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帝國•總裁夫人不好當! 291章︰皇甫御的……初戀女友!(求荷包!11000字!)

作者 ︰ 王族小妖

291章︰

狂風呼嘯,豆大的雨滴傾盆潑下,澆灌在男人的身上,再蜿蜒流下便是一片刺目的殷紅。(鯤鵬金身)

蘇靜雅看著鄭君南的心髒位置,插著一把水果刀,當場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厥過去…媲…

安安靜靜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還沒蘇醒過來,蘇靜雅表情依舊淡淡冷冷的,眼楮卻已經驚恐的一點點睜大了丫。

牙齒開始不能遏制的打架,拿在手里的雨水,「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地面蓄積的冰冷的水,飛濺在她的小腿上,蝕骨的寒意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割剮著她的小腿,最疼的卻是……心髒。

蘇靜雅使出全力想要走過去,雙腿卻完全不听使喚,仿佛被釘子訂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股夾著雨水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呼嘯而來,蘇靜雅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拽成拳頭,尖銳的指甲,早已深深扣入掌心,皮開肉綻、鮮血淋灕。

明明就像這黑夜,就像這大雨,蘇靜雅的心里已經嚎啕大哭,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卻是……格外的冷靜。

一小點,一小點,邁動著步子,她艱難的蹲,將散落在地上、沾滿泥水變得又髒又難看的水餃,一枚又一枚的撿起。

指尖踫到寒涼的水,凍得她全身都在顫抖,手指更是麻木一片,毫無知覺。

從天空斜斜飄落而下的雨水,澆灌在她的衣服上、頭發上、臉上,不一會兒,她蒼白如紙的小臉潮濕一片。

讓她分不清,那些是不是她的淚水。

將滿地的水餃撿起,放在打翻在鄭君南身邊的食盒里,蘇靜雅就像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一樣,溫柔輕巧的放在地上,深怕磕壞了一般。

「爸爸……」蘇靜雅跪蹲在鄭君南的身邊,努力擠出笑容,但是那一刻,她卻听到自己的嗓子里發出奇怪、陌生的聲音,分辨了許久,她才模糊暈眩的听出竟然是自己的聲音……

她跪在那里,伸手去握鄭君南抓著水餃的手,待到手指觸到爸爸的手掌,不似往日的溫暖、寬厚,變得異常的冰冷與僵硬,蘇靜雅腦子「轟~」的一聲變成一片空白,眼眶中的淚水忽地迅猛滾了下來,她哆嗦著,卻依舊很淡定從容,就像平日在鄭君南身邊撒嬌一樣,她喑啞著嗓音,含糊不清地說︰

「爸……,你干嘛一直坐在地上呀?!爸,起來啊,我們一起回家!!你站起來啊,我們一起回家煮水餃吃!!我水都燒好了!!爸,你明明答應我,陪我一直吃水餃的!!你起來啊!!爸爸……你起來!!」

蘇靜雅使勁的拉著鄭君南的手臂,可是,他全身僵硬,任憑她如何拉他,呼喚他,他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更不會像以前一樣,眉開眼笑的揉她頭發,然後寵溺的說︰「好!」

「爸爸,我們回家吃水餃,你看,我都把水餃撿起來了,回家,就可以煮著吃了,你怎麼睡著了?!不要啊!!吃了水餃,再睡覺,好不好?!爸……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哪怕一眼,好不好?!我是小雅,你的女兒,你最疼愛的女兒啊!!你有听見我在說什麼嗎?!爸爸,你明明和我拉了鉤鉤,不會拋棄我的,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下?!你怎麼舍得拋棄我啊!!!爸爸……不要離開我,我求你!!!爸爸……你站起來啊,你抱抱我,你跟我說說話,你應答我一聲,好不好?!啊啊啊~,爸爸……你不要不理小雅啊……我要生氣了,我生氣就不理你……」

「嗚嗚……爸爸,我不生氣了,所以,你也不要真的和我生氣,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淋濕了,我們回家換衣服,這里好冷……爸爸,帶著我回家,好不好?!我發誓,以後真的不惹你生氣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爸爸……」

