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的頭微微低著，修長的手指覆蓋著蓋碗，繞著濾網輕輕轉過一圈，橙黃的茶湯就順著杯壁流了下來。
「你們倆這麼了，說吧。」沐哲翰的聲音隱隱的。
「我跟她提離婚了。」沐晨答。
「哦。」
「她說，她要韶華一半的股份。」沐晨補充道。
「什麼！」一听這話，沐哲翰握著杯子的手一下子拍在桌子上，「這小丫頭胃口還不小啊，竟然盯上了韶華的股份。她想干什麼，啊？就憑她這幾年的青春，來狠敲沐家的竹杠？」
自程婉玉嫁入沐家這八年以來，沒喝到一杯她孝敬的茶。到頭來，她竟然還惦記著韶華的產業，對沐哲翰來說，這就是心術不正。
沐晨自然了解父親的想法，一邊擦拭著桌子，一邊堅定的回答，「按照婉玉的脾氣，這段婚姻她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割舍。昨天她跟我鬧，**沒回家。今天早上宋律師就接到她的電話，同意協議離婚。」
「你是說……」沐哲翰臉色一暗，盯著沐晨看。
「對。」沐晨匯報道，「我已經讓林一凱去調查了。」
「哼。」沐哲翰站起身，背對著沐晨，「除了他不會有旁人的，你馬上讓宋河起草離婚協議，他不是要韶華的股份麼，我成全她。」
無論沐哲翰表現的多麼自信，沐晨還是忍不住追問一句，「百分之二的股份也不是小分量。」
在韶華不乏小股東，零點零幾的小股東在外面都能趾高氣揚，更何況這百分之二的股份。
沐哲翰撇嘴，「一大把年紀了還心懷不軌，我倒要看他能猖狂到什麼地步。程婉玉也算是對你有情才走錯了路，以後對她咱們還是要照顧到。你要是想好了要離婚，你二叔倒還算是幫了你一把。」
二叔？跟沐晨心里想的一樣，讓林一凱去查只不過是圖個真憑實據。
「爸，婉玉是無辜的。」沐晨說道。
「說無辜也無辜，說不無辜也不無辜。」沐哲翰雙手背在身後，「我們沐家對她也是仁至義盡，對她妹妹花的心血不亞于培養一個名門閨秀，她媽媽每天所需的費用都是用萬來計算的。而她，有回這個家來看我和你媽一次麼，有陪你媽去一次美容院麼，對我這個老頭子她更是恨之入骨吧。」
「行。」沐晨堅定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沐晨啊。」沐哲翰語重心長道，「人格的本色，需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不要因為外界的任何因素而影響到住在心里的本我，希望這件事落幕之後，程婉玉能找到當年的那個她。」
很快，蘇青就樂呵呵的將廚房的菜搬到了客廳。一家人難得的湊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其原因不是因為聖誕節，而是為了兒子的離婚事宜。
蘇青听說兒子要離婚，臉上難免還是露出了失望之色，「你們倆堅持了這麼久，我以為你們能熬過去的。」
「兒子，你要離婚是因為婉玉不孕麼？」蘇青追問，緊接著說，「你們年輕，可以試試試管嬰兒，不行的話去孤兒院領養一個也不是不行啊。」
看著蘇青那一臉的愧疚之色，沐晨忙摟過她的肩，「媽，我當然不是因為婉玉不孕離婚的，您把我的格調我的風度都扔到哪里去了？」
「真的不是因為婉玉的缺陷？」蘇青確認道。
「不是。」沐晨拿過紅酒，「爸媽，我敬你們一杯，聖誕快樂。」
一頓飯，吃的不算愉快，倒也算是過去了。下午沐晨趕回來韶華，宋河擬定了離婚協議，通知程婉玉下午四點去公司法務部簽字辦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