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記 第二百十七章 言錯

作者 ︰ 代代代代王

「不行,姑娘還睡著呢!你可不能進去!」

「青芽姐姐,這事兒十萬火急,管不得這麼多了!你快進去叫下姑娘啊!」

「福氣,你咋啦這是?」

「芍藥,你來得正好,我有急事找姑娘,你快進門幫我通報一下。」

「可是」

「你就再等會兒,姑娘醒來我立馬叫你成不?」

「不行啊!我能等,雷七不能等!」

床上躺著的人兒,黛眉微皺,伸手揉揉有些沉重的腦袋,掙扎著起身。

「青芽」

門外三人听得屋內人兒呼喚,立馬露出驚喜的表情。

「快進門啊!姑娘叫你呢!」福氣忙催促道。

青芽也不再糾結,轉身推開門,快步奔了過去。芍藥則緊隨其後,也進了門,只留得福氣一人站在門口,來回踱步,一臉焦急。

沒過一會兒,芍藥打開房門,「進來吧!姑娘喚你呢!」

「噯!」福氣應了一聲,跟進屋去。

此時,寶兒已經梳洗完畢,安坐一旁,青芽端來了茶水,放置桌上,寶兒此時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些日子過去了,寶兒原本消瘦的身子更顯單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像一個搪瓷女圭女圭,毫無生氣。

福氣滿滿一肚子的話,待見到寶兒的模樣時,便被堵在了胸口,眼中竟有東西想要沖出來。

寶兒微微側頭,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不是有要緊的事說嗎?這會兒怎麼成啞巴了?」

福氣忙收起自己的情緒,走了過去,「姑娘,對不起又讓你勞心了!」

寶兒拿著杯子的手頓了頓,這麼長時間以後,自己不管不顧的。也沒人來說什麼。福氣今日卻十分焦急,想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兒。

「說吧!可是鋪子出了什麼事兒?」

「姑娘,雷七被關進大牢了!」

寶兒眼神一冷,周身的寒氣讓眾人不敢多言。

福氣將雷七如何被抓。又如何關在監牢的事,詳盡說道一遍。

只見寶兒神色越來越冷,整個屋子皆被一種壓抑的氣氛充斥著。

梁煜雪,欺人太甚!

「姑娘,現在如何是好?雷七等人還被關在監牢,指不定那些獄卒受人唆使,對他們用刑可就糟了。听胡掌櫃說四人皆傷得不輕,若是再有閃失,只怕會危及性命!」福氣道出心中的擔憂。

寶兒沉吟片刻,緩緩道︰「你先去送些銀子給那知府。務必要保他四人周全。若是銀子不起作用,那就如胡章所言,搬出亓老將軍的名頭。另外,你且去叫雲清來一趟。」

雙方皆是有權有勢的,這知府不是個知輕重的。定不會不賣面子。只要能爭取個幾日時間,寶兒自有辦法救出四人。

「是,小的這就去辦!」福氣應聲道,說完便往門外奔去。仿佛這一切有了寶兒的把握再不成難事,沒有來時的忐忑,無比踏實。

福氣走後,寶兒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沒人講話。滿屋的靜。

日子還是這般過著,卻不似那般平靜。

福寶園的伙計偷人東西,態度惡劣,還出手打人,鬧到官府,讓眾人嘩然。備受關注的福寶園怎麼突然就鬧出這樣的風波?眾人議論紛紛。

且有更多對福寶園不好的流言蜚語不脛而走。如︰這鋪子里的人來路不明,有的是乞丐,有的是小偷,甚至有的是逃犯。讓人惶恐不安,甚至不敢往鋪子門前走過。生怕自己受到一點傷害。

福寶園的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著實不好受,偏主子又沒動靜,任由事情朝著劣勢發展。不少人因此灰心喪氣,無奈礙于福氣的命令,卻是沒有人敢說道什麼,只好夾著尾巴,低調做人,很是窩囊。

除此之外,那幾家供貨的鋪子也上門施壓,大話一堆,無疑是想解除合約。卻又不敢開口,旁敲側擊等著福寶園的人先提出來。礙于將軍府的面子,他們自是不敢撕破這層窗戶紙。

接待此事的吳帆哪里會不明白人家的‘良苦用心’,只是如今情勢,哪里能如他們的意。只好裝作听不懂,與他們打著啞謎,這才把人給兜了回去。

丞相府內

褪去一身華服的梁煜雪正臥躺椅之上,著一粉紅抹胸裙襦,外披透白輕紗,烏發松散搭在身上,露出如白玉的香肩。美目輕閉,透下些暗影。

縴縴玉指隨意搭著,身邊正蹲了一個青衣丫鬟。旁邊是一個小幾子,上放著一只玉碗,內盛鮮艷的鳳仙花膏。丫鬟正小心翼翼為她描在飽滿、晶亮的指甲上。另一只手,五指指尖纏著白色的綢條,放在腰間。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丫鬟,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梁煜雪身邊,小聲道︰「夫人,外頭有個小廝送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

「哪里來的小廝?」梁煜雪紋絲未動,只慵懶的道出口。舒展的細眉,微微上翹的紅唇,皆表明她心情不錯。

「那小廝說是福寶園送來的」丫鬟怯生生道。

福寶園?

