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 第七話 半日假期

作者 ︰ 水易安

仙元一七八四年,九月初八。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宜出行、會客,忌祈福、破土。

轉眼間,天碧執掌族學已經半年時間了。這半年來,東院西院的弟子關系相處的十分融洽。沒有了軒皇天雷的誤導,東院弟子非但不再仇視西院弟子,反而還與這些女孩子成為了好朋友。

放在以前,雖然大家都沾親帶故,但絕不可能像如今這樣和睦。只是,還有一個人是東院弟子無法接受的,那便是我們的小子玉。男孩子,水靈根,總讓人覺得有些別扭。

特別是子玉的處境,每天都由總督導親自授藝,一群姐姐妹妹圍在身邊。讓東院的一眾弟子怎能不眼紅,如何不嫉妒。子玉半年來,成長了不少。羞澀的性格在天碧的潛移默化下,已經不再存在。

如今的子玉變得更像天碧一些,勇敢、果斷、不嬌氣不做作,小男子漢的氣質越顯濃厚。水天靈根的資質更是一大助力,讓他在短時間內,將御水訣逆天的修煉到了第三層,修為也同步晉升到了神泯初期。這一成果,令身為導師的天碧都乍舌不已。

「雪兒,這第四層的口訣我已經能悟通了,可是就是無法逾越,這是為什麼呢?」子玉舉著竹簡,起身走到正在打坐的雪兒面前。半年光景,子玉的個頭已經比子雪還要高一點,體格更加的健壯了。只是臉龐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如女孩般美艷。

子雪微微皺眉,嗔怪道︰「我說你多少次了,要叫師姐,真是屢教不改。」說著,睜開雙眼,從蒲團上站起。整整衣衫道︰「你當你自己是神啊,你的進步已經很快了,現在已經到了瓶頸了。想突破,需要的不再是苦悟,而是機緣。」

「機緣,機緣到哪去找呢?」子玉抓了抓頭,哀求道︰「好師姐,你就指點指點我吧。我真想快點學會第四層呢,這樣我就可以追上你了。」說著,一把拉住子雪的手,猛地搖晃起來。

子雪被他煩得沒辦法,只能苦笑著對他解釋道︰「都說了是機緣,所謂機緣巧合,可遇不可求。你到那里去找呢?能找到的那不叫機緣,叫機會。」

「哇,師姐,你說的話好深奧哦。」子玉忍不住贊嘆道。子雪一陣狂汗,暗自想到︰深奧你妹啊,我這就是大白話,只不過你這笨蛋听不懂才是真的吧。

話說這個笨蛋竟然在半年時間就快趕上我三年的修為了,這真是笨蛋麼?他要是笨蛋,那我豈不是……唉,難道長時間和笨蛋在一起,會被傳染麼!子雪知道和他解釋不通,所以也不打算解釋了。點頭道︰「對,很深奧,你得自己悟。」

兩人正說著,師姐子靈來傳信,通知兩人去大課室集合。兩人連忙止住話題,匆匆跟隨子靈前往。大課室中,西院的其他七名弟子已經在此等候,總督導兼水系導師的天碧也已經站在了講台上。

天碧今天換了一身火紅色的廣袖長裙,成熟女性的氣質一覽無余。自從晉升總督導後,天碧身上那份自信更加濃郁,修為在心境的愉悅下,也有大幅提升。

眾人各自落座,天碧這才緩緩道︰「天氣已經入秋,越來越涼了。你們入學時帶來的衣裝已經快過季了,所以今天下午,準許你們放假回家……」听到這里,下面已經開始歡呼起來。半年沒有見到自己的父母,這些半大孩子怎能不想。

擺擺手,止住呼聲。天碧這才接著說道︰「回家後,準備好秋裝和冬裝。另外,你們各自的月俸已經如期發到你們各自的戶頭上。一並到內事堂領了,自行安排用途。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回去收拾一下,就可以離開了,解散。」

兩字一出,一群孩子已如月兌韁野馬般狂奔出去。天碧看著她們的背影,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特別是對著子玉,半年了,這孩子成長了不少。希望這次回家,能讓他的父母感到一些欣慰吧。

自己也整理了一下案上的書卷,準備回家看看。自從升任總督導,公務繁忙,自己也有半年沒有見到父親了。住在學堂雖然清靜,但總是讓人感到有一絲孤獨。親人,永遠是一份牽掛。

