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插著耳機，一邊指著桌上的兩個小音箱說︰「高手不敢當，這還真不是謙虛－－－哎，你是真喜歡白色，這些設備、耳機、還有羽絨服，噢，現在穿的毛衣，都是白的。」穆虹麗目光瑩瑩地看著我，說︰「打小就是這樣，你看我配著這個顏色好嗎？」
我笑笑點頭，剛說出來「當然了」，穆虹麗坐到了緊旁的床尾，稍稍推開一點椅子，拍拍身邊的床邊說︰你坐，干嘛站著。
我坐下，笑道︰「就是這床的顏色怎麼倒是灰色的了，可惜。」穆虹麗也笑了，說︰「想選白的，當時那個店里只有雙人床才有白的，而且歐式的，可惜特好看呢，我又用不著－－－這個毛衣好不好？我才買的。」
我看著她大大方方地挺起上身，又注意到她不知何時略帶緋紅的面龐，耳朵里听著雖然不懂一個字，卻被流動出來的婉轉曲調感染的情意綿綿。我輕聲說︰「再沒有比你更配得上白色的了，這個梅花真正是錦上添花，所謂‘晶瑩惜落蕊，奪目是瓊瑤’，就是這個意境吧？」
穆虹麗低下頭似在體會什麼，但是很快抬起了臉－－－「不知道。」她輕柔的聲音說，微笑著搖搖頭，更稍稍坐近了一些，抽出我的一邊耳機作勢要戴上，說︰「你過來點兒，我也想一起听听，人家告訴我這個歌翻譯過來叫《愛上，曾經那樣得好》，你真沒听說過？」
「…我－－－」我挪了大概只有幾個公分的距離後，猶豫著張開嘴，又沉默了，生怕打擾了她听歌的心境，卻發現她只是一直那樣目光瑩瑩的看著我。
「真沒听過，我爸欣賞的那種日本歌兒，叫什麼‘演歌’，太老套了。」我認真听著旋律、小聲地回答道，平生頭一回毫無避忌地向這樣直視過來的異性目光深情相對。
「那這個老套嗎，我是說歌名。」穆虹麗微笑著問。我點點頭，趕緊又搖頭，注意到她拿起包裝，便趁機更湊上前去低頭看那上面細小的文字，比例算不上很大的些許漢字實在串不起來完整意思，穆虹麗的笑聲已經在耳邊婉轉響起，道︰「就是看到拔不出來，咱們倆也還是不認識這些天書－－－曾經那樣好的愛，或許就是你寫過的一句‘曾經心事語還罷，回首咫尺天涯’的意味吧，對了，既然替別人寫的信都那麼熟練，那你也有過刻骨銘心的什麼‘愛上，曾經那樣得好’之類的經歷啦？」
我重新抬起頭，看著她說︰「你說的那句‘回首咫尺天涯’接的是‘翩翩少根芽’，可我沒有了什麼過去時的‘曾經愛過’，我只想得起來剛才提到的‘奪目是瓊瑤’的那兩句，它們後面接的是現在時的‘無論風飄去，歸來愛今朝’。」
「愛今朝的什麼？」她輕柔的聲音問罷，面頰更加紅艷了，整個世界在那一刻的我面前，就只有穆虹麗秀麗絕美的面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