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厲害，全身在顫抖著，客廳里盡是她的哭聲。
顏慕北側過臉，低頭查看自己的左手手臂。
子彈射進他的手臂里，從那里不斷滲出血水和刺痛感。
如果傷口不盡快處理，他會流血至死。
他死不重要，但是他不可以留下林芊芊她。
男子抿緊嘴唇，薄唇幾乎被抿成一線，右手手指模索著子彈洞。
從血洞里鑽進去，指尖觸及里面發熱的子彈。
值得高興的是子彈射得並不深入，或許他可以將它取出來。
于是他的食指強行鑽進血肉內，而拇指和食指掐住傷口兩側。
雙管齊下，利用拇指和食指的壓力，將里面的子彈往外面擠，而食指成勾勾挖出子彈。
可以想像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子彈殘留在體內已經很痛，他還要強行用手指撐開傷口，徒手勾挖里面的子彈。
痛，讓他的俊臉密密麻麻地滲出豆大的汗水，汗水淌進他的眼楮里，刺痛他的視線和神經。
本來白皙得妖邪的膚色，此際白上加白，已經失去常有的膚色。
如果說以前他給人的感覺像吸血鬼妖嬈野性，那麼此刻的他更像僵尸，一臉死氣。
那種痛是常人無法容忍的，即使強大如顏慕北，最後他顫抖著低吼一聲，拼盡最後一口氣才將子彈挖出。
咬牙切齒地盯著指間帶血水的黑色子彈，他的眼楮半眯著，在強撐和昏厥之間徘徊著。
他的身體一晃一晃的。
徐珊已經停止哭泣，呆呆地看著眼前強大的男子︰「顏慕北？」
顏慕北將子彈甩在地上，死瞪著的眼楮終于閉上了。
隨之他整個人倒在沙發里。
「顏慕北！」徐珊撲上前，雙手抱住他的手臂︰「你沒事吧？」
瘋子，他簡直就是瘋子。
哪里有會像他這樣不用麻醉藥，親手將體內的子彈挖出來。
只是想想已經讓人全身發麻了。
「別踫我。」男子紅唇不再紅，青白著臉色和嘴唇，咬牙切齒地低吼︰「給我滾開。」
他的眼楮迅速睜開來，凌冽而可怕，在汗水里瞪著一雙駭人的眼楮。
徐珊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和眼楮嚇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閃縮。
他，居然沒有暈倒？
他到底是不是人？
不，應該說他的意志力很頑強。
而這要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夠強撐著不倒下去？
顏慕北往右傾倒身子，在沙發里用右手往前爬行，拖著兩只無力的腳和一只傷手。
他瞪著殺氣迫人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一直地爬。
徐珊看著這樣子的他，心底有說不出的心痛。
他如此痛苦和辛苦折騰自己，卻死活不肯向她求饒一聲。
只是一聲，她必然會義無反顧幫他的。
她很清楚，而他也很清楚，可是他就是連這樣的機會也不給她。
決絕至此。
她不忍直視，再度沖上前︰「你想做什麼？我幫你好不好？你再這樣下去你死的。」
沙發旁邊放著紙盒和兒童腕表，他長臂一振拽來那只腕表。
反手對準沖上來的徐珊，接連幾道銀光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