子玉飛一般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開始整理起包裹。子雪默默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來,不過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子玉一邊收拾東西,偶然間回頭看見一臉哀愁的子雪,不覺有些奇怪,便問道︰「雪兒,你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啊?你不想回家啊?」

話一出口,子雪眼中便已有淚光閃動。子玉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過來問道︰「雪兒,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我能幫你嗎?」

子雪抬眼看了一眼子玉,低聲道︰「我家離此十分偏遠,本是個旁族末支。我回一次家,來回就要一天的路程,半天根本不夠用。」說著,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子玉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樣子,不覺有些心痛。都是同齡人,對父母的思念大家都了解。♀修真的孩子雖然懂事比較早,但也無法抵消留戀父母的天性。

「那你的冬裝怎麼辦?」子玉想了想,突然問道。

子雪擦干眼淚,哽咽道︰「家里會托人捎來,算算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子玉嘆了口氣,在子雪身邊坐下。雙手托著腮,陪著子雪難過起來。屋內沉默了良久,子玉突然靈機一動,跳起來道︰「雪兒,你既然回不了家,可以去我家玩啊!我娘親做的菜……呃,雖然有些難吃。我父親很……呃,總之你去就對了!」

子雪听著他這蹩腳的邀請,不覺破涕為笑,嗔道︰「你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真的願意要請我去你家做客?」

子玉使勁點點頭道︰「是啊,我當然是真心的。我們是好朋友嘛,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父母,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把他們當成你的父母。你是不知道啊,他們雖然有時候古古怪怪的,但是很有趣呢……」

子玉一邊又開始收拾包袱,一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子雪看著他的背影,喃喃低語道︰「我當然願意,但我們只是好朋友麼……」

打點好行囊,子玉便迫不及待的拉起子雪向外跑去。不單單是他們,整座族學都在喧鬧著,所有的子弟都紛紛整裝待發。軒皇世家說是一個家族,實際上它的建築群簡直就是一座大城。

常人的腳力,一天時間也未必能逛遍它的一角。族學是在城內的西區,出了族學大門,一路向東便能到達城內的主街軒皇大道。沿著大道再向北走,不遠處就是世家的主建築,軒皇宮。

路很順,所以子玉只走過兩次,就已經知道回家的路了。這條路,半年來在他心里已經反反復復走過幾百遍了。一對金童玉女手拉著手走在路上,路邊往來的行人不覺嘖嘖稱奇,指指點點的羨慕不已。誰家能有這麼一對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圭女圭,那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歸心似箭,用來形容小子玉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為過。平日里腳力比他好許多的子雪,如今竟然淪落到被他拉著跑。由于路程不遠,又很好走。所以,兩個小家伙很快就來到了軒皇宮門前。

守在那里的十六名護衛見兩個孩童跑過來,煞是喜愛,一名領隊不由得逗弄道︰「嘿,小家伙,這里可不能隨便進哦。不然叔叔要打的,哈哈哈!」

子玉連忙叫嚷著︰「我是軒皇子玉,我家就住在里面!」內衛隊長听他說出軒皇子玉這個名字,便是一凜。蹲仔細觀瞧一番,可不是,正是子玉少爺。半年沒見,高了長高了許多。

連忙派人向內通傳,子玉少爺回府了。不多時,一輛穿宮馬車疾馳而出。車還沒停穩,鐘離氏已經飛身跳了下來,一把摟住子玉便是一頓狂親。

一邊子雪呆呆的看著這位瘋狂的母親,心中暗想︰難怪子玉說他的父母都古古怪怪的,果然是很有特色。鐘離氏稀罕完兒子,這才發現兒子身邊,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兩只大眼楮立刻眯成彎月狀,笑道︰「我的玉兒,你爹別的本事你沒學會,這討老婆的本事你倒是遺傳。這才出去半年,就給我弄個小兒媳回來?」

兩小加上十六名守衛,一陣狂汗。子雪低著頭,紅著臉道︰「伯母好,我叫軒皇子雪,是子玉的代課師姐。」

鐘離氏滿帶笑容的臉立刻僵住了,尷尬的說道︰「近、近親啊,奇怪,怎麼沒見過?」

子雪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是旁支抬籍的。」說完,又是一陣尷尬,我解釋這些干什麼!

