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隱婚 03四年前,她有了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

作者 ︰ 聖妖

厲景呈手指撫過她月復部的紋身,「這是什麼?」

「紋身,看不出來麼?」

「這個圖案,有什麼意義嗎?」

榮淺枕在床中央,她不想說。舒愨鵡

那是她心里一道很深很深的疤。

厲景呈的指尖在她的紋身上細細摩挲,這才發現,他的指月復感覺到了凸顯的粗糙,也就是說,這個紋身下面藏了一條疤。

榮淺按著他的手,「四年前,為了掩蓋我身上,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我紋的。」

四年前?

厲景呈的動作微頓,他出神地盯著榮淺的那個地方。他眸色一凜,「是誰?」

榮淺的話,讓他想起多年前那個忘我的夜晚。

榮淺抬起手臂,遮住眼簾,她嘴里咬著恨意,「那場遭遇,毀了我最美好的愛情,在我們都覺得一切會順其自然的時候,那個人將我毀了個徹徹底底!」榮淺的情緒不由激動,手掌握住身下的被單,她不想多提,「厲景呈,我們本來就是各取所需才在一起,你還用在乎我的過去麼?」

厲景呈不喜歡她用各取所需四個字來形容他們的關系。

「霍少弦護你護得那麼緊,怎麼可能會讓你出事?」

「我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出了南盛市,」榮淺眼眶內不由發熱,「霍少弦踹開房門時,我被人蒙著眼楮,手腳還是沒法動,我只知道全身都痛,他抱起我出去,腳下傳來的聲音就好像是踩著無數的玻璃片,我害怕極了,他始終沒給我看一眼,回到了家後,他才把我眼上的布條拿掉。」

厲景呈一听,全身猶如墜入了冰窟內。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失控,不是太美好的情不自禁,而是為了宣泄他心里的情緒,他把那個女孩弄傷了,他知道。

男人目光定在她月復上,他最沒想到的是,榮淺竟是當年那場由他親自主導的,不入流游戲的女主角。

「那你肯定很恨那人吧?」

「當然,我恨到,如果那人站在我面前的話,我不會拿刀子一刀一刀刺他,我會咬,一口一口,扯下他的肉,問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厲景呈薄唇印在她紋身上,這個真相,厲景呈一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

他原以為,他只是耍了陰謀詭計,將她從霍少弦的身邊搶來,他卻萬萬沒想到,榮淺和霍少弦之間的裂痕,他才是原罪!

這一晚,厲景呈對她格外得溫柔繾綣,可潘多拉的魔盒打開了,厲景呈哪怕藏著捂著,他心里總是不安穩的。

榮淺可以什麼都能原諒,卻獨獨不能原諒四年前的那個人。

翌日。

榮淺睡到十來點鐘才起來,她晃動雙腿坐在餐桌前吃飯。

厲景呈切著牛排,「下午打算去哪?」

「回榮家,找顧新竹算賬。」

「明天再去。」

「為什麼?」榮淺一刀狠狠切在牛排身上,「我等不及。」

厲景呈頓住手里動作,「寶貝,你需要沉住氣,明天她那邊還聯系不到胡東,再加上看見你平安無事,她才會方寸大亂,今兒一天,就讓她提心吊膽著吧。」

榮淺被厲景呈的寶貝兩字差點弄得食欲不振,「厲景呈,誰是你寶貝啊。」

「我把你捧在手心還不好?」

她臉紅了下,專注手里的牛排,「你這樣稱呼,誰受得了啊。」

「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從那天以後,男人居然喊她淺寶,天哪,榮淺真的要瘋了,這老男人怎麼比小年輕還能折騰啊。

淺寶,為什麼不干脆喊她錢包呢?