「……」

……

蘇靜雅跪在那里,傷心欲絕喊的聲音都沙啞掉了,鄭君南卻沒有再給她一點回應。

那一刻,蘇靜雅徹徹底底明白︰爸爸,真的離開她了,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她永遠失去他了。

明明,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可是蘇靜雅卻還是一遍一遍的喊著爸爸的名字,她拼命的用自己瘦小的身體,撐起鄭君南高大的身軀,然後把他扶回家。

縴細的身體,在黑色的夜雨中,在昏黃的霓虹燈下,顯得異常的單薄,搖搖欲墜的。

每走一步都異常的艱難與吃力,她卯足了全力,卻走不了幾步,終究雙腿一軟,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堅硬的地板磕得她膝蓋和手腕鑽心的疼,鮮血,立馬溢了出來。

驚慌的扭頭看去,鄭君南僵硬的摔在地上,依舊是那個撿水餃的姿勢。

那一刻,蘇靜雅的情緒,完全崩潰了。

她不是一個好女兒,她不孝,她害死了她的父親。

而……最該死的是︰父親去世時,她不在他身邊陪伴,並且,居然讓父親在如此冰冷的夜雨中淒慘的獨自面對死亡,而她更該死的是……竟然等到他全身僵硬了,才知道。

蘇靜雅坐在雨水中,嚎啕大哭,悲慟的哭聲,震天動地。

她胡亂爬過去,將雨傘撐開,然後罩在鄭君南的身上。整個人早已被雨水淋濕通透,冰冷的寒意,四面八方涌來,沁透了骨髓。

她跪在那里一動不動替鄭君南撐傘遮雨,眼淚瘋涌奔下,意識模糊之前,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于是趕忙將雨傘架在鄭君南的身上,匆忙對他說︰「爸,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人背你回家!!你等我,很快,馬上,女兒就回來!!」

話音落下,她爬起身,就沖入大雨里。

沖到公寓門口,她急切的想要招出租車,但是,凌晨的馬路,除了偶爾一兩輛私家車呼嘯而過,並沒有出租車,蘇靜雅急切的沿著馬路奔跑,一邊跑,一邊尋找車子。

下午,她給雲姨打過一次電話,詢問皇甫御的情況,听雲姨說,皇甫御最近在忙公司業務,幾乎住在公司里。

她現在就去黑幕,找他回來背鄭君南。

好在,黑幕帝國與她的公寓,並不遠。

蘇靜雅幾乎是一口氣,連停都沒停,直接飛奔公司。

四十分鐘,她從來沒有覺得這四十分鐘,如此的難熬過。

一路上,她滿心的焦慮,滿月復的傷心、難過、委屈,那種孤援無助的恐懼,將她緊緊實實纏繞著,她幾乎快要窒息了,只想找個人,好好的躲一躲,避一避,當一只烏龜,縮在殼里。

然而,當她好不容易跑到黑幕帝國,剛要飛奔上頂樓,卻……

「咯吱~」

蘇靜雅整個人猛地僵在原地。

瓢潑大雨從頭頂無情澆灌下來,就像一根根細細密密的針,狠毒的插得她遍體鱗傷、鮮血淋灕。

視線,模糊一片。

蘇靜雅分不清是自己的淚水,還是雨水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她全身僵硬的站在大雨里,看見皇甫御摟著一名陌生的女人,從大廈內走出,然後體貼的替她撐傘擋雨,護送她上車。

她看得很真切,皇甫御幾乎將整把傘都罩在女人的頭頂,而他半個人都露在外面。

而上車之前,女人還在皇甫御的側臉上,突然吻了一下。皇甫御似乎僵了下。

蘇靜雅以為皇甫御會回辦公室,卻見他只是轉身往回走了幾步,突然又折回身,跟著鑽進了轎車。

不出三秒,黑色轎車便呼嘯飛馳奔走。輪胎,碾過水坑,濺起幾米高的水花,全數澆灌在蘇靜雅的身上。

使得她禁不住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窒息,最後絕望。

愣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蘇靜雅才突然一點點的蹲,受傷的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捂著嘴巴,不讓自己悲痛、淒涼的哭聲外泄一點點。

她就站在那里,就距離他不過十米的距離,可是……皇甫御,他再也看不見她的存在了。

最近幾天,他對她格外的冷漠,就是因為……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

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究竟算什麼啊?!