大家都很尷尬,最後相視一笑。鐘離氏突然發現這個子雪似乎不敢面對自己,自己低著頭去看她的臉,她也是躲躲閃閃的。心中不覺奇怪,暗自琢磨︰這丫頭怎麼回事?難道她認識我?不會是那老東西的私生女吧?嗯,這臉……不像,但是這鼻子……也不像。嗯,這眼楮……這眼楮……。「姑娘,抬起頭,讓伯母看看。」由于看不清眼楮,鐘離氏干脆直接讓她抬頭。

子雪倒是沒有多想,將眼楮一閉,微微將頭抬起。鐘離氏不覺有些生氣了,這孩子怎麼如此沒禮貌,竟然閉著眼楮看長輩。唉,閉著眼楮怎麼看?算了,這不是重點。

「姑娘,睜開眼楮。」鐘離氏直接說道,以後這要是當了我的兒媳,可不能養成沒大沒小的壞毛病。子雪又低下頭,求助般的看了子玉一眼。子玉剛剛光顧著擦臉上的口水了,見子雪看他,這才想起來。

一拉母親的衣袖低聲道︰「娘,子雪的眼楮不能隨便看人。」鐘離氏在兒子面前,自然不會端著賢良淑德的架子,率性道︰「別鬧了你,你當老娘是土炮呢。她的眼楮為什麼不能看人,難道她瞪誰誰……呃,那什麼啊。」

子玉听不懂娘親在說什麼,但他覺得娘親應該懂得比自己多,于是含糊其辭的點了點頭。鐘離氏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真的假的?

看看兒子認真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說謊。但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兒子,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子玉不懂裝懂的應付道︰「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子雪看誰,對誰不好,會有傷害。但是沒有娘說的那麼夸張,不會看誰誰死的。」

鐘離氏額頭上,一滴巨型汗珠滴下,暗自道︰女乃女乃的,差點給這小崽子騙了。還以為真的瞪誰誰……

子玉看著娘親一臉失望的表情,實在搞不懂大人一天都在想什麼,再次拉著母親的衣袖道︰「娘,我們在門口站了半天了,你是來接我的還是準備擋住我的?」

鐘離氏回過神,一拍子玉的小腦袋,笑道︰「呦,小子,半年不見學會噎人了。你那不著調的姑姑,還真沒少教你本事。」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已經接道︰「嫂子,他那不著調的姑姑現在被你擋在門外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天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眾人身邊了。鐘離氏一臉的尷尬,畢竟背後說人壞話被當面拆穿,誰也不好意思。連忙打圓場道︰「那什麼,他姑,都是玩笑,玩笑。我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快進來吧。」

天碧也不在意,早知道這個嫂子人前裝的賢良淑德,人後也是個愛玩愛鬧的主。

鐘離氏當先上了馬車,子玉和子雪也跟著坐了上去。鐘離氏又去招呼天碧,天碧卻堅持步行。母子三人便也不再去客套,畢竟半年沒見到兒子,鐘離氏只想早些回家,好好與兒子聊聊。

馬車緩緩起步,逐漸加速向著子玉的家走去。子雪第一次進入這軒皇宮,立刻被這氣勢恢宏,雕梁畫棟的宮殿所吸引。不由得月兌口而出道︰「子玉,你家好大啊。這都是你家的房子麼?」

子玉連忙搖頭道︰「這不是我家的房子,這是爺爺的房子。我家只是這其中的一部分,不過也很大哦。」

看著子雪羨慕的眼神,鐘離氏關切的問道︰「小雪,你家住在什麼地方?」听見鐘離夫人問他,子雪欣喜的表情立刻變得黯淡起來。

鐘離氏看出小雪臉上變顏變色,不明所以,連忙附在兒子的耳邊問道︰「兒子,小雪的家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不回家?」

子玉也附在母親的耳邊,低聲道︰「雪兒的家住的很遠,她回家時間來不及。我怕她一個人留在學里孤單,所以才帶她來我們家的。」鐘離氏點點頭,想不到兒子也會照顧人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母子三人回到家中,子玉又拉著子雪道︰「在學里,都是雪兒照顧我的日常起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家就是她的家。」

鐘離氏听了兒子信誓旦旦的話,不覺莞爾一笑。一家人正其樂融融間,門外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玉兒,還不出來接你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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