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答應一聲「好」，又顧著看桌子上的菜肴，听到羅瓊芳說︰「怪不得她剛才說想先吃也不行，原來有老總吩咐。」我猛然想起來蔡斌臨走的叮囑，看著滿桌冒著熱氣的菜品，再想想于帆剛傳達的還要等電話，著慌道︰「喲，對了，蔡斌說過必須等朱總來的時間定下來，然後通知我到這兒的時間，那時候再開始準備菜，這都已經…放時間長了再涼了能吃嗎？」羅瓊芳說︰「那怕什麼，反正沒吃呢，一會再熱熱一樣的，涼菜嘛，切好了這麼放著也沒關系。」
朱招娣正色道︰「那哪行，你看這個拌三絲就該酡了，老總還偏好這口兒呢。」陳曉菁笑道︰「招娣，你別這麼嚇唬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岳實心眼－－－你看已經把他急得，臉都沒血色了－－－她逗你的，呵呵，青筋快暴出來了都，沒事的，那我們就喝飲料，磕磕瓜子的聊天唄，對了，先喝這個山楂水。」
我想想還有些後怕，幸虧沒到12點，否則真等吃得杯盤狼藉的狀態迎接老總蒞臨…「好好－－－」我不敢往下想，答應兩聲，偷偷地瞄一眼朱招娣，對方已經和曾趙誠、程育英說笑了，便稍稍松口氣下來，和宋曉薇等幾個人將山楂汁一一打開，再向眾人聚在一起的幾個杯子里倒。
「看你還說別人，自己如今嚇得要死，手都抖了吧。」羅瓊芳一旁小聲笑道，「不過朱總那次對于帆怎麼說的我倒是不記得了－－－哎呀，溢出來了都，真嚇壞腦子啦。」她笑著拉住我手里的瓶子，此刻站到了對面的陳曉菁說︰「我說吧，不叫他來，反倒添亂，他這樣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不做家務的。」
「所以要做嘛，是吧？」朱招娣說，看見羅瓊芳拿過抹布要擦溢在桌面的汁液，擺手說︰「別用布擦，那東西粘，不好洗，用這個－－－」她去爐台那邊拿回些材質粗糙的衛生紙，又說︰「對了，小羅，小岳，我爸那時候怎麼對于帆進行的政治思想教育？我也想听听哪。」
「我說話您听見了？不是，那個…沒、沒說什麼，是我瞎說開玩笑的。」我支吾道，看了眼正想走開的羅瓊芳，她卻被朱招娣抓住手笑道︰「這話才是瞎說，小羅也听听他的記憶準不準。」
如果剛才板著的面孔都是開玩笑的故作姿態，那這時候朱招娣的輕松神態更令我完全放松下來，看看陳曉菁，她正看我，微笑點點頭。曾趙誠也笑呵呵地說︰「說唄，有什麼大不了的，除非是背地里說壞話。」我皺眉頭瞟了他一眼，說︰「那哪敢，朱總那回就是說‘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工作上要有這樣精神就不會動輒喊累死了－－－所以你們看我干活從來不喊累，現在也是。」
「可惜你這麼表態也沒用啊，臨時工是沒有年終獎金的，當然馬上要出國能掙1個小時頂中國人一個月工資的大錢了，肯定才不在乎這個呢。」程育英帶著微笑，但是語調在我听來不冷不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