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 052 失火自焚,送葬之鬼!(二更)

作者 ︰ 步月淺妝

沈蘇姀回到伽南館的時候面上的熱意仍是未被外頭刺人的寒風吹散,香書和香詞看她此刻才回來也並不覺得意外,可今日的沈蘇姀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兩分不對,那雪瓷一般的肌膚之上浮著兩分可疑的紅暈,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里更浮著兩分微漾的水光,被她那眼神一掃,饒是香書、香詞都覺得有些驚艷,香書疑惑的走上前去行禮問安,剛接過沈蘇姀身上的斗篷便听她唇角微抿道,「今日我自己沐浴,你們在外頭守著無須侍候。za」

香書欲出口的話便止了住,跟在她身後站在了浴房入口處等著,這邊廂沈蘇姀已經徑直走入了浴房,浴房之中香書早已將一切制備妥當,水汽裊裊的湯池邊上,沈蘇姀唇角輕抿的將自己的衣衫解了開,宮裙外衫除去,只剩下一身雪白的內襯,上身的里衣衣襟半敞,饒是她自己都能看出那胸前頸側青紅交加的曖昧痕跡,再一低頭,腿間襯褲之上的濕跡早已干涸,卻在那雪色的絲緞之上留下了曖昧的痕跡,她和他的……

沈蘇姀面上陡然一熱,索性連這身內襯也不月兌了,徐徐朝那池水之中走去,溫熱的水汽浮在半空,沈蘇姀身上強忍著酸軟,沒入這溫熱湯池之時終是忍不住低低的喘了一聲,靜謐的室內唯有低不可聞的水聲叮咚,她這聲喘息雖低,卻竟然引得她腦海之中陡然躍出了白日里那副場面,面上的微紅一盛,陡然變作燦然的桃花之色,水汽燻得她一雙眸子也噙滿了波光,此刻這幅面容若教嬴縱看在眼里,必定要若白日那般將忍不住。

沈蘇姀輕撩著水波往自己身上澆,可心中念頭一出,那輕揚而起的手卻猛地頓了住,眸光掃向自己縴細的五指,沈蘇姀喉間忍不住發出一聲懊惱的嘆息,她怎麼就幫他……

眼下唯她一人,心底的情緒終于不必再遮掩,他強烈的喘息和低沉的話語言猶在耳,一時攪得她心中亦是滿滿的不甚平靜,沈蘇姀不自覺磨了磨雙腿,心中正生出些意動,卻又想起他欲要前往欽州之事,水漾的眸子稍稍一暗,心亦是跟著一沉,欽州……低嘆一聲,她確說了蘇閥之事乃是眼前最為重要的,可是在她心里,他遠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重要吧。

香書有些擔心,從前沈蘇姀雖然也不愛她們近身服侍,可是至少在浴房之內站著總是行的,眼下卻是連守著都不許了,心中生出兩分疑竇,香書更怕沈蘇姀有什麼不妥,一個猶豫之間便要進的浴房之中去瞧瞧,剛走至門口,卻見沈蘇姀一身雪白里衣走了出來,半干的墨發垂在肩頭,襯得她一張小臉分外精致清絕,早前的異色似乎淡了些,可香書還是下意識覺得今日的沈蘇姀與往日的有些不一樣,本想上前服侍,沈蘇姀已揮了揮手,「不必在眼前伺候了,今日有些累,我先歇著,你們亦歇著去。」

說完此話沈蘇姀便朝床榻走去,香書心中的感覺更為確定了些,看了看手中拿著的欲為她擦頭發的帕子有些無奈,「侯爺再急,也得先擦干淨頭發啊,當心夜里又著了涼……」

沈蘇姀聞言腳步一頓,轉身一把將她手中的錦帕接過,再度揮了揮手。

香書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分外疑竇的朝沈蘇姀身上看去,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頸叢沈蘇姀墨發的間隙之間看到了她頸子上的一抹異樣,香書眸光一暗,「侯爺,您頸子上那一點紅是怎地了?可是受傷了?要奴婢拿些藥膏嗎?」