他將她丟在醫院里,不聞不問,自己卻和別的女人在公司出雙入對。

這個,她不介意。

可是,他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幫幫她啊?!哪怕虛情假意也好。

頭暈目眩,蘇靜雅在雨里不知道呆了多久,最終一直念著還躺在單元門口的鄭君南,她不得不咬緊牙關,站起身,朝著東方炎的別墅跑去。

昏昏沉沉跑到東方炎的別墅外,蘇靜雅抬頭一看,發現里面還亮著燈,想著東方炎估計還沒休息,于是,她幾步跑到門口,胡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隨即很謹慎的按響門鈴。

她很耐心的等待,一遍門鈴後,里面沒有動靜,于是,她又按第二遍。

等到按響第四遍,依舊沒有反應時,她本來就空洞絕望的眼底,更是一片死灰。

默默轉過身,她就要回去,可是,大門突然被人拉開了。

蘇靜雅驚喜的回頭看去。

一眼便瞅見凌亂穿著睡衣開門的東方炎,她委屈的小嘴一撇,喑啞著嗓音喊︰「炎,我……」

「靜雅,你怎麼來了?!怎麼全身都濕了?!快,進來!!」東方炎把她拉進別墅,胡亂抓了一條毛巾就將她包裹住。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弄的這麼狼狽?!」東方炎的聲音里,滿是疑惑,以及……責備。

蘇靜雅的眼淚,不听使喚的落下,一手抓住他,就要說話,然而,卻有一個甜膩膩的女聲,從二樓的走廊口傳來︰「炎,是誰來了?!你的睡衣在哪里啊?!我找不到……」

猛然扭頭看去,卻見到一名身材姣好,面容絕美的女人,裹著一條浴巾,姿態繚.人的站在樓梯口。

蘇靜雅的腦子,一下就轉動不過來了。

女人光著腳丫,潔白女敕滑的玉腳,踩在一塵不染的淺色地板上,折射著雪白的燈光,竟是晶瑩剔透。

走至蘇靜雅面前,她毫不避諱,一把挽住東方炎的胳膊,沉思片刻,她發出聲音︰「這不是……」

話,還未說完,突然腦袋一扭,眉開眼笑的望向東方炎,用撒嬌的甜美聲音詢問︰「炎,她是誰啊?!你還沒給我介紹呢!!」

東方炎濃密的劍眉,擰的很深很緊,眉目之間,早已彌滿不悅,和危險的訊息。

他緊緊的抿著薄唇,好一會兒才從喉嚨里發出一個陰冷的呵斥聲︰「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上去!!」

女人一听,似是很委屈,撇了撇小嘴,仇恨的剜了蘇靜雅一眼,最後才十分不情願的上樓。

帶著一種生氣的姿態。

等到女人上樓後,東方炎又拿了一條毛巾,溫柔的替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他解釋道︰「靜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

「我還有事,先走了!!」蘇靜雅避開東方炎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扭頭就走。

東方炎一把抓住她的手,皺著眉頭說︰「靜雅,你听我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

「那是你的事,真的跟我沒關系!」蘇靜雅回頭看了他一眼,從他掌心抽出自己冰冷的小手,咬著嘴唇,她深呼吸一口氣,最後,她邁開步子往外走。

「你來找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等等我,我去換衣服!!」東方炎說著就要上樓。

可是蘇靜雅卻說︰「沒事,我就順道路過,想要找你借把傘!不過,我現在突然想起,不遠處有家商店,我去商店買好了!炎,我還有事,先走了!」

「下這麼大的雨,你今晚就住這里吧!」東方炎說。

蘇靜雅搖頭︰「我真的還有事情,還得回皇城!」

「那我開車送你!」東方炎轉身就要上樓,蘇靜雅連忙拒絕道,「不用了,外面有出租車。我先走了!!」

不等東方炎再多說一句話,蘇靜雅已經拉開門,沖了出去,再次沒入黑暗的夜雨里。

東方炎看著她嬌小的背影,不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的柔情一點點褪去,最後變得陰森恐怖,他將線條冷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後,門都來不及關上,便帶著無盡的怒意,呼嘯一聲上樓。

