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名妃 001章 破繭重生

作者 ︰ 櫻花下的Fuji

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地磚,白色的桌椅,除了牆面上通過特定角度才會顯現的五彩金鳳,整個屋子都是死白死白的,就連擺放在桌上的碗碟,也是白色的——

白色的碗碟里裝著透明的液體和白色的糕點,勾欄迷惑的坐在一邊,盯著它們,許久,才拿起桌上的碗,仰頭飲下。沒有味道,就像它沒有顏色一樣。喝完碗里的,勾欄拿起碟子里的糕點嘗了一口,同樣沒有什麼味道,卻有一股奇怪的花香,這種香味很獨特,勾欄從未接觸過。

喝過湯,吃過糕點,勾欄覺得困意襲來,就想月兌了鞋子小憩一下。只是,哪里有鞋子,她根本就是光著腳。

怎麼會這樣?勾欄盯著自己的腳丫子呆楞了好久,最後終于反應過來——她,被人囚禁了!

是誰?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範宸晞,因為,失去意識前,她正在和他密謀擺月兌夏君羽的策略,她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他,他的嫌疑最大。可是,他沒有動機,反而,他們擁有一致的目標,共同協作才是他們之間該有的關系,而不是自相殘殺。所以,勾欄排除了範宸晞的嫌疑。

第二個出現在勾欄腦子里的人是範宸軒。雖然並不願意記起和這個人的點點滴滴,可過往的那些片段就如走馬燈一樣,自覺的在你眼前旋轉,一幕一幕都清晰明了。他是有重大嫌疑的,雖然他是溫柔的,但他畢竟是個帝王,為愛強留也並不是做不出來。可是,也不是他。他也許會不經她的同意做出這事,但他絕不會留她一個人在這樣一個怪異的環境里。如果是他做的,那麼,她一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一定是他。

不是範宸晞,也不是範宸軒,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夏君羽了。

這是勾欄最不想面對和承認的事情,可是很無奈,這就是事實。夏君羽的嫌疑很大,而且具備動機。他明確的對她說過,不準離開他的身邊,否則,後果自負。而且,他現在對她很是無情,這也應證了為什麼蘇醒將近一天,除了桌上冰冷的食物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不期望夏君羽會來看自己,勾欄蜷起身子,額頭貼著白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里,這間白色的屋子被人打開,來人端著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勾欄聞著香氣向佳肴伸出雙手,但是轉眼,端著佳肴的小廝不見了,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成了夏君羽。他站在雲霧中溫柔的看著她,卻又不像是在看她……

「哈!」勾欄驚叫著醒來。她是被嚇醒的,盡管嚇唬她的人還沒出現,但是,夢中的她已經預感到了。

發呆、裝睡、模牆、敲地,這樣的輪回勾欄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幾遍。她一直等著夏君羽,等著他出現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的和她談條件。可是,幾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任何人進這間白色的牢籠。

不吃飯卻感覺不到饑餓,不睡覺也不會覺得困,躺在溫涼的白玉床上卻感覺溫暖……時間越久,勾欄就覺得她的身子越奇怪,似乎月兌離了一切的常規,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這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白色天地快要把她折磨瘋了,這里到處都充滿著奇怪而危險的氣息,讓人避無可避。勾欄很害怕,從小到大從沒這麼害怕過,不是因為怪異的環境,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是因為一切的未知,尤其是她的身體。

找啊找,時間久了,就放棄了,等啊等,等的累了就不等了。被困在這間什麼都沒有的屋子,除了發呆,似乎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消磨時間的方法了。只是,盡管有了消磨時間的良方,勾欄有時還是會有想死的念頭,很強,很強,強烈到幾次都已經扼緊自己的咽喉。可她終究還是沒能對自己下毒手,不是怕死,而是不甘。還沒見到綁她的幕後真凶,她怎麼能就這麼窩囊的死去!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呆在白屋里的勾欄早就模糊了時間的概念。與世隔絕的她不知道外界現在是春是夏,是到了落葉的季節,還是已經積雪一片。她感受不到寒冷,也感覺不到饑餓,她覺得整個人好像成了一副被剝奪五感的皮囊,只有一顆心還活著。

攤開手,原本修剪整齊的指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又長又尖的像野獸一樣的「利爪」。

她已經很久沒有撫模過自己的臉了,她怕,怕她又長又尖的指甲劃傷自己的臉,更怕模到一張蒼老的布滿褶皺的臉。

她的頭發已經從腰際瘋長到了腳踝,也許是缺少光照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她的頭發和她的皮膚一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的皮膚很白,白的近乎透明。撩起袖子,縴細的手腕上青紫縱橫,就連最細小的血脈都看的清清楚楚。有時候,她會產生錯覺,覺得手腕上的血脈漲的厲害,像是要掙月兌束縛一樣,撐破那層縴薄的皮膚;有時,她又會覺得手上的血脈過分的安靜,找不到脈搏,也看不到血色,連血脈都變得透明了。

四散的足以將身體整個裹起來的頭發,和透明的好幾寸長的指甲讓她看起來有些瘋癲,但事實上,她活的比誰都要來的清醒。從最初懷疑夏君羽,到後來否決當初的懷疑,再到後來她的發色漸漸變淡,她終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的一清二楚。

「啊……」

當她掌中的最後一縷淺發褪去它原本的色彩,勾欄終于忍不住悲鳴起來。這里是白塔,是她死也不想進來的地方,如今,她卻這樣莫名其妙的身處其中。她的青春,她的自由,她的一生,都將被困在這里,直到老死。

又是一年的酷暑,距離塔中人被送來已經整整一年。這一天,所有的神侍都早早的起來,沐浴更衣,俯仰天地之息,吸收天地靈氣。短暫的祭神儀式過去之後,她們拿著剛采摘下來的白鳳來到一間石室外,還沒等領頭的神侍放下手中的白鳳打開石門,就听到里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一聲哀嚎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里面的人聲嘶力竭,門外的神侍才紛紛沮喪的搖頭,將手中的白鳳整齊的堆砌在石門外,然後默默的離開。

老祭司命不久矣,躺在白玉床上垂死掙扎,新祭司的候選人卻一直懸而不定。這已經是第五個候選人了,也是最後一個。她是所有人中最安靜也是走的最遠的一個。在今天之前,她們都興奮的以為她就是被神選中的人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最後一關,她最終還是沒能通過。

就在所有人都灰心喪氣,空著手打算離開的時候,石室里突然又有了動靜。

「悉悉簌簌」

像是頭發摩擦地面的聲音,又像是指甲摳挖牆面的聲音。這聲音,若是換批人,听了保準嚇得面色發青,可她們,卻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動听的旋律,原本惆悵的臉上一個個都掛起了笑容。

「沒有失敗,她沒有失敗,我們有新祭司了!」

說完便一齊朝著緊閉的石門磕起頭來,一邊磕,還一邊高呼,「懇請祭司移駕!」

呼喊聲還在空中回蕩,厚重的石門就已經打開。

從石室中走出來的勾欄略顯狼狽,純白的衣服沾染了細小的血污,長長的頭發拖在地上,又尖又長的指甲折了,折的恰如其分。然而,比她更狼狽的是那間石室,石室里的一切東西全都石門打開的一瞬間化為粉末,至于那扇石門,已經被人生生的鏤掉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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