梁煜雪忙坐起身子,秀目睜圓,一臉的錯愕,「拿來!」

滿是鳳仙花膏的玉手一把拿過丫鬟手中的信,已經綁好的白綢散亂,花膏掉落下來,粘在純白的紗衣上,一點艷紅散開。

梁煜雪已由驚愕轉為興奮,仿佛已經想到王家那臭丫頭的聲聲求饒。

迫不及待展開信來,瞬間,卻變了臉色,一臉的驚恐,滿是蒼白。微張著嘴,似含了個什麼東西,竟不能閉攏。

旁兩個丫鬟皆被她這副模樣嚇著了,面面相覷,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梁煜雪兩眼瞪圓,不知道為何,竟隱隱盈滿淚水,像是氣的,又像是害怕。

只听得她「啊!」大叫一聲,將手中的信撕了個稀巴爛。一番激動,兩手精致的蘭蔻早已破壞。

此時的梁煜雪滿是狼狽,也十分嚇人,哪里有平日溫婉,嬌媚的樣子。

「給我端來火盆,把這些紙全部燒掉!」

凶狠的怒吼,將呆住的兩名丫鬟拉回了神,連滾帶爬去取火盆來。

梁煜雪重重靠在躺椅背上,饒是鋪了厚厚的白色毛皮,卻仍覺背上一絲涼意爬上來,直叫她渾身發顫。

窗外一陣秋風吹來,卷落了身上的紙屑,飄到地上,翻滾,滑動,直到停止。

殘缺的紙屑上,零星能看出幾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縣衙府內。

知府大人正在內堂打盹兒,一個衙役跑進來。

「大人!大人!上次那夫人又來了!」

被衙役一驚嚇,撐著額頭的手一顫,滑了下去,腦袋險些撞到桌上,瞌睡瞬間醒了大半。

氣急敗壞對著那衙役吼道︰「混賬東西,要嚇死大人我!」

衙役縮縮腦袋,再不敢應話。

知府不慌不忙的整整衣襟,喝上一杯茶水,這才慢慢悠悠往外走去。

心中早已料到,雙方誰先來找,必然是輸的一方。看來是丞相府的,又該是來給自己送銀子了。想到這兒,知府心里就樂開了花,手里頭已經攥了一筆銀子,那福寶園果然是識趣兒的。

「哎呦!夫人怎親自前來了,使個下人來便是。雖沒多少路,卻也是累人。」知府笑得近乎諂媚,又轉向邊上的衙役,「還愣著干嘛!快給夫人置座。」

受命的衙役忙搬來一張圓椅,站在堂中間的梁煜雪施施然坐下。

今日不似之前的狂妄,高高翹起的蘭花指也藏在廣袖之中。另一只手則扶著袖子,輕輕蓋在雙腿之上。

如此的恭敬,甚至有些謙卑。少了惹人厭惡的態度,這會兒倒是讓人憐惜。

知府雖驚訝她的轉變,卻也能猜透幾分。

「夫人,那盜賊的罪狀,本官已經擬好,您看是先給您過目,還是直接定罪。」

梁煜雪輕輕抬起頭來,眼中秋波盈盈,欲哭無淚,「大人,請贖民婦無罪。那日,應是不小心與那伙計相撞,使得腰間玉佩掉落。哪知身旁伙計與路人紛說,是伙計偷的。民婦听信一面之詞,誤會了那伙計。今日特前來賠罪,請大人放了他們。」

這番話如泣如訴,甚是委屈。卻是讓知府更加疑惑了,他想過結果,最多是其中一方服軟,事情便解決了。哪知這夫人態度這般懇切,服得也太徹底了!福寶園竟有這麼厲害的手段,叫丞相府的人也能俯首言敗,讓人不敢置信!

「夫人,您說的可是真的?」

知府試探的問問。

梁煜雪再是躬身俯首,「還請大人網開一面,看在民婦無知的份上,莫要怪罪。放了那四人,還他福寶園聲譽吧!自當感激不盡。」

說到這兒,身後小廝上前,拿了一張銀票,塞到知府大人手中。

知府瞄了一眼,笑呵呵的收進了廣袖之中,並不忌憚,堂內都是自己的人,倒是無妨。

「夫人放心,我自會與那福寶園的人解釋清楚,此時並不怪罪于您,卻是誤會一場。」

「如此,謝謝大人。」梁煜雪淡淡一笑。

「不謝!不謝!「知府也是跟著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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