榮淺回榮家時,並沒有和那邊打招呼,榮擇打過她後,榮安深給榮淺來過不少電話,也讓她回去,可她只是口頭上答應著。

顧新竹看到榮淺,明顯得吃了一大驚,她極力掩飾,「淺淺來

了啊。」

厲景呈停好車也進來,榮安深看到小夫妻倆,自然是開心不已。

佣人在準備午餐,榮淺和榮擇踫個照面,誰也沒理會誰。

顧新竹見榮安深和厲景呈談得投入,她看眼正在看電視的榮淺,「淺淺,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啊。」

「好就好,你們都幸福,我和你爸才……」

「不過,」榮淺朝顧新竹挪近些,「有件事說出來,你別告訴我爸,前幾天有個叫胡東的人給我封信,把我騙到了一個拆遷小區……」

見榮淺不再往下說,顧新竹神色急切,「那後來呢?」

榮淺聳下肩膀,「後來,我沒事了啊。」

「那個叫胡東的呢?」

榮淺拿起果盤內的提子塞到嘴里,「這電視挺好看的,現在是重播吧?」

顧新竹心神不寧,如若真像榮淺說的那樣,那她猜測得就沒錯,胡東肯定出事了。

「淺淺,你自己要當心些,現在的人為了錢窮凶極惡,遇上這種人你就把他送到派出所。」

榮淺咀嚼著嘴中的提子,顧新竹無非是想套她的話,榮淺笑了下,卻不搭話,她就想著急死顧新竹,讓她既沒頭緒又聯系不到胡東,只能胡思亂想。

顧新竹見厲景呈空了下來,她撇開眾人走到厲景呈身側。

「景呈,」顧新竹開門見山,「我們當初可不是這樣說好的。」

厲景呈偏過頭看她,「我們當初說好什麼了?」

顧新竹冷笑下,「如今榮淺事事針對我,我也不是傻子,有些事不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那y頭的腦子還想不到那麼深的地方,景呈,你能如願以償,其中也不乏我的幫忙,我不要你涌泉相報,但你也用不著這樣忘恩負義吧?」

