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嫡秀 第【85】章 怒罵

作者 ︰ 清風逐月

書房里門窗緊閉,只有些微光線透過鏤空的楠木窗格灑了進來,房里一暗一明,仿佛被分隔而出的光陰。

寧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臉色沉郁,看著眼前如松柏一般挺立昂揚的寧湛,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個兒子本應該是他的驕傲,可沒想到如今會是這般,不說對他這個父親沒半點親近,如今竟然還傷了自己的兄弟。

父子倆見面似乎也沒有多余的話好說,寧湛那淡漠的凝視,那種目光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似的。

寧遠的心微微沉了沉,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和兒子生分到這種程度了。

「父親!」

寧湛微微行禮,整個身姿卻是挺得筆直,他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除了讓寧淵代他受過,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你還知道回來?!」

寧遠哼了一聲,冷聲道︰「昨兒個你三哥他們便回了府,怎麼你到今日才回轉,是不是自知有錯,無臉面對于我?」

寧湛扯了扯唇角,面無表情地說道︰「父親只听了三哥的一面之詞,連四哥的解釋都未曾听過,就這樣定了我們的罪過,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他是個武夫,但絕對不莽撞,寧湛還沒想過要與自己的父親硬踫硬,這對他可沒一點好處,除非萬不得已。

「你放肆!」

寧遠眉頭一豎,原本儒雅的面龐立時升騰起一股騰騰煞氣,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凶狠地瞪向寧湛,「你傷了你七弟,還想狡辯不成?!」

寧湛沉默了下來,面對父親凶悍的氣勢他心底並不懼怕,半晌後才低聲道︰「傷了七弟是我不對,但我不後悔!」

「你這小子,反了不成?!」

寧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五官擰在了一起,狠聲道︰「既然你冥頑不靈,下去找管家領十鞭子,跪祠堂三天不許吃飯!」

「父親!」

寧湛深深地看了一眼寧遠,「父親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傷了七弟?」

「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傷了自家兄弟就是不對!」

寧遠哼了一聲,顯然是連解釋的機會也不願意給寧湛。

實在是寧湛的態度讓他大火,若是寧湛肯服軟,肯低聲下氣一些,只怕他現在還不會這般冒火。

寧湛果然是袁氏生的,這母子倆不聲不響就能讓他火冒三丈!

寧湛星眸微眯,手中的拳頭緩緩握緊,果然是不想听解釋啊!

這是在明擺著維護寧灃他們麼?

寧湛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顯,仍然平淡無波地說道︰「這懲罰我領了,只是父親,這過錯是我一人所犯與四哥無關,還請父親不要再懲罰他!」

「你倒是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寧遠眸光黯沉,面色依然冷厲,「你四哥還算對你手足情深,昨兒個已經跪了一晚,待會你出去就讓他歇息去吧!」

「謝過父親。」

寧湛抱拳一揖,既然寧遠不想讓他解釋,他也不想再說了,自個轉身領罰去了,只是走到書房門邊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說道︰「三哥與七弟冒犯了杜家小姐,我想父親還是命人到杜家送禮賠罪來得好,以免遭人笑話!」說完拉開房木便徑直走了出去。

「死小子!」

寧遠額頭青筋暴起,臉色沉得都要滴得出水來,一雙手掌重重地拍在大理石桌案上,震得筆架都抖了起來,「總是和他母親一個樣,寧願受過,卻是半點不服軟!」

不過寧灃做的事……

早知道這小子不省心,沒想到真去招惹了杜家人。

寧遠坐了下來,面色依舊陰沉,雙臂抱胸依在椅背上像是在思考什麼。

杜閣老如今仍然在首輔之位上,不管京里那兩方勢力斗得如何凶狠,他的位置卻絲毫沒有動搖,這固然是受皇上看重之故,也是他在朝堂多年經營的結果。

這樣的人暫時還不能得罪!

寧遠默默地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當初杜老夫人他們一行人返鄉時,杜閣老還曾經命人送信來,請他照顧一二。

沒想到轉眼間自家兒子就欺負到別人孫女頭上,寧遠也覺得沒臉。

看來是他平日太放縱姜姨娘母子了,別以為寧灃做過的事情他不知道,這小子也該管教管教了。

不過比起寧湛來,寧灃還算听話,哪里像這個牛脾氣的小子,油鹽不進!

