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趙誠也沒有看我，顧自眼望窗外，說︰「嗨，反正對你這個毛病我也習慣了，要是你皈依佛教，打坐上估計好得藐視群…群僧－－－哎，說起這個，我突然想起來，都說咱們中國人沒信仰，所以容易躁動，容易冒進，做事情也沒有顧忌－－－不怕有鬼神報應嘛，所以才有那十年浩劫，你說這話片面不？」
我暫時從頹喪的心境中稍稍轉過來，說︰「你比我有的是閱歷還問我，當然片面呀，听報道說柬埔寨的波爾布特是很有那個主義信仰的人，可他殺了他們國家三分之一的人，而且是從有文化的人開始殺起，比中國十年浩劫來得狠多了。」
曾趙誠睜大了一下眼楮，說︰「喔*靠，那是人嘛？天底下還有這種事兒哪，不說了，喲－－－你看，這雪什麼時候下的，前兒好像剛下過的怎麼又來了，北京往年可從來沒這麼頻繁過吧…哎呀，可今兒不太冷啊，這小雪最容易化，再稍微冷起來一點，就是結成特薄的那種冰，要是路上開車的話，最怕這種冰，倍兒滑，特別難走。」
我受到某種啟示般連忙起身向窗外望去，原來非常細小的雪花若有若無般，不知何時已經輕盈活潑地飄落起來，外面的路面、屋頂、還有道路兩邊的樹木或是灌木上也薄薄的平鋪了一層白色，令蕭索的景象為之有了一番清淨的氛圍，不覺一陣發呆。曾趙誠輕輕推了我一下道︰「怎麼了，不會你今兒正好要開車吧？」
「啊…那沒有，我哪有車開只要是需要上牌照的我家可就買不起了。」我心不在焉地搖搖頭，隨口調侃了一句，意識里自然還是穆虹麗，那天她雪地上窈窕的身姿、飄灑的晶瑩中那紅艷俏麗的面容，臨別的話語…一切還都是那麼鮮明地刻在腦海里，只是可惜，此刻「陸韶謙」這個名字會偶爾鬼魅般地以驚魂一閃的形式，倏然出現一下，便立即惹得我心緒煩亂。出于驅趕這種思路的心里，我找話題道︰「曾哥你擔心什麼，難道是怕蔡斌那兒出故障？人家可是老手了，不用你操心路滑危險吧？」
「我*操心他！今天招娣來這盯會班，她一向開車，這回還不得一樣，又沒法呼她叫她慢些。」曾趙誠說罷，仿佛自己提醒到了心痛處般，皺眉搖頭地轉身回到床邊，掩飾不住的一臉擔心。
「曾哥，你今天…就是來看她？」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在新婚的假期里會這樣行事，那一刻幾乎將自己的煩心事都拋到了不知何處，雖然那樣的心理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不…不是－－－」曾趙誠少有的言語遲疑，磕磕巴巴地說︰「就是來給大家發些喜糖，我哪好這會兒專門來會她，她也沒心情不是。」
「知道她沒有心情你還來，不會那個…」我一時沒想到合適的詞匯，卻以之前從不曾有過的想學些他和女孩子打交道的言談方法，只是不知道怎麼問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