厲景呈聞言,忍俊不禁,眉眼間的陰戾綻開,「你幫了我哪些忙?說得具體些,做好事不留名,可不像你的作風。」

「你現在是有恃無恐了,是吧?要不是因為榮淺被拐走,你能有那機會英雄救美?」

厲景呈居高臨下,語帶咄咄逼人,「那件事,我一直以為是偶然,難道……」

「你胡說什麼!」顧新竹忙打斷厲景呈的話,「我把淺淺當做親生女兒一樣,怎麼會害她?」

「那就好。」厲景呈唇瓣淬了笑意,「她現在是我未婚妻,誰想對她玩陰的,也要先問問我。」

顧新竹不著痕跡看向四周,她壓低嗓音,「你簽給我的那張紙,你可別忘了。」

「這並不沖突,那只是代表了給你的利益而已,我要的是榮淺的周全。」

「可我記得你當初好像說過,對榮淺只是玩玩。」

厲景呈目光投向透明的玻璃裝飾面,語帶嘲諷,「你既然把她當做親生女兒,難道還想我對她玩玩?」

顧新竹一口恨咬在嘴里,這厲景呈就是只藏起尾巴的狐狸,表面上三分陰七分笑面,實則百分百的狡猾,不想跟你周旋的時候,擺擺手就能把人玩死。

「你們在說什麼呢?」榮淺的聲音冷不丁插進來,顧新竹回頭,差點撞上她。

厲景呈噙笑,「在說你。」

「我?」榮淺手指在端著的茶杯杯口外沿打圈,「說我什麼?」

顧新竹掩下面色的不自然,「景呈說,他能跟你在一起,都是因為你第二次進了smx,我讓他好好珍惜你。」

榮淺手指一頓,目光滲出清冽,她直呼其名,「顧新竹,你怎麼知道我那次失蹤是進了smx?」

顧新竹猝然大驚,她方才只是順著厲景呈的話往下說,卻沒想到不知不覺竟落入了對方的圈套,她後背咻地冒出層冷汗,只覺整個脊背都麻了。

顧新竹強自鎮定下,「景呈說的,是吧?」

厲景呈笑了下,眼里一副明朗的神色,擊得顧新竹潰不成軍。

「你們聊,我去看看你爸。」顧新竹說完,

轉過身快步離開。

榮淺握緊杯口,「你和顧新竹站在這好一會了,究竟在說什麼?」

「你不用吃醋吃到她身上吧?」

「誰吃醋了!」

榮淺坐向一旁的椅子上,「不過,她听說我進了smx,居然沒大吵大鬧著去告訴我爸,心虛了吧。」

厲景呈目光投向二樓的樓梯口,榮安深剛下樓,看到顧新竹心不在焉,便跟著她上去了。

「新竹,新竹。」

喊了兩聲後,顧新竹才回神,「怎麼了?」

「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累著了?」

顧新竹搖下頭,「沒有,你下來做什麼?這個時間你該午睡了。」

「難得閨女過來,我還睡什麼覺啊。」

「也是。」顧新竹仍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榮安深都看在眼里。

幾天之後,中間人跟顧新竹聯系,說是胡東跟他通過話了,讓她準備五百萬,一分不能少,不然的話就去警察局自首。

顧新竹聞言,總算松口氣,至少這說明胡東沒有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可是,五百萬,對她來說不是筆小數目。

接連幾天,她都在為錢的事煩心,榮安深也都看在眼里。

榮淺下課後走出學校,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門口看見榮安深的車。

她吃驚不小,以往即便在榮家,都是司機來接送,榮安深下了車,朝她招下手,「淺淺。」

榮淺飛快過去,「爸,你怎麼來了?」

「先上車再說。」

榮安深親自開車,帶著榮淺去了一家酒店,單獨要一個包廂後,等服務員上完菜,他這才開口,「淺淺,在帝景過得還習慣嗎?」

「挺好的。」

榮淺不住夾菜,半晌後,她抬頭看眼榮安深,「爸,您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吧?」

「淺淺,你媽媽的那件事,你還沒放棄嗎?」

「爸,我說的話你既然不信,那只有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顧新竹總有藏掖不住的時候。」

榮安深連手邊的筷子都沒動下,他眉頭緊鎖,精神萎靡,「就當爸求求你了,別查了。」

「為什麼?」榮淺心髒一縮,「爸,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和她有關?」

「淺淺,倘若說這些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話,可能連我自己都不信,我懷疑過,但我害怕真正得到確切答案的那天……」

榮淺抑制不住激動,「你這樣,對媽媽公平嗎?」

「淺淺,我和你媽沒有多少的感情,我和新竹相愛在先,要說委屈,最委屈的是她……」

「她是小三,是她害死了媽媽才上位的!」

榮安深痛苦地扭曲著臉,他知道,榮淺不會因為他們的相愛而忽略了她媽媽的死,「淺淺,你還小,別再往下查了。」

「我不。」

榮淺推開手邊的杯盞,「我被人送進東侯宮,還有前幾天被人騙出去差點遭了毒手,爸,那些事都是顧新竹做的,她怕我把她的事情揭開,她才想先下手為強。」

「不可能,」榮安深手掌撐向額頭,「新竹做不出那樣的事。」

榮淺推開椅子起身,「爸,你太讓我失望了。」

榮安深抬起目光看她,「淺淺,你也知道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多虧新竹的照顧,要是哪天她出事了,我也就垮了。」

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為了顧新竹,而用自身的命來要挾她。

榮淺難過萬分,榮安深可能一早就猜到了媽媽的死和顧新竹有關,他卻為了保全自己的愛人,活在他自己編織的謊言世界里。

另一方面,顧新竹拿不出這麼多現錢,只能找榮擇商量。

榮淺回到帝景後,第二天就是周末,厲景呈有事

起了個大早,她反正也沒事,干脆躺著,睡醒了看電視,想睡了就繼續眯一會,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傳來,榮淺驚了一跳,平日里她就算睡到晚上佣人都不會這樣來喊她。

