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王妃 第一百一十四章︰夜遇知音

作者 ︰ 落寞百合

「落妹妹送我的那幅畫,跟牡丹花會上做的百花爭艷圖所用的筆法如出一轍。」

「是麼。我都忘了,你拿出來給我看看。」殷梨落迫不及待的想看自己三歲時作出來的畫是何尊容。

皇甫澈臉頰微紅,卻道︰「那畫……被我收起來了,別人找不到。」

殷梨落一臉好笑地看著他紅潤的雙頰,對于這個表哥老是動不動就臉紅的壞習慣,可得找個機會給他好好的改一改。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做飯。」殷梨落無奈搖搖頭,扶起他走到床榻,皇甫澈笑著點點頭。

殷梨落放下藍色帳幔,朝他柔柔一笑。

月夜,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微風輕輕的吹著。

夜幕下的皇宮似蒙上一層薄紗,朦朦朧朧似天上宮闕。各宮屋檐高掛著火紅色燈籠,晚風吹過,燭光閃爍,遠遠望去,星星點點如夢似幻。

「姑姑,您睡了嗎?」殷梨落輕輕敲著門。

若芽開了房門,止不住臉上的笑意,道︰「梨落小姐,雪妃娘娘在等您呢。」

「等我?」殷梨落一臉郁悶地走進房間,若芽笑著關上門退出房間。

「落兒,快進來!」因天氣炎熱,雪妃白色抹胸外只披了件薄如蟬翼的輕紗,搖著蒲扇笑著走上前。

殷梨落在圓桌前坐下,低頭摳著小指不知該如何開口。

雪妃臉上笑意加深,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溫和道︰「若芽都跟我說了。你跟澈兒商量好了?」

「嗯,想好了。」殷梨落接過茶水並沒喝,轉手放到桌子上。

雪妃笑著坐到她身旁,用五指輕梳她的墨發,柔聲道︰「落兒,人生大事,你可是想好了?就算是我的親生兒子,我也是要問你一句。女子這一生最重要的是能尋個相知相許的伴侶。你娘親已經不在了,我自小就把你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希望你這一生都是快樂的。」

殷梨落鼻子一酸,淚水啪啪落下,抬起了淚眸望著她,哽咽道︰「姑姑,我對表哥並不討厭,也是從心里喜歡他。只是…姑姑,若他不是身為皇子,或許我不會有絲毫遲疑。我只是討厭被鎖在這深宮之中,現在父王千方百計地阻止皇甫宸成為太子我怎會不知。我跟表哥成親後,父王肯定會竭盡所能將表哥推向太子之位。姑姑,我對這天下是誰人主宰並不在乎,當不當萬人之上的後宮之首也不在乎,我只想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健康平安,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姑姑,你懂落兒的心思麼?」

「我懂,我都懂!帝王之愛何其短暫微小,後宮佳麗數千,在這深宮的日子如籠中的金絲雀,外表光鮮華麗,誰人知金絲雀內心的孤寂。」雪妃眼眸升起霧水,慢慢起身走向窗台,望著天上的那輪皎月出神。

「姑姑既然懂落兒,可知落兒心中的想法?」殷梨落也起身走向前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落兒不想做籠中的金絲雀,落兒想做自由自在的鳥兒。是麼?」雪妃望著她道。

殷梨落深深地點點頭。

「落兒,生在帝王之家總有他們的無可奈何。姑姑在這宮中十幾年,為保殷氏一族不被奸人算計迫害,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姑姑也曾忍辱負重,可當看到自己孕育八個月,而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奄奄一息時,所有的善良和慈悲都成了笑話……」雪妃輕擦臉上的淚水,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

「姑姑,我提到你的傷心事了,對不起……」殷梨落一時啞然,直覺告訴她,那個孩子的死絕不是偶然。

「落兒,你要記得,在這個世上不是一味的忍讓就能換來和平和圓滿。適當的反擊才是安然的生存之道。落兒,這些都是你曾經跟姑姑說的,姑姑現在說還給你。」雪妃認真地望著她。

「我曾經…跟姑姑說過這些話?」殷梨落突然怔住,語氣半信半疑。

雪妃輕輕地笑著,道︰「落兒當初小小的年紀,居然能說出連姑姑都悟不透的道理。落兒,姑姑以有你為榮。試問,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成為人中之鳳,手持鳳印,俯視這天佑的整個天下。」

「姑姑,您高看落兒了。」殷梨落語氣淡淡,別開臉看向一邊,思考片刻突然問道︰「姑姑想讓表哥做太子嗎?」

「只有當人站在最高處,才能不受人欺負。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會為澈兒謀得盡可能多的東西。譬如地位,權利和金錢。」雪妃堅定的眼神望著她異常平靜的小臉。