一腳踹開臥房的門,里面的女人好似受了驚嚇,哎呀一聲從大床上站起來。

「炎……?!」她想要說句話,卻看見臉色無比駭人的男人,幾個箭步就沖了上來,來不及緩過神來,她的脖子已經被東方炎掐住,重重撞在牆壁上。

女人驚懼地望著徹底被激怒的男人,渾身禁不住的戰栗,她艱難從喉嚨里發出一個乞求的聲音︰「炎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只是……」

「踏入我的底線,你就該死!別以為,有你父親撐腰,我就不敢殺你!你現在,就給我……下地獄!!!」東方炎咬牙切齒。

話音剛落,盤旋著雨聲的房間,立刻響起一陣清脆的脖子被擰斷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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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雅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看見鄭君南還躺在單元門口,還是她去找人之前的模樣,只是,遮在他身上的雨傘,早已被大風掀開,翻滾去了角落。

她緩步走到鄭君南的身邊,忽地重重跪下,她哭著說︰「爸,女兒是不是很沒用啊?!連個被你回家的人,都找不到!!你走了,女兒,真的再也沒有依靠了!!爸爸……你可不可以回來啊?!女兒好想你!!!真的……好想……」

當天晚上,蘇靜雅就抱著鄭君南躲在單元門口,勉強能遮風擋雨的角落。

她眼楮都不眨,一整晚都把鄭君南抱在懷里,用自己微弱的體溫暖著他,可是,整整一宿,鄭君南都是冰冷的,她還一直在鄭君南的耳畔,講述著她小時候所發生的一切。

她說︰「爸爸,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特別羨慕那些有父親疼愛寵溺他們的小朋友,我每每看著他們的爸爸陪他們去游樂場,把他們抱在懷里,扛在肩上,陪他們玩游戲,我就會想,如果我也有這樣疼愛自己的爸爸,就好了。可是,我真的也有。雖然,我二十五歲才擁有那樣的父親。」

她說︰「爸爸,我還記得孤兒院的一位小朋友,她被爸爸領回家的時候,偷偷告訴我,坐在摩天輪上吃棉花糖,不僅能看到彩虹,還能吃到幸福的味道,爸爸,好想你陪我去,我也想吃到‘幸福’。」

她還說︰「爸爸,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還當你的女兒,好不好?!只是,你不能再把我弄丟了,我不想再住孤兒院,不想再羨慕別人,也想讓別人羨慕一次……」

鄭君南的葬禮,蘇靜雅操辦的很盛大,畢竟鄭君南生前風光,走時也不能寒磣了。

可是,整場下來,除了她一直披麻戴孝跪在他的墳墓前,連位拜訪者都沒有,只有時不時聘請那些布置禮堂的工作人員,偶爾會在大堂里走動。

禮堂布置完畢,他們也消失了。

蘇靜雅的頭發,梳得很整齊,一絲不苟,卻是按照爸爸一直存放在錢包里,母親的發型梳的。

烏黑的頭發,在頭上盤了個圈,端莊、嫻熟又干練。

她記得,當初她無意梳了一次,鄭君南望著她就濕了眼眶,然後一直說她梳這個發型好看。

既然,她不能給爸爸一個熱熱鬧鬧的葬禮,那麼,她也要盡全力讓他開開心心的走。

蘇靜雅時不時將紙錢丟進火盆里,看著燃燒成灰燼,滿大堂飛舞的紙灰,干裂蒼白的唇,忽而勾了勾,她喃喃的自問︰「爸爸,你是不是很開心啊?!你見到媽媽了嗎?!其實,女兒很羨慕你,你終于可以和媽媽長相廝守,再也不分離了!!」

「爸爸,媽媽她一定在天國等你吧,等了你這麼多年,她終于等到了。這一次,你不能再讓她傷心了……」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卻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女兒,原諒女兒的不孝,原諒女兒的無能,讓你走的如此的冷清。今後,你不在了,女兒又要獨自一人的生活了。在這個世界上,終究又只剩女兒一人……」