听說杜老夫人帶著幾個孫女如今還住在西安府城的別苑里,回頭讓姜姨娘登門賠個禮去?

寧遠也覺得有些頭痛,依杜老夫人的高位自然看不上姜姨娘這等人物,可是袁氏只怕是不肯出門的,就算為了她自己的兒子也沒見她動過什麼情緒。

可有什麼辦法,如今府里的事情都是姜姨娘在張羅著,這女人雖然有私心,但關鍵時候還是知道顧全大局,這也是寧遠寵著她的原因。

「也只能這麼辦了!」

寧遠嘆了一聲,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來向書房的內室而去,一宿沒睡,他也要歇息一陣了。

書房的門緊緊關閉著,倆人的聲音也並不大,所以寧淵並不知道寧湛與寧遠都說了些什麼,直到寧湛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這才眼前一亮,急聲道︰「怎麼樣了阿湛,父親可是原諒你了?」

「四哥快起來!」

寧湛搖了搖頭,上前扶起了寧淵,開口道︰「父親讓你回去歇息,我送你!」說著手上用力,將寧淵扶了起來。

寧淵跪了一晚,驟一起身走路還有些搖晃,寧湛索性扶著他,有他的力道加持,寧淵雖然雙腿酸痛無力,但一步一步的挪動也並不費什麼力氣。

「阿湛,父親有沒有懲罰你?」

這才是寧淵關心的問題,就算兩腿如鋼針一般刺痛麻木他眼下都顧不著,只一門心思想知道寧遠到底是怎麼說的。

「倒沒什麼,都是些小懲罰,我受得住的。」

寧湛扯了扯唇角,他本就對寧遠沒什麼信心,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不是他不想解釋,而是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只要是寧遠認定了的,其他人說什麼也影響不了他的判斷,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你……」

雖然寧湛輕描淡寫,但寧淵卻听得心中一顫,不由攥緊了他的手,焦急道︰「你就沒告訴父親是三哥與七弟不對在先,你這才出手的?」

「說與不說都是一樣。」

寧湛搖頭道,旋即眸中閃過一抹亮光,「不過我離開時有讓父親著人去杜家賠禮道歉,估計他氣得夠嗆吧!」

「你這真是……」

寧淵怔了怔,旋即有些哭笑不得,雖然父親沒給寧湛機會解釋,但寧湛這樣一說,不等于說理虧的還是寧家,這麼一來,只要父親追查下去,必然知道誰是誰非。

「我原以為,」寧淵失笑地搖了搖頭,心里卻覺得痛快,又看了寧湛一眼,笑道︰「我原以為你會吃了這悶虧,沒想到你這小子就算吃虧也不白吃!」

寧湛扯了扯唇角,算了一笑而過,緊接著面色卻沉了下來,「就算咱們吃虧,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阿湛!」

寧淵點了點頭,「父親罰你什麼了?挨鞭子?跪祠堂?」

寧遠的懲罰無非這兩樣,從小到大幾個孩子都受過,只是輕重程度不同,若只是這般,相信寧湛還是受得,不過卻是有些委屈了。

「差不離。」

寧湛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父親這樣的處置也太不公了!」

寧淵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什麼時候父親也能不問緣由只偏幫他們兄弟倆?

