹,坐辦公室有服務員侍候。」杜媽曾听說過。

「那里有臥佛青山嗎?」苗兒去洗手間,開門。著,說話方面。

「那里有南湖一樣的公園。有假山假水。」杜媽曾去過。也不知道她去過沒去過。

「那里有張博嗎?」她,手捧水捂在臉上停了數秒。

「你可把他接過去。」杜媽的想法。

「他能去嗎?」苗兒變著問法讓杜媽明白。

「那,我不知道。」杜媽很實誠。

苗兒洗完臉走了出來,燈光下的眼楮是桃紅的,眼瞼也是桃紅的,是肥皂沫淹的。不是,眼瞼是不會被肥皂沫淹紅的。也許是剛泛起的一種思念潮吧。

「干媽,咱吃飯。」苗兒在餐桌前坐下,杜媽盛了粥,坐到苗兒對面吃。先給苗兒盛的。

「人這一生難得遇到一個好男人。如果這個好男人是屬于你的,你必粘上去,必須抓住他。」苗兒先吃甜甜的粥。

「明天早晨服三,你爸媽打來電話,沒時間回來,我們兩人去。我己去冥通銀行用人民幣兌換了冥幣,備了三鮮供品,香燭,美酒,讓老人在那邊舒舒服服的過。」杜媽慢言細氣的說。

「听干媽的。」苗兒給杜媽布菜。

「干媽沒什麼本事,只能做這些散碎。」杜媽慢慢說道。

「干媽,會做飯菜就是本事,忍耐等待干爸就是一種耐力上的本事。」苗兒夸贊說,肯定干媽的成績。

「干媽無奈,只能等,等也是一種活法。即使等到的是悲傷,是失望,也是等了。」杜媽有一套別樣的人生觀。

苗兒一下驚呆了,一個普通的字,能夠開發出一種人生,等字的學問,也能大于慈和善,因為這是等字。

「干媽,你這活法嚇死我!〞苗兒感嘆的說。

「因為你和干媽的環境不一樣,所以就活法不一樣。」杜媽心平氣和的說。

「我可不敢拿著一生去冒險。」苗兒心話,咋舌說。

「有時候等也不失為上策。」杜媽吃粥,吃雙絲菜。

「干媽,你等干爸多少年了?」苗兒問,對他的人生另有看法。但,不能發笑。

「等了十七八年,從來侍候苗老的時候就等。」杜媽放下筷子,回憶著說。

「十七八年也沒書信,也沒打過電話給你?」苗兒來了興趣。

「才去國外的時候,每年都有一次電話︰忙呀!說生意上發跡了,本村回來的人也這樣說。後來就沒有再來過電話。我們從沒寫過書信。我的電話號碼從未換過,萬一那一天他打來電話不通,他會很傷心,他會等我的電話,我又不會打電話,」杜媽說著掏出手機。

「媽,我看看。」苗兒接過手機看看,有電,有費,也有干爸的電話號碼,苗兒操作了一下,是空號。

「這是真的吧!」杜媽幸福的說,手抿了額前垂下的幾根發絲。有一根是白的。眼神里有一種滿足。

「他在外邊有了家怎麼辦?」苗兒看杜媽本人象舊時代的祥林嫂。魯迅筆下的《祥林嫂》。

「那也要等,等他萬一生意破產了,女人不在跟他了,家散了,他會孤零零一人回來,回來我能給他一個容身之處。」杜媽很堅決,內心世界又不同于《祥林嫂》的嘮叨。

「干媽,听女乃女乃說你有個有本事的兒子?」苗兒瞪著個大眼楮問。還忙著吃飯。

「大學畢業了,有工作了,有對象了,結婚時我給他們錢就是,一片心意。」杜媽心里很寬亮。

「那要很多錢,還要買房。」苗兒說,提酲她,眼像攝像機。苗兒的眼像攝像機。

「家里有地,轉包給鄰居,一年給租金八千多塊錢,十七八年了,拋除兒子原先上學花銷外,再加上苗老給的,就有十幾萬吧。」杜媽對苗兒說,一點虛言沒有。

「兒子怎麼說?」苗兒興趣不減的問。

「兒子說,什麼事不用我管,結婚的時候來接走我。」杜媽很幸福,很滿足,很思念。

「所以,您老就繼續等。」苗兒很同情,很羨慕,還有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

「是這樣。」杜媽笑了。杜媽開始收拾碗筷,她做的飯正好,口味正好,數量正好,二人吃飽,一點不多,一點不少。到位。

「干媽。」苗兒看著干媽並不見老的等臉,三條魚尾紋在眼角上時隱時現。

「什麼事,說吧,只要我能解決的。」杜媽說,她以為苗兒有事。

「以後我給你加工資。」苗兒很認真,一點玩笑的成分都沒有。是真的,苗兒有苗兒的想法,她的兒未必是她所說的那樣。

「別說加工資,從苗老走那天開始起,我分文不要,只要有住的有吃的就可以。苗老走了,你單身一人,父母不在身邊,以後的事多著呢,苗老最信的就是我。〞杜媽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錢這個東西,並非是人間最好的東西。」

「我知道了,干媽。我是不是也可以等我哥回來。」苗兒認為干媽說的等是有些道理的。當然,也有些玩笑成分。

「…他不一定不想念你,想念你,就是等你,你不要讓他久等,你只有去找他,找他,也是一種等,等,不一定在這邊。」杜媽的等字訣,厲害。心是含著慈善。促成姻緣。

哦,等也是有學問的,能容慈和善,而且還是要靈活運用,這等哲學…,看來,對干媽的等思想研究,還要深入一些,認真一些,遠遠超出了菩提祖師和如來佛祖的道慈佛善,等。

「干媽,你是道學家,佛學家,思想家,哲學家。〞苗兒欣喜若狂,起身離座,對干媽夸贊起來,就象小孩子般唱起了小貓咪,還拍著巴掌,彎腰松背︰「小貓咪,吃完魚,伸著懶腰做個揖,偷偷爬到床上去。呼嚕嚕,呼嚕嚕,老鼠床前唱大戲,啃了床,咬了被,看你到底怎麼睡。」

「快去洗一下睡吧,明天服完三去省城。」杜媽提醒道。

苗兒很听話,先去洗了澡,去了女乃女乃房,躺下便入睡,這是一個多少天來,心里最平靜的夜晚。干媽這個「等」字的世界真大,真美好!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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