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關成菲猛地一躲，那水晶煙灰缸從她額角擦過，片刻之間便擦去一小塊皮，滲出一線鮮紅。
沈倩雲一看，急了︰「呀！天偉，你干什麼呢？菲菲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事情沒弄清楚前，自家人倒跟自家人鬧上了。這叫什麼事？」
關天偉被沈倩雲一喝，暴怒的臉色緩了緩，神情也似乎因為剛才的沖動，有了幾分理智的惱意。他這個人，最忌諱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在背後搞小動作，與關成子關成男姐妹不親厚，大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辛苦打拼的一切，容不得其他人有絲毫的肖想。
盡管成子在永齊的能力有目共睹，但他也從未完全信任過她，畢竟成子成男是方正德的外孫女。以前方正德為了確保成子成男在永齊的利益，沒少在董事會和決策上給他使絆子，他趁這個機會將成子徹底從永齊摘除，已經計劃了好久。只是一直以來沒有一個恰當的借口，如今機會一來，他不希望這件事，有任何意外。
「菲菲，爸爸平時最疼你，這件事情，你不能騙我，事關永齊的將來，你要知道輕重。」關天偉語速和語氣都放軟了些，頗有平時的慈父風範。
沈倩雲將關成菲扶至一邊，關成菲伸手模了模額角，指尖一片黏膩，突然之間，一股酸味涌上喉頭，只覺一陣惡心。她抿著嘴冷笑了一下，一字一頓地說︰「資料是一個陌生人，寄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你愛信不信。」
她撩下這句話，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關天偉的書房，關成龍眉頭一皺隨後也跑了出去。沈倩雲追到書房門口，叫了幾聲菲菲，最後囑咐關成龍好好照顧關成菲。
「你難道連菲菲的話也不信？」轉而面對關天偉的沈倩雲，多年夫妻，心頭忽然感覺到一種挫敗。
「倩雲，我不是不相信菲菲，菲菲這孩子做事情總是欠穩當，我擔心，她被有心人利用。永齊現在，大部分股份已經在我們手里，我不想這個時候，出任何一點兒問題，讓我們功敗垂成。」關天偉走到沈倩雲面前，拉著她的手，安撫性的在一邊沙發上坐下。
沈倩雲嘆了口氣，一時間又想到了什麼，搖了下頭︰「再怎麼樣，孩子是在我們跟前長大，你要說關成子關成男，心里有什麼打算，我也知道個大概。可是菲菲不一樣，她是我們的孩子，從小你就最疼她，這個時候，怎麼反而疑神疑鬼？」
「我相信菲菲說的話，只是不相信，那些資料是一個陌生人給的。」關天偉道出自己的疑慮。
「那會不會是關成子，設的一個圈套？她這個人不簡單，平時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經關天偉這麼一說，沈倩雲也感覺到事情的詭異。
關天偉眯眼，想了一會兒，做出結論︰「不會是她。她雖然和瓊洲W銀行有過合作，但是那些賬目詳情資料，只是一部分，或者根本就不全。如果，她想得到永齊，就更不可能離開永齊。副會長，她可是嘔心泣血四年的成果。」
「如果她不想離開永齊，那她會做什麼？她為什麼要答應出.售那些股份，我們很清楚，她挪用的那部分公款，數目並不多，根本就用不著她出.售股份。」
關天偉站起來，對視上沈倩雲不解的目光︰「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事情似乎太順利了，如果關成子離開了永齊，那關成男呢？對她，你有什麼打算，雖然她將手里的股份授權給了你，但這個授權可以取消。」
關天偉莫測高深地一笑，對關成男似乎很把握︰「你放心，成男倒沒有什麼心思，她的主意無外乎是夏仲翼，我曾經答應過她，讓她嫁入夏家。一來關夏聯姻，鞏固合作利益，二來，讓成男不再動什麼心思。」
「這樣也好。沒想到昔日的姐妹，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各自為營。」沈倩雲似笑似感慨。
「不管是為了什麼，只要把她們兩個的利益分開，我們就有辦法，孤立其中的一個，然後個個擊破。永齊屬于我們的時刻，就要來了。」關天偉與沈倩雲相視一笑。
這一天，盼了很久。
※※※※※
莎麗下班回到公寓，一開門，發現來了位客人。她抬起頭，細細一看，發現是成子成男的生母，方華。她感到有絲意外，意外的是，一貫對方華缺少耐性的成子，居然請她進了屋，似乎相談過程愉快。
莎麗沖方華一笑，平靜的愉快，被打破，她敏銳地嗅到有一絲從下而上正緩緩上升的凝重。難道與她們剛剛進來的話題有關？或者是因為她的突然闖入？
「伯母來了？」莎麗跟方華打招呼。
