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夠諂媚的。」陳曉菁撇撇嘴說。我點頭，接著說︰「結果沒一兩年風雲突變，蔡家人把持了朝政，他轉臉就給蔡京寫了信，里面有’幅巾還朝，譽頌咸歸于蔡氏；扁舟去國，片言不及于曾門’，文體內容幾乎一樣，只調換了一下名字，特別被人不齒，所以我覺著有句話說得好，’人可以不高貴，但不能太輕賤’。」
陳曉菁微笑地看著我默默地听，待到我說完，她低垂下頭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放在身邊的提包帶子。我看著她的側面，想很快坐在這里聊天的就該是穆虹麗了，不自覺的一陣喜悅，又想著明天是她趕路，那就明天晚上再試著呼她一下，今天不回電話一定還是電話難打，而且要出席婚禮。對了，明天打電話不能忘了約去北海滑冰－－－哎呀，這幾天有點回暖，別再滑不了，要不換個地方，哪兒的氣氛好呢……正想的出神，安靜中一種別樣的感覺，我回過神，先就看見陳曉菁還是微笑的樣子看著我說︰「你眼下這是夢回宋朝，還是穆虹麗的形象來在心頭啊？」
我臉開始發熱，嘴硬道︰「沒有，想陳經理是不是還在為您愛人的事兒心煩呢，應該不至于有什麼麻煩吧。」
「切，好好的提他干嘛？你忘了我剛告訴你的我天生的會解讀什麼了？而且你的臉太容易紅了，呵呵－－－對了，你是不是一看我就是40來歲的人？」陳曉菁頗顯嚴肅起來的審視目光看著我問。
這麼突兀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只管擺手支吾道︰「哪有，也就…反正您可顯得年輕了。」
「言不由衷。」陳曉菁說時似笑非笑的樣子令我更加難以捉模她的心態－－－「真心話呀，而且您能解讀對方心理，我哪還敢撒謊。」我說時自己的心跳狠狠地加重了一下，調整話題道︰「您還沒說怎麼答復朱總，不予理會怕是難吧。」
「明天再來一次，往後就是虹麗了，還什麼答復，我當沒這回事就是客氣了－－－好了，你呆著，我還有點業務處理一下。」她站起身，卻又回過頭，含笑道︰「有時候和你說說話，听個典故，也挺有意思的，可惜馬上見不著了，以後別見了面想不起我是誰就行了。」
「那絕不可能想不起來。」我認真地說，雖然當時並沒有一點意識去想如果和穆虹麗成家的話，作為親戚應該具有容易見面的條件之類的說法。陳曉菁沒有什麼表示，提起包走了。
比起她剛才提問的突兀，這個緩步的離去卻顯得更加突然，似乎涌來一股將來不大有機會再遇到的淒然感覺，然而我總是窮竭于辭令，猶豫在多慮，這時候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眼見著她拐過了門口。
之後我只是偶爾的進出，沒有遇到過陳曉菁，經理室的門有時虛掩，有時緊閉，她也不曾像以往的偶爾過來聊天，整個下午就這麼靜悄悄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