「爸爸……」

最近幾天,蘇靜雅都沒有任何情緒,不哭不鬧,很平靜,她本以為自己的眼淚流干了,再也流不出一滴,但是這一刻,想到……她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爸爸,再也不能和他說話,每天晚上打被子時,再也沒有人會幫她掖被子,她就心如刀絞,難過的快要暈厥,她跪在牌位前,歇斯底里悲涼的大聲嚎叫著,眼淚更是凶猛如絕提的洪水……

************************************************************************************************************************************************************出殯那天,春城連連大雨、小雨綿延不斷的惡劣天氣,竟然出奇的明媚燦爛。

蘇靜雅捧著骨灰盒,站在母親的前面,抬不起頭。在陽光的照耀下,她臉色愈發的慘白,死灰的就像幽靈。

花高價,在母親艾夢的墳墓邊上,修建了一座跟母親一樣奢華的墳,她請了法師幫鄭君南做法超度,只因︰鄭君南生前雙手沾染過太多的血腥,她希望他到了天堂,能跟母親沒有任何煩惱與阻礙的在一起。

法師做法後,掐算了下時間,見蘇靜雅還死死的將骨灰盒捂在胸口,並沒有放入棺盒中,他好心上前勸道︰「施主,死者已矣,請節哀順變。再不把骨灰盒放進去,入棺的吉時便要過了。」

蘇靜雅好似沒有听見,輕輕合動了下長卷如羽翼的睫毛,陽光下,她的睫毛,就像被鍍上一層盡管的蝴蝶。

平日,振翅欲飛,這一刻,卻好像馬上就要隕落了。

听了法師的話,蘇靜雅只有一個動作,更用力的將骨灰盒捂在胸口。

「施主!!」法師皺了皺眉,見她舍不得,卻又不得不將骨灰盒放進棺盒中,于是,法師讓兩名下屬幫助蘇靜雅放進去。

蘇靜雅緊了緊骨灰盒,卻抵不過兩個大男人的強取豪奪,她淚眼朦朧、眼睜睜看著鄭君南的骨灰盒放入棺盒中,然後被他們用土一點點掩埋了。

當骨灰盒被完完全全掩埋的那一瞬間,蘇靜雅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她像是瘋了一樣,撲過去,顫抖著手將骨灰盒刨出來,隨即緊緊的抱在懷里,嚎啕大哭的瞪著周圍人︰「不要搶走我的爸爸,不要把我們分開!!啊啊,不要啊,不要分開我們!!請你們不要對我這麼殘忍,不要……」

那樣歇斯底里、悲痛欲絕的哭聲,像是一把刀子割在眾人的心髒上,在場之人,皆是濕了眼眶。

下葬,蘇靜雅反反復復折騰了好幾次,最終還是被人強行拖住,快速將骨灰埋了,將棺盒蓋住,然後用釘子是釘死。

「爸爸……爸爸……不要拋棄小雅!!爸爸……不要走……爸爸……」蘇靜雅哭得撕心裂肺,看著墳墓已經被掩埋好了,她才一點點的止住哭聲,卻是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靈魂,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佇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雙目,更是空洞死寂,了無生機。

蘇靜雅一點點軟下去,跪坐在墳前,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了。

聘請的法師們,臨走前,又兩名好心的女法師,見下葬的葬禮,只有她一人,于是詢問道︰「小姐,你家人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吧。」

「……」蘇靜雅好像沒听見一樣,只是盯著鄭君南墓碑上和藹的笑容,然後,她眼前一花,好像又看見鄭君南像往日一樣坐在沙發上,沖著她笑臉盈盈的招手,讓她過去,情不自禁的,她嘴角一樣,然後呆呆笑了出來。

與此同時,眼淚也順著蒼白的小臉滑下。

「你們管她做什麼啊?!有錢拿就好了,我們還得趕下一場呢!走了!!」另一名法師,轉過身不耐煩的吼,「她沒有媽,現在又死爸爸,還有什麼家人啊?!有家人,還不來參加葬禮嗎?!趕緊的,動作麻利的上車!!」

