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個勁自己忙著跑來吃飯，還就盛一碗，沒吃過這兒的午飯似的狼吞虎咽，沒出息，而且還英語系出身的，女士優先的意識一點沒有？」
我難為情道︰「我哪有狼吞虎咽？而且不是你叫我先自己過來嗎？」
穆虹麗撲哧笑了一下，強行忍著恢復到剛才的嚴肅表情說︰「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好了，不說這個，怎麼給我寫的東西她們會知道了，算了，這也先不說吧，好沒意思。」穆虹麗壓低聲音說完，顧忌地看了看迷糊著的師傅，並指了指。
我只想著趕緊解釋，倒不介意，只壓低了聲音說︰「師傅睡了，沒事。你得听我解釋，信件絕對沒有給其他人看到的，這首《傾杯樂》是我後來謄到放休息室桌子上的本里，她們有時候會來說兩句話，也許就看到了吧，我倒真沒有主動拿給她們看過，而且那個本子我不一定隨身拿著，有時候回家就落在屋里也是常有的事兒，她們找曾趙誠聊天的話，也有看到的可能。」
穆虹麗重新開始夾菜吃飯，還是那種細致的慢條斯理，半晌後說︰「反正給我的東西別人不能看－－－你要想用那些出名，那要求我退給你也可以啊，我要是看你急迫，還可以幫你試著推薦給我姐，請她找找有什麼能看上你作品的編輯。」
我笑道︰「嗨，個人寫著玩的，給誰看去？你不貽笑大方就知足了，而且你姐的那種機關報刊，我這東西哪夠思想規格，非馬屁文章不足以青眼有加。」
「這話忒偏激了－－－好吧，不說這個了吧，我也就是一開始看你跑來得那麼急挺奇怪的，以為會想著為我做點什麼，結果看你自己個兒吃得那麼香，一失望就…」
我笑笑沒有說話，放下筷子去盛湯，卻意識到正好可以借機彌補一下剛才的過失，說︰「你喝湯不，師傅做的西紅柿雞蛋湯是咱們這兒最受歡迎的一道菜。」
「來一碗，麻煩您啦。」她笑起來。我便去放米飯的位置，另取了碗回來盛好，說︰「你晚飯不會也吃這麼一點吧？」
「看食欲唄，對了，讓你盛湯服務這麼一回，別將來到了日本，想起來罵我，听說日本可都是女的給男的盛東西，他們那兒男的就是－－－」她舉起一只手托著她的空飯碗，「然後女的就接過去乖乖地盛飯，是不是特賢惠，特招人喜歡？」
我搖搖頭，潛意識里忽然受了什麼提醒般，說︰「你怎麼知道這些，誰和你常說說日本的事情和風俗？」
穆虹麗坦然道︰「電視里有演啊，介紹日本風俗習慣的記錄片，還有日本的影視劇，你看《遠山的呼喚》，《阿信》里不都體現出這個特點，所以我最看不慣阿信的丈夫，而且他還支持日本軍隊，給他們搞後勤，太討厭了。」
「這個當然可惡，可話說回來，都是老百姓嘛，除了隨波逐流，能怎麼樣，不過抗戰時代最沒臉的其實是他媽的漢奸比鬼子還多，中國人誰想到這個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