沈蘇姀腳下步子一頓,唇角微抿語聲艱難,「大抵是被蟲子咬了,不礙事。」

香書心中一松點了點頭,看沈蘇姀實在無心叫她們服侍便轉身退了出去,待從內室走出,香書才猛地想起,蟲子是什麼蟲子,冬天還有什麼能咬人的蟲子嗎?本是有些擔心,可想到沈蘇姀似乎並無痛苦難受之色香書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沒了別個服侍,沈蘇姀自己將頭發擦了擦躺在了床上,沒多時香詞便從外頭閃身而入,暖黃色的床幃半垂,香詞隱隱能從床幃之內看到沈蘇姀半倚在床頭的影子,稍稍一默,香詞語聲平靜道,「主子,這兩日申屠府中並無任何動靜,申屠默的喪事由府中管家督辦,只是那申屠致痛失愛子眼下已生了病,這幾日極少出來,喪禮吉時定在明日申時過半,待明日喪禮既定,後日一早禁衛軍便會將申屠致押送入天牢。」

床幃之內的沈蘇姀在香詞平靜的話語之中回過神來,稍稍一默點頭道,「盯緊些,萬萬莫叫申屠致跑了亦莫叫他死了,他若是死了,稍後審蘇閥之案時便是死無對證。」

香詞在外點了點頭,「申屠致這幾日都在府中主院閉門不出,我們的人一點不敢大意,除了我們的人,禁衛軍亦是團團守衛在申屠府門之外,申屠府中大部分沒有涉及舊案的佣人都已經遣散,只留下些辦喪事的,府中進出都由禁衛軍嚴密查驗。」

沈蘇姀微微頷首,「等申屠致入了天牢大家便可放松些,這幾日辛苦了。」

香詞在外應了一聲沈蘇姀便揮退了她,抬手一揮,床前的燈火亦是被一道勁風吹熄,沈蘇姀滑進錦被之中,沒多時便入了夢,一夜淺眠,至第二日醒來之時天色還未大亮,沈蘇姀思及今日還要去刑部,一時再沒了睡意,起身洗漱用了早膳,待天色大亮之時已經收拾妥當,當即便讓趙勤驅著馬車朝刑部行去,進刑部大門沒多時,嬴華庭一身紫貂大裘大步流星進了門來,看到沈蘇姀這樣早便等在此處不由得眉頭一簇。

沈蘇姀見她這表情心中一沉,唇角微抿著迎上去行了一禮,還未說話便听見嬴華庭不太同意的道,「既然身子不爽怎麼還這麼早就來了刑部?所有人都已經審訊完畢,雖則有些繁雜,可有本宮看著也不會出岔子,你既然身子不適便該回去歇著,本宮本打算下午再去你府中看你,卻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來了。」

嬴華庭一席話帶著兩分擔心,沈蘇姀卻有些怔愣,眸光微垂一瞬順著嬴華庭的話說了下去,「每到冬日身子便有不適,諸事繁雜,沈蘇姀能為公主減輕一分便是一分吧。」

嬴華庭聞言眼底閃出兩分動容來,唇角微揚帶著沈蘇姀往里走,一邊又道,「你昨兒去貴妃娘娘那處拿東西,我本是在刑部等你的,卻是踫上七哥派他手下來刑部送折子,隨口听他說你在貴妃娘娘哪里有些不適差點昏了,本宮便叫他叫你先回去休息昨日和今日都不必來刑部,莫不是他沒說清楚?你若實在難受可莫要瞞著。hi」

沈蘇姀心頭微動,他竟是早就為她安排好了……

唇角微揚,沈蘇姀眼底露出兩分動容來,笑道,「當時是有些暈,後來得了公主的信便先回府去歇著了,如今過了一晚身子已是大好,公主不必擔心,若是不能沈蘇姀絕不強撐。」

嬴華庭聞言點頭,拍了拍她的肩頭當先往刑部後堂行去……

如嬴華庭所言,所有的供詞都已經準備妥當,然而此番涉案人員實在是多,沈蘇姀和嬴華庭不得不保證呈在一眾朝官和昭武帝面前的證詞必定是萬無一失的,因此事情雖則不多,卻重在細致嚴謹,從早間一直到下午,沈蘇姀和嬴華庭二人都不曾離開刑部衙門,眼看著到了申時,嬴華庭卻忽然將她從致知堂中叫了出來。

雖然只是申時,可因為雪粒兒翩飛陰雲墜天,灰白色的天空變得格外陰沉,沈蘇姀抬眼看了看這天色,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簇,看著嬴華庭問道,「公主何事?可是出了什麼岔子?」