法師的挖苦,蘇靜雅完全沒有听見,整整一下午,她都笑著落淚的盯著鄭君南的照片發呆……

晚上,陵園格外的冷。

蘇靜雅縮在兩座墳墓之間,仿佛冰冷的石碑是父母的懷抱,倚靠著他們,這樣就能暖和很多。

好幾天沒有閉眼楮了,已經不記得月復部傳來了幾次絞痛,都被她完全給忽視了。

靠著墓碑,蘇靜雅昏昏沉沉就要睡過去。

從小到大,她就希望自己有個家,普普通通的家,一座小房子里有爸爸,有爸爸,還有一個她。

現在,她終于找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所以,她哪里都不想去。

只想好好感受下,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甜美時光。

她想,倘若現在她就死在這里,那麼,她就可以去天堂照顧爸爸和媽媽了,然後,她就有個家了。

下輩子,她還能成為他們的女兒。

「爸爸,媽媽,女兒終于能夠好好的擁抱你們了。原來,抱著你們的感覺,是這樣的……」蘇靜雅張開雙臂,一手抱住一直冰涼的墓碑,她閉著眼楮,流著眼淚,嘴角卻是上揚著的,「比我在美國抱牆壁,暖和多了!」

她喃喃自語。

語氣很自豪,很興奮,卻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辛酸。

在她還想跟他們說些悄悄話的時候,黑夜中,忽然響起一陣十分不協調的挖苦聲︰「與其獨自一人在這里上演苦情劇,還不如想想法子,替自己的父親報仇。」

聞言,蘇靜雅猛然抬頭看去。

寥寥夜色,許諾一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站在那里,正笑得冷酷的剜著她。

看見許諾一的剎那,蘇靜雅經不住的哆嗦,傻傻望著她,看著她一步步逼近。

許諾一懶散走至她的面前,蹲身,抬起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顎,淡淡的打量了她一分,最後笑的嘲諷︰「蘇靜雅,我突然覺得,你這一輩子,特別的可悲。」

蘇靜雅別開視線,看著一旁鄭君南的墓碑,她動了動嘴皮︰「姐……」

「不要叫我!」許諾一突兀的怒吼一聲,隨即猛地推倒她,倏然站起身,負手而立站在鄭君南的墓碑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狂妄之態,不屑的睥睨著。

她想了又想,最後又壓住暴怒的情緒,冷聲反問︰「蘇靜雅,你都不覺得自己的一輩子,很可悲嗎?!自己父親的葬禮,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男人卻連一次面都沒出現,呵~,他還真是愛你啊。」

蘇靜雅一听這話,本來就鮮血淋灕、千瘡百孔的心,一下更是被人捏得粉碎不復存在。

她嘴皮在顫抖,臉蛋僅有的血色在退卻,眼底的空洞在蔓延……

不想跟許諾一聊關于皇甫御的任何話題,蘇靜雅隨便找了個理由和話題,想要岔開︰「他,最近太忙了,沒空。你要給爸爸燒一炷香嗎?!」

說著,她拿了香,替許諾一點上,然後遞在她的前面,說︰「姐姐,爸爸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許諾一垂下眼皮,看著面前的香,忽而冷冷勾唇一笑︰「開心?!呵,或許吧!!既然有空在這里無聊的陪一個死人,還不如去好好查查自己的男人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好事!蘇靜雅,我只想說,你真的很可悲。」

「……」蘇靜雅垂下眼皮,見許諾一不願意給鄭君南上香,于是,她默默將點燃的香,虔誠的插在墳前。

「蘇靜雅,你到底有沒有听我在說什麼?!」瞄到蘇靜雅似乎沒有听見她的話,許諾一突然有些抓狂了。她扭曲著漂亮的小臉,幾步跨在蘇靜雅的身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怎麼,你想要一直當一只縮頭烏龜麼?!也對,像你這樣大義不道的人,害死自己的父親,卻依舊要包庇殺人凶手,你放心,義父會死得非常非常非常……不瞑目的。」

