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島 chapter 9

作者 ︰ 林嘉陌

之前我負責的歌手的新歌全部錄音結束了,老錢安排我去參與MV和後期的制作。

元旦之後我便跑去听到他的錄音成果,反反復復的听他的新歌,竟然有點靈感一點一點的涌出來。他們要做小短片一樣的MV,我卻一直想不出好的故事,現在算是有點眉目了。

在他們的方案里這首歌的MV是內景拍,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太壓抑了。于是寫了新的策劃分析給他們,因為公司給一首MV的預算只有10萬,所以方案一直苦苦掙扎最終產被敲定。

忙忙碌碌的工作讓我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工作狀況。大冷天我也早上七點就起床去公司。多少年了,我都沒持續這麼早起過床。

澄新听說了我目前的生活裝態以後嚇得不行,以為我撞了邪。恐怕在他看來,我永遠都是個懶人。

二零零三年一開始就這麼忙碌,是個好兆頭啊。

哎,畢竟不是做學生的時候了。

拍完前兩支MV以後,組里抽了部分人出來,剩下的一起去了天津,做《想起來的旅行》的外景拍攝。因為是我獨立策劃的,所以美術在開拍之前出了圖給我。我讓許滄他們都來一起商議,這樣不用排演一次也能順利拍好。

可是由于時節的原因,霧沉沉的天一直不是理想的狀況。等了兩天,實在是不能再耗下去了,于是開拍。

凌晨五點我便起身和他們一起布景打光,負責人指定的MV演員我總不太放心,因為沒有排演過,所以更不放心。這個MV里許滄只用在一棵樹下彈吉他,而且只有側面鏡頭,挑大梁的便是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我一邊跟她們倆說要注意的地方,一邊注意天氣的變化。希望至少能拍到一個比較好處理的背景。兩個小女孩都是88年生的,雙生子,這麼小的年紀不知道好好念書跑出來做演員真是可惜了。正說到關于眼神的細節,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本來今天開始拍攝,我是不打算開手機的,不過幸好沒關,我接起來之後大大慶幸,電話竟然嗜鴻震打進來的。

「喂,你好?」我的聲音在冷風中有點。

「是雙喜嗎?我嗜鴻震啊。」那端頓了一下才說話,谷鴻震的聲音在電話很溫和,暖暖的像一陣風包裹上來。

「谷導,有什麼事啊,找我?」我當然知道他找我一定詩事,估計是跟劇本有關。

「我本來一早想找你看看你才完成的劇本的,可是沒時間。你要是沒意見,我就直接跟王總要過來看了?」他說完有一笑,輕不可聞,但也能感覺他情緒不錯。

「當然沒問題了。」我連忙接上去。

「好,謝謝了。這個是我在北京的助手的號碼,看過劇本以後我再跟你聯系,好嗎?」

「那麼客氣,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那我等您電話。」

「行,我會盡快的。」

「不著急,不著急。」

等我掛了電話,心里跟見了偶像一樣激動,雖然我沒什麼偶像。不過想到《年輪》連胡老大都覺得不行,又怎麼入得了谷鴻震的法眼呢,我又開始很沮喪。久久不能平復情緒。

兩個姑娘先去畫妝,我蹲在路邊抽了幾口煙,才算稍微平靜一點,听天由命吧。反正這孩子都生出來了,就算是個丑娃,我也懷胎十月總不能把它掐死吧。

看著兩個15歲的小姑娘luo足穿著單衣在這麼冷的大風里跑,一次又一次,還要露出甜美的笑容,真的是大家都不容易。我尚且成年了,得對自己負責,而她們呢?

拍攝順利結束,只差明天清晨再拍最後幾個鏡頭就全結束了。

結果第二日的拍攝很不順利,那個叫葉子的女孩子怎麼也沒辦法完成最後一個鏡頭。只是簡單的仰起頭,然後緩緩閉上眼楮而已。淚水都不用她擠一滴。不過我在監看器里怎麼看都覺得她仰頭的眼神不對。清晨那一會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了,我火冒三丈,差一點就要罵人了。

最後實在不行,我跟葉子換了衣服,我叫她坐在監看器那里,我演給她看。如此反復兩次以後,她勉強得知要領。于是草草收尾關機。哪知道經這麼一折騰,回北京的時候我便感冒嚴重了。

