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尋呼這種工種的性質，沒有過節休息的說法，尤其我這樣年輕單身的更是留崗的主力，因此除夕值班而在單位過節的任務便責無旁貸地落到了我頭上。
除夕當天一早，蔡斌風風火火地跑上四樓，叫了剛吃完早飯坐在休息室的我，說樓下一車東西，趕緊去搬，他車門沒鎖所以還得趕緊下去看著︰「那賊手快著呢，真丟了什麼算我頭上，我跳黃河里也洗不清，哦對，你再叫三樓開發部的男的也下去幫忙，啊。」他吩咐著快步下樓了。
由于時間早，開發部的只來了一個，見面偶爾打個招呼的程度而已，只記得他姓錢，看樣子已經上了四十歲，所以一般見面的稱呼就是老錢，身材看起來比曾趙誠還要文弱，人又高，加之略顯稀疏的分頭里摻雜了一絲絲欲遮還羞、隱藏不住的白發，听說是搬運貨物，臉上的不願意比他的白發可直白了許多，幾乎可以形成文字表達在臉上。但是並無言語，只是仔細地套上毛衣，慢騰騰地再整理著襯衫袖口，這才開始嘟囔說感冒剛好沒氣力，這麼熱的屋里出去了別再受了風，尤其不巧的是今天穿來的襯衫還是新買的，一邊又問我是什麼貨物。
「這家伙婆婆媽媽的好煩哪。」我這麼想著，甩了句「不知道，我先下去了」，便往外走，他後面跟上一句說穿好羽絨服就下去。
還沒出一層的樓道就看見從門口露出的車**後面，蔡斌正在往外拿水果，由于他開的這個小面包的後門支撐已經沒了彈性，不扶著便是自由落體，他只能一手頂著門，一手拿貨物的頗為費勁。看見我即便是小跑過來，還是埋怨道︰「你說你們這個磨蹭勁兒，幾層樓嘛，下來花這麼久，噯，怎麼就你一個人－－－這些東西都放廚房啊。」
「好的－－－這個點兒開發部的就來了一個人，他梳洗打扮了就下來。」我說罷拿起裝了水果和雞肉的兩個大塑料兜子剛邁步－－－「啊，梳洗打扮？我叫你叫男的呀？」
「是男的。」我說著已經轉過樓道。听見蔡斌聲音不小地說︰「大老爺們兒的梳洗打扮個屁呀！」
我笑笑，快步上著樓梯，那個人已經轉到了面前，皺著眉頭道︰「拿這些啊，你看這袋子髒的，我這羽絨服也是專為新年才買的呢，蹭髒了算誰的？」
「昨天陳經理說了有年貨，看樣子這就是了，所以也許有點心糖果之類的應該不髒。」我說著上樓，才知道剛剛提起來不覺得怎樣的兩袋子東西原來有這麼強烈的萬有引力情結，剛上到二樓就已經感覺吃力，豪爽地四處漏風的窗戶外傳來蔡斌的聲音︰「哪輪到你挑挑揀揀，有本事你甭拿，告訴你那也甭想吃啊，今兒的午飯可都在這里頭。」
我不覺放慢了腳步，想著需不需要下去看看動靜，別再打起來，蔡斌那樣的粗人可是不好說，何況看了一肚子的武俠一直是光看不練的手癢癢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