方華驀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拘緊。
成子一臉平靜地靠坐在沙發上，她抬眉掃了眼莎麗︰「今天的估價怎麼樣？」
「估價到今天，你的手里的股份翻了幾乎近三倍，今天夏氏遠洋那邊，也表示有意購買。這樣下去，這股份可以翻個四倍。」莎麗說起今天的股價。
成子挑眉，揉了揉山根︰「最近忙著跟女星約會的夏先生，怎麼有功夫，來湊熱鬧？」
莎麗愣了一下，瞪著眼珠子，像看新奇物一般，打量起成子︰「學姐，這話說得，有點兒意思。」
「成子，我先回去了，你和莎麗慢慢聊。」覺察到自己留下來，沒有什麼其他意義，方華拎起自己的LV包包，準備離開。
成子不留，莎麗卻自作主張象征性地問了句︰「伯母這就走？不留下來吃飯？」
「留下來吃飯？恐怕不太方便。」方華怯怯地看了成子一眼，成子不出聲，她是不會留下來的。
莎麗嘆了口氣，見成子沒有開口打算，將方華送至門口︰「伯母路上小心。」
「謝謝。」她最後朝門口望了一眼，才轉身離開。
莎麗進到室內，將公寓的二重門關上。見成子靠在沙發上，翻看最新一期的愉樂雜志，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
「伯母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就是問了一下公司的事。」成子道。
「哦。那有說其他的嗎？」莎麗好奇。
成子頓了一下，才道︰「嗯，是成男給她電話，讓她幫忙。」
「難怪？」
成子蹙眉︰「難怪什麼？」
莎麗笑了笑，一下子就明白了，開門進來感覺到的愉悅︰「我說，難怪她很高興。」
「有嗎？」
「當然，不過，你自然感覺不到。」莎麗帶了絲得意。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怎麼老看那個什麼雜志？是在關心戴菁？」莎麗探究地看向成子。
「我在想，夏氏遠洋怎麼會一直沒有行動。」成子道。
「也是奇怪？最近他沒來找你什麼麻煩？不過，你難道在娛樂雜志上發現了什麼？」
「你自己看。」成子將娛樂雜志朝莎麗扔過來。
莎麗往後退了一步，雙手作抱球狀，接住成子拋過來的雜志，翻開一看，幾張照片，有些模糊，大概是記者跟蹤用手機投拍的緣故，像素不是很高。但扔可以看清楚，約會的男女，一個影後戴菁，一個是夏氏遠洋的負責人夏仲翼。
「原來每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或者幾個至關重要的男人。」莎麗有感而發地嘆了一句。
但立即她又意識到這話說得不妥當，關成子和夏仲翼的事，那天夏仲飛過來，大鬧了一場，她前後也了解來龍去脈。悄悄地打量成子一眼，見神色平常，便問道︰「那個，今天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成子問。
「吃什麼？隨意哦，隨意。」莎麗笑了笑。
「最近，你一直忙，我又住在你這兒，有一段時間沒跟FRANK見面了吧？」
莎麗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會兒︰「沒關系啦，這有什麼關系。反正來日主長，現在最要緊的是學姐的事。」
「你今天跟他去約會吧，我有事，約了BIYA見面。晚上就不回來了。」成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莎麗道。
莎麗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晚上不回來？那你在哪里休息？」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趕緊約FRANK吧，現在打電話，說不定他還沒有吃飯。」成子道。
「哦。」莎麗點了下頭。
成子拿起手機，回次臥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穿著一身灰色的棉絨休閑裝，準備出門。
「你就這樣出門？」莎麗問了句。
平時很少看成子著裝隨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套裝，就是套裝，襯衫西褲，有時候素謹得連女式襯衫白色的花紋織邊也沒有。
「很奇怪？西裝都放在家里，等會兒出去的時候去買幾件。」成子笑著說。
「行，那你注意安全，要不要開車，我把車給你。」
「不用，我出門坐TAXI。祝你有個愉快的晚上。」
「那，那，你晚上沒關系嗎？」莎麗還是有些擔心，重復又問。
「沒關系，我會安排好。」
注︰第一百四十九章于8月25日晚更新，如遇停電斷網，則次日更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