嬴華庭唇角微抿,「眼下快到申屠世子行葬禮之時了。」

沈蘇姀心頭微動,看著嬴華庭的微皺的眉頭有些明白,那位世子申屠默雖然自小病重不良于行,可既然是申屠家的人,必定與她是有幾分交情的,而今是她親手將申屠揭露,剛好又踫上了申屠默之死,沈蘇姀幾乎可以想到嬴華庭眼下愧疚又矛盾的心緒,微微思忖一瞬問道,「不如沈蘇姀陪著公主去送送申屠世子?」

沈蘇姀知道,申屠默的葬禮在申時過半開始,屆時申屠府中諸人將從申屠府出發,將申屠默的棺槨送往城外申屠家祖輩墳陵之中下葬,雖然做為罪族的申屠已經沒了請賓客吊唁的資格,可是嬴華庭心中有愧,哪怕站在道旁看看也是她一份心意。

沈蘇姀果然是了解嬴華庭的,此話一落嬴華庭眸色便是一亮,稍稍沉吟一瞬,當即轉身入了內堂,與展狄交代幾句,轉身便帶著她往外走,「我們就在道旁看看便可,申屠府被封,只有哥哥破例入府吊唁了世子,到底……本宮身上也留著申屠家的血。」

嬴華庭今日是騎著馬來的,大抵是想低調些,兩人出去時便都乘了沈蘇姀的馬車,趙勤駕著馬車往聖德大道之上行去,因為下雪的緣故,街道之上的行人並不多,可饒是如此,因為百姓們都知道申屠家的喪事,此刻街市之上還是聚集著一些百姓想要看看這屬于申屠家的最後一場聲勢浩大之事,雖然,這事並非是一件喜事。

馬車在聖德大道中斷的一個拐角停下,這處正周圍三三兩兩的站著些百姓,沈蘇姀和嬴華庭默然坐在馬車之中,外頭的議論聲低低的落在了他們耳邊。

「嘖嘖,申屠這一次是大傷元氣了,也活該申屠竟然敢陷害大殿下!」

「這麼多年大殿下的名字連皇家宗譜都不能上,卻原來是被陷害的,到底是一國皇子,那申屠著實是膽大包天,這一回大羅神仙都救不得他們了!」

「這世子一死,申屠家便是無後了,申屠大抵要和竇閥一樣徹底倒台了!」

「也不是這麼說,你不知現如今的衛尉營頭領大秦二品輔國將軍便是申屠家的二公子嗎?只是听說這位二公子素來不得老侯爺重視,之後自己得了軍功才有今日的位置,而這一次皇帝並未遷怒與這位輔國將軍,申屠家倒也不算無後了……」

「申屠家的二公子?倒是極少听說,快看,來了……」

沈蘇姀和嬴華庭同時掀開了車窗窗簾,只見在那空無一物只剩皚皚素雪的街市拐角之地忽然出現了一行招展的靈幡,足足有百人的隊伍各個身著縞素,額上亦是系著白色的布條,在那百人隊伍的中間,墨色的棺槨被前後左右二十多人抬著,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緩慢的行走在這陰沉灰暗的天色之下,沒有哀樂,不見哭聲,卻正是如此安靜的悲切更叫人生出剖心般的難受,百多送葬人之中並沒有申屠致的身影,這些從前隸屬于申屠的家臣下人們面色慘白而哀戚,不知是在為他們的世子感嘆,還是在為申屠這座即將坍塌的大廈悲傷,或者,是為未來自己浮萍般不知生死的命運而絕望——

那縞素的衣衫幾乎就要和周遭的雪景融為一體,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日,死亡帶來的沉重,氏族覆滅的絕望,都好似一把無形的大手一般捏緊了眾人的心髒,那籠罩其上的哀絕之味,便是連這些旁觀人都能感覺的道,早先對申屠多有斥責的路人到底是靜默了下來,百多人的隊伍默默的從這些圍觀之人眼前走過。

那一雙雙低垂而虛無的眸子,那一張張麻木而冰冷的面容,只好似一行沒有魂魄的傀儡一般越走越遠,尖利的嘯叫響起,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在那陰霾重重的天幕之上正有幾只黑色的寒鴉來回盤旋,沉重而壓抑的死亡氣息從天際直達人世,馬車之中的嬴華庭眉頭緊蹙的注視著那送葬的隊伍朝安定門而去,緊抿的唇角未發一言。