話音落下,瞅見蘇靜雅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她突然很得意,有了報復的︰快.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良久,蘇靜雅才略微的找到自己的嗓音。

「我的意思是︰皇甫御是殺人凶手,殺死你父親的真正凶手!」許諾一淡笑著,一字一句分外清楚的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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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蘇靜雅從銀行出來時,正好是中午,陽關很炙熱,她站在太陽下,頭暈目眩的幾乎暈過去。

完全沒有任何意識,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要去哪里。

耳畔,縈繞的全是許諾一昨晚的話,以及,剛才銀行工作人員的話︰

「蘇靜雅,你個蠢女人,你真以為你是皇甫御的初戀?!你真以為皇甫御就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呵~,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姿色,什麼貨色,而皇甫御又是什麼條件,他真的會看上你?!當年他在英國念書,他的初戀女友是他的學姐,這是整個學校都知道的事情,唯獨你個蠢.貨不知道。」

「你在這里要哭要死,為自己的父親送終,正常作為女婿的,就算有再大的仇恨,都是︰死者為大,一定會來參加葬禮,你看看皇甫御來了嗎?!我告訴你,在你哭得要死不活、傷心欲絕的時候,他正和他的初戀女友逍遙快活著呢。今天在公司,當著集體員工大秀恩怨,明天一個開心,就去酒店開個房什麼的,你蘇靜雅在皇甫御心里算個什麼鳥東西?!一顆眼屎都算不上!!!」

「從你父親手里搶走寄放在銀行里、關于帶頭大哥的資料,那男人害怕鄭君南前去告密,于是……在你家樓下,痛下了殺手!要不要看監控錄像?!可清晰了!!」

「外加,有時間在這里自怨自艾,還不如去查查你爸的心髒病越來越嚴重的原因,就這麼說吧,奧爾可是壟斷國內好幾種心髒病的進口藥,你爸吃的,全部是皇甫御指示奧爾賣給你爸的。」

「現在皇甫御大仇已報,你這個仇人的女兒,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于是……一腳踹開了你,與初戀女友雙宿雙飛,正歡快著呢。」

……

……

「蘇小姐,對不起,鄭先生寄放在銀行的私密資料,已經被御少提走了,您無法再取。這是取貨手續,請你過目……」

……

……

蘇靜雅不知道自己走去了哪里,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斑馬線上,四面八方都是朝她急速涌來的車輛,本來就暈眩的腦袋,更是轉動得厲害。

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死寂一片的耳畔,好不容易能听見任何聲響,卻是一陣又一陣刺耳的喇叭聲,以及司機們凶神惡煞的咆哮聲︰「你個瘋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還不快點讓開!!信不信,我開車從你身上碾過去?!」

蘇靜雅對紅燈惘若未見,依舊慢條斯理往對面的大街走去。

好不容易平安走到對面,她卻冷冷笑了出來。她多想,真的特別想,有一輛車沖過來,將她……撞死。

可是——

蘇靜雅大口大口的喘息,虛弱的身體,搖搖晃晃快要站不穩,尤其是月復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使得她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她扶住綠化帶上的樹,想要休息一會兒。

誰知,轉眼,她就看見皇甫御和那天晚上在公司門口出現的那個女人,從高級餐廳走出來。

眼巴巴看著皇甫御將她送進副座後,才繞到駕駛區域鑽進車里,隨即快速駕駛著限量版的豪車疾馳而去。

蘇靜雅的視線,一點點模糊,一點點朦朧,直到最後,她完全看不見豪車的任何蹤跡。

歡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蘇靜雅覺得呼吸一窒,她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宛如木偶一般,蘇靜雅在綠化帶上坐了許久,最終才掏出手機,緩慢艱難的撥通皇甫御的電話號碼。

可是,提示她的卻是……關機。

皇甫御和陳孜孜剛回到公司,便看見趙毅焦急的等在辦公室門口,他皺了皺眉頭,低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趙毅看見皇甫御的剎那,頓時深深呼出一口氣,禮貌沖著陳孜孜頷首,隨即上前在皇甫御耳畔一陣低語︰「三哥,鄭君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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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契約︰惡魔總裁,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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