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個人，嗦！我還真把你抵押了，怕人家不要呢。」她還是笑呵呵地一邊說，一邊腳下不停，過了一會說︰「那家不貴，我帶著錢呢，你猜我身上有多少？」
我笑著搖頭，手放在下巴上一副思考的樣子。她拍拍小包，說︰「你就不用瞎琢磨了，我表哥給結了我在花圃最後倆月工作的錢，喝多少咖啡的錢都有，這下你放心了吧。噯－－－」她扭過頭，放慢了腳步，說︰「可是我得問你，你打算今天一起出來都做什麼？就是我剛才說的買參考，然後你麻利利地回家，撇下我一個人回去盯班兒？」
「那不行啊，當然一起回去－－－」我非常痛快地否定道，穆虹麗笑靨浮現，滿面真是手中那片精心描繪的花朵般綻放嫣然。而我卻只是顧自接著說︰「我自行車不是放公司外頭的車站了嗎，總不能放那兒不管吧，再去得兩天呢。」
穆虹麗馬上掃興地皺皺眉頭，繼續往前走去，很快氣惱地說︰「你一向是這麼有心沒肺的－－－」我探頭表示不解，她撅嘴道︰「就是說你為那麼輛破自行車可以牽腸掛肚，也真算是有心人哪。」
「我那車還行吧，上大一時候意外買的，這才幾年，怎麼也不算破，當然牽腸掛肚的還算不上，可畢竟丟了也不好嘛。」
「什麼叫意外買的？」
「說起來話長，還是從前在師院的時候去看望一個生病的…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反正怎麼說也不能放路邊上兩天，政府宣傳的這樣夜不閉戶似的好治安，自行車再破也肯定丟了，不說這個－－－我…想問一下，你怎麼又能回來了，平時不還得上課，就是臨時接替一下？」
「不是啦，有時候退一步防守就是好的進攻－－－就是這家，貴是貴些，感覺味道還好，不過我其實不懂正宗的好咖啡應該什麼味道，怎麼算好。」
對于關注的事情上算是疑心一向比較重的我，那一次居然沒有對她為何可以回公司的語焉不詳的解釋沒有任何多想，只管隨著她進了小店。
我自覺那時候還沒有過真正戀愛的經歷，生平頭一次進到咖啡館，第一個印象是燈光暗得有些不痛快，外面敞亮的天地，進了門好像時間一下子跳到了垂暮，而且沒吃午飯反倒先困倦了。牆上一些西方風格的小幅油畫，不解何意的一些斑駁的涂抹居多，也有些風景的題材。三兩個客人稀疏得像小店的另一種點綴。
跟著穆虹麗來到店里最里面的一個位置，厚實的木頭桌椅讓我想起來曾趙誠說過他想做些上檔次的原木家具，結果因為價格太「資產階級」而作罷。桌子上有個數字「3」造型的蠟燭－－－「這吧，我喜歡數字3。」
「因為你排行老三？」我坐下說著，拿起桌子邊上的價目表看，外面就餐機會稀少的我，更沒怎麼在店里單獨點過飲料，所以大碗茶都沒有經驗過的我，腦子里那是1毛錢都用不著的概念，可這個認識，被此刻的眼前，同為飲料的價格沒有底限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