沈蘇姀的目光從那送葬隊伍之上移開,本是不經意的一掃,卻陡然看到在街對面的人群之中竟然赫然有一人一馬立在街角,往日里身著銀甲的將軍今日里亦換上了縞素麻衣,因是站在檐下並不惹人眼球,可是隔得這樣遠,沈蘇姀仍是從申屠孤沉寂的面容之上看到了一抹不在她預料之中的哀默,眉頭一皺正欲移開目光,申屠孤卻好似有所覺得朝她看了過來,冰冷的空氣之中隔空一望,沈蘇姀果然從那雙秋泓深潭般的眸子里看到兩分悲傷。

沈蘇姀心念一動便能明白申屠孤大抵是和嬴華庭一般來送葬的,可他做為申屠致的第二個兒子,做為申屠默的弟弟,竟然也只能如此旁觀相送,一時間不由得讓沈蘇姀心底生出兩分嘆然,一轉眼,那送葬的隊伍已經變作了一片灰色的暗影,旁里圍觀著的百姓三三兩兩散去,言語之間欷歔多過了斥責,而街對面的人,也不知何時打馬站在了沈蘇姀的馬車旁。

「請將軍節哀。」

沈蘇姀在馬車之內,看著申屠孤沉沉道出一語,嬴華庭聞言也看到了申屠孤的身影,她大抵懂得申屠孤此刻的心境,對著他點了點頭並不多言,申屠孤看了兩人一眼,極緩極輕的嘆出一口氣,「多謝公主和侯爺相送,世子若是底下有知必定……」

申屠孤寂然的話語並沒能說完,眉頭一簇,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申屠致的葬禮在申時過半開始,眼下不過酉時差半刻,天色陰沉幽暗好似夜幕已經提前降臨,便是在這渾似夜空的蒼穹之下,君臨城東北方向正有一股子顏色黑沉于別處的濃煙滾滾的冒了起來,沈蘇姀和嬴華庭隨著申屠孤的目光望過去,二人心中皆是「咯 」一聲!

那里乃是申屠府的位置!

幾乎是立刻申屠孤已經揮起馬鞭催馬而行,然而剛走出幾步,一行衛尉營的士兵已經身穿銀色的披風朝申屠孤行了過來,那濃煙看樣子已經冒了一會兒,火勢亦是不小,只是因為眾人都將目光落在適才的送葬隊伍之上才未發現,然而此番那些衛尉營士兵一路疾馳而來,顯見的已經知道了申屠府發生了何事,沈蘇姀一聲令下讓趙勤趕著馬車朝申屠孤靠近幾步,甫一跟上去便听到駐馬在申屠孤身前的領頭士兵語聲恭敬又急喘的開了口……

「將軍,是申屠府走水了!」

申屠孤看向申屠府方向的眸光已經變得深沉萬分,聞言眉頭狠蹙,一邊打馬朝申屠府的方向馳去一邊又問,「世子的棺槨剛出來不到半個時辰怎會走水?府中剩下的人呢,禁衛軍不是圍著的?府中何處走了水?」

雖然強自克制,可那平靜的語聲之下卻還是有兩分焦急難以掩蓋,那領頭的士兵隨著申屠孤的速度更上來幾步,語聲微顫的道出三字,「是主院!」

主院是申屠致連日來待著的地方,那樣的地方絕不可能無端起火……

申屠孤如此莫不是要趁著申屠默的棺槨送出之時……引火**?

申屠孤聞言似有一愣,眼底暗色一閃而逝,而後當即揮起馬鞭欲加速朝申屠府的方向而去,「啪」的一聲脆響落定,申屠孤還未行出幾步,身後卻忽然響起了一道清絕篤定的語聲!

「申屠致不可能**!」

猛地扯韁駐馬,申屠孤轉身便看到距離他十多步之外的馬車之中沈蘇姀正眸光沉凝的看著他,見他回身看過來,她又皺眉重復了適才那句話,「申屠致……絕不可能引火**!」

大抵是沈蘇姀說這話時眼中的機鋒與往日素來不同,申屠孤在她的眸光冷沉的注視之中竟然一時怔愣了下來,看了他一瞬,沈蘇姀豁然轉頭看向了安定門的方向,唇角冷冷勾起,她掀簾望向了車轅之上不知所措的趙勤,「追上那送葬隊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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