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尾聲

作者 ︰ 王濡沫

韓若又做了那個夢,起起伏伏的蜿蜒大山,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熱熱鬧鬧的歡笑人群,飄飄揚揚的漫天紅色,半圓樹下,她和陳墨的婚禮另類而溫馨,陳家二老,路建民,路修遠,姐姐,路寧,文一暉,路楊楊和弟弟韓肖恩,還有路寧和文一暉的兒子文路路!姐姐抱著肖恩,路寧抱著文路路,還有附近的鄰里鄉親都來了,這個婚禮非常熱鬧!大家都在笑,都在起哄,都在歡騰,韓若望著這一片歡樂的氣氛,笑面如花,她望向文一暉,文一暉也正看著她!她的笑容短暫的定格住了,然後又恢復她的笑顏,她掉轉頭,望向身旁的陳墨,陳墨擁著她,她湊近陳墨身旁,輕身說「這個時候,你沒有三個字要和我說嗎?」陳墨望著她,笑意滿滿,眼含神情「我…」

「若!起床了!」陳墨的話在耳邊響起,驚擾了韓若的美夢!她生氣的翻身而起,大叫「誰讓你喊我的!有沒有搞錯!」

「啊?」陳墨訝異「孕婦都這麼能睡嗎?你看都幾點了。@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那你能不能讓我把這個夢做完再喊我啊!」

陳墨無奈的嗤笑「我怎麼知道你夢什麼時候完啊?做的什麼美夢啊?夢里有沒有我?」

「咱倆結婚的夢,你說有沒有你!」

「怎麼?我們的婚禮你不滿意嗎?你想在半圓樹下舉行婚禮,最後不都照你說的那樣辦的嗎?」

「不滿意!」韓若大叫「你在婚禮上全程傻笑,總共就說了三個字‘我願意!’我能滿意嗎?我不滿意,我只有做夢圓夢,你還叫醒我!多好的一個夢吧,讓你給打斷了。」韓若懊惱的抗議!

陳墨好笑的擁住她「好好好,對不起行吧?我錯了,這個夢咱晚上接著做,行嗎?我保證不叫你,以後保證讓你睡覺睡到自然醒,行嗎?」

韓若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無奈的拍拍自己的額頭,這個木頭一樣的男人!

「可今天不行,」陳墨接著說「今天,路伯伯60大壽,你不去不行啊!」

韓若笑笑起身,走到衛生間,洗漱,吃飯,換衣服,出門……

去路家的路上,韓若望著車窗外向後移動,轉瞬即逝的景象,她的那些過去也如這些景象一樣,在她眼前浮現。去年五一期間她和陳墨一直呆在大別山,呆了整整半個月,最後,他們還是決定回來,不僅僅是因為這是父母給予他們的期望與愛,也因為這個小山村已經不是陳墨心中曾經的小山村了,陳墨是這樣說的「如果當初我沒有來到城市,一直在這里生活下去,那麼我會欣然接受這里的一切,不僅接受這里的美,也接受這里簡單的生活方式。可是,我中途來到了城市,過過城市的生活方式,再回到最初的時候,竟然不適應自己應該適應的一切,交通的不便利,信息的不發達,讓我覺得這里的一切都變了樣,可是,這里依然是她曾經的模樣,那麼,是我變了嗎?我也依然是過去的我啊,都沒變,但是又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我依然愛著這片土地!熱愛著她!」

最後,他們帶著對這里的熱愛,帶著父母的期盼和愛,也帶著心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回到了這里。

他們的歸來讓所有人都高興不已,文一暉也已經辭職了,面對馬馳他們的威脅,文一暉毫不在乎,他微笑的告訴馬馳他們那個策劃案就是他做的,就是他讓陳墨送來的,屬的就是他的名字,可以找陳墨對峙,可以開新聞發布會!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走人,當然,馬馳他們不敢找陳墨對峙,也更不敢去開新聞發布會,這種結局就叫「啞巴吃黃連」,這才是真正的「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更何況是三個陰險狡詐的‘臭皮匠’呢?自以為是諸葛亮,到頭來,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

然後,路修遠出資開了一家新的廣告公司,聘文一暉和陳墨做負責人,這樣一來他們兩個才算是真正的攜手並進!最近,公司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已經漸漸步入正軌。