恐怕永遠都沒有這一天吧。

想到這一點,寧淵的臉色不由黯沉了下來。

寧湛扯了扯唇角,再沒多說什麼。

送了寧淵回房之後,寧湛便自去領罰了,那十鞭子對他而言不算什麼,頂多是一點皮外傷,至于在祠堂里跪上三天,也算清靜了。

「竟然這麼簡單就完事了?」

寧灃有些不可置信,他原本還以為父親會教訓寧湛一頓,也讓這小子長長記性,知道什麼人是不該惹的。

可眼下呢,明明是雷聲大,雨點小。

他心里自然是不服。

姜姨娘就坐在一旁,此刻臉色也不好看,「處罰寧湛就算了,你父親竟然還叫我明日帶著厚禮去杜家登門賠罪!」

「姨娘,你……」

寧灃猛然轉身,一雙丹鳳眼都瞪直了,姜姨娘看得苦笑一聲,「你眼下還以為你父親不明白麼?他沒有當面說破也是給你留了面子,這留下的尾巴還要我給你清理干淨!」

寧湛當時這一說,寧遠就已經信了三分,再一查還有什麼不水落石出的。

「姨娘,委屈你了。」

寧灃立馬蹲在姜姨娘跟前,拉著她的手道。

「委屈倒也不至于,」姜姨娘擺了擺手,眸中泛過一絲晶芒,又對寧灃叮囑道︰「還是像我之前說得一般,別再去招惹杜家的小姐,你父親也專門交待了我一聲,今後不可再犯!」

寧灃咬了咬牙,頗為不甘地低下了頭,「是,姨娘。」

梅林深處的小院里,梅雪正一臉焦急地站在袁氏跟前,苦口婆心地勸道︰「夫人,您就是不看在四爺的面上,也該想想您當初生下六爺是多麼不容易,夫人您怎麼能視而不見?」

梅雪也是今日一早去廚房領膳食時才听說了這件事情,這才急急地趕回了袁氏的住處。

寧淵昨兒個跪了一宿,寧湛領了鞭子連傷藥都沒敷便去祠堂跪著了,當時她一听臉都嚇白了。

人是鐵飯是鋼,不能吃飯就算了,可身上的傷總要治治,她想想就心疼。

寧湛還不到十四,那在她眼中就是個孩子啊,也虧得老爺下得去狠心,哪個做娘的看得下去?

袁氏淡淡地掃了梅雪一眼,清冷的聲音一如往昔,沒有絲毫起伏的波瀾,「湛兒被罰,一定是他做錯了事,寧遠雖然蠻橫了些,可做事也有分寸,傷不到他的。」

「哪里傷不到?明明都已經挨了鞭子!」

听袁氏這一說,梅雪更急了,巴不得自己能代寧湛受過,「夫人,您好歹去看看吧,四爺跪了一宿,六爺的鞭傷還沒上藥呢……」

袁氏默了默,隨即站了起來,就在梅雪欣喜之際,她突然轉身離去,輕飄飄的話語傳了過來,「你就代我走上一遭,給湛兒送藥……至于寧遠那里不用擔心,知道你去便是代表我的意思,他不會為難你的。」

「夫人!」

看著袁氏飄然遠去的身影,梅雪眸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滴落了下來,跟了自家主子那麼多年她自然明白袁氏的性子,可是母子連心啊,袁氏這樣無動于衷,孩子們知道該有多傷心。

可梅雪知道這已是袁氏最後的決定,自己再說什麼也不能改變,只能抹干了眼淚回房去拿傷藥,隨便再弄些吃的,只要那些看守的人不知道,她偷偷塞給寧湛些吃食還是可以的,總不能真傻傻地餓上幾天吧。

而易姨娘得知寧澤受傷便一直拉著他抹淚,她一個小小姨娘,既沒有高貴的身份,也不像姜姨娘一般手握大權,連給兒子出頭都做不到。

「姨娘別哭了,哭得我心煩!」

寧澤抽出了手來,不耐煩地一揮,一張臉色卻是緩緩下沉,眸中有著與年齡不符的陰狠與算計。

他如今依附于寧灃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可這也不是他最終想要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不會做那兩者之一,只做那最後得利的漁翁,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順著寧灃的意思推波助瀾了一番,沒想到最後竟然沒掀起丁點風浪。

「好,姨娘不哭了。」

寧澤這一說,易姨娘趕忙抹干了眼淚,其實她也是個水做的美人,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嬌媚與柔順,當年也是寧遠南下時在途中收的一個姨娘,沒背景沒身份,只是人還算听話懂事,後來又生下了寧灃,這才一直留在身邊。

論手腕論心計,易姨娘自然是比不上姜姨娘的。

「既然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今後見面只怕還要和和氣氣的才行。」

寧灃沉著一張臉,心頭暗自琢磨著,又听得易姨娘輕聲道︰「今兒個一早听說姜姨娘就出門了,我偷偷使了丫環去外院打听,好像是去了杜家,還提著好些禮盒,不知道是去干什麼……」

易姨娘對事情的始末了解不清,寧澤也沒心思給她解釋,可听她這一說,他的臉色也變了幾變。

姜姨娘提著禮盒去了杜家,這……難道是去道歉的?