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發著低燒掛著鼻涕跟剪緝師一起刀做後期。初剪和復剪基本都是他做的,精剪結束以後我頭疼得快裂開了,連剪接筆都拿不穩。其實自己也知道這個狀況下去一定會進醫院的,但是我就是不想離開。

趁著剪輯做漂白的時候我撐在掛片桶上閉目休息。結果這一松懈就全軍崩潰。後來我醒了剪輯師跟我講說︰「你就嘩的一聲滑下去,癱在地上沒反應了,就跟融了一樣軟癱在地上。還好我抱著你直接沖去醫院,要不非得燒出腦膜炎不可。」

我連連道謝,大恩人吶。

出院後,新專輯已經做好了,正忙著拍封面,我去攝影棚看進展。

剛到攝影棚就一個大胡子突然冒出來拍拍我的肩,我回頭望著他,看衣著打扮也像個攝影師。

他才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朗暉,是《DEMAND》的攝影記宅你是雙喜?」他一面說一面拿名片遞給我。

「嗯,我是。你好!」接過他的名片我仔細看著,《DEMAND》是有名的時尚雜志。看樣子也是很專業的人,不過他也忒好玩了,剃個光頭,卻留那麼長那麼濃的大胡子,我只能說太有藝術氣質了。

「我才看了你的新書,里面的照片挺好的,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給你拍幾張照片一並作個你的新書報道。」

「這個……」

「如果不方便的話也不著急。」他不卑不亢,到讓我放松很多。我這個人最怕拂了別人面子。

「也不是,只是我對訪談什麼的比較沒興趣。」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拍幾張照片呢?」他笑,口氣到是比剛才軟了些。

「呃……你再打給我吧,看我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覺得再推辭的話就太不給他面子了,于是留下電話給他準備以後電話里拒絕他。這種訪問我若非必須出面否則一概都會回絕的。就算拋頭露面也用不著用如此的方式。

周末澄新又叫了人來打麻將玩,美其名曰慶祝我康復。

大家正玩得高興卻有一通電話打進來,我向來覺得打牌的時候接電話會轉運氣的,目前這麼順手當然不能接了。于是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不過那人實在很執著,接二連三的打,只好讓秦秦代我先接。

澄新听說是《DEMAN》的朗暉找我去采訪後露出一個含意不明的笑容。我估計他認識這個人于是追問,澄新卻只說︰「朗暉是很有才華,不過他的架子可不小。」

被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好奇起來。而且他的確看起來不像正常人,那個光頭和胡子……

于是次日我回了朗暉一個電話,他正好有空閑,于是下午便去了他那里。

仿佛是一場朋友踫面一樣,完全不似機械的訪問。他帶著我參觀他的私人,原來是本明雅風格的膜拜者。澄新說得確實不錯,這個男人很妖氣。我很喜歡拍的那個菊花的黑白系列,又張狂又壓抑。

我們坐在隔壁的狹長偏廳里,沒有窗戶,全靠一盞光線孱弱的落地台燈。小的圓形玻璃茶幾,老茶色的煙缸,卡其絨面的半人小沙發,青花瓷的茶杯。我總覺得混亂,他泡很濃的茶,我誤以為加入了什麼中藥。

看得出來他在刻意不讓我感到是機械的訪問,總挑選我喜歡的話題來講。我很懷疑一個攝影記者如何來寫清楚這樣毫無頭緒的采訪稿。

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聊電影,關于畫面的處理。他很懂我的心思,感覺不枉此行。朗暉最後替我拍了幾張照片結束了訪問。

我應約留下來吃晚餐。這個大胡子光頭男人穿著圍裙在廚房里忙亂的樣子十分可愛。如同他拿著相機的時候一樣迷人。朗暉的名片還揣在我外套的口袋里,我拿出來仔細把玩,心情不言而喻的好。他做菜的手藝很有江南的感覺雖然他是湖北人。很淡的顏色,甜而不膩。不過再美的佳肴也比不上他拿出來同我分享的那壇美酒。沒想到他不但是個酒鬼而且品位非凡。

我是第一次喝汾酒,他逗我說是杏花村的,不過無論是哪里釀的我都今生難忘,清烈甘醇,世間少有。也只有這般美酒才值得大醉一場。

待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時間還不算晚,10點多一點,他正在看電視。屋子里沒開燈,我只看見他的胡子在電視屏幕的熒光下像朵蘑菇一樣。喝了幾口茶,頭疼的狀況消失我便告辭,他亦沒多留。長時間的工作以後,這麼放松一次真是感覺不錯。

回去以後我興奮的打電話告訴澄新朗暉是多麼的有才華,那種風格的照片和那種品位的酒,簡直太性感了!