「什麼事啊?」

「榮小姐,夫人來了。」

榮淺以為是顧新竹,「她來做什麼?讓她回去。」

「榮小姐,是厲少的母親。」

榮淺聞言,頭立馬大了。

她掀開被子,快速地洗漱換好衣服,這才下樓。

到了客廳,榮淺看到沈靜曼和盛書蘭坐在沙發內,沈靜曼看眼時間,「幾點了,你居然還睡著?」

榮淺踩著拖鞋走上前,輕喚聲,「媽。」

盛書蘭站了起來,朝她點點頭。

榮淺刻意打扮了下,可跟盛書蘭比起來,簡直就不是一個朝代的。

盛書蘭似乎特別偏愛旗袍,青花瓷淬底的旗袍盤旋出復古風,盤扣都是用金線制作而成,領口添了圈貂皮,襯著一張古裝美人的臉嬌艷欲滴。

她劉海側分,應該是先前那一下留了疤。

榮淺看向旁邊的佣人,「給景呈打電話了嗎?」

沈靜曼接過她的話,「男人在外有自己的事業,別動不動就讓他們分心。」

榮淺嘔著一口氣,這還不是看他老媽和小老婆來了,才讓佣人去打電話嗎?

盛書蘭起身,隨著佣人四處參觀,榮淺正襟危坐,沈靜曼說了句話,「我打算帶書蘭在這住幾天,她頭一次來南盛市,不著急回去。」

「嗯,好。」

榮淺也只能答應。

下午兩三點模樣,厲景呈就回來了。

見到沈靜曼時吃了驚,「媽,你怎麼來了?」

「你住的地方,我不能來?」

正說著話,盛書蘭端了幾杯茶從廚房走來,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倒弄得榮淺不好意思了。

她將茶杯一一遞到他們手里,「是用帶來的茶葉沏得,嘗嘗。」

沈靜曼和盛書蘭先前連個招呼都沒有,顯然是突然襲擊,厲景呈神色不明,「打算住多久?」

其實沈靜曼的心思,不難猜,她這趟來南盛市,首要的就是將盛書蘭替他送過來。

榮淺捧著茶杯,若有所思。

沈靜曼朝她瞅了眼,「榮淺,你有什麼心思,瞞不住我,但書蘭不是那種會耍心機的女人,她單純善良,所以絕不會有上次在家的那種事發生。」

「媽,我知道。」

晚上,厲景呈帶她們出去吃晚飯。

走進五星級酒店的旋轉門,厲景呈和沈靜曼走在前面,榮淺一條腿剛要埋進去,卻見盛書蘭眼里露出恐懼,怔在那不肯再動。

「你怎麼了?」

「我怕。」

榮淺不明所以,「你怕什麼啊?」

「我沒見過這種門,我怕步子趕不上,會被卷進去。」

榮淺啊了下,沈靜曼將盛書蘭打小養著,卻沒讓她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她為了給自己兒子一個大家閨秀應該的樣子,居然把盛書蘭弄得與世隔絕?

太荒謬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

榮淺拉起她的手,「你跟著我,不用怕的,它不吃人。」

盛書蘭小心翼翼跟著榮淺,進入大堂後,榮淺松開手,盛書蘭眉眼微展,望向榮淺的眼神充滿感激,「謝謝。」

「其實你應該多出去走走的,況且厲家這麼大,隨時有應酬和晚宴,你可以讓媽帶著你啊。」

盛書蘭臉色略有吃驚,她壓低嗓音,「媽是不可能帶我去

的,再說我也不愛應酬,我還是喜歡在家繡繡花泡泡茶,厲家的女眷,其實除了二媽以外,旁人很少拋頭露面。」

榮淺沒再問下去,記得厲景呈先前說過,厲家的發家史可以追溯到民國,厲家女人的這種思想,真是太要命了。

榮淺和盛書蘭跟在厲景呈身後,寬敞的走廊兩旁布滿盆栽,包廂的門被打開,服務員手里的托盤上裝滿空盤,她一個沒注意,差點同後面的人撞上。

厲景呈情急之下握住身後人的手,將她帶到近側。

細看後才發現,抓著的竟然是盛書蘭。

盛書蘭臉上飛快地漾起紅暈,眉眼羞澀,榮淺就站在幾步外,她讓了讓,給服務員先過去。

目光不由落向厲景呈緊緊抓著得盛書蘭的手上,盡管厲景呈並沒表現過對盛書蘭的在乎,但他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應,才是最本能的。