蕭懷素他們昨兒個就回了府,自然把事情給杜老夫人說了一遍。

寧灃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瞞也是瞞不住的,杜老夫人當場就震怒了,若是寧家不給個交待,她一定會找上門去。

杜家現在還沒沒落呢,就由得一個姨娘教出來的庶子蹬鼻子上臉了?

這是絕對不容許的事!

而今兒個姜姨娘提著禮物登門,杜老夫人心氣還沒消,由著她在偏廳里晾了一個時辰,這才慢悠悠地晃了過來。

姜姨娘被晾了許久心中自然來氣,她也想走的,可想到寧遠的吩咐,到底是忍下了那股心氣,規規矩矩地等著,此刻見到杜老夫人到來,還是硬擠出了個笑臉,起身行禮道︰「老夫人貴人事忙,真是讓妾身好等!」話語里難免帶了根刺。

姜姨娘在西安府是何等人物,那是夫人小姐們都捧著的,誰敢不給她面子?

那麼多年風光的日子過來,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還揣著個姨娘的身份,真正論起來她與正牌嫡妻又有何異?

杜老夫人冷笑一聲,卻並不搭理姜姨娘,等著劉媽媽扶著她在主位坐定了,這才清了清嗓子,瞟了姜姨娘一眼,「既然是來道歉的,誠意就擺足了,免得人笑話!」

姜姨娘臉上笑容一僵,手中的帕子都絞緊了,卻半點不敢發作。

是,她的確是來賠禮道歉的,可她原以為杜老夫人會顧忌著兩方的顏面好好說話,誰知道一開口便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姿態,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怎麼,還不服氣了?」

杜老夫人挑了挑眉,自己孫女被人調戲輕薄,她自然心頭憋著一肚子火,若是寧灃就站在她跟前,看她不給他幾個大耳瓜子試試。

她初來西安府時還顧忌著幾分寧府的顏面,對姜姨娘還算冷淡客氣,可眼下別人都欺到頭上了,她如何還能和顏悅色?

而想到姜姨娘在寧府中那名不正言不順的管事姿態,杜老夫人心頭更是一聲嗤笑,話語不由犀利了幾分,「是我老婆子沒見過世面,一個姨娘生的庶子就敢這般囂張,不將我閣老府的嫡女放在眼中……也是,你們寧府沒有規矩,正頭嫡妻不掌事,卻輪到你這個姨娘當家作主,若是真有長輩在前,豈不是要被你們給活活氣死!」

「杜老夫人,你……」

姜姨娘震驚地看向杜老夫人,打人不打臉,可眼下看來杜老夫人還就這麼做了。

姜姨娘不由臉色漲紫,心中更是羞怒不已,她從小到大可都沒受過這般羞辱!

而她今日到底干了些什麼,這是送上門來讓人打臉呢!

「我怎麼?」

杜老夫人冷哼一聲,「我家老太爺當年與寧遠的父親都有交情,我也算是你們的長輩,教訓你幾句怎麼了,我這話說得出就不怕你傳,你回頭盡管告訴給寧遠知道,你們府中嫡庶不分,早晚是禍亂的根源,這話別人不敢說,我老婆子就敢說!」

杜老夫人話語鏗鏘,落地有聲,姜姨娘此刻已是臉色大變。

今兒個她就不該登這個門,姜姨娘被杜老地人罵得都想哭了,可在別人的地頭她半點不敢反駁,在說杜老夫人的威嚴也不是她一個姨娘能夠比的。

即使在西安府中作威作福慣了,可此刻在杜老夫人面前,姜姨娘卻覺得自己無比渺小,就像被踩進地底的沙礫一般,半點都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姨娘生得果然上不得台面,你們家老三和老七我就不想說了,自己的兒子回去自己管教,我老婆子沒這閑功夫……」杜老夫人話語一頓,又道︰「倒是老四與老六還不錯,果然是嫡子有規矩懂教養,可比那些庶子好得太多!」

「帶著你的東西回去,咱們杜家不缺這些!」

杜老夫人利落地說完一通後,便端茶送客,而此刻的姜姨娘早已經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只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又听得杜老夫人加了一句,「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若是下次誰再犯,我就打斷他一雙手腳!」

