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浮萍 第一百八十六章 蛀蟲

作者 ︰ 萱草黑米

陶佩玖花費了幾個日夜的時間,回到三年前的那溪村——

晨霧中看著熟悉的,幾乎沒什麼變化的小村莊,有一陣的恍惚,都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回到三年前。

不過看到劉公、劉婆家完全沒有自己的痕跡,陶佩玖才敢確定自己確實是回到了過去。

閑話少敘,還是干活吧。她在離那溪河不遠的山上挖了個山洞。

那溪河水是雪山的雪水融化後形成的,這一帶溫度都不高,一直保持在二十度左右,這樣的溫度適合酒的長期貯藏和二次發酵。

陶佩玖就將澄清好的酒整齊擺在山洞里,洞口做了設計,避免此洞在陶佩玖之前被人發現。她可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裳。

做完這一切,陶佩玖看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在那溪河里洗淨了手,三年前的水也是這麼的涼。

她打了個寒戰,揮一揮衣袖,啵地一聲,消失在三年前的那溪河畔。

陶佩玖現在的臥室里,空間扭曲,陶佩玖被擠壓出來。這感覺貌似也不是那麼爽的。

陶佩玖避過眾人,來到她埋酒的地方,心跳都加速了。

咦?不是吧。這里曾經發生過山體滑坡。

陶佩玖憤怒了,這麼倒霉的事都讓她給撞上了。

這得多久才能挖出那些酒啊。

下次可得勘探好了地形,還得查查村志,看看近幾年那些山體出現了變化。

好在陶佩玖有先見之明,她竟然帶了干糧。

山洞位于一處峭壁,有零星樹木,多有藤蔓攀爬,少有人跡。

陶佩玖找了個干淨石頭坐下。啃著干糧,抹抹汗。

大半天過去了,洞口才清理了一半,不會連洞里面都坍塌了吧。

陶佩玖看著洞口散落的礫石,倍感挫折。

本想著造些速成酒,可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可是好幾十壇的初酒才過濾出來的。要是就當初酒賣了,少說也可以在鎮上買所房子了。

陶佩玖這個心疼啊。

吃完干糧。拿起鐵鍬繼續挖,陶佩玖心里祈禱著最壞的事情千萬不要發生啊。

轟隆一陣大石滾落的聲音,洞口終于挖開了。

陶佩玖極其忐忑地從洞口探身進去。

呼——陶佩玖長吁一口氣,總算上天待她不薄,還給她留了十幾壇囫圇酒。

嗯——好香啊!

碎裂的酒壇,發出濃郁的陳釀氣息。

破碎的陶罐碎片上還有少許的酒殘存。酒液呈現琥珀色,陶佩玖用手指蘸了蘸,堪稱佳釀。干脆叫琥珀醉吧。這名字誘人有詩意吧。

哈哈……陶佩玖都要仰天長笑了。這些酒的身價已經可以預料將呈幾何倍的增加。

不過,她還要再多弄一些,到時候給劉公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們一定會嚇壞的。想想他們吃驚的表情,陶佩玖好期盼啊。

重新布置了一下洞口,陶佩玖哼著小曲兒,往村里走去。

「三叔,三嬸,你們瞅瞅,這可是曲州府最時髦的布料了。咱這兒可是見都見不到。你模模這料子,這手感。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托了人才好容易弄到的這兩匹。」一個男子油油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陶佩玖的腳步頓在大門口。

這一天的工夫。難道就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這是上門來推銷的嗎?這麼靈敏的嗅覺?

「阿公,阿婆,我回來了。」陶佩玖還是加重了腳步,到了劉公他們所在的偏廳。

「是玖姑回來了。快進來歇歇。」劉婆迎了出來,說道。

陶佩玖走前只說出去散散心,看看褚桃果的長勢。劉婆他們也沒多問。大約都以為她是這段時間悶壞了。

陶佩玖進了屋內,看到劉公對面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年輕男子,手里拿著一匹綢子,喋喋不休地夸耀著。

「這位是……?」陶佩玖疑惑地看著穩穩當當坐著的人,問道。

「哦。玖姑,快過來。你也看看這料子,我跟你阿婆打算給你跟小賴都做件新衣裳,你看你喜歡哪個顏色?」劉公也笑著招呼道。

「那是你阿公的佷子,叫劉耀能。多年不聯系了,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劉婆感慨地說道。

哦?那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了?

