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大內里,朝堂院,大極殿
還未行加冠禮的朱雀天皇坐在絲薄的白色錦緞的帳內,稚女敕的面龐上有些陰沉。雖是小小年紀,但其帝王之氣已漏出來,大極殿內彌漫著一種高空威壓的氣息。
左大臣藤原忠平,手持玉笏,低頭頷首,「檢非違使和京職已輪流在京城內巡察,主上莫要為了此事傷了身體。」
小小的朱雀天皇冷哼一聲,斜著眼有些輕視的看著已是中年的藤原忠平,「左大臣不必為朕擔憂,應當替朕好好管理那些不稱職的公卿才對!」
藤原忠平一愣,忙轉過神,低著頭,「是!臣,領旨!」
「竟然讓酒吞童子跑到平安京內防火!陰陽寮的人和那些神衹官都干什麼去了?!!」年紀小,脾氣卻不小,朱雀天皇手往大腿上一拍!大極殿里發出一聲急脆的響亮聲,公卿們都一驚,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命陰陽寮在十日之間查明此事!」朱雀天皇直起身板,命令道,「不得有誤!」
「臣,賀茂忠行,謹遵聖領!」殿外席地而坐的陰陽頭沉著聲,語氣極其恭敬。
仍低著頭的藤原忠平稍微抬起了下眼神,看著離自己不遠額白色惆悵,仿佛看到了朱雀天皇本人,心中長嘆一聲,外甥果真是長大了啊。
這次的朝會沒有用多長時間,在朱雀天皇的怒氣中散了。賀茂忠行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準備走出朝堂院。
「忠行大人!」
賀茂忠行一回頭,只見藤原忠平一副擔憂中夾帶著一絲好奇的神情向他連走帶跑的趕過來。
「忠平大人。」賀茂忠行微微頷首,向正二位的高官左大臣行禮。
藤原忠平帶著賀茂忠行繞過眾人,兩個人向外走去。他小聲謹慎的問道︰「忠心大人,今早我听說檢非違使哪里說,您的式神與鬼王一起消失,這件事情不是……?」
賀茂忠行哭著臉,悶著頭,一聲不吭。
「我已暗中吩咐了,不讓這件事透漏出去,忠行大人盡管放心。」藤原忠平一副關照後背的表情,拍拍忠行的肩,笑了笑。
「誒,」賀茂忠行又嘆口氣,「不瞞您說,那個卻是我曾經的式神。不過,我已還其自由之身,至今不明她的行蹤。」
藤原忠平明白的點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語氣有些緊張,「這件事情切莫告訴他人!看今上今天的情緒,若這件事被泄露出去,對大人必會有所不利!」
「多謝左大臣提醒。」賀茂忠行禮貌的道謝,客套的笑笑。這些賀茂忠行早已猜測到,根本不用他人來說。看到藤原忠平的神情,賀茂忠行心里已是明了,只好說道,「待下官卜出左大臣您的運勢,定派人奉上。」
藤原忠平又拍了拍賀茂忠行的肩膀,心情很好的加快步伐,一個人向前走去。
看著左大臣的背影,賀茂忠行奮力的甩動衣袖,面容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苦惱來形容。他抬起步子跟著藤原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客套的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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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小路,賀茂忠行邸
今日是賀茂家長子保憲的齋戒日,于是他在家中休息,沒有出仕。
陰陽師都有一份自己的特殊日歷,他們按照上面的運程進行齋戒等其他事情。對賀茂保憲而言,齋戒日成了他的休息放松日,待在家里撒懶。
「哥!你干嘛!!」安倍沙羅使勁拍著扯著自己頭發的破手,雙腳亂蹬一通。
賀茂保憲輕巧的躲避著安倍沙羅的襲擊,咧嘴笑著,心里一陣暗爽,「死丫頭,讓你平常欺負你大哥!今日父親、晴明、保胤都沒在,看你怎麼辦!」
「你這個壞家伙!」安倍沙羅踹不上賀茂保憲,雙手便開始撲騰,「看你以後娶了妻,我不向嫂嫂告你的狀才怪!!」
「喲~!這麼厲害啊~?!」賀茂保憲真要有什麼動作,一只紙鶴叢格子窗飛進來,落在賀茂保憲頭頂。賀茂保憲只得松開沙羅,不斷的扭動身子躲避攻擊,順便拆開紙鶴。
父親賀茂忠行用這種紙鶴式神的方式來通知事情!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