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虹麗猶疑的口吻慢吞吞地說︰「我不知道呀，老爸一句沒提到過－－－不過是我舅媽的話好說，回頭我問她就都知道了，她和我舅舅都對我特別好，等我回來，我讓她什麼時候走她就什麼時候走，沒問題的。」
「噢，對你好的你是這麼回報啊。」我笑道。穆虹麗也忽然反應過來似的笑了起來，說︰「什麼話，舅媽她因為以前身體不好，一直不上班專心帶孩子來著，後來孩子一大也不怎麼管了才覺得無聊，干過一兩個小公司，因為不正規之類的緣故，做得沒意思很快辭了，現在白天常去俱樂部健身，行動像個貴婦人似的，所以沒想到她會接我這個缺，他們家也不缺這倆錢，估計這回不是她自己閑得難受就是我舅舅覺得讓她干點什麼充實一下生活而已，可不是我憋著讓她下崗，要說起來她倒是正經大學畢業的知識分子呢。」
我笑笑說︰「是－－－干嘛這麼起勁兒地解釋，我知道你是厚道人，不像我疑心重，狹隘。」
「別以為夸了我再自我批評就好蒙混了，就是因為你的小心眼兒，所以你問了我才敏感，要特意解釋清楚了，省得你滿肚子的胡亂猜疑，而且說耍態度就耍出來。」
無論穆虹麗指摘我什麼，她悅耳的聲音洋溢著歡快，同時令我痴迷，我笑笑說︰「看來你真是冰雪聰明，昨天那樣的耍態度你其實門兒清啦，以後我再也不對你那個樣兒了。」她那邊一時無話－－－「以後值班的日子多了，上班時間也不能打電話，晚上你那兒不方便－－－」我添一句等她說話，可穆虹麗還是沉默依然，「那…正好專心復習－－－」我說完，卻沒有等到其實盼望的否定，只好喘口氣再接再厲地說上一句客套似的話︰「也好好歇歇。」這才听到穆虹麗那邊似乎也要說話，「啊，你要說什麼？」我連忙問道。
「歌兒雖然不好，喜歡…喜歡昨天你唱歌前的那段陳述。」她柔聲說。
輪到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那邊也一味的沉默。
「有喜歡的就好…我發現今年北京反常哈，老下雪，可惜眼下再下個幾天幾夜的咱們也不能見著呢。」我本想活躍一下氣氛的話，說出來卻馬上明白了作用只怕會相反，想趕緊補救，卻一時欲速不達般沒有合適的言語浮出腦海。
「那就一直不下。」片刻後穆虹麗先說。我夾帶著笑聲附和說︰「這必須的，不能咱們‘無奈總是隨處生’的，老天只管‘隨心所欲逞天然’，要是再陰天兒了我先抓緊燒香祈禱別著急下，對了，干脆祈禱下次下雪是正月的初…噯，對了，你哪天回來？」
穆虹麗思索的口氣說︰「嘸，不像咱北京這樣的大城市，那兒的人特在意春節，從臘月開始到正月，覺著每天好像都有講究，除夕不用說了，尤其重視正月十五，可再怎麼我不答應耗到那時候，就是可惜我不是一般單位上班的，否則有國家規定擺那兒，倒是可以按照初四上班的時間，義正言辭地安排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