當時她就和盛書蘭並排站著,可他一伸手,護著的卻是盛書蘭。

榮淺心里竟有些發酸,厲景呈根本就沒把她擺在第一位,平日里的話不過都是說得好听罷了。

沈靜曼總算露出會心的笑。

進了包廂,厲景呈望向慢慢吞吞跟在後面的榮淺,他走過去一把牽起她的手,「亂跑什麼。」

她哪里有跑。榮淺推開他的手,這會不用他來拉著。

只有四個人,飯菜卻整了滿滿的一桌。

盛書蘭夾過菜,並沒有和厲景呈說太多的話,她安靜的坐在那邊,縴縴十指擺弄著碗碟內的珍寶蟹,沈靜曼替兒子開始布菜,「景呈,南盛市這邊的生意怎樣了?」

厲景呈湊過去,跟她說了幾句,沈靜曼眉眼笑開。

盛書蘭將剝好的蟹肉端過去放到厲景呈碗邊,又將厲景呈的碗拿了過去。

男人抽空對盛書蘭說道,「你自己吃吧,別顧著我。」

榮淺握緊筷子,他們三個倒是其樂融融,完全把她隔在外面。

盛書蘭又替他剝了碗蝦,厲景呈和沈靜曼剛好結束對話,他的視線投落到手邊的腕上,臉色微沉,口氣也不大好,「我自己有手,不是讓你顧著自己嗎?」

「我不餓,下午吃了些點心,你成天在外勞碌奔波,胃最要緊了。」

榮淺如鯁在喉,盛書蘭乖巧懂事,就像個百依百順的小媳婦一樣,可她呢?

榮淺心里是有氣的,吃個飯而已,用得著讓人伺候麼?

你厲景呈還真當自己是少爺啊?

吃過晚飯回家,佣人已經收拾好房間,沈靜曼並沒急著讓厲景呈留下盛書蘭。

榮淺先回房洗了個澡,厲景呈在樓下待了會,走進去時見她正躺在床上看電視。

厲景呈洗漱好後,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

「怎麼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榮淺使勁調台,厲景呈拉過她的手,將她摟在懷里,「是不是我媽住進來,你不習慣?」

叩叩叩——

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傳來。

厲景呈蹙眉,「誰?」

「景呈,是我。」房間門並沒反鎖,沈靜曼推了進去,榮淺忙從床上起來,「媽。」

厲景呈躺在原地沒動,「媽,我們都睡下了。」

「我就進來說幾句話。」其實沈靜曼交代的都是些無關輕重的話,臨走時她進了趟洗手間,听到關門聲傳來,厲景呈朝榮淺看眼,「瞧你,她走了,還不上來。」

榮淺神色懨懨,睡了上去。

看會電視後,厲景呈起身往外走,榮淺瞅著男人的背影,她話到嘴邊,但還是吞咽回去。

厲景呈來到廚房,伸手打開冰箱,倒了杯榨好的果汁。

關上冰箱門轉身,看到流理台上擺了個盤子,里面盛放著幾個精致的點心,都是他喜歡吃的,一看這刀工手藝,就知道是盛書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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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拈起一塊放到嘴中,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榮淺心不在焉看會電視,卻始終不見厲景呈上來。

男人嘗了口點心,起身往樓上走,盛書蘭的房間靠進樓梯口,他看到房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厲景呈想離開,但還是停頓下腳步將門推開。

動靜是從洗手間傳來的,男人走進去兩步,看到盛書蘭蹲在地上,盆里面分別裝著他和榮淺換洗下的衣物,此時她正在仔仔細細搓洗他的領子,厲景呈面色一沉,「誰讓你洗的?」

盛書蘭嚇了一大跳,起身時差點把盆給掀掉。

她轉過身看到厲景呈站在門口,「景呈。」

「這些事情不用你做,家里有佣人。」

盛書蘭洗干淨雙手,一雙玉足是光著踩在地磚上的,「我反正在家又沒事做,再說你的衣服,我向來不放心交給別人。」

「怎麼會和媽突然來這兒?」

「爸出去了,家里只有二媽和小媽,她們又是一路子的,媽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過,辛勞操持著那麼大的宅子,還要護著我不被欺負,自從上次的事情後,二媽小媽更是針對媽這邊了……」