他在電話那端卻冷笑一下,不說話,我感覺莫名其妙,但是心情也迅速降溫。

吃過晚飯,收到老錢打來的電話,他問我︰「雙喜,你最近能不能空個檔期出來拍新的MV?」

「誰的?」我有些迷糊,他是我上司,安排工作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詢問?

「宋孝祁不是我毛司的藝人,但是他想借你過去,做新專輯。」

「不是我們的藝人,我也能過去做?」

「呵呵,這是上頭同意了的。沒關系的,只要你有時間。」

「我空是空,就是怕我做不好啊~」

「沒關系的,有人推薦你。他雖然簽在MG,不過消息還是靈通的。你做的《想起來的旅行》他看了。很喜歡,所以點了你的名。另外抽10%的點子給你,這個公司幫你過稅。」

我一頭霧水,听老錢說有人推薦,我一時也想不到是誰。于是含糊的回答他︰「這都不是問題,先接觸看看,他的風格要是我做不出來,我可丟人了。」

「他新專輯風格和許滄的新專輯很像。現在流行這種樸素風格的,你好好把握就行。」

「那行吧,老錢。」

「具體情況,我發EMAIL給你。你查收一下。」

「好。」

我掛了電話,但是還是覺得事情比較蹊蹺。

MG的藝人怎麼能看到我做的MV?還沒發片,只有主打的歌先發了,應該沒有公司以外的人看過那支MV才對吧,思來想去終于記起我生病的時候給過張小豐拷貝,看來事情肯定與他有關聯。

我打了張小豐的手機,結果不在服務區,想來可能是在小湯山。或者又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總之,這個男人不是我想聯系就聯系得到的。呵。最終也只能發個短信去,讓他來找我。

本來打算過幾天回上海過年的,都同家里人說好了,結果出這麼個岔子,我悶悶不樂。不過想到宋孝祁這樣的大牌也指名我去,心里頓時平復了不滿。

外頭大雪紛紛,秦秦又回老家過年了,我一個人和春卷在屋子里百無聊奈。秦秦走之前給春卷弄了個紅色的小花背心穿著,怕它著涼。春卷穿著那紅色的背心看起來喜氣洋洋的,是我家里唯一點有過年感覺的東西。我老抱著她,不過她已經長大到我快抱不住了。

听到大頭毛皮鞋沉重的聲音我知道是張小豐來了,他還未敲我便給他開了門。

雪片落在他藏青色的外套上,鞋面上也滿是雪。真搞不懂為什麼男人在下雪的時候都不喜歡打傘。我讓他在門口抖落干淨了再進來。屋里的暖氣魚貫而出,于數道的窗上起了一層薄霧。春卷順著門沖了出去,結果又給凍了回來。我瞅著她笑。

「你怎麼一個人,秦秦呢?」他月兌了外套坐在沙發上,還是冷得直搓手。

「她回濟南過年了,只剩我跟春卷了。」

「春卷怎麼長這麼大了?」他去撫模春卷的頭,但是春卷不熟悉他于是甩著頭直吠。

「是你太長時間沒見她了。」我矯情的回他一句,自己也覺得沒意思。這樣的對白,也終究無濟于事。

這話像暗示一樣讓我們兩個人同時沉默了。這種尷尬的狀況並非因誰而起,只是我們彼此心懷鬼胎。

之後談及MV的事情。那只拷貝確是他給宋孝祁看的,這次宋孝祁的新專輯變了風格,最後敲定了讓張小豐和我去做。事實上我是可以拒絕的,不過看在宋孝祁那麼紅的情況下,我一個無名小卒似乎沒有回絕的道理。難得有機會給大牌做MV,而且可以和張小豐朝夕相對,我應該高興才對的。

但是,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給家里打了電話說不能回去過年了,老媽特別失望,我又有一年沒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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