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性格里的頑皮而故意這麼說了，並非要做什麼試探，那時也不完全懂得動了真情的女孩子才會對心上人這樣撒嬌，但是那次的回答偶發的靈感般來得極為動情真摯－－－自己手心在褲子兜里已經要攥出汗來，卻能以少有的平靜口吻說︰「當然不是了，要是每想你念你一萬次就重新起頭計算的話，昨晚上的大概是第n個的頭一回了。」說罷很為這樣的措辭自我滿足。
卻見穆虹麗沒有任何回應，正疑惑加上遺憾和擔心，她插在兜里的左手抽出來挽住了我的胳膊，也許這倒是頭一回做出的動作，有些難為情，說︰「老擱兜里都出汗了，而且人都說女孩子手插兜走路不好，不像有教養的樣子，你覺得呢？」
「除了這樣和我的時候，我寧肯你插著兜走路—」穆虹麗微笑不語，「而且我發現你好像不愛戴手套，注意別著涼吧，听說手腳的保暖最重要了。」她還是笑笑，空閑的右手指著馬路對面說︰「華泰商場往那邊半站地的路就是那個店，我早就餓得不行了，一會先點一點兒馬上能上的點心吧，冷天里禁不得餓，好難受呢，別忘了我可是回趟家放了東西，沒歇會兒就過來的。」
「是是，沒問題，而且我也餓得慌。」
穆虹麗雙手抓著我的胳膊笑道︰「想得美，說了好好罰你的，一會兒先看我吃，偏要你餓著，體會一下我風里忍凍挨餓等你是什麼滋味兒。」
我一時覺得好像有了爽約的愧疚，心疼地攥緊她的手說︰「那也行，罰我這頓絕食都行，我一定心甘情願，就是…只給碗熱湯罰我能夠活下來忍饑挨餓可以吧。」穆虹麗哈哈笑起來，說︰「你骨子里可壞了，特狡猾。」
轉眼到了店里－－－要說走的距離不近，不過和穆虹麗在一起的時候，一切仿佛都值得挽留卻偏偏流逝得太快。她點了兩樣小吃，兩杯橙汁，便遞給我菜單，說︰「你先看看有什麼你覺得好的，我隨意。」
「脆皮乳豬肉，豉油皇咸肉，這兩個里頭挑一個？看著都不錯。」我翻看著說。服務員是個大概尚且20歲不到的女孩兒，應和著說︰「這兩個都是淮揚菜里有傳統的名菜，尤其咸肉特受歡迎。」
「那就它。」隨著我說話，服務員刷刷兩筆寫了，卻見穆虹麗皺了一下眉頭，嘟囔道︰「這樣的肉油膩膩的。」我趕緊說︰「等等，我再挑挑再說，兩個人本來吃得少，點的不好了就…」服務員只好劃了，我接著看，一邊問她意見道︰「那你看脆皮燒鵝—不吃雞鴨鵝？那這個瑤柱遼參蒸水蛋？這個行，冰糖炖官燕，哦，這個…媽呀，真要我貸款吃飯了，還是算了，來這個鱸魚吧……」這樣前前後後說了十幾種，有的她說吃過，偏咸，要不就是說菜量太大，看著就飽了，最後定下來1個涼菜和兩個葷菜，外加一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