「姑姑,我懂了!」殷梨落轉過頭,目光灼灼地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牡丹花瓣。

「落兒,不管以後澈兒為帝也好,為王也好。在姑姑心中你是姑姑唯一僅有的兒媳婦,唯一的一個。」雪妃意有所指。

殷梨落聞言輕聲一笑,目光微怔地望著窗外,然而語氣淡淡道︰「姑姑天色已晚,你先歇息吧,我一個人出去轉轉。」

「落兒你好好想想姑姑的話,記得早些回來。」雪妃笑道輕搖手中的蒲扇。

深夜的夏風夾雜一絲涼意,整個皇宮扯沉浸在一片靜謐中。

殷梨落隨意徜徉在碎石漫成的小道上,月光下的碎石閃著銀色白光,殷梨落隨手撿起幾塊碎石拋向一邊的池水中。

波光粼粼的水面立刻濺起小水花,嘩嘩的水聲在寂靜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晰。

殷梨落長嘆一口氣,蹲坐在池邊,月兌下鞋襪,用腳趾挑撥著池邊的翠色水草,姑姑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姑姑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告訴她,不管以後表哥是為帝還是為王,身邊總是少不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女子。既然嫁給他,就要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

殷梨落邊想著邊用力撕扯著頭發,試圖讓自己腦袋清醒一些。然而,心情卻是更加的煩躁,嘴里不由自主地罵出聲︰「該死的,這是什麼說法。難道男人就該三妻四妾麼?為什麼要讓女人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一切呢?這是該死的什麼道理。我為什麼要答應嫁給他,為什麼?殷梨落你是瘋了麼,以後要跟幾個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不……不止幾個,可是能是幾十個,幾百個,上千個。殷梨落,這是你想要的婚姻嗎?殷梨落,你是想男人想瘋了麼?即使再怎麼饑渴也不能找二手貨,三手貨,四手貨……殷梨落,你真是嘴賤,那麼快就答應他……」

殷梨落一時懊惱不已,用力捶打自己的腦袋。

「是梨落師父嗎?」

突然凌空而現的一個男聲,嚇的殷梨落身子顫抖,直直往眼下的水池里栽去。

只听「啊!」的一聲慘叫,殷梨落從微涼的池水里伸出腦袋,立刻破口大罵︰「半夜三更的亂叫什麼?是人還是鬼?」

「下官是季清儒,是人不是鬼。給梨落師父請安了。」季清儒說著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伸出手將殷梨落拉上岸。

殷梨落氣急敗壞地看著他,經這一摔,心里的煩悶突然間消失了,爬上岸沒好氣對他道︰「大半夜不睡覺,你在這瞎逛什麼?」

「下官在這兒賞月。」季清儒看著天上皎潔的圓月,笑道。

殷梨落抬起頭看看天,又看看他,眸光一滯,半響,道︰「有病!半夜不睡覺賞什麼月。」拍拍一臉的水漬,擰了擰濕漉漉的墨發,轉過頭重新怒瞪著他。

季清儒溫和一笑,卻道︰「梨落師父也不睡覺,一人在這池邊論述男女婚姻之道,下官真是佩服。」

殷梨落打了個激靈,昏昏欲睡的腦袋清醒了許多,道︰「你听到了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要叫我師父,我何時成了你的師父?」

「梨落師父忘了麼。那日你在牡丹花會上作了一副驚鴻之作,當時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就立刻拜你為師了。梨落師父可不許耍賴。」季清儒急道。

殷梨落撇撇嘴,上下打量他一番。

今日他一身素衣,灰色長衫上並無一點配飾,墨發高高綰起,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微微笑著,溫文爾雅的面容在幽幽月光下,竟有種淡雅高華的氣質。

「什麼論述男女婚姻之道?」殷梨落挑眉望著他。

他輕輕一笑,正色道︰「梨落師父有一點說的特別對,為什麼男子就該三妻四妾,而女子就該從一而終呢。男女本就是平等的。如果一個女子注定要跟幾個甚至幾十個女子一起分享同一個男子,哪里還有真愛可言,哪里還有一往情深可言。」

「說的好,說的太對了。你這個徒弟我認了。」殷梨落似找到知音一般,拍拍他的肩爽朗笑道。

「只是所見略同罷了,梨落師父謬贊了。」季清儒雙手作揖謙卑道。

「听徒弟的話語,難不成也是跟師傅我一樣深陷情網中?是哪家的姑娘?我為徒弟說媒?」殷梨落眸中精光一現,笑意盈盈道。

「根本就無戀,何來深陷之說。只不過是季某痴心妄想罷了。」季清儒望著墨藍色天宇,長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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