厲景呈見她低眉順目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當初爸讓她們進門,她就應該會想到有今天。」

「但是爸要娶小,也不是媽能說了算的,她隱忍大度,是為厲家好。」

厲景呈不由嘲諷,「她不能做主?現在還有哪個女人能容忍得了家里有姨娘的?」

盛書蘭聞言,壓下腦袋,暗影隱住了她潭底的碎光,厲景呈這樣的話,意思是說榮淺沒法容得下她吧?

那,她要怎麼辦?

厲景呈是她的天,是她的地。

一旦天塌地陷,她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榮淺等不到厲景呈,披上外套來到房間門口,她探出腦袋朝外張望,卻不見男人的身影。

照理說,他不回來最好,可榮淺心里卻焦慮的不像樣,走廊那頭的房間隱約傳出說話聲,榮淺將門完全打開後走了出去。

榮淺來到門口,見房門是敞開的,她干脆走了進去。

浴室內,厲景呈背對她站著,「早點休息吧,改天跟媽出去玩玩,我會讓司機帶你們去。」

盛書蘭擦了下眼角,走回原先的地方蹲下來,「洗衣機洗的衣服不好,手洗過後陽光曬干,才……」

她的雙手剛浸泡到水里,厲景呈忽然抬起一腳將盆踹翻,「我說過,這些活不是你干的,你閑不住是不是?」

盛書蘭頭上沾了不少泡沫,飛出去的盆砸向牆壁後彈回來,衣物散落一地,她瑟縮著雙肩,人蹲在那縮成一團。

厲景呈轉身,榮淺收回神,他居然發了這麼大的火。

盛書蘭想收拾,但光腳很容易打滑,她一下栽倒在地,痛得幾乎沒法爬起來。

厲景呈見狀,大步過去,他眉頭緊鎖,估模著一盆水潑過去,他周邊的氣場立馬能讓它結成冰,他抱起盛書蘭走出去,榮淺原先立在門口,厲景呈走到她跟前後,她才給他讓出條路。

盛書蘭躺到床上,動了動腳,「沒事,我能動。」

厲景呈替她蓋好被子,「我喊醫生過來。」

盛書蘭抓住他的袖口,「不用,我自己的腿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厲景呈的話很沖,「從小到大,你知道過幾次?十二歲那年,你把手摔斷了,你當時也說沒事。」

盛書蘭被斥得沒話說了,只得收回手。

榮淺倚在那,忽然想到了她的青梅竹馬,霍少弦也有這樣說她的時候,那是他真急得不行了。

厲景呈掏出電話找了家庭醫生來。

榮淺轉身出去,走廊內的燈光在半啟開的門頭折出了兩半,那種感情,她最深有體會,哪怕轉變不了愛情,哪怕沒有血濃于水的濃烈,卻也有常人無法企及的深刻。

醫生沒過多久便趕到家里,幸虧沒事,摔得也不算重。

榮淺躺在床上,她從床頭櫃內模出錢夾,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夾層內,掏出張照片。

