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小岳，你站在屋子中間兒是干嘛，罰站思過也該靠牆哪？」曾趙誠的聲音，還是一貫的輕松口吻，笑呵呵地進到屋里。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思慮專心中，呆立在屋子中。有點難為情，想著他能好心情，朱招娣就沒出什麼事情，那朱家也就沒事兒…來不及再多想，問道︰「就是突然想起個事兒，你怎麼這個點兒上來了？要是再早點就…人家朱招娣剛走。」
「喔，她來了。」曾趙誠很平淡地說一聲，便一改往常地改了話題道︰「我是自己上來歇會兒－－－護照怎麼樣了，這個應該不很麻煩吧？檔案既然是放的你爸單位的存檔部門，出材料還不手到擒來。」
「材料倒是好說，就是听說這兩年左右的工作記錄沒有放進去，還讓我問問原來單位是不是忘了放，又說按道理不可能，故意不放進去的可能性更大，我一想得了，我去問得跑斷腿也大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肯定是故意的，問了不也是白搭，要再麻煩之前幫忙的那個人也怪不好意思的，她也不可能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有權力的人，所以只好先明天去要了材料就試著去外管辦吧。」
曾趙誠笑笑，說︰「去西方萬惡的資本主義自由世界之前，得讓你辦手續的每個環節，都得好好領略一下你最懼怕的實事求是為人民服務的精髓之所在，別的我們不比，這一項那絕對的世界第一。」我說︰「曾哥可別是烏鴉嘴啊，可也是啊，一看見有這五個血淋淋的大字擺在正中間兒的地方我就腦袋大，好在現在我也被那號兒服務折磨過多少次了，心態還好，其實也還沒有最差吧，听說歐洲的行政就倍兒拖沓，申請簽證更新，先給你個臨時的湊合用，然後能給你拖到下次再該申請的時候才給上一回的，可我覺得人家不是故意要折騰人，就是作風忒拖沓，懶。」
「喔！那也拖沓得太恐怖了，你這回辦手續的心態也不能好到有這樣耐心吧？哥哥就說一句，凡事要自己抓緊，往往一拖就沒個底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到和穆虹麗這兩天毫無信息的事情上－－－「是不是也該抓緊再打電話問問呢，可我什麼不合適的事情都沒有做，為什麼她對我一點聯系也不給？怎麼看這也很過分嘛－－－應該也沒出什麼人身意外，否則剛才朱招娣不會一個字不提，陳曉菁也會告訴我的。」想到這里，再打一次電話的念頭轉眼間又開始動搖了。
這樣的猶豫猜測，使得我們彼此中斷聯系的格局便還接著持續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預先的計劃去辦理護照。
受理我提交資料的人是個至多二十七八歲樣子的女人，白皙的臉非常得細長，使得五官的布局上存在了空間狹小卻又間距富余的合理化矛盾，禮貌上對丑女人不合多看，何況我又夾著無數分的敬畏之心，遞交材料的時候盡量做到低眉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