姜姨娘恨恨地咬了咬牙,只得忿忿離去。

「老夫人,」看著姜姨娘離去的背影,劉媽媽有些擔憂道︰「您今日這麼罵了一通是痛快了,可寧大人那里會不會……」

姜姨娘沒臉,寧遠也不會有多大的顏面,若不是寧家家風不正,又怎麼會輪得到姨娘庶子坐大,這追根究底還是要算在寧遠的頭上。

「他能怎麼樣?」

杜老夫人冷哼一聲,「咱們如今又沒什麼事求靠到他們,老太爺還在位上,我就不信他敢將咱們怎麼樣。」再說了寧家這樣的人家,她還不樂意結交呢。

就是可惜了他們家老四老六,竟然托生在這樣的人家,也是他們運氣不好。

「話雖是這樣說……」

劉媽媽也知道杜老夫人這是硬脾氣上來了,誰都勸不住了,只道︰「可咱們今後還是得小心些,不如早些回村上去,這府城里到處都烏煙瘴氣的。」

「我何尚不想早些回去?」

杜老夫人嘆了一聲,一手撫額,「只延雲的婚事還沒個定數,再呆上一段日子,等有了著落再走,也不急著這一兩天。」

劉媽媽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而在同一時間,鄧府也收到了風聲。

鄧夫人有些焦急地與鄧老爺商量著,「怎麼辦,得罪杜小姐的還有咱們美君,連寧家都上門謝罪了,難不成咱們還要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那一日鄧美君回到府中便是好一陣哭訴,鄧夫人瞧著不對,一番追問之下才知道了緣由,這下更是坐立難安了。

杜家是什麼門第,那是當朝首輔啊,鄧美君竟然敢和寧灃他們一道設了計謀算計了杜小姐一把,事後算起帳來他們家只怕也不會好過。

鄧老爺眉頭深鎖,沉吟道︰「到了這個地步再不能拖了。」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轉頭對鄧夫人道︰「前段日子你表姐還給美君說親來著,是她娘家一個遠房佷兒,我看著還行,趕忙把美君給嫁過去!」

「老爺!」

鄧夫人心下大駭,「可美君喜歡的是三公子啊,他們倆人早有情分,指不定往後三公子就會娶她的……」

再說杜美君眼下還不到十四,雖說西安府的姑娘出嫁早,十三就嫁人的比比皆是,可那是她的寶貝女兒,她舍不得讓她那麼早嫁出去。

「無知蠢婦!」

鄧老爺瞪了鄧夫人一眼,黑眸微眯,「寧家那趟渾水也是咱們能夠摻和的?你如果想美君今後過得好好的,就別肖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算得到了,她也抓不穩!」

姜姨娘是什麼人,她的兒媳婦可沒那麼好做,而眼前寧家嫡庶之爭那麼厲害,誰勝誰負還是兩說,對于這種不肯定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想去摻和,又怎麼會看著妻兒陷進去?

鄧夫人哭了起來,明顯心中還有不甘,可鄧老爺的話她也不敢違背,只哭哭啼啼地應下了,又道︰「那杜家那邊怎麼樣,還去道歉麼?」

「暫時先別去,姑娘家做出這種事情來到底是丟人,你若想美君嫁得出去就先穩住別動,她的婚事也要盡快安排,越快越好!」鄧老爺眼珠子一轉,深思道︰「恐怕杜家也不會做得太狠,等著美君嫁了後若是杜家還沒什麼動靜,這事就算了結了。」

事實也正像鄧老爺想得這般,蕭懷素她們在車上一陣商量,便決定回去只說寧灃兄弟那一段,而掠過了鄧美君,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便是毀人一生,她們與鄧美君也不算深仇大恨,了解到這種人的品性如何,今後不再結交就是,不用將人往死里踩。

鄧美君也算是受人蠱惑,依寧灃的性子,就算她達成所願,今後只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還是鄧老爺有先見之明,這才快刀斬亂麻,決定先把鄧美君的婚事給辦了,到時候將人遠遠地嫁出去,就算寧、杜兩家秋後算帳,還有他們夫妻在上邊頂著,也算是給女兒謀了一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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