那算是她和霍少弦的婚紗照吧。

榮淺指尖一寸寸拂過霍少弦的臉,她現在好懷念他說得每一句話。

「淺小二,誰讓你喝酒的?」

「淺小二,你臉皮厚啊,別沖我放電,不管用……」

「淺小二……」

榮淺將照片小心翼翼塞回去,又將錢夾放回原位。

厲景呈回來時,她睡下了,房間的燈和電視都關著。

男人睡到她身側,榮淺眼皮微動,但並未睜開。

厲景呈的手臂伸過去攬她,榮淺一僵,男人薄唇湊到她耳際,「裝睡。」

榮淺不搭話。

男人咬著她的耳垂,榮淺癢得縮了縮脖子,厲景呈唇角展開,張開嘴……

榮淺偏過頭,伸手推開他的臉,「癢。」

「做什麼裝睡?」

「誰裝了,我本來就睡下了。」

男人下巴抵住榮淺的頭頂,「那睡吧,我抱著你。」

沈靜曼住在這,榮淺總不好賴床,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

盛書蘭性子安靜,喜歡干活收拾,忙好了就捧著本書看,榮淺也樂得自在,至少不用她尷尬地陪著。

榮淺在學校有好幾個朋友玩得不錯,林南上次從帝景回去後,把這地兒夸的是只應天上有,另外幾個女同學非纏著要去帝景玩玩,榮淺說現在不合適,可大家嚷著說她不夠朋友,榮淺沒法子,只能答應。

榮淺和厲景呈先打了聲招呼,他自然是隨她的,只要她高興就好。

榮淺進門時跟朋友們說了帝景的情況,但由于盛書蘭身份特殊,她總不能說是厲景呈的小老婆,再加上進門時沒看到她,榮淺也就沒有細說。

「哇,淺淺,你家真大……」

「噓,」榮淺示意她們別大聲,「我們先上樓,飯後我們到院子里玩,我讓人準備了鮮女乃蛋糕和很多好吃的。」

她領著朋友們上樓,林南嘰嘰喳喳地走在前面,「我來引路。」

年輕人就愛咋呼,有人要參觀健身房,有人又要在影院內看電影。

其中一個朋友走著走著,來到樓下,盛書蘭從花園回來,手里還拿著修剪花草的剪子。

「你好,你是?」顧芳猶豫開口。

「你是榮淺的朋友吧?」盛書蘭知道今天有客人來,她放下手里東西,替顧芳泡了杯茶,「請坐。」

顧芳原本看她的衣著還有猶疑,可從她這畢恭畢敬以及說話的口氣來看,應該是家里的佣人。

盛書蘭招待完後,抱了一盆衣服出去晾曬,顧芳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沈靜曼在房里听著京劇,由于是在三樓,底下的動靜倒未傳到她耳朵里。

佣人們將榨好的果汁以及糕點水果一一送上樓,顧芳見盛書蘭從外面進來,她喊了聲,「喂,給我倒杯果汁。」

盛書蘭看眼四周,見只有她一人,她這才反應過來,「好。」

在廚房給她榨了杯西瓜汁,盛書蘭送到顧芳手里後,她喝了口。

盛書蘭想上樓,沒想到顧芳嘗了下後皺眉,「有芒果的嗎?我不愛吃西瓜。」

「有。」

「有你還愣著干什麼?當心我讓我朋友辭退你。」

盛書蘭並未多言,轉身進了廚房。

榮淺坐在陽台上,愜意地啜口果汁,「咦,誰看到顧芳了?」

「沒有啊,」朋友們開著玩笑,「是不是迷路了?」

盛書蘭將榨好的芒果汁端給顧芳,顧

芳坐在沙發內,開了電視,立體的視覺效果好像伸手就能觸到里面的場景,這樣的體驗從未有過,盛書蘭彎腰,將果汁遞到她手邊。

厲景呈回到帝景,在玄關處看到這一幕。

顧芳吐了吐舌頭,「太濃了,喂,給我加點牛女乃,要純的啊。」

「好。」

厲景呈心里蹭地冒出把火,盛書蘭就是這樣的人,逆來順受,所以是個人就能騎到她頭上。

他提起腳步過去,顧芳見到他,忙站起身來。

厲景呈手里的車鑰匙啪地丟向茶幾,鑰匙滑出去一段後,掉在了顧芳腳邊,她忙彎腰替他撿起來。

「你知道她是誰嗎?」

顧芳懵了,「她不是這兒的佣人嗎?」

厲景呈劃開抹嘴角,臉上的神色很冷很冷,「誰告訴你她是佣人?」

顧芳手足無措,恰好此時榮淺在找她,榮淺在樓梯口探了眼,看到男人,「厲景呈,你回來得這麼早。」

她完全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

厲景呈看也沒看她眼,語氣肅然,「榮淺,你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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