路家,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所有人都來了,路家三代,五個人,陳墨,韓若,趙文靜,文一暉,路寧,文路路都來了,大家笑著,叫著,跳著,說著對壽星路建民的祝福話語,一大家子人,熱鬧非凡,大家都在唱生日歌。

韓若看著笑容滿滿卻眼含熱淚的路建民,今天他60歲了,他的一生也已經定格了,他的大半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都經歷過,他的一生,是怎樣的一道弧線呢?他現在正在蛋糕前閉上眼楮虔誠的許願,他會許什麼願呢?但毋庸置疑他的這個願望肯定與他自己無關!這個男人,給了她生命,可是,命運卻不讓她做他的女兒!她看著他身邊的路修遠,那個從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自小,他幾乎是充當了她心中父親的角色,15歲母親給予他的打擊直接影響了他一生的命運方向,他心中又有著怎麼樣的牽絆和遺憾呢?還有姐姐,她那命運悲苦的姐姐,縱使她現在幸福甜蜜,回憶過往,曾經的一切是否也讓她喟然長嘆呢?

她看向趙文靜,她正慈愛滿滿的逗弄著她的小孫子,看著她,想著她的一生,最美的青春,最美的年華全部留給了一暉童年的那段歲月,可無情的歲月留給她的不僅僅是兒子和孫子,還有更多的寂寞和疼痛。路寧,這個如火般溫暖的女孩,那麼活潑可愛,明艷陽光,她是否在某些時刻曾經想過,如若沒有路漫漫,她的一生該是別樣的一番多姿多彩吧,可如若沒有路漫漫,又哪來的路寧呢?

她望向文一暉,文一暉的臉在燭光里搖曳,她笑了,文一暉也正看著她笑,這個男人,帶給了她怎樣甜蜜的一段歲月哦,那些瘋狂的日子,那些旖旎的回憶,她把這些美好深藏心底,在心里最深的那個角落,他永遠站在那,溫柔她的歲月,渲染她的時光。

路建民許好了願,大家一起吹熄面前的蠟燭,一起鼓掌歡呼。

她看著身邊她生命的另一半圓,陳墨低頭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他是一個真正的如山洞一般的男人,粗糙,簡單,一眼就能望到頭,可這個男人,卻能為她遮風擋雨,雖然風會刮進來,雨也會淋進來,但是,他經歷的風雨卻是她的千萬倍,所以,這些風雨,她願與他一同承擔。

她望著屋子里的熱鬧非凡,溫馨祥和的景象,路寧在喊著切蛋糕,韓若看著桌子上那個大大的圓形的蛋糕,思緒氤氳︰圓形,圓,可是沒有哪個人的一生是個完整的圓,都是半圓的,你的身邊每一個人都是半圓,那麼多的半圓,縱橫交錯,紛繁復雜,但總會有另外一個半圓正好可以和你組成一個整圓,可在你們的整圓里,有許許多多的密密麻麻的‘弧線’,交叉著你們的圓,橫切縱切外切內切著你們的圓,那些’弧線’,是別人的半圓,半圓的半圓,也是你生命里的緣,帶給你的是幸福,快樂,傷心,難過,絕望,狂喜,驚愕,失落,遺憾,欣慰……,你無法把這些‘弧線’踢落出去,正如你的生命中無法把這些情緒摒棄開來一樣,可正是因為有這些‘弧線’,這些緣分,這個整圓才顯得那麼的豐滿,那麼的可貴,你的人生也顯的更加多姿多彩,風姿綽約!

她又想起已經逝去的父親與母親,他們的人生短暫,還未好好享受就被命運的手掐斷,那些幸福,那些快樂和那些遺憾也都戛然而止,然後把他們的期望與愛通通留給兩個女兒,他們生命的延續。

她模模自己的肚子,這里,也有一個小生命,也是她生命的延續,她也會把她的愛她的期望通通留給他,他的人生剛剛開始,正如路楊楊,韓肖恩和文路路一樣,他們的人生也才剛開始邁步,她希望未來他們的人生是一個完整的圓,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這個願望不可能實現,沒有人的一生是個完整的圓,這才是個神話,一個天方夜譚的神話。

全書完

2014。5。27日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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