陶佩玖看著劉耀能肥頭大耳,渾身的肥肉一顫一顫的,就跟吃了肥油般惡心。

再加上他那油膩膩的眼神,每次掠過陶佩玖時,都能讓陶佩玖起一身雞皮疙瘩。

「嗯哼——這位就是借住在這兒的玖姑啊。」劉耀能起身,雙手背後,肥臉上揚四十五度角,說道,「我三叔,三嬸都是老實人,容易輕信別人,我就不同了。我堂兄不在了,我作為他們二老的親佷子,不會坐視不管的。」

陶佩玖強忍著對天翻白眼的沖動︰你算哪根蔥啊?簡直不知所謂。

「阿公,阿婆,這料子要是喜歡就留下,別忘了付錢啊。」陶佩玖完全把劉耀能當空氣,對著二老說道。

「可是,耀能說是送我們的。」劉婆遲疑道。

「阿婆不也說過,很久不聯系了嗎?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這麼疏遠的親戚。」陶佩玖斷然說道。

「三叔,三嬸,我可是一直在心里惦記著您二老呢。你們也知道,我要養家糊口,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是分身乏力啊。您二老不會埋怨我這麼多年沒來看你們吧。」劉耀能賠笑地說道。

「這孩子,哪兒的話。你能來,我們就很開心了。」劉公笑著說道,「玖姑沒別的意思。早前我們沒錢,這麼好的料子想也不敢想。既然你這麼有本事能弄到這樣的料子,以後怕還是要麻煩你幫忙捎些來。這樣就不能次次都讓你出錢了。你說對吧?」

「三叔,你還打算再買?」劉耀能吃驚地說道。

「對啊。你不是說這料子在曲州府最流行嗎?我跟你三嬸倒無所謂,就是想給玖姑和小賴多添幾身?」劉公說道。

「你知道這一匹就是二兩銀子,給倆外人這麼舍得干嘛?」劉耀能伸出兩根指頭比劃著,說道。

「怎麼是外人呢?玖姑和小賴,我們可是當親閨女,親孫女來看的。」劉公不悅地糾正道。

「這樣啊。他們可不姓劉啊。」劉耀能嘀咕道。

「阿公,阿婆,我又不出門,做那麼好的衣裳也可惜了。還是別麻煩了。」陶佩玖表示了婉拒,然後說道,「對了,小賴呢?怎麼沒看見她?」

「哦。她困了,養娘哄著她睡覺呢。」劉婆道。

「那我去看看她。」陶佩玖說完出了屋子,徑直往自己屋子走去。小賴的房間在她的隔壁。

劉耀能見劉公、劉婆對陶佩玖那麼好,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

但是他轉念一想,二老也是因為失去唯一的兒子,精神沒有寄托,難免稀罕年輕人。

以後只要他常來常往的,再加上他還有個兒子呢。保準二老見了就舍不得。

劉耀能這麼一想,心情立馬就愉悅了,說道︰「三叔,三嬸,今天這麼晚了,我就不走了,在這兒好好陪著您二老說說話。」

「好好好。」劉公、劉婆都很開心,臉上的皺紋都平復了不少。

「我這就準備飯菜去。你們叔佷兩好好喝上一杯。」劉婆笑著說道,上了年紀的人都很渴望親情,也喜歡有人拜訪的熱鬧。

劉耀能這廝不但在這白吃白住了四五天,走的時候還誆走了十壇酒。

陶佩玖雖說不是什麼小氣的人,但是對于這種面目可憎的人,竟然這麼空手套白狼,她還是很介意的。

「本來還有個十壇的訂單呢,這下只能取消了。」崔三在一旁也是萬分可惜地說道。

「真是個蛀蟲!真想打爆他那個豬頭!」陶佩玖對著塵土飛揚的牛車**,惡狠狠地揮動著拳頭。

「唉!總算是送走了。他這幾天指手畫腳地影響了我們的效率,今天要加個班了。」崔三打著哈欠走進酒窖。

「真是的。以後可別再來了。」陶佩玖雙手合十,祈禱道。

很顯然雪神太忙沒听到她的祈禱,劉耀能自此之後隔三差五地都要來哄得劉公、劉婆團團轉,走時拉走成車的酒。說什麼送禮用的,順道給劉公釀做宣傳。

眼睜睜看著劉耀能滿臉紅光的又拉走一牛車的酒,崔三嘆息道︰「他再這麼下去,我們的訂單要泡湯了。這個月已經推掉了不少大單了。接的單子也勉強供應上。」

「而且他可是一個子都沒付。再這麼下去要把我們拖垮了。」陶佩玖也沮喪。

「玖姑,你就跟劉公他們說說吧。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崔三道。

「嗯。你不說我也早有這個想法了。可是難得老人家開心,我一時開不了口。」陶佩玖為難道。

「玖姑,你也要多為我們想想。一旦我們出現虧損,學徒的工錢就發不出,采摘的婆娘也都沒錢付了,再者還有陶器那里。我們這周圍可全都靠著劉公釀在生存啊。好不容易大家有了盼頭,玖姑,你可千萬別讓劉公釀倒掉了。」崔三情緒激動地說道。

「也是。攤子一旦鋪開了,牽扯就很廣了。」陶佩玖聲音低沉著說道